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難得看到回高煜吃癟，他很樂嗬。

那家夥一輩子什麼都要做到最好, 就連找的對象都那麼出挑。

結果現在受限於《新婚姻法》, 要多當四五年光棍啊。

程瀾道：“我看人家章偉業不是也在北京軍區總部任職麼，也就是高爺爺格外愛惜羽毛而已。”

倆孫子一南一北，那真的是隔了千山萬水啊！都在最苦的地方。

不過, 如果跟他老人家去溝通，他肯定把眼一瞪，“隔著千山萬水怎麼了，當年東野從白山黑水一路打到海南島呢！那才是真正的萬水千山。艱苦地區怎麼了, 彆人家的兒孫去得, 他們怎麼就去不得了？”

所以, 她也隻好忍受兩地相思之苦了。

孟世超道：“這才是寄望深遠呢。我說小同誌，你這覺悟還不夠高啊！”

這二十多年，高老爺子到底推哪個孫子一把，一直是軍區的人喜歡在背後八卦的。

再有人脈，也確實是不可能兩個孫子都同步推到高位上去。

上頭的位置就那麼多！

現在看來, 應該是高煜拔得頭籌了。但高煊也還不服氣呢。

程瀾道：“大道理我都懂，該犧牲奉獻的時候我也不會含糊。可還不許私下抱怨兩句了？”

孟世超點頭，“嗯，你這樣的才是實在人呢。比那些平時唱高調、關鍵時刻不見人的好太多。不過, 你就不怕我給你說出去了啊？”

程瀾看他兩眼，“你覺得我能承認麼？”

“對，口說無憑。”

最後孟世超告訴程瀾，“軍訓的事目前還在商量之中，一年為期就更是還沒有落實。沒準用不了那麼久。而且你們這些在之前就進校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拉你們一起去補上。也不能整個京大都給弄成一座空校。你不用從現在就開始擔心了。”

程瀾帶著他在校園裡好好參觀了一番。

臨近飯點坐校車返回, 到劉權租的房間拿上餐具去小灶食堂吃飯。

程瀾真的每頓都在小灶食堂吃的。她不會為了表現得艱苦樸素，就去吃大灶。

不是非得吃苦的時候，她是不會自討苦吃的。

違己交病，她決定吃飯這事兒就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嘛！民以食為天。她那麼努力的掙錢，就是為了過得好，不勉強自己啊l

劉權在家呢，在看《資本論》。

他去書店買的，另外還拿程瀾的學生證去借了些參考書籍配合著看。

他動了考大學的心思。

視力不是特彆好，不能參軍。但是考大學還是可以的。

像程瀾一樣一邊讀大學、一邊管理汽車公司也不是做不到。

孟世超進去看到劉權直接樂了，“正說下午去找你和秦瑞呢！你那四輛車需要夜班司機不？”

劉權還沉浸在書中的知識上，看到他楞了一下才道：“你等我讓人做下調查再答複你。”

如果開夜班車，那就是人歇車不歇，輪換著來。

那車的磨損、折舊肯定比隻開白班大。

總得晚上賺的錢超過這個折舊費，他才有必要把夜班也開起來。

他道：“安置退伍兵難到這地步了？”

這都相當於到處托人情了。

肯定是體製內和廠礦都不夠安置了。不然怎麼會找到他們個體戶頭上？

搞不好還是上頭下了命令，讓後勤部門的人一人分攤多少人的安置任務。

“那可不。而且聽說300萬常備軍隊，也可能再近年就要裁減。這樣才能養得起！”

孟世超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其實還有一個緣故。就是之前毛熊國入侵阿富汗，至今都沒有撤兵。這讓很多國家對於擁有強大武力的大國都有些擔憂。這不是我們說華國強大了也絕不會侵略就有用的。長期擁有300萬常備兵力，威懾力太大了。”

這倆都可以說是軍區自己人，而且嘴緊不會在外頭亂說的。再說他還要請人幫忙呢，所以他也沒藏著、掖著。

程瀾道：“可是如果連安頓常規的退伍兵都做不到。裁軍裁下來的人怎麼安頓？裁軍也的給一筆退伍費的吧。”

孟世超一拍大腿，“這就是問題的症結所在，沒錢啊！肯定不能把裁減的士兵就直接推向社會了，那是不負責任。而且，300萬人，要按比例裁減，那裁的也不會是小數目。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所以才必須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啊。你們這些經管係的高材生，估計還沒畢業就會被各部委、各地方政府盯上了。”

外頭還有2000萬的知青失業人口不好安置，隻能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甚至給社會治安帶來了不安定因素。

但經管係的高材生，尤其是京大的，那是絕不會愁工作的。

程瀾道：“國家好難哦！雖然說白了其實就一個問題：沒錢！但要解決這一個問題，太難了。”

劉權兩手一攤道：“有句俗話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但現在的問題就是沒錢啊。”

三個人一起去吃午飯，程瀾刷的飯卡。

刷她的卡可以節約40%。

之後，劉權讓下屬展開了調查，發現夜晚的生意也不錯。因為夜晚的出租車更少。

所以他那裡又接納了四個汽車兵。

他還和程瀾道：“我暫時不買車了。之前攢了三萬，如果你要用，可以拿去先用著。”

晚上也開的話，他收入至少能高五到七成。

程瀾道：“是有什麼緣故不買麼？”

