139. 139(二更+加更) 官職任命……(1 / 1)

任鴻帶著自己新得到的這個名字與身份, 隨著這支從洛陽遷居而來的隊伍抵達了太原郡的郡治晉陽。

在這裡,這些投奔於並州的洛陽故民,按照秩序排列成了長隊登記造冊。

喬琰不可能毫無節製地將這些人接納在自己的領地上,又確實需要給出一定的恩惠條件, 讓這些人看到並州包容人口的決心, 在與程昱和戲誌才商定後, 最後製定出了一番成體係的規章。

從洛陽搬遷過來的居民優先安頓於上黨郡、上郡、西河郡以及雁門郡南部,不考慮繼續增加太原郡的人口負擔。

因抵達晉陽已是七月之初, 這一趟春種秋收是趕不上了,故而這些新落戶的並州新人口,可經由州中各處工坊以及露天煤礦, 賺取到周轉過冬的食糧。

如一戶之內有一人報名從軍, 可免除該戶今年的口稅,並從州府領取三十石糧為周轉。

州府劃定預留給一戶居民開墾的農田為三十畝荒地, 如需要增加,則需支出購置的費用。

——這荒地一說看似苛刻,但要知道,在並州境內的荒地,去年的收成也是畝產四石, 比起三輔之地尋常農田的畝產三石還是要高出不少的, 若能按照並州的耕作之法,起碼不會少了這一口吃喝。

此外, 耕作所需的農具與其他日常用具,會由州府按照並州的耕作章程,製作成工具包的形式來進行打折兜售,確保這些新到的居民能儘快適應並州內部的情況。

“還有這個。”

即便因為馬倫的緣故,任鴻可以不必經過這個排隊入冊的過程, 她還是不免看著眼前的場面入神許久,直到有人將一張紙遞到了她的面前,打斷了她的愣神狀態。

她接過這張紙的時候,也看到了這個將其遞交給她的女孩子。

她好像隻有十一三歲的樣子。

但更引人注目的顯然不是她的年齡,而是她手中居然還抱著一大摞的紙!

一大摞樂平侯紙!

任鴻隱約記得,在她還處在洛陽宮中的時候聽人說起過,這樂平侯紙的造價不低,這才沒能取代掉原本的各類紙張,憑借其韌性成為如今記載典籍的主流,可若是按照她此時所見的情況,好像……

好像也看起來沒那麼貴吧。

面前的女孩子已經口齒伶俐地將一通話給砸了下來:“紙上是並州幾個郡的優劣勢比對和招工崗位的需求,都是以簡筆畫的方式表達的,如果看不懂文字也沒有關係。在反面是太原郡內中轉落腳點的位置,州府有便宜的簡餐提供,也可以上晉陽城中看看,但為了防止引起秩序混亂,需要先去圖上標識位置領取號碼牌。差不多就是這些啦,這些流程都有對應專人指引的。”

“昭姬——”

她聽到遠處有人在傳喚她連忙朝著任鴻擺了擺手,“我先走啦,得去彆處做事了,記得看說明就行。”

這看起來行事老練的女孩子剛走出了兩步,又忽然轉回頭來對著任鴻說道:“忘記說啦,並州歡迎你們到來。”

任鴻順著那姑娘拔腿跑去的方向看去,見遠處有個與先前那姑娘面貌有幾分相似,卻年長了七八歲的姑娘。因對方正在負責這一片的統籌孩童跑腿之事,此時人已多了起來,便需要有人幫忙搭一把手。

