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周末的時候, 程瀾和林墨跟著閆淑芬去她娘家玩。

程瀾已經能自己騎車了，就是慢一點。林墨坐閆淑芬的車。

閆老爺子等人都待她們姐弟倆很熱情，讓他們很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聽說她又入手了六部外國電影膠片, 閆老爺子道:“嗯，那把你之前的幾部借我看看。”

這會兒小姑娘在這上頭賺了兩千了，他就沒提什麼租的話了，見外！

因為程瀾剛手術半個月，閆家今天也是做了河蝦來招待她。

這個是高蛋白嘛。

程瀾點頭, “好的，好的。”

閆淑芬道:“行，回頭讓我公公的警衛員給您送過來。瀾瀾她還要買錄像機呢。您要不要，要的話讓小楚順道給多帶一個。”

閆老爺子問了下價格得知要三千多擺擺手, “算了，等以後便宜了再說。小姑娘花錢蠻舍得的啊。”

他看眼閨女，老子的錢借給你買房了。你還沒還錢呢, 我拿什麼賣？

閆淑芬沒想到要這麼多錢。

放電影的舊設備不是才花了200元麼。之前花錢多也主要是因為電影膠片是用外彙在國外買的。

她看看程瀾，你確實是有點舍得花啊！

程瀾笑, “我估計錄像廳這種形式, 應該蠻賺錢的。我直接就買了兩個。一個留著家裡看, 一個放外頭開錄像廳。這兩次拷貝膠片賺的錢就這麼用出去了，還貼了六千進去。不過, 到時候一毛錢一張票看一個半小時, 應該生意挺不錯的。”

她就租秦柳阿姨和昕姐的門面來做這個事，她們下午四點就不用了。

一個月給50元，其他時候都歸她用。

保證不影響她們的正常使用就行。

那兩人商量了一番就同意把其他時間段都租給她了。

一人白進25元有什麼不好的？都夠家裡天天買肉吃了。

到時候六張飯桌摞在一起把空間騰出來。連板凳都是現成的, 有五十張凳子呢！

生意好還可以再加, 全部坐滿估計能坐百來號人。

不行就坐得擠一點嘛。

從四點到十二點, 能放五場，一場滿員進賬十塊錢。

再搭著賣一些汽水之類的。

不過，中途還得讓機器休息一會兒。那就等確定了生意的狀況，放四場好了。

每放一場歇半個小時。

等她把想看的錄像看得差不多了，家裡這台也可以搬出去。

到時候就一台放下午的八個小時。

另一台放晚上的八個小時。

晚上直接收三毛錢給人看通宵，應該也不少人來。

兩個人一起來就收五毛。

保守估計這樣一天都能淨入四十了，抵得上彆人上一個月的班。

如今全華國人民的精神文明生活還匱乏得很呢。

整個華國內地連一部自己拍的電視劇都沒有。電視台也經常重複放少數引進的老片子。

所以《小花》、《廬山戀》這些好電影才一出來就風靡全國，票房可觀。

就港台那邊電視劇行業的發達，隻要她能源源不斷拿到那邊的錄像帶，生意差不了。

至於說找誰給她看場子，跟大伯說一聲，那人手幾乎是取之不竭的。

她還又給退伍兵創造了兩到四個就業崗位呢。

閆老爺子想了想，不由讚道:“沒錯，你這丫頭腦子實在是靈活。”

關鍵是她看到了如今精神文明生活的匱乏！

這個眼光就很不得了了。

楚錦程和舒姐是程瀾上學一個星期後的周末回來的。

兩台錄像機花了7000多。

楚錦程道:“你說不要水貨，我就在商場給你買的原價的，櫻花國的。”

水貨就是香港那邊走私過來，沒交稅的。兩台省了一千多。但程瀾覺得她拿來商用的，還是彆留把柄給人抓了。

回來的時候程瀾托大伯給他們都買了臥鋪。

九月中旬了嘛，暑假旺季已經過了。而且是提前買，這就好買一些。

關鍵是臥鋪車廂要安全得多。

然後是錄像帶，這買的就多了。這是水貨，內地都沒有正式引進，不買水貨買什麼？

看來小地主去了一個月，把那邊進貨的渠道是摸得透透兒的了。

“我們批發來賣的商品，你彆進水貨。”

“放心，那個查得好嚴的。我們現在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很多人盯著呢。其實你在成都、在軍區附近開錄像廳那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讓林家打個招呼，隻要不放帶顏色的，公安不會來查的。

楚錦程喝了一口水道:“我也是真的服了你了，又找出一條來錢的門路。”

這生意肯定賺錢啊！

但是，小縣城目前還不適合。小縣城的人沒成都人有錢，暫時不會舍得花一塊錢看一部20集長的電視劇的。

小縣城五分鐘的電視票可以從《新聞聯播》看到電視機裡說‘再見’。

這還是有錢人才會舍得的花銷，譬如那種處對象的。

程瀾拿著他弄回來的錄像帶看，“《上海灘》、《楚留香》、《倚天屠龍記》......”

