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笑著掛斷了電話。又給林爺爺打了一個, 把這件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林師長自然是覺得十分可惜。

但還是道：“瀾瀾啊，有一句俗話：人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說得文雅一點,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這麼出色, 彆人對你羨慕嫉妒恨的太正常了。”

“我隻是以為京大應該不是這樣的地方。”

最高學府，原以為不會有蠅營狗苟之輩的。

“京大也出過敗類的。那張X燾就是京大高材生, 當年還是追隨大釗先生建黨的人呢。矛盾無處不在、無時不有！利益之爭，其實在哪裡都一樣的。記住, 防人之心不可無！”

“嗯, 我這回記住了。”

周日上午, 程瀾去考駕照。劉權開車載她去, 路上跟她說了流程。

林琅也一道去了。

晚一點他們都要去玉泉山吃飯，今天高戰清71周歲生辰。

不會像前年一樣擺那麼大的席面, 但自己人還是會坐攏來聚一聚。

程瀾理論和實操都很順利的就過關了。

去和高睿、舒敏彙合的路上，劉權問道：“嫂子，你要買車麼？”

程瀾下意識道：“太貴了！”她現在拿不出2.5萬來。

“就我現在開的這輛車啊，我一萬塊賣給你。這是什麼時候買的你也清楚，就三年前的暑假高煜哥和我湊錢買的。我回頭換一輛新的。”

程瀾想了想, “一萬塊, 你賣最開始的那輛給我好了。”

這輛折不了那麼多價吧，而且也沒到必須要換的時候。

買二手車最怕就是原車主把原裝的發動機換了次品之類的事。

但買劉權的就還挺放心的。

拿到駕照, 自己開車也挺好的, 方便。

而且餐館有一輛車的話，運什麼也不用那麼費事了。

尤其高煜再過幾個月可能就回來了。到時候如果在河北、山西軍分區，她可以開著去看他。

劉權道：“那輛就八千，你手頭鬆動了再給我就是。”

程瀾想了一下，她是得留點錢在手上以備不時之需。畢竟那麼多人端她的飯碗呢。

三月應該能賺四五千, 加上攤的兩千多，那就是七千到手。

然後上個月有四千多。

還有貸款剩下的兩萬，錄像廳能再有五千。

但現在在陸續弄車庫、做局部的修複也要花兩三千。

另外，這個月得付春款工裝的錢給舒姐。

百來名員工，一人兩套。這又是五千。

幸虧是春裝，之前冬裝當時比這還貴些。好在是陸續買的。

而且，春裝秋天穿也是可以的。

那她手上又隻剩三萬了。

四月份應該能有一萬淨入吧，到時候再給劉權這個車錢。

至於借他的三萬，他暫時不擴張那就再繼續用著。

還有昕姐，過年問她她說要備孕，暫時不打算忙餐館的事。

那一萬五也可以先用著。

昕姐都三十周歲了，而且上一次生孩子已經是將近十三年前的事。

所以這次她十分的重視，正在積極調養和鍛煉身體。

餐館掙的錢對她來說，夠日常花銷就行了。

四伯母倒是興致勃勃的投入到餐館的日常經營中去了。

昕姐一個月給她60塊錢。

不管是餐館的事還是照顧程杳的生活起居都輕鬆了很多，有人幫把手。

高煜的錢就更不用著急了，在她大四前把婚房置辦好就成。

至於銀行，按月還著利息走吧，一個月一千。

所以她現在雖然不寬鬆，但也說不上多緊巴。

高睿和舒敏也知道程瀾遇上的事了。舒敏沒吭聲，舉報之類的字眼她不敢輕易提起。

高睿看看程瀾，也沒有多說，“往前看吧！”

他十天半月的就會到私房菜館搓一頓，呂大廚把他照顧得周周到到的。飲食禁忌都記得很清楚。

紅旗牌的小轎車經常開過來，也是無形中在幫程瀾撐腰。

雙方的車子彙合，程瀾問了問得知方奶奶安心調養之下身體比去年好些了挺高興的。

然後兩輛車一起往玉泉山開。

高睿和舒敏領著程瀾。

高家二房和三房除了高煊和高二叔、高三叔全員到齊。

都在幫著迎客和招待。

一直等到客人來得七七八八了，大家才進來各自找熟人聊天。

高靈今天帶著男朋友來了。

據說是她二伯母馬理惠軍醫介紹的，也是301的醫生。

二十五歲，去年剛碩士畢業，業務骨乾。

高靈比程瀾大三歲，今年二十一了。

她給程瀾介紹，“大......程瀾，這是我男朋友舒華。舒華，這是大哥的對象程瀾，目前在京大經管係讀書。”

程瀾和舒華互相點頭致意。

程瀾心道：這家裡軍醫還挺多！

眾人很自然的就問道：“高煊還沒動靜呢？”

馬理惠攤手，“沒有，過年回來人家說不急。”

還讓她要幫著尋摸就找個比程瀾還好的，不然他不乾。

馬理惠把自己身邊認得的小姑娘捋了一個遍，要比著程瀾找真還不太容易。

要挑身高、長相、學習成績、自身的事業......