那被稱為昭姬的女孩子飛快地將手中還未分發出去的紙張,分作了五份塞到了另外五個少年人的手中,自己則接過了姐姐手裡的另一本賬冊,接下了一半管理的活計。

這與這並州境內的種種安頓政策一般,都是任鴻此前沒有在任何地方看到過的。

她又正好看到了那位負責農事的從事經過。

因距離得有些遠,她也聽不清對方正在說些什麼,隻能從對方的表現來看,正在對隨後安排的農具領取之事做出最後的調整。

那便是在先前車夫口中所說,為並州田地的畝產提高做出了重要貢獻的秦從事。

這些年紀長幼不同的女子在並州所表現出的狀態,雖然與馬倫這等已經經曆了太多世道變遷而變得沉靜如水的,好像並不太相同,卻也同樣讓任鴻望之目眩,更覺前來並州的選擇是她做過的最正確的一個。

她也忽然理解了,為何喬侯能將“鴻羽不低飛”這樣的話掛在嘴邊,更對她,或者說是對她們這一批人,都做出這樣的期許。

因為在她的治下已經有一些成功的典範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將昭姬遞交到她手裡的那張紙在面前鋪展了開來,見上面果然如她所說,正面是並州九郡之中,被喬琰選出來作為接納她們的四個郡的對比。

可一看到上頭的畫,她便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在看什麼這麼好笑?”已替她們將手續全部辦妥的馬倫走了過來,就看到任鴻的表現,順口問道。

“老師您看。”任鴻將紙遞到了馬倫的面前,刻意指向了其中的一處。

上黨、西河、上郡與雁門四處的對比,包括了招工崗位、資源分布、氣候條件、農田畝數,以及一個尤其重要的因素,正是安全情況。

上黨是最安全的實不必多說,這另外三處,雁門需要面對塞外的鮮卑,西河內部有南匈奴,上郡以西就是涼州,有羌胡出沒,算起來都有不安定,卻偏偏因為其上的標注,讓這種不安定變成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好笑。

雁門郡的北邊畫著的是個拿槍的火柴人,另一隻手上拽著一堆牛羊,後頭畫著個帳篷,帳篷外頭頂著鮮卑帽子的小人正在大哭。

西河郡南匈奴的駐紮地,畫著個拿槍的火柴人,一腳踩在一個匈奴人的頭上,邊上畫著一堆圈圈,大約是傳聞中喬侯用來恐嚇南匈奴左部貴族的人頭堆。

而在上郡的位置,還是畫著那個小人,橫槍站在那裡,分明沒有敵人過來讓她打。

如果畫這個圖的人沒有將那把槍的兩頭冒尖,中有連接的特征這麼清楚地畫出來,任鴻覺得自己可能還不能這麼確定,這就是她們的這位並州牧!

與她一樣領到了這樣一張信息單子的姑娘,將自己手中拿到的那一張與任鴻手裡的做了個對比。

這一比對就發現,雖然畫作和文字的內容基本上是相近的,卻顯然出自於不同人的手筆。

“這應當是樂平書院的作業。”馬倫也覺得這“傳單”格外有趣。

彆管這些新到樂平的人最後選擇了住在何處,喬琰這能征善戰的形象起碼是通過這些紙張又傳遞出去一輪了,這對於新來到並州的民眾達成歸心的目的,實在有著諸多好處。

樂平書院?

任鴻想到,在先前那車夫的話中提到過,他說若是能積攢下來一些餘錢,便讓家中的一兒多去認得幾個大字,也好想辦法進樂平書院,可見這地方還是有些入學門檻的。

但也恰恰是這個入學門檻,讓樂平書院之中的人在這等必要的時刻,便成為了喬琰的宣傳隊。

她的目光不由一亮,這可真是好厲害的手段。

不過她並不知道的是,喬琰隻是往州中傳遞了指示方針,也是回到了晉陽才看到了這一批成品。

對於自己在上郡位置的圖樣頗有些“拔槍四顧心茫然”的蠢樣,喬琰也不由看樂了,轉頭朝著已忙完了的蔡昭姬問道:“這法子是你想出來的?”

