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熙點頭答應下來。

好歹程瀾對她的肖晚挺不錯的。還給買新衣服、帶去遊樂場玩呢。

這點事她還是願意做的。

閆淑芬給程瀾收拾了東西, 連給她消磨時間的收音機都拿上了。

林錦熙給打開放在床頭櫃上，然後自己削水果吃。

她笑道:“等你通氣了我再給你削。”

“嗯。”程瀾很有些鬱悶。不通氣她就隻能水米不進。

剛林墨和肖晨還追問什麼是通氣，把她囧死了。

幸好被梁阿姨岔開了話題。

晚一點, 大院裡的小夥們果然都來了。徐懋寧也和他們一起又來了。

他昨晚回去很順利，沒被發現。

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他家長輩還在探查為什麼馬家會對早有默契的事婉拒了，他還是先不說了。

就跟長輩說兩個人不來電，也可能是太熟了下不去手。

他們為此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隻能指望他們兩個去了同一所大學, 人生地不熟的環境下能好些。

還有叔伯私下跟他傳授哄女孩子的本事。

都被他敷衍過去了。

小夥伴們也給程瀾帶的水果、奶粉、奶糖、麥乳精還有黃桃罐頭等。

這都是看望病人的標配。

當然，是看望乾部病房的病人的標配。普通人家還是不能隨便出手就是這些東西的。

有了昨晚上的經曆，其實程瀾感受也有點深。

去年爺爺生病，是七伯把昕姐做生意的三輪車墊上, 讓爺爺躺在上面送到縣醫院的。

跟昨天大伯打了個電話救護車就來家裡把她拉走，到了立即有最好的醫生主刀給她做手術完全是兩碼事。

資源真的是一個好東西啊！

她沒有爺爺那麼超脫。

這種便捷的資源她也想要。

而且，如今這種資源很有限。隻有一部分人才能享受到, 光是有錢都不行。

前兩天小地主給她打電話回來，說如今往深圳去的人更多了。

他在硬座車廂差點沒被擠成沙丁魚。

下了火車, 旁邊的人都躲著他們走。因為他們一身汗臭味在身上膩了幾天, 都有點餿了。

在火車上大家都是這樣, 倒是還不覺得。

到旅館洗了澡，自己都覺得舒爽了好多。

程瀾幾次出遠門都是大伯或者方奶奶、高煜哥幫忙搞的臥鋪車票。

還真是沒受過那茬罪。她也不太想受！

所以, 資源啊, 特彆的重要。

這讓程瀾對自己未來的職業選擇都有些猶豫了。

蕭應也說富而不貴日子其實不好過。

林錦熙招呼了這幾個晚輩一聲，然後拿著水壺出去打水。準備順便溜達一圈再回來。

看顧病人很無聊的！這麼偶爾一次、兩次還行，多了她可耐不住性子。

還好景南說中午他送飯來就換她回去休息了。

馬丹陽看到旁邊還放了水和棉簽便知道程瀾還沒有通氣, 便蘸水給她潤了潤嘴唇。

“這個沒啥, 做特殊工種的譬如海員、飛行員或者是太過偏遠的邊防崗哨的士兵, 都得提前割了才能上崗的。反正是進化後沒用的東西，你千萬彆覺得自己就不完整了。”

說到最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程瀾坐在搖起來的床頭道:“偏遠崗哨的士兵也要提前割除闌尾啊？”

海員、飛行員她知道，林墨回來說過。

海上可能要飄一個月，臨時有事想靠岸都不容易。

還有飛行員，雖然有備用的，但總不能為了你一個人的事弄得要返航或者迫降其他機場吧。

徐懋寧笑道:“那當然啊。不然臨時發作怎麼辦？遇上冬天大雪封山半個月、一個月的。”

程瀾點點頭，“我以前是聽說西藏軍區用軍車送學生出來讀書。”

因為下雪所有的交通都停了，也沒有私家車。

就是有，那種情況下也隻有開慣了川藏路的汽車兵才敢上路啊。

那內蒙古邊防上應該也差不多吧。

程瀾正想說什麼，忽然毫無準備地放了個屁。

馬丹陽笑，“通氣了，王維娜你趕緊去告訴護士。”

程瀾大囧，然後邱鑫泉不厚道地道:“原來仙女也要......通氣的啊！”

徐懋寧瞪他們一眼，“嗯，我們幾個出去抽根煙。”說著把邱鑫泉、王維漢、康廣峰都帶出去了。

王維娜和她們一起來的，“我看看你這兒有什麼可以吃的。嗯，有餅乾，麥乳精、牛奶都可以馬上吃。跟護士確認一下，我和丹陽照顧你吃東西吧。”

她在走廊上叫了護士，回來把餅乾拿出來，又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挪過來。

程瀾道:“謝謝啊。”

馬丹陽已經不吭聲的開始倒奶粉了。

麥乳精是王維娜買的，但馬丹陽知道程瀾其實不喜歡吃這個。

水壺還沒有回來，她就直接到護士站去到水。

護士過來確認了點頭，“嗯，可以吃吃喝喝了，少量啊。”

程瀾看到兌好的牛奶，端起來咕嘟咕嘟就喝了幾大口。

她雖然肚子被打開又縫攏，但是這會兒麻醉的藥效沒過，其實不太感覺得到疼痛。

這是特地給她鎮痛的，有24小時的功效。

等功效過了，估計也就捱過最痛的時候了。

林錦熙回來了，看程瀾在吃東西笑道:“喲，還蠻快的嘛。還想吃什麼，我去買。”

乾部病房的小灶24小時都是開著的。

程瀾道:“稀飯。”

林錦熙點頭，對馬丹陽和王維娜道:“你們再幫我看一陣子。”

那幾個男孩子再沒上去，徐懋寧想再上去看看也怕程瀾不好意思。

於是他抬腳踢了邱鑫泉一下，“就你嘴快！”

邱鑫泉道:“我真的是脫口而出，程瀾是越長越仙了嘛。要不咱們回去了吧，我得回去告訴我媽程瀾通氣這事兒。我媽還在家給她熬烏雞湯呢。”

果然，中午的時候，邱媽媽也搭林景南開的車過來了。

一共兩盅湯，一盅是邱媽媽燉的烏雞湯。一盅是崔阿姨燉的甲魚湯。

甲魚可以有助傷口收縮、儘快愈合。是林景南早上去買的（其實是徐懋寧買的）。

再晚一點，從林墨那裡得到消息的程昕和秦柳也來了。

程昕對林景南道:“景南叔，我來陪著就好。你回去吧——”

“沒事，我也剛來。昨晚是梁錦在這裡，上午是我姐。”

他以前病了，都是爹和瀾瀾看顧的。

要說瀾瀾這身體，他還真是難得有個回報的機會。

程昕道:“我下午沒事兒，晚上也可以住這裡。要不你明早上再來吧。你難得回來，多在家陪陪林爺爺。”

林景南想了想，“嗯，那我先回去。你們晚上要吃什麼就去小灶食堂叫。”

秦柳道:“回去吧。也多陪陪女朋友，人家那麼遠跟你回家來。”

程杳摸摸程瀾的額頭，“小姨，很少見你這麼虛弱啊。”

“病來如山倒，我也沒辦法啊。”程瀾放鬆的半躺在兩個