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120(一更) 南宮大火(1 / 1)

南宮大火!

盧植目送著曹操離開, 在翻身上馬之際又朝著那火勢興起的方向看去,神情中不無憂心之色。

即便隻是意外失火,也不是什麼好消息。

在中平二年的火災後, 一度於洛陽中有過傳聞,說的是當今天子德行有虧,方有天降之火, 正值帝王交替之日,更不能有這等短板流言。

而若是人為之火?

這也就更是麻煩了!

洛陽皇城的壁障同時也是那皇權的保護, 縱火更是對皇室威嚴的蔑視和挑釁。

誰也不曾料到在此時會橫生這樣的變故。

起碼在原本劉宏的設想中沒有。

盧植先有平定九江之亂的戰功, 後有在黃巾之亂中擒殺張角的功績, 便是隨後劉宏忌憚於他的戰功, 給他的也是尚書令的官職,作為內朝首官。

加之盧植師從經學大儒馬融,自身在學問上也造詣匪淺, 又栽培出了不少弟子。

無論是從官職、履曆還是自身的硬實力上, 盧植都當得起這個穩居中央的輔政大臣。

然而在何進入南宮反遭殺害的當口, 一心隻想著鏟除掉宦官勢力、恢複到兩次黨錮之禍前情況的世家, 根本沒有被張讓提出的等候盧植和劉虞到達後決斷的說法給震懾住。

在袁紹問及是否可趁著這個機會行動的時候,袁術朝著地上董重與何進的人頭看去, 很快做出了選擇。

當然更準確的說, 隻有董重的人頭。

因為此時同在此地的車騎將軍何苗已經將何進的頭顱摟在了懷中, 放聲悲哭。

袁術實有幾分看不起這位外戚, 然而在此時, 對方卻也未嘗不是一把好用的刀。

那些宦官極力想要如了先帝的意思,將劉協給捧上皇位,他們自然也是得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的,或者說是遮羞布也沒錯。

比如說, 劉辯。

袁術開口道:“車騎將軍隻怕還不是哭的時候,若是讓對方拖延時間的目的達成,讓皇子協登基,他們這些篡逆之輩明日就為從龍之臣,哪怕是先害死了驃騎將軍,又殺大將軍,他們也可解釋為權宜之計。”

“董氏並非隻有董重一子,還可再有大將軍,可將軍屆時該當如何自處?”

何苗的哭聲頓時停住了。

他妹妹何皇後本就是從民間擢選入宮,他們何氏彼時雖還有那麼幾個閒錢,卻絕算不上有盤根錯節的氏族關係。

若是劉協上位,董太後因董重之死而要對他們發起清算,他們連一點風險抵抗能力都沒有。

今日死的是何進,明日死的就是他何苗!

不,哪怕他們有氏族背景也沒有用處,便是那昔日的和熹皇後死後,真正大權在握的漢安帝還不是將鄧氏一族清算殆儘,哪怕和熹皇後在位時對族人屢屢勸誡限製低調行事,也沒能攔住帝王的屠刀。

他何苗又怎麼會有例外。

一朝天子一朝臣,向來是這個道理。

他抹了抹眼淚,朝著袁術看來,問道:“公路不必多說,且說如何行事便是。”

袁術伸手指向了前方的宮門,說道:“我等懷疑那些閹宦手中的詔書為偽造,大將軍窺破其中真假,這才慘遭對方殺害,若令其奸計得逞,我大漢權柄必將為此等賊人所把持!”

“長幼顛倒,綱常紊亂,此為取禍之道。值此之時,不可再有所顧忌,便是有觸犯禮法之處,也乃是為保大漢昌盛不得不為之事。”

“不若我等殺進南宮,擒殺張讓趙忠這等佞幸之輩,將皇子辯救出,扶持名正言順的中宮嫡子登基!”