按照喬琰原本的計劃,也隻是希望蔡琰能領著人將這種說明,製作成板報一般的形式,陳列在太原郡的臨時營地內。

就如同她們在這一路行來所見到的路標一般。

可蔡昭姬腦子活絡,直接改成了發傳單,又借助了蔡邕這個典學從事的身份,將製作這些傳單變成了樂平書院內的作業,直接給喬琰搞出了個成體係的宣傳流程。

“我是這麼想的,”蔡昭姬又說道,“雖然到了並州的人一定會知道,樂平侯紙的價格並沒有外界所傳的那麼高,如今識字未及各戶,家中能有這樣一張寫有文字的紙張都已經不易。那麼這些在並州定居的人,若是想要學習文字第一個會學到的是什麼呢?”

答案毋庸置疑。

“是這並州境內各郡的名字,煤礦鐵礦和石膏礦等資源,以及——”

“以及君侯的豐功偉業,”蔡昭姬篤定地說道,“如此一來,君侯所要擔心的隻剩下了一件事,便是您能否始終保持這種給並州製造信心的戰績。”

若是在喬琰的事業還剛起步的時候,她或許會擔憂於此事,可在此時卻已不必了。

她自己並未被眼前的勝利衝昏頭腦,她手下又是這般人才濟濟的狀況,更已然給出了各種不能再按照原本的史實來推論的創舉。

她回道:“我有你們,有何懼哉!”

按照她在洛陽城中所決定的那樣,隨後頒布的人員調令中,由楊修接替陸苑的主簿位置,將陸苑升至功曹從事的位置,由鄭泰擔任大中正,由荀攸擔任上郡從事。

這樣一來,剩下還空缺從事位置的,隻剩下了有度遼將軍營的五原、可由武猛從事同時督轄的定襄,以及一個上黨。

這些委任下達的時候,距離喬琰回返晉陽已經過去了小半月。

洛陽民眾都已經被安排到了對應的郡中,喬琰前往征討董卓期間堆積的文書決策也都做出了批複,又已陸續有了第一批前來並州之人,各人到任,也正可以履行職責。

讓她頗覺驚喜的是,鄭泰還真在接下了委任後便找上了她,說道:“我想向君侯舉薦一人,作為上黨郡從事。”

鄭泰就任大中正之後的第一個舉薦絕不可能隨便一說,喬琰也正了正面色,準備聽聽他要說些什麼。

“君侯日理萬機,大約不會注意到,昨日抵達晉陽外登記處的人裡,有一支本應當隸屬於河內郡的宗族,姓常。河內常氏門庭不算顯赫,卻多出賢才。”

“但這樣的身份,應當也不需要往並州來才對?”喬琰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他們還真需要來。”鄭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昔日何進大將軍府府掾王匡,如若我沒記錯的話,應當與君侯有過一面之緣。”

“你該說是一戰之緣,以及……一場點評的緣分。”前者所指代的自然是王匡與喬琰在先前選拔度遼將軍一戰中的交手,而後者便是五年前許子將給出月旦評的時候,王匡其實也在場。

不過此時鄭泰要說的並不是這兩件事。

他說道:“這條消息可能還沒有傳到並州來,逃難的人卻已先到了。王匡因何大將軍的緣故自然是站在先帝長子這一頭的,他也當即上書,在慶祝其登基之餘,求索河內太守一職。”

“因其資曆與名聲的緣故,這封委任書下來得很快,但王匡此人平日清談闊論尚可,若是要治理一郡之地,隻怕是太難為他了,他讓手下人到各個縣中潛藏觀察其中有大小罪過的,不管其中隱情如何,都先將他們收押,再讓他們用糧食錢財來贖身,稍有遲疑的便直接逮捕滅族,一來是為了顯示他這位太守的威嚴,一來也是為了快速充盈府庫,以便他在如今的局面下能開始著手養兵。”

王匡這行為著實是離譜,若各個到任的太守都如他這般,那與董卓又有什麼區彆?