劉權點頭，“是的，目前社會上對你我這種先富起來的人不太友好，就是俗稱的仇富。我想看看接下來的風向，等風向明確了再說。”

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那十年家裡的遭遇太慘痛了。

萬一再來一次搶到就能當自己的用，擁有的車輛多了可就不是好事了。

他和程瀾還不一樣。

程瀾是高家老爺子當中承認的未來長孫媳婦。

又有方奶奶和高大伯護著，即便有什麼衝擊，那些人也會先撿軟柿子捏。

高煜哥雖然在他這裡入股了，但他還是要穩妥為上。

四輛車，日夜都開著，這筆收入對他來說綽綽有餘了。

程瀾點頭，“我考慮一下。借的錢多了，我心裡也有壓力。”

都負債三萬了，再三萬可就是六萬了。

這就是她錄像廳和徐曉海那裡一年的收入了。

高煜一輛車的四成分紅，一年是8000。

那一輛車就是2萬。

劉權現在算是有3.6輛車，一年7.2萬。

如今晚上也開，怕是要飆升到12萬左右。

但是，肯定沒有人嫌錢多的啊。而且，十萬說起來很多，但有時候用起來也不夠。

譬如她，也是有十萬身家的人了。但買個四合院買得那麼吃力、座機電話都不舍得安、滿了18周歲拿到駕照肯定同樣不舍得買車......

“劉權，你是不是因為那十年的經曆有些過度悲觀了？我聽我爺爺、聽林爺爺、高爺爺、方奶奶他們說起的鄧政委，那是有鋼鐵一般意誌的強硬人物。他不會容許有人拉曆史的倒車的。”

程瀾沒挨過整，所以雖然知道那十年發生過的事，但很難感同身受。

而且，她真的對爺爺他們這位老領導有充足的信心。絕對的鐵腕人物啊！

劉權苦笑，“你不懂，我還是等等看吧。”

程瀾點點頭，“日夜都開的話，你那車報廢得也挺快吧？”

劉權苦惱的點頭，“正常使用年限是六年，我這肯定還到不了六年。這裡還要扣掉一輛車每年5000的使用成本。”

所以，看著他賺得多，但是成本也高啊。

車子報廢了就是報廢了。不像程瀾買的房子，再朽爛隻要地基在那裡呢，還可以買了材料原址重建。

程瀾想了想，“容我好好想想，期中考試之後答複你要不要借。”

程瀾給高大伯打電話說了孟世超找她接收退伍兵的事，得到肯定回複。她便也答複了孟世超，可以再接收兩個人。

這會兒趙柯已經到北京了，在跟著王千惠奔忙。

他退伍回去，轉業安置的工作不如意。乾了幾個月就生出了出去闖闖的念頭。

他認識的熟人裡在部隊外混得不錯的就是程瀾了。

電話號碼確實是林景南給他的。

程瀾確實要用人，就讓他坐火車來北京。

高檔的餐飲場所，肯定也避免不了有人想鬨事兒。那安保力量就很重要了。

她看武俠片，裡頭的悅來客棧就經常有人打架、砸場子。

趙柯畢竟是相處過的熟人，用生不如用熟。

而且有個男的跟那些做古宅修複的師傅溝通，也比王千惠更方便些。

他來了就住在第二進，鋼絲床鋪上就可以了。

再搬了個衣櫃過去給他用。

第一進如今有多的衣櫃了，林琅置辦的。

程瀾讓她儘情裝潢自己的房間，她買什麼都是買的三份的。

程瀾每次都笑道：“你買你自己的就好了，何必這麼客氣呢？”然後就不客氣的拿去用上了。

林琅氣呼呼道：“我覺得我就是上你當了。”

她住在瀾瀾這裡，買東西隻買自己那一份怎麼好意思呢？

而且，那浴室也還在。拎水過去洗澡也很方便。

十月底，期中考試如期而起。

程瀾和一眾室友都準備得比較充分。

不過，英語畢竟是新添加的科目，好多同學都反應沒其他科目得心應手。

具體成績要等閱卷後才知道。

考完後室友們都比較放鬆，也懶得對答卷了。大家邀約著說要去爬香山、看紅葉。

正是香山葉正紅的時候呢。

男生、女生都要去。

程瀾道：“我得先回家看看情況。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明早九點香山腳下見。有狀況我給你們打電話。”

她收拾了穿臟的衣服預備拿回去洗。

這段時間備考嘛，比較忙，放在那裡沒顧上洗。這一次她準備一本書不帶。

打包好了，她背上正準備回家去，唐欣然忽然跑了進來。

程瀾背著旅行包過去，正想喊唐欣然讓讓彆堵著門，就聽她氣喘籲籲、口齒都有些不清的道：“你們知道誰被抓了麼？”

程瀾驚訝的道：“不是我們班上的吧？”

她負責班上團員同誌的思想工作，沒發現有什麼不好的傾向啊。

可要是跟她們沒關係，唐欣然不必這麼大驚小怪的。

唐欣然擺手，“不是。我們班上的人被抓了我至於這麼震驚麼？”

不但程瀾，其他人也楞住了，“那到底誰被抓啦？”

“朱國華，老總最小的孫子。”

程瀾當即楞在了當場。

她終於知道林爺爺和方奶奶那天諱莫如深的人是誰了。這可真的是不肖子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