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鼓起掌來, “是啊，給我們分享一下吧。”

他們就是研究經濟發展上各種成功案例的。這身邊活生生的例子自然是想聽一聽的。

程瀾看看高翔和眾人，又抬手看了一下腕表, “行, 還有幾分鐘我就簡單說一說。”

她本來就不是扭捏之人。而且，自己掙錢自己花, 她覺得坦坦蕩蕩的。

看到她的腕表有人驚訝的道：“你戴這麼便宜的手表啊？”

程瀾道：“也不算便宜吧, 199一隻呢。”

她和高煜上次不是合買對表送給於援朝和程昕作為結婚禮物麼。

在外貿商店看得喜歡，兩人便自己也拿著外彙券買了一對。

高煜的外彙還是當年跟著去美國出公差沒用完的。

後來國家要收外彙, 兌換外彙券給持有人。他便拿去銀行兌換了。

拿出來買了一對表送給新婚夫妻。

相比彆人送的臉盆、痰盂、水瓶，這絕對是重禮了。

兩人特地挑的99元一隻的表，一對花了198元。

然後他們自己買了兩隻各199元的, 花了398元。

當時高煜還好一陣感慨。在國外組織上直接發的外彙。這花的將近600元, 其實隻是當時發的一天自由活動的花銷。

外彙拿到國內就是這麼經用。

程瀾換了這隻對表, 就把以前花120買的那隻給了王千惠。

高翔道：“相對你的身家, 這199一隻的手表確實不算貴。我以前都以為你怕是戴的那種老貴、老貴的進口表。”

眾人點頭，程瀾擺明是有幾十萬身家的人了啊。

而且她的私房菜館如今出名得很, 很多人都以能進去吃一頓為榮的。

程瀾笑了一下，有些甜蜜的道：“這是我對象用外彙券買的對表裡的女表。”

眾人點頭，“哦、哦。”那意義不同，是該戴著。

程瀾就講了一下自己餐館最近搞的兩次活動。

還沒講完上課鈴聲響了, 鐘老師拿著進來。

程瀾趕緊閉嘴。大家起立、敬禮。

鐘老師道：“程瀾, 你繼續，我也想聽聽。”

他剛其實提前了一分鐘過來, 已經站在外頭聽了一陣。

程瀾便把剛才還沒說完的，三言兩語說完。

一眾同學聽得暗暗點頭，這樣真的想不掙錢都難。

鐘老師道：“你們說說, 程瀾的私房菜館能開得這麼成功。最重要的因素是什麼？高翔你來說說，給師弟師妹們打個樣。”

高翔肯定不在這裡上課，她在自己複習準備考研。

是過來看看，留下來聽程瀾介紹成功經驗。然後鐘老師來了，她沒好馬上走。

這會兒本來正準備從後門悄悄出去的。

被點了名便道：“我覺得是她看得準，看準了當下的人的需求。那些先富起來的人在一些人眼中還是屬於投機|倒把分子，不是太尊重他們。而且，還被人仇富。所以，他們迫切需要得到尊重或者說羨慕。他們也對那些領導的待遇很向往。這是精神層面的追求。所以，程瀾給自己的四合院、服務、菜色等定高價，他們樂意接受；程瀾剛提到她的酒吧還蠻賺的。這是因為人們如今缺少文化、娛樂方面的享受。今年的春晚大獲成功，聽說明年會繼續。這就是為了滿足人們的精神需求。”

她頓了頓又道：“程瀾剛隻說了最近搞的兩次活動，我補充一下。她三年前就引進港台的錄像帶開錄像廳，這同樣是察覺了這方面的文化需求。那十年除了樣板戲什麼都沒有。我們的精神層面完全得不到滿足。所以一本《第二次握手》的手抄本能那麼風靡。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電影《小花》、《廬山戀》、《少林寺》能有那麼高的票房。程瀾她就是看準了老百姓這方面的需求，才先人一步開起了錄像廳。”

“四年前，程瀾從鄉鎮到成都，發現成都的物資比鄉鎮、縣城豐富許多。還有不少東西是有膽大的人從沿海城市批發回來的，不需要票據就能購買。所以她想方設法在村裡開了一家小賣部。最開始是借了三輪車，自己把貨運到車站，搬運到大客車頂部托運回去。這是看準了老百姓缺物資，物質層面有非常大的需求。同學們，這些我們也都是經曆過的。但人家確實比咱們看得遠一些。我跟她閒聊，聽她說起最初也不過是一兩百塊錢起家的。”

一眾同學想了想四年前自己在做什麼，感覺跟程瀾是有挺大差距的。

程瀾忙道：“翔姐說的這些理論的東西，我也是如今才懂的。當初開小賣部就是覺得鄉下買東西不容易。有個供銷社吧，服務態度還刁鑽得很。不瞞你們說，我還和供銷社的售貨員吵過架。我去買水瓶，讓她多拿了幾個來看，她就給我看臉色還說難聽的話。我從小脾氣就不好，直接和她吵了起來。我指著牆上的‘為人民服務’問她是不是按偉人指示辦的，是的話一起喊她單位領導出來好好掰扯、掰扯。當時眾目睽睽的，她沒吵得贏我，還給我道歉了。我就覺得如果我有豐富的貨源，態度再好一點，社員肯定樂意上我這兒買東西啊。”