鄭泰頗為看不起他這番行為,這才對這位“名士”做出了連名帶姓的稱呼,而後說道:“河內常氏族中有一人,曾經打過他的門客,具體緣由如何已不可知,也被王匡給收押了起來,族中人心惶惶,不知道王匡需要他們拿出多少贖身的錢財,還是那名為常林的年輕人直接尋了王匡的同鄉胡母彪,說了這樣一番話——”

他說王匡有文武高才,來到這河內郡土廣民殷之地,在這主上年少,賊臣虎踞的時候,正應當選賢舉能,除賊扶困。

正所謂“智者望風,應之若響,克亂在和,何征不捷?苟無恩德,任失其人,覆亡將至,何暇匡翼朝廷。”①

“他說完這些話後胡母彪替他去跟王匡陳說,將這被拘禁的族人,也就是常林的叔父給放了出來。隻不過常林也無法確定,今日他們看似是與那王匡陳說清楚了,明日是否又會有其他麻煩事,所以連夜帶著族人投奔了並州。”

“常林此人我早先也有過聽聞,此人好學有才,為人疾惡,既是舉家搬遷前來者之中的佼佼者,喬侯為何不以其為典範,給出個上黨郡從事的位置呢?”

鄭泰朝著她拱了拱手,“此為千金買骨之用。”

喬琰思索一番,同意了他的建議。

但在送走了鄭泰後,喬琰琢磨著常林與上黨郡,總覺得自己可能忘記了什麼事情。

她隱約記得常林有一好友便是在他避禍於上黨郡期間結交的,隻是如今諸事繁忙,她一時之間還真沒將此人給想起來。

不過反正人已經在她的地盤上了,若真有什麼要緊人物,總會有今日鄭泰舉薦常林的情況一般送到她的面前來的。

那空缺的五原郡從事,也很快有了合適的人選。

這一次倒不是什麼新人物,而是徐福找上了門來,對她說道:“君侯既要征討涼州,便需先安內,後攘外,五原紮營的度遼將軍,本應當協助君侯平邊地之亂,中央有變,縱不能擅離職守,也當與君侯同氣連枝,但他諸般舉動,唯有連接外敵,而無相助於君侯。”

他朝著喬琰躬身行了一禮,說道:“福不才,願請為五原郡從事,替君侯拔此內禍。”

在他此時這殺機顯露的話中,喬琰不免覺得,他雖有棄武從文的抉擇,內心卻始終有一種昔日的遊俠之風。

若不是此時的局面不那麼合適,他隻怕能說出“我替君侯前去將韓馥的頭顱給取來”這樣的話。

但他這等表現,對喬琰來說卻無疑是個安心之舉。

這是真正屬於她的嫡係人手,在他如今已經出師的情況下,確實也可以擔負起一些重任了,比如說替她去謀劃解決掉韓馥這個隱患。

喬琰與他對視了片刻,可以確定他作為這把清剿腐肉之刀的決絕,回道:“依你所言,委任書我遲些送到你那兒。”

見徐福並未立即離開,而是還停留在原地,喬琰疑惑問道:“還有其他事要說?”

她奇怪的倒不是徐福還有他事,反正她的手下有奇思妙想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而是在他的臉上有那麼幾分扭捏的意味,與他方才所陳說的除掉韓馥之事裡的堅決堪稱大相徑庭。

徐福斟酌了一番才開口說道:“先前君侯給了仲德先生一個新名字,改立為昱,又有那新來並州的馬夫人弟子,得了喬侯一個鴻字……”

他投了個頗顯期待的眼神,“不知君侯可願也給我賜予一個新字?”

說實話,喬琰早想這麼乾了,但看著徐福這一副覺得得到君侯改名才算是認可,也更多一層在旁人那裡彰顯優越感的態度,還是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她從身邊拿了張紙,在上頭寫下了一個“庶”字,遞到了徐福的手中。

“望你庶事皆通,不忘庶民,得以庶績,此名可好?”