何苗明知袁術這話有不少是為了對方自己的利益,張讓等人敢說讓盧植與劉虞前來輔佐新任陛下,或許還真有些站得住腳之處,但……

但他也是要為自己的命努力一把的!

現在這些世家出身的體面人,給他將動手的理由都想好了,那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猶豫是死,冒犯皇權頂多就是責罰而已,兩害相較取其輕,他一個屠戶都會做這思考!

隻是——

“公路啊,”何苗想通了這決斷,卻還是不免面露苦色地朝著袁紹袁術這兩兄弟看來,說道:“這洛陽南宮之中,而今集齊了西園八校中忠於張讓這等賊人的不少部從,加之居高臨下,實不是我等能輕易攻破的。”

“不,好打。”袁紹朝著宮牆方向看去,臉上並無多少慌亂,搶先回道。

若是先前曹操還在南宮之中,以他對對方本事的了解,或許會對他們造成些麻煩。

可他們剛才還得到了消息,曹操自那頭突圍而去,顯然正是為了要找盧植,那便好辦了。

這些宦官中,即便是蹇碩這個被劉宏寄予重托,抬到西園八校尉之首地位上的,其實也沒經曆過多少真刀真槍的較量。

這不是一句有勇略就能改變的事實。

區區一個紙老虎罷了!

袁術接話道:“不錯,我等放火便是。”

“放……放火?”何苗驚愕萬分。

但他的意見顯然不那麼重要,袁紹袁術所要的也不過是他一個支持的態度而已。

彆看何進這人蠢是蠢了些,但以他這種對武將推心置腹的行事方略,多得是被他從微末中提拔上來的人願意為他賣命。

就比如說此刻,聽聞了袁術火燒的計劃,甚至不必他本人親自執行,那何進麾下的吳匡、張璋等人早已經站了出來。

這等莽夫所奉行的正是有仇必報,在此時又哪裡會去顧忌什麼皇權的威嚴。

還在何苗猶豫之際,這南宮大門就已經起了大火。

而這一個開端發起,讓他咬牙也隻能做下去。

若是僭越過後,他能成為大漢的大將軍,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一把火也同時讓南宮之內的守軍和張讓等人驚恐萬分。

因為與此同時,袁紹已經快速讓人將袁隗接來了此地,以其曾為三公,如今也在太傅位置上的身份,喊出了一個著實體面的口號——

奉先帝遺詔,誅殺宦官!

袁隗手裡哪裡有什麼先帝遺詔,但後面再補就是!

如今要的是以最快的速度打破局面,又不是真要手續流程走個齊活。

隻是他們並未留意到,在這個進攻的決定下達之際,同在此地的董旻朝著自己的其中一位心腹吩咐了兩句,那人便迅速策馬離開了隊伍。

董旻雖自己少了幾分本事,卻也知曉這等大事,他必須要通知給距離洛陽不遠的董卓知曉。

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所以也人人都沒在按照劇本走。

劉宏若是看到這一幕,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正是因為他買賣官職,買賣關內侯的金印紫綬,才讓皇權變成了一個一戳就破的虛影。

他覺得隻能忠於皇權的張讓等人,確實沒有背叛他,也嚴格執行了他留下來的計劃,可他們……他們守不住南宮!

他們也守不住大漢岌岌可危的天子尊榮!

當這把在南宮外燒起的大火一直燒入那宮城之中,城外鐵蹄飛踏而來,那先一步垮塌的青瑣門落地,發出了一聲沉悶聲響的時候,發出悲鳴的好像並不隻是這座宮城中的宮室木梁,不是四分五裂的城門,而是這個終於走向了末路的王朝。

將夜間天色都給照亮的火光,一時之間讓這些南宮中的守衛與宦官都驚駭莫名。

“瘋了,這些人都瘋了!”張讓喃喃開口,腳步後退。

到了這種時候,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一個最大的意外已經出現在了先帝的計劃中。

不過他到底還有那麼幾分急智,也在此時果斷地做出了兩個決定。

先前為了防止何進直接攻殺,他是將玉璽給藏好了的,哪怕此時火起也絕不會讓玉璽被人發現。

那麼他要做的隻剩下了……

他一把將懷中的一道詔書塞入了鮑鴻的手中,“鮑校尉,你與喬侯早先便有交情,而今情況,陛下的後手也必須用上了,請你攜麾下人手殺出,直往並州而去。隻要喬侯從塞外回返,立刻讓她率領並州虎士,進京護駕!”