楚錦程道:“都是麗的（82年改名亞視）和無線的片子。你啊，就慢慢看吧。你怎麼弄回去？”

他是一路由雇的保鏢搬搬扛扛弄回來的。

回程為了錄像機的安全，他千萬拜托程瀾給搞的臥鋪票。

去的時候，他們在硬座不但是擠得難受。還遇到戴面具的人上來搶劫呢。

這都是針對硬座的，不太招惹得起臥鋪的人。不然誰知道會不會碰上硬茬子？

他之前坐臥鋪就沒遇上過這種事。

程瀾道:“乘警不管啊？”

“管得過來麼，現在好多這樣的事的。再說他們本來就不是警察。甚至可能裡頭還有人跟那些人勾搭的呢。反正我們那節車廂過山洞有一夥人躥了上來，到他們半道得手下車，我是沒看到乘警露面。”

程瀾蹙眉，“這麼亂啊？那我們想走火車直接從廣東進貨成麼？”

楚錦程拿了一份記錄給她看，進貨的單品價格、路上的運費等等都算得很清楚。

“如果順利，倒是比咱們從成都進貨還劃算些。火車皮可以直接到x山，而且減少了中間商賺差價。到了再找個車隊給運回去，從村裡弄些青壯押車就是了。但最大的問題是，現在有很多扒火車皮的。他們就直接跳上火車，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裝好箱的貨往下頭扔。下頭有人接應。至於扒拉到的貨值錢不值錢他們不管，反正是無本生意。當然一次也扒不了幾箱。不然火車就開得遠了，不好回去。有些人就每天守在鐵軌兩旁專乾這個的。所以如果丟貨，一車廂可能一次也就丟個一兩箱。而且也是倒黴被他們扒上的才會丟貨。”

程瀾蹙眉，“但是沿途肯定不隻一夥人乾這個。一路丟著回來還能剩幾箱？”

楚錦程道:“如果要確保安全，那除非是雇人守著。最好還有槍在手。而且，不能多管閒事，守好咱們自己的貨就是了。這時候，容不得我們去見義勇為。隻能等國家騰出手重拳出擊。我問了雇的兩個退伍兵保鏢，他們說有材料他們自己都能做土槍。”

民間如今是不禁槍的。村裡民兵經常拿著真槍實彈練習呢。

程瀾摸摸下巴，“雖然修柏油路的事還隻是個議案。但是未來兩年內必定通車。修路對經濟騰飛的幫助太大了，政府肯定是要修的。這裡容不得咱們有僥幸心理。路一開通，對咱們生意的影響肯定很大。我同意你的意見，每次雇上四個人拉一車皮的貨回來。槍的事我不插手，你去搞吧。需要花多少錢，公賬上出就是了。”

這個貨源相當於是小地主自己去蹚出來的。

如果說從前，楚錦程在生意上多少是占了些程瀾便宜的。

貨源是她找的，能安全運貨的車也是她找的。

他隻需要在小縣城銷貨就是了。

因為程瀾要上學，她沒有時間和精力每個環節都顧到。

但這次之後，大家就扯平了。

三年後拆夥的話，到柏油路通車要占去一半。彼此都不吃虧，很好！

兩人正說著，外頭響起喇叭聲。

蕭應開著車來了，來幫程瀾拉錄像機的。

他聽說她要開錄像廳也覺得是一個不錯的生意。

關鍵就是得買得起錄像機，能有港台那邊的片子的貨源。

原聲的外國電影是不會有大市場的。也就英語係的學生喜歡看而已。

但香港那邊說的是粵語，好歹是華國話。還配有繁體字字幕。

粵語不是太難聽懂，繁體字大家就算不會寫但認還是沒有大問題的。

所以，語言不是太大的問題。

楚錦程也幫忙，三個人很快把錄像機、錄像帶都搬到了後備箱。

然後程瀾就準備走了。

楚錦程也坐了上來，“我跟你們一塊兒過去。正好幫你把錄像機和電視機連上。”

嗯，程瀾除了錄像機還買了一台21英寸的日立電視，又是四千多。

不大一點，後排的人不好看呢。

她要不要把位置設成不同的價格呢？

就這麼辦吧，前排收一毛五、一毛二好了。所有人對號入座，和電影院一樣。

不然弄得為了爭好位置打架反倒麻煩。

而且這樣每天多收兩塊，房租都掙出來了。

這成本都飆升到一萬二了。

要回本怕是得一兩年。

不過沒事，一兩年就回本已經很不錯了。以後就都是賺的了嘛。

程瀾看楚錦程兩眼，沒吭聲。就是想問他和舒姐如今的關係，也得等蕭應不在的時候。

他要主動去幫忙她也省個事。

到了餐館已經是下午四點半，餐館已經打樣了。

胡進也在這裡，是聽說程瀾又搞了新名堂來看熱鬨的。

然後底樓的一些店主沒事也過來看看，“這是要做什麼？”

程昕道:“開錄像廳。”

這個生意回頭會掛在她名下，替程瀾代持。

沒法子，未成年人呢！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生意背後有林家，沒人敢來收保護費的。

程瀾事前給林師長和大伯都打了招呼的，美其名曰‘豐富人民群眾的精神文明生活’。

那兩人也沒禁止她。全大院都在蹭孩子的電影看，以後肯定還要蹭錄像看。

人家花那麼多錢，卻不讓掙點回來說不過去。

楚錦程幫著把電視機和錄像機連接起來。

一邊看說明書一邊弄，旁邊有兩個大伯介紹來的退伍兵在跟著學。

程瀾拿了個黑板把今晚7點到10點放映《楚留香》1-4集，以及收費標準寫在上頭。

一開始肯定放不到那麼多場，先在黃金時段搞吧。

她給家裡說了今天不回去吃晚飯，就在這兒守開張生意了。

汽水也批發回來了兩件60瓶，賣一瓶能賺五分。

這是捎帶手就掙了的錢，又不費事。就拿個開瓶器給人開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