這也算是讓這個名字回到了曆史的軌跡上。

徐福,不,應該說是徐庶可不知道喬琰此時在想的什麼,他隻覺得在自己向喬琰主動爭取一個官職的時候,得到了這樣的祝福,實在是再應景不過的事情。

往後他便叫做徐庶!

他將那個寫有庶字的紙條小心地疊好,揣進了袖籠之中,見喬琰仍在看著他,這才欲蓋彌彰地挺了挺腰板。

“行了,下去吧,對了,你與子龍去和被抓回來的張繡試探個口風,他可願意就任定襄郡從事一位,也免得讓他對上他叔父。”

若此事能成,那麼空缺的官職又可以少一個了。

等到忙完了這些事情,喬琰也總算是有機會來見一見李儒了。

在洛陽城於董卓逃命期間將其擒獲後,喬琰並未讓人薄待於他。

先是讓人將他從馬背上摔下來的傷勢進行了醫治,而後隻是限製著他的行動自由,卻沒在飲食上有任何的短缺。

就連他為了打發時間想看點書,喬琰也讓人送了過去。

不過這位顯然沒有之前被她禁錮的張懿這麼心大,還會做出什麼為了積攢力氣便多吃點的舉動。

要喬琰看來,若要評價李儒此時的狀態,頂多便是對自己現下的處境了然於心,該吃吃該睡睡,甚至還出來走動一番,但還是稍顯清瘦了兩分。

這也表現出了一個信號,若是要他因為被人所擒獲就做出什麼倒戈的舉動——

“我知道文優先生不可能像是文顯一樣效忠於我。”

聽到喬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儒也沒停下自己手裡的動作。

在這間專門用來禁錮他的宅院內,他打了個申請要求開辟一片田地,用於栽種些蔬果花卉。

喬琰彼時在洛陽的種地,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太多的野心,李儒這種地行為倒更像是給自己尋個打發時間的差事。

他又朝著前方的地裡落下了一鋤頭,隻是大約因為他胳膊上的傷勢還沒好全,腿腳也還是一瘸一拐的樣子,這副模樣揮動起鋤頭來,當真是怎麼看怎麼覺得滑稽,還有那麼點可憐。

他回道:“喬侯既然知道這個道理,又為何還要專程前來?”

李儒對於喬琰將自己留在此地的想法心知肚明。喬琰也早在將他擒拿的時候做過一出解釋。

喬琰當真缺他這個謀士嗎?倒也未必。

李儒往並州的一路上盤算著她在擁有了擊敗董卓的聲望後,更進一步擴張的謀士陣容,心中很是為董卓的前景感到擔憂。

可惜他現在被限製於此,哪怕真如喬琰所說,董卓會在這一遭的失敗之後,一改先前獨斷專行的情況,肯聽從他所提出的計劃,也沒法將消息給送達過去了。

想到這裡,李儒都忍不住想歎氣。

哪怕是不算這些謀士的助力,同為梟雄人物,喬琰也顯然比董卓在智計上高出不少。

這場從洛陽往晉陽的班師連帶著遷民的舉動,更是讓目睹這一切的李儒不得不佩服喬琰的行事穩妥。

他聽得喬琰並未因為他這句抗拒合作之言表現出什麼不滿,隻是以依然平和的語氣問道:“我不過是有些好奇,以先生這等人物,到底是為何要對董卓這般效忠,或者說,先生難道看不出,以他的脾性遲早自取滅亡?”

李儒語氣淡淡,回道:“喬侯總該知道,救命之恩,必當湧泉相報。”

這話倒是將他與董卓之間主從關係的由來給解釋清楚了。

而也或許,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兩人確實稱得上是君臣相得的,以董卓在西涼的發家過程,其結交羌人豪貴的手段,起碼是對得起他當時打下的那個前將軍之名的。

喬琰想了想又問道:“那麼如果董卓已死,先生是要為其報仇,還是願意就此歸降於我?”