“聽明白了嗎!”

張讓語氣急促,卻也將這道指令交代得很清楚。

先帝是有些防著喬侯的,可事到如今,也唯有喬燁舒能有此等力壓群雄的本事!

鮑鴻來往過並州,最不容易在貿然闖入中引發誤解,無疑就是傳送這消息的最好人選。

張讓已經無暇去分辨這鮑鴻是否有可能是旁人的人手,隻能將這個責任交給他。

好在鮑鴻確實沒有什麼彆的想法,立刻將聖旨給揣入了懷中,領命而去。

張讓則與蹇碩一道,立刻帶上了先帝的遺體與兩位皇子一道,從南北宮之間的直道殺出,意圖直接往北軍五校的方向撤退,看看能否與盧植會合。

但這洛陽南宮範圍並不小,他們的這番決斷絕無法快速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張讓等人前腳撤出,袁紹等人後腳殺了進來,還沒來得及撤離的段珪、郭勝二人當即就被砍死在了當場。

南宮之內的宦官四處奔逃。

但在此時,何止是那些有名的大宦官被殺入宮中的眾人視為必殺的奸佞小人,哪怕是些平日裡從事灑掃事項的也沒能躲過。

這顯然並不是一支隻要追擊張讓等人、奪回劉辯劉協的隊伍會做出的舉動。

但在這等混亂的情形下,誰也無法多說些什麼。

直到那隊伍直出洛陽南宮的北門,繼續追擊而去,才讓此地稍稍恢複了些平靜。

也或許不該說是平靜,因為這些人手已經朝著四面八方追捕逃亡中的宮人而去。

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那宮室前頭的銅人才動了動。

銅人翻倒在地的聲響混雜在救火之聲,木料燃燒之聲,宮殿垮塌之聲,與那漸漸遠去的馬蹄聲響之間,倒是沒有那麼醒目。

畢嵐小心地從銅人內部的空洞中爬了出來,飛快地循著記憶中的情況,尋了身宮女的衣物換上,而後本著危險的地方在此時更安全的道理,朝著袁紹袁術等人進入的南門方向奔去。

這是這些人來時的方向,料來也少有人會往那邊跑,追兵也更少。

另一個理由則是——

改裝易服並沒有那麼保險,他必須得給自己尋個暫時托庇的地方才好。

想到先前的往來,又想到對方與袁氏之間的關係,他咬了咬牙,一路南來,直往那月色下比之尋常建築更高的靈台而去。

身在南宮以南那靈台之地的太史令馬倫,無論她這幾年間是否與袁氏有所疏遠,都不能改變她是太傅袁隗的夫人,袁隗兩個兒子的母親。

故而哪怕是袁紹袁術等人要搜捕宮中逃出的宦官,也絕不會對此地有所不敬。

他們會冒犯皇權,卻不會動自己人。

隻是讓畢嵐未曾想到的是,當他趕到靈台附近的時候,看到的並不是一片慌亂的場面,而是這靈台之前的長街上已經套起了一輛馬車,馬鈞正坐在車夫的位置上。

見到他前來,此刻身在車邊的馬倫並未露出意外之色,隻是果斷說了句:“上車!”

