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高煜想起來了, “是胡同誌啊。不好意思,剛沒能第一時間把你認出來。”
對方笑著表示不在意,“你這是......”
“我對象要吃砂鍋粥又懶得出門, 我就開車過來打包一份。”
“哎呦, 你對象可真是幸福啊,有你這樣的人這麼寵著。”
說話間服務員拎著打包的保溫桶出來, 雙手奉上,“高隊長,您的粥。”
老板說, 這位不喜歡被稱為‘高公子’, 叫他的職務就好。
高煜道:“好, 謝謝。寵不寵這也是相互的。我的粥到了。那你們慢慢吃,先走一步。”
“好,再見。”
胡瑩看著他挺拔、頎長的身形,一下子就看旁邊這個原本覺得長得還可以的男的不順眼了。
完全沒得比啊!
高煜把粥放到車上, 儘量平穩的開了回去。
他回到程瀾住的院子, 看到空地上擺上了燒烤架, 程瀾和小夥伴們已經吃上了。
她估計是被叫出來的, 穿著一件白T和黑色到膝蓋的短褲。
程瀾拿著烤的鴨腎正在啃, 嘴巴上站著辣椒和油漬。
他拎著保溫桶過去,放到樹樁做成的桌上,“現在喝粥麼?”
程瀾點頭,但她兩隻手都不空。
高煜便擰開可以當碗用的蓋子,給她盛了一碗出來放在面前。裡頭的勺子也拿出來放在了裡頭。
程瀾三兩口把已經開始啃的鴨腎吃了,另一隻手拿著的很自然的就遞給了高煜,然後就去端粥。
高煜道:“小心燙。”
然後也很自然的吃起了她沒動的那串鴨腎,又隨手拿了幾樣想吃的放到燒烤架上。
邱鑫泉道:“我覺得我已經飽了。”
馬丹陽笑, “那你彆吃了。對了,林琅,你家康碩怎麼還沒到?我還沒見過呢。”
說完看到林琅手邊的碟子,“我也好像有點飽了。”
“他坐公交車,要繞一點。”林琅已經幫康碩烤好烤串了,放到碟子裡晾著。
邱鑫泉笑,“丹陽,吃吧、吃吧,咱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眼不見、心不煩!”
這會兒真正要吃不下去的應該是懋寧吧。
就看這架勢,高煜哥和瀾瀾怕不是等她大學一畢業就要結婚啊。
左手放下畢業證,右手拿起結婚證。可能過一年還會添一張孩子的出生證......
唉喲,媽呀,一年要給兩次紅包。
他到時候應該還是個實習小醫生吧,囊中羞澀。
徐懋寧沒什麼反應,一直在低頭認真的烤著串。
他把烤架上的烤串都關照到了,翻面,撒孜然......
馬丹陽那一把還給刷了點蜂蜜,她嗜甜。
馬丹陽道:“你們說康廣峰考上了川師,以前沒聽他說過想當中學老師啊。”
程瀾道:“我也沒聽說過。”她和老康還是同桌呢。
徐懋寧道:“他應該就是估分估來剛好夠那裡。”
他們這一夥人就康廣峰的成績稍微差些。不過這時候能考上大學的,那都是精英。
彆說本科,大專也很金貴的。
林琅道:“那我們這一茬就都考上大學了。”
高煜笑,“你們是韭菜麼?”
“大院裡的孩子可不就就跟韭菜一樣,一茬熟了又是一茬。再過三年林墨都要高考了。”
林琅正說著,看到康碩邁進了半月門,抬手道:“這裡。”
康碩走過來,衝認得的程瀾、邱鑫泉點點頭。
林琅給他介紹,“這個是高煜,瀾瀾的對象。在特警大隊當中隊長。這是我們大院的徐懋寧和馬丹陽,他們倆現在正好在高煜手底下實習。這我對象,康碩。目前借調到外交|部工作。”
康碩笑道:“你們好!”
高煜半起身伸手和他握了一下,“你好!”這是連襟啊,得熱情一點。
“你好,久仰大名。”
康碩又和徐懋寧、馬丹陽認識了一下。
程瀾道:“喝米酒麼,你們?”她覺得氣氛挺好的,不喝點酒說不過去。
林琅道:“乾嘛喝米酒,那個勁太小了?甚至可以說就是醪糟水,一點酒味都沒有。”
程瀾下巴朝徐懋寧、馬丹陽微抬,“他倆不是還要回營麼?”
這倆下午是請假出來的。就跟高煜請的,十分方便。
但晚上得在熄燈前歸營,實習的大頭兵不能外宿。
高煜這個職級就自由多了。尤其他不住宿舍,住的父母家。
甚至他都可以不用出早操晨練了。隻要明早八點準點出現在辦公室就行。
林琅哦了一聲,“喝麼,喝的話我去拿。”
徐懋寧道:“那行,意思一下吧。”
邱鑫泉道:“你們喝,不用管我。”
沒人勸他,以後要拿手術刀的人肯定一點酒精不能沾的。什麼聚會他都從來滴酒不沾。
一會兒正好開車送人。
等酒碗倒滿,高煜道:“來,大家一起走一個。回頭除了懋寧要回去長沙繼續讀研,咱們其他人多半就都定居北京了。你們都是瀾瀾的小夥伴,大家夥以後就守望相助、互相照應。”
“好,走一個!”