這臭小子估計就是在給她這個當媽的出難題。

氣得她在電話裡道：“你倒是自己去找個各方面都比程瀾好的啊。你大哥人家壓根就不需要家裡操心。”

“好好，我自己找。”

程瀾小聲道：“高二嬸，高煊現在洗臉知道洗耳朵背後了麼？”

過年她回老家了，不然一定要看一看。

馬理惠笑了起來，點頭道：“現在知道了。好歹是排長，回頭讓手下發現耳朵後面黑黢黢的像什麼樣子？”

當兵隻能理寸頭，耳朵後面洗沒洗簡直一目了然啊。

說話間燕妮帶著吳碩也過來了，和長輩打過招呼他們就朝程瀾走過來了。

吳碩道：“之前我還以為你在吹牛呢，結果如今都擴大規模了。厲害啊！”

高煜那小子油鹽不進的，是不是就仗著他對象能掙啊？大男人靠女人，他還挺神氣。

程瀾笑道：“在四九城做這個生意，你說我是不是看準了的？天時地利人和都有，是個人都做得起來的。”

吳碩搖頭，“可不是誰都有魄力跟銀行貸款那麼多的。做生意還是需要些魄力的。”

“這個見仁見智吧，過猶不及。不過於我而言，房子又不會跑，其實沒冒太多險。結果你們最後定在什麼地方擺酒？”

高煜和這倆是一起長大的，而且不是才承了他的情麼。到時候肯定要去喝喜酒的。他去不了，她就替他去。

燕妮道：“就軍區小灶食堂，實惠。到時候早點來哦！”

“好的、好的。”

等他們走了，林琅從旁邊走過來道：“這誰啊？”

看瀾瀾的樣子還有些防備。

“兩個都是高煜發小，不過男的已經更他漸行漸遠了。最近時常跟他那兒絮叨，勸他吃乾股。免得在錢上矮我一頭。”

林琅道：“怪不得你還有些防備的樣子。”

吃乾股這種事，她反正是不敢乾的。沒有拿錢不辦事的道理！

過了一會兒，秦瑞晃悠了過來，“嫂子，你那兒海鮮的用量最近大起來了。要不到貨直接分你？”

少的時候可以直接一個電話送過去，趟數多了彼此都麻煩。

程瀾道：“我正想找你說這個事呢，到貨直接分我吧。我找個人到你店裡學學怎麼養這些海鮮。”

肯定活的更值錢啊！能養著活的，讓人點殺就最好了。

秦瑞點頭，“其實我是就在捕撈的地方直接拿車運了海水過來，然後還有專門的漁民幫我養著。你要的話，海水我也可以分你。分攤運費就行。”

“好的，那我讓人去買些大魚缸。”

大院子弟裡像秦瑞、吳碩、劉權這樣從商的其實都算是混得不算不好的。

吳碩的家裡跟劉權一樣，那十年垮了。

秦瑞則是在家族資源的爭奪中落敗，走從軍、從政的路子不會有太多前途。

他家的資源向他兩個堂兄傾斜。

乾脆響應國家號召下海經商，給家裡提供政治資金。

這也是為家裡出力了。當然，也可以借家裡的力。

程瀾也問過高煜，怎麼跟他處得好的都沒有從軍、從政。

他說也有從軍、從政的。隻不過就不用往來得太頻繁了，免得惹人忌憚。

等他從內蒙古回來，得閒了可以帶她去認識一下。不然就得等到結婚人家來吃酒了。

程瀾想了想，倒確實不能用往來頻率衡量關係。

她爺爺和林爺爺平常也不怎麼走動的。君子之交淡如水！

秦瑞道：“我印了些宣傳冊，回頭拿些到你櫃台上放。”

“可以，你直接打發人拿過去就是。”

程瀾那裡的客人也是秦瑞的目標客戶群，向下兼容嘛。但秦瑞的客人就隻有最有錢的那部分是程瀾的目標客戶了。

“聽說你要賣川菜了？”

店裡已經在開始宣傳了，這離4月1號就一周多了嘛。

程瀾點頭，“是，不然太單調了。而且，我暫時也不會回成都開店。倒是廣東，可能這兩三年就會開過去。”

秦瑞聽懂了，這是說她不會在北京賣粵菜。

“你打算開成連鎖的啊？”

程瀾點頭，“大城市都可以搞這樣的高端餐飲嘛。”

她頓了頓然後道：“也不確定下一站就是廣東。可能先去上海，再去廣東。”

廣州是傳統港口城市，美食很多。

深圳那個小漁村承接了很多香港外溢的資源，但目前暫時還不夠發達。逃港的人至今不絕。

倒是大上海，傳統和新興富人應該都很多。

不過那些地方她都還有沒有人脈。看來京大的校友圈子還得繼續去混著。

秦瑞比了比大拇指，“這話硬是讓你說出了‘先誅少林、再滅武當’的氣勢。”

程瀾失笑，“最近不流行《倚天屠龍記》，最近火爆的是《射雕英雄傳》。”

她的錄像廳繼《楚留香》、《上海灘》、《大俠霍元甲》之後終於又迎來了一個現象級的爆款。

1983版的《射雕英雄傳》今年2月28日在無線首映。

收視率爆好！

所以，朱航等人很快設法搞來了錄像帶。

這才一個月，程瀾都懷疑他們搞來的是不是盜版。不過她臨上北京前看了四集，播放效果還挺好的。

如今這部錄像在兩個放映廳反複播放，生意爆好。

和熟人聊了幾句，程瀾走過去站在舒敏身旁。

舒敏給正說話的人介紹道：“這是程瀾，小煜的對象。跟你們家楊帆也是校友。瀾瀾，這是楊爺爺家的孫子。”

這位楊老也是在山上離休養老的。

對面的楊帆盯著程瀾看了看，“程瀾，經管係的？”

程瀾覺得他的眼神有些調侃，這怕不是聽說了她浪費糧食的人吧。

“是的，我就是經管係的程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