若是畢嵐有機會脫逃,她也最多等到這個時候,過時便不會等候。

若是他無法脫身,她也絕不會因為他而耽擱行程。

被她這等雷厲風行的態度和斬釘截鐵的“上車”二字所震懾,畢嵐在此時不敢多問,飛快地爬上了馬車。

而後便看見車內有些成百計的書卷,以及此時端坐在車中的劉洪。

在他剛將自己的大半個身子藏匿在簡牘之後的時候,這馬車便發動了起來。

“元……元卓先生,現在這是?”

劉洪回道:“你倒是機靈先換上了身女裝,自南宮起火,兵卒四方捕殺宦官,連街頭的年輕男子都不得不脫衣自證,馬夫人覺京中局勢不妙,先將靈台中的女助手儘數藏在了高台之下的地窖內。為防計算天文曆法的典籍有缺,先將我等送出。”

“地窖?!”畢嵐眼神一震。

他此時最驚訝的的確不是馬倫先將劉洪這個要緊的大腦送出洛陽,而是馬倫居然敢在靈台之下挖地窖!

這是個何等膽大的行為。

要知道靈台之所以能承載地動儀的功能,便是因為這高台之下刻意製作成稍鬆垮狀態的地基,可若是在底下挖了地窖,便無疑將這等傳震的效果給徹底破壞了。

可要馬倫看來,要將所有人都在這個時候送出,目標未免也太大了,將如此多的人藏匿在袁氏府邸中,不知為何,她也直覺不是個靠譜的想法。

或許是因為喬琰信中所說的那句袁氏朽木,讓她明知此時袁術與袁紹手中都掌有兵權,這南宮大火也是他們折騰出來的舉動,都並不想將她們的性命交托在袁氏手中。

不如試試喬琰說的,在高台之下挖掘地窖,將人和食物都藏匿在其中的想法。

這個想法一開了個頭,便完全止不住了。

人是會進入思維誤區的,連畢嵐這等知道靈台下方空洞容易挖掘的人,都不敢相信會有人做出這種事,又何況是旁人!

人是活的,地動儀的運轉還可以另尋他處,這是死物而已!

孰輕孰重不難決斷。

不過她還是決定先將劉洪送出。

隻要這位乾象曆和珠算的發明者還活著,靈台便是隨後也如那洛陽南宮一般被燒毀,也無甚乾係。

在南宮火起之時,她一面讓人篩選出了典籍中最為要緊的部分,一面讓人將書架上的其餘竹簡排開成仿佛填滿的狀態。

又讓姑娘們看似各自逃奔回家,實則藏匿入地底的地窖內,自己則以太史令以及袁氏夫人的名義,將劉洪和馬鈞送出。

帶上畢嵐頂多可以說是順便而已。

而這馬車的目的地,正是在馬倫看來要更安全的並州!

因喬琰先前給她遞出的邀請,馬倫同時也讓馬鈞捎帶上了一條朝著喬琰求助的消息。

她將劉洪一人送出容易,要將上百人都給送出洛陽,卻著實不可能。

尤其是這些前來靈台工作的女子也大多還有家人,不能無所牽絆地離開。

所以她隻能寄希望於——

喬琰會如她在信中所說的那樣,因她已經在並州站穩了腳跟,並不吝於給身處京城旋渦之中的人提供幫助!

請速來洛陽!

不管袁紹袁術能否誅殺宦官,將劉辯扶持上位,此時她隻相信這種更加靠譜的盟友,而不是那幾個行事無端的混賬!

在因為皇宮起火而人心惶惶的洛陽,這樣的一輛馬車行駛離開並不過分招人。

即便是有將車攔下來的巡邏兵卒,也隻見馬倫從車中走出。

她身上的玄色官服與世家貴胄的氣質,讓她哪怕是處在這夜色之中也絕不會被錯認。

她手托官印喝道:“我為太史令馬倫,現要送元卓先生北上暫離洛陽,爾等何敢阻我!”