眾人碰杯後喝下米酒,邱鑫泉則是以茶代酒。
正說著,程瀾房間裡的電話響了。
這是分機,辦公室那邊有人接了起來。應該是找程瀾的,所以又轉了過來。
她穿著拖鞋進去接電話,說了兩句然後道:“高煜,秦瑞找你。”
又換了高煜進去,“什麼事啊,打到這裡找我了?”
“哎,你怎麼會認識市政府大院那個‘花花公主’的?”
“花花公主,是說她做派跟那些花花公子一樣麼?”
“是的,完全照搬,就是性彆換了一下而已。看她那樣子,是看上你了。隻是礙著你的身份,不敢下手。哼,就算沒程瀾,你們家也不會接受這樣的孫媳婦。不過你還是要避避嫌。”
高煜道:“我其實壓根不算認識她。是那天在頤和園遇到孫英奇,順路開車送她回去。正好這個姓胡的跟她在一處。第二次見面就是今天在你那兒了。”
秦瑞道:“哦,這樣啊。我想想,對了,胡瑩的父親還是孫父的上級。難怪她們走得近。你說這公派出國留學學了個啥?要追求男女平等也不在這上頭吧。”
“性彆不同而已,都是一樣的做派。倒是沒必要因為她是個女的就上綱上線。隻要她沒拿權力做交換,這也就是個人道德範疇上的事。”
不過,既然是對他抱有那樣的心思,那還是敬而遠之的好。他可是有對象的人了。
“那倒也是。”
秦瑞也就是聽服務員說了,打過來提醒一下。
想了想,又換了個話題,“劉權高考失利,最近都不出來玩了。要不咱們什麼時候組個局安慰一下他?”
高煜笑了一聲,“他那麼多事都經曆過了,這不算什麼。明年再考就是了。我給他打過電話。他是中暑了難受,所以不愛出門。”
“這樣啊,那回頭得空去瞅瞅他,不得空就算了。”
等高煜出去,聽到程瀾正在繪聲繪色講她一位學長。
聽她的口氣,難得的對人很是欽服。
這位他都有所耳聞。
因為,對方是1979年從T灣那邊乘著夜色遊了三個小時遊回大陸、回歸祖國懷抱的。
這份體力和意誌力確實很都驚人就是了。
對方在T灣其實很受重視。最開始是一舉考上T大,然後大一退學重新考了軍校。
當局十分的重視他。
在他畢業後就直接成了一名連長。
他利用職務在電話下達命令說當晚有演習任務,讓哨兵晚上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有反應。
不要開探照燈,不要開槍......
然後他晚上就穿著適合遊泳的衣服跳下T灣海峽遊了回來。
整整三個小時啊,那都不是體力好就行的。
還得運氣好,在海裡要是遇上亂流人估計直接就被衝走了。
最後精疲力儘的爬上了岸,被巡視的解放軍發現。
他回歸祖國之後又考上了京大經濟學係的研究生。算是程瀾本專業的直係師兄。
林琅道:“那他現在在做什麼?”
程瀾有些遺憾地道:“去年9月去了漂亮國芝加哥大學經濟係,師從1979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攻讀博士學位,做農業經濟學方面的研究。”
去年9月她才剛入學,完美錯過。不然怎麼都要去認識一下這位傳奇師兄的。
高煜心中一動,師從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攻讀學位,這其實也是程瀾的理想吧?
他是不是不該急著用婚姻來綁住她?
等散場之後,邱鑫泉開著程瀾的車把徐懋寧和馬丹陽送回軍營。
順道也送康碩回北二外的宿舍。
他還隻是借調,工作關係、組織關係都在這邊,宿舍自然也在這邊。
那兩口米酒,哪怕是抓酒駕都抓不到馬丹陽他們頭上。
不過車得有人開回來啊。
大學還沒有開學,所以邱鑫泉和林琅都留在了四合院住。
高煜也留了下來,他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程瀾抱著他的胳膊道:“可是我也舍不得你啊。林師兄去漂亮國,他老婆能從T灣過去和他團聚。但我去漂亮國,你可來不了。要是我還要把博士一起讀了,你都要三十五了。所以,還是先工作。以後單位公派我出去學個一年半載,我抓緊時間就好。”
就肯定比正兒八經過去攻讀碩士、博士會辛苦很多。人家花幾年的時間,她得一年半載就跟填鴨一樣消化、吸收。
高煜道:“你如果能有幾年時間安安心心的去好好學習,等回來就是國家急需的高級人才了。”
程瀾臭屁的道:“我現在也是人中龍鳳啊。所以以後單位如果有公派去進修的機會,應該沒人能跟我搶。”
高煜失笑,摟著程瀾笑道:“沒錯、沒錯,確實是人中龍鳳。”
他對象是真的很優秀的!
但今天的一番話讓他察覺,她的上限應該比他之前想得還高。
就是她自己,大概也是到了京大才有了出國留學,師從當今世界第一流的經濟學家學習的念頭。
畢竟,人要站得高才能看得遠。
他不想攔阻她的前程。不過,她說的那一種似乎確實的兩全之策。
第二天,高煜早上七點起來,和程瀾一起吃了一碗牛肉面。由趙柯開車送他回軍區上班。
趙柯道:“連長,我當年可真沒想過自己會留在北京工作。甚至明年還可以買房、落戶。”
他每月拿75元的基本工資,外加1.5%的利潤分紅。收入已經到了400+。
明年真的有機會買個50平的小房子了。
從此安居樂業!
更沒有想過這種生活是四年半前開車送林景南回家見他爹最後一面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