李儒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回問道:“以喬侯這步步謹慎,為自己大漢忠良的名頭添磚加瓦的脾性,難道不怕用了我這麼個人會有損於你的威名?”

喬琰一聽這話便笑了,“先生既然會這麼問,那我就當你對於先前那個問題是持有肯定答複的了。”

李儒的堅持隻是在董卓的敗亡中,他沒有作為站在他對立面的一方,做出推波助瀾的行為。

但若是董卓身死,其中一切恩怨煙消雲散,他也再不會以董卓謀士的身份自居,總歸他對董卓已算是仁至義儘了。

這對喬琰來說顯然是個好消息。

她便接著說道:“先生覺得,在董卓敗亡之際,我已占據了多少地方呢?難道其中就沒有用先生之處嗎?若是先生覺得李儒這個名字背負著的是與董卓之間密不可分的君臣關係,想要改名叫什麼李猛之類的,我其實也沒什麼意見。以我並州的本事,要想辦下一張身份證明,實在不算難事。”

喬琰在走前最後說道:“還請先生好好斟酌。”

李儒不由搖了搖頭,喬琰這話說的,什麼要是他不想叫李儒了,也可以改名叫李猛,著實是顯得這位州牧還有幾分少年心性。

不過也正如她所說,這天下之大,自有不拘泥於他早先所為,而有能讓他派上用場的地方。

他持著那鋤頭沉思了片刻,最後也準備先不思考這種明顯要到許久之後的問題。

喬琰要取道於涼州征討此刻身在長安的董卓,已然是她所率領的並州軍內部,一個已經算不得秘密的情況。

但征討涼州絕不是這麼簡單的。

哪怕她能快速摸清涼州的地形,又並不像是董卓和皇甫嵩的情況一般,在配合之間存在齟齬,要擊敗已經從早年間段熲的屠殺滅絕政策中休養生息過來的羌人,要征討在對外的時候絕對能夠擰成一股繩的馬騰韓遂等人,絕不隻是個張一張口便成的行為。

便是以並州作為後援,也起碼要等到秋收之後,並州之內存有餘糧的時候,才有可能發起進攻。

再要進一步征討於長安,更得再多過上一段時日。

屆時再看吧。

在這天下一分,各有一帝的時景裡——

被董卓挾持到了長安的劉協以光熹為號。

在鄴城登基自號正統的劉辯,也在袁紹的協助之下,將改元昭寧的消息朝著四方公布了出去。

這其中頗有一種用了誰的年號來作為時間標誌,就是認同誰為此時的正統帝王的意思。

處在南北分界線上的各地都得在此時經曆一番艱難的抉擇,說不定還會出現兩方同時委派了個官員過去的局面。

好在對喬琰來說,她不必面臨這樣的糾結。

早於劉辯還未登臨上皇位的朝堂會議上,她就已經提出了這個說法,她既是要走涼州入長安解救劉協,遵循劉宏留下遺詔行事的,便自然該奉劉協為帝。

所以對並州來說,這是光熹元年的七月。

喬琰枕靠在了書房的軟榻上,一面聽著窗外的竹間風聲與蟬鳴,一面打開了自己的人物面板。

【姓名:喬琰】

【陣營:?】

【職業:謀士(?)】

【年齡:15(周歲)】

【體質:95(100),武力:80(100),智力:82(100),氣運:75(?)】

【剩餘可分配點數:11】

【技能:曆史學lv7,辯才lv9,煽動lv10,文物鑒定lv4,箭術lv12,騎馬lv11,畫lv3,書lv7,田野考古lv5,古錢幣學lv3……】

【剩餘可分配技能點:0】

【謀士點:350】(每獲得10點謀士點,自動獲得3點屬性可分配點數,獲得1點技能分配點數)

她看著這個面板好半晌,將剩下的11點屬性點,全部砸到了氣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