她這番氣勢堂皇的發聲,令人在見車中劉元卓端坐的時候,又哪裡會想到在這書簡之後還有一個畢嵐。

馬車飛馳而過,徑直從洛陽的南郭區進入了北郭區域。

到了這個地方,馬倫已經不必再憑借身份保護這輛馬車了。

她任由馬鈞帶著那兩人繼續北上,自己則徒步而行回返靈台。

在行於洛陽長街上的時候,望著火勢越發驚人的南宮,她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一派感慨。

這些點火之人可曾想過這樣的行為,即便新帝即位,也很難在短時間內讓洛陽從禮崩樂壞的狀態中恢複過來?

他們又可曾想過,當在明面上更傾向於文官勢力的汝南袁氏都可以做出這樣的舉動,那麼……那些擁有力量的武將是不是可以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來?

他們或許想過。

但在家族榮耀更進一步的驚人誘惑面前,他們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動手!

馬倫長歎了一口氣。

在這等荒謬的場面下她能做的也不過是利用自己所擁有的條件做出些保住有生力量的事情。

再多的,也隻能看看力挽狂瀾之人的本事了!

而在此時,期待有人阻遏這一亂象的又何止是馬倫一人。

張讓趙忠等人撤退得太快,反而與曹操這一回援的勢力錯了開來,於是他們隻能憑借著蹇碩手下的部從,一邊與後方的追兵周旋,一邊繼續朝著北面奔逃。

他旋即又見追擊他們的人中,竟然還有北軍五校中隸屬於越騎營的人手。

這讓他對盧植能否順利掌握北軍五校,抱有了十足的不信任。

那麼他便不能自投羅網!

在他與蹇碩快速商談後,他們決定直走北邙山,借用山中的地形拖延住時間,若是能翻越北邙山而過,再尋船過河,憑借黃河天險而守,或許能有挽回局勢的餘地。

但還沒等他們抵達北邙山,趙忠便已經被後方的流矢所射中,未過多久就已經咽了氣。

張讓眼看前方在夜色中宛若野獸蟄伏的群山,聽著身後的搏殺之聲,不由在心中哀歎——

他到底要在何時才能得到一位忠義之士的救援?

蒼天呐!先帝呐!

難道要眼看這些連皇宮都敢燒的亂臣賊子得手嗎?

等到將近天明的時候,他才在邙山山中的一處山窪裡暫時尋到了個躲避之所。

他朝著隊伍中的兩位皇子走去。

他們此時與背負著劉宏遺體的士卒待在一處,被裹挾在隊伍中這般逃竄,臉上都已露出了十足的疲憊狀態。

他們不知道為何他們的父皇過世後,他們所要面對的卻是這樣的局面。

按照大漢的算法,現在該當算是十七歲的劉辯更因本就膽怯,幾乎瑟縮成了一團,反倒是那十一歲的劉協接過了張讓遞過來的水,問道:“讓公,我等要往何處去?”

張讓苦笑連連,回道:“先翻過了前方山頭吧。”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否要在此時對劉協稱呼為陛下,給這孩子的身上再加上一層負累,但最終也隻是收攏起了隊伍,在稍事休整之後重新進發。

天明之後要想甩脫掉後方的追兵越發不易,可他清楚地知道,他不往前走,就隻能跟趙忠一樣身死此地!

求生的欲望占據上風後,他便徹底擺脫了一夜未睡的困頓。

他並不知道的是,同樣是在這將近天明的時候,因並沒有任何人的阻擋,經過了一夜的快馬疾馳,董旻派出去送信的心腹已然抵達了董卓的營地。

這騎兵險些直接摔下馬來,在緩過了一口氣後,當著被董卓召集起來的牛輔、李傕、郭汜、張濟、李儒、徐榮、胡軫等人,說出了洛陽此時發生的種種變故。

董卓本就是個性情果斷之人。

聽罷了這一番驚變,哪怕不需有人提醒他也立刻辨彆出,這等混亂的局面正是他能謀取最大利益的大好時候。

他一拍桌案站了起來,“我等立刻往北邙山方向進軍,除賊,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