鐘老師笑了起來，“彆說四五年前，就是現在供銷社的人也拽得很。有好東西藏起來不賣，自己內部消化。你排隊好不容易排到了，直接告訴你沒有了。不過程瀾你也是顆小辣椒，一般的人都是對她們忍氣吞聲的。”

程瀾道：“我以前從來不怕事，那會兒簡直無所畏懼。”

高翔道：“關鍵你指著‘為人民服務’問她，她是不敢當眾跟你強啊。弄得不好，她這麼好的工作都要撮脫的。”

程瀾笑了下，她以前真的不怕事的。供銷社的怎麼了？

反正鬨起來爺爺和小叔肯定給她撐腰。

她自己身手不錯，嘴皮子也厲害。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她占理，才不會受那樣的閒氣。

放學以後，唐欣然四人借了程瀾出租屋的廚房準備第二天要帶去野餐的吃食。

這個天氣提前一晚準備好不會壞的。

三明治、飯團、壽司、水果、飲料還有大量的預備做燒烤的雞翅、肉串等。

程瀾抱著胳膊在旁邊看，“這不大多是小灶食堂買的現成的東西稍微加工一下麼。”

“是啊，不然你以為我們很擅長廚房的事麼？”顧雪理直氣壯地道。

程瀾道：“你們說得言之鑿鑿的，我真那麼以為的。不是說有湖麼，我去削一根竹子。到時候能叉魚，我給你們加個菜。”

第二天一早她還在睡，這幾個就興致勃勃的來敲她的門了。

程瀾聽到是她們，穿著睡衣去開門。

“還不到七點呢。”

“早一點去多玩一會兒嘛。趕緊去洗漱，一會兒咱們到小灶食堂吃碗面就可以出發了。”

程瀾隻好去洗漱，她們就把放在這裡的燒烤爐子、野餐墊、吃食等等往汽車後備箱搬。

開車出城很快，一來現在還早、二來如今買得起車的人少。

唐欣然坐副駕駛位指路，她之前跟著父親去過。

莊蘭蘭在車上東摸、西摸的，“你這哪像個女孩子開的車，一點裝飾都沒有。”

“這就是劉權賣給我，哦不，賒給我的二手車。我接過來就用，沒想過裝飾的事。而且，我店裡員工還經常開著去取食材之類的。”

唐欣然道：“那你應該買個小四輪啊。”

“哪有閒錢啊？都說這車是賒的了。旁的不相乾的人誰肯賒給我？等有錢了再說吧。現在每月光還利息都要一千多。隨便買個什麼都貴得要死。我又增設了六間客房，可光是家具就花了6000。都不敢給每間屋配電視，買不起。我那裡每月100多號人到時間就要領工資的。”

六台彩電，哪怕是國產的都要過萬啊。

所以，大廳裡看吧，大家一起看。不看電視還可以去影音室看免費的電影。

顧雪道：“果然王熙鳳說得對，大有大的難處。我以後還是進政府部門上班好了，做生意不適合我。”

唐欣然道：“還是像程瀾這樣自己有成功的生意，然後再進政府部門最好。面子、裡子都有。對了，程瀾，你那裡不是有外國客人麼。你收他們人民幣還是外彙？”

程瀾笑，“肯定收外彙啊。兌換成外彙券拿著去友誼商店買東西方便，而且也是給國家掙外彙了。我還能多收一點錢的。譬如漂亮國的錢，原本包場看部電影收人民幣十元，我收他們就湊整收1.5刀。這裡能多賺兩塊多人民幣。不過啊，他們根本不在意這點小錢錢。他們把錢拿到華國來花，真的是太富裕了。”

她那裡的貓屎咖啡等是托蕭應買的，做成手磨咖啡賣給外國人也是挺賺的。

很多他們在本國習慣的東西，她都設法弄來賣給他們享用。

如今她那裡營業時間也都有北二外勤工儉學的學生駐守，專門服務外國友人。

掏他們兜裡的錢比掏國人的容易。

唐欣然指路，程瀾一路開了一個小時才抵達郊外的目的地。

章華道：“程瀾你這車開得挺豪放啊。”

“可能跟我是在大草原上學會的開車有關。”

眾人笑了起來，“你在內蒙古大草原上馳騁過啊。”

唐欣然道：“我就是覺得你應該會騎馬。那一會兒請教練的錢我們都可以省了。”

程瀾道：“彆，我給你們出錢請兩個。我等下要縱馬馳騁，沒耐心陪著你們慢慢學。哦，不用，我喊兩個人來教你們。我看莊莊你扭頭瞅過幾回了。”

都被發現了，她就不藏著掖著了。

莊蘭蘭道：“我就說背後那輛面包車乾嘛一直跟著我們。”

“那是我店裡的保安，都是退伍兵。我保安隊長特地給安排的退伍的騎兵。他們擔心我們幾個女孩子出來遇上不好的事，我一個人保護不了你們那麼多人。”

這會兒還有騎兵這個兵種。但聽高煜說回頭都要走向取締，被坦克兵取代。

唐欣然道：“我爸媽開始不同意我帶你們出來玩的，說有些偏僻。後來我說程瀾也要去，他們立即就不擔心了。他們肯定早知道你會帶保鏢出行了。也是，你這樣的身家、樣貌，肯定不能讓自己身處險境。”

章華笑著點頭，“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好了，我們可以安心玩耍了。”

程瀾張張嘴，想說自己算什麼千金之子。

章華比了個‘暫停’，“你得負責給上百人發工資，對他們來說你就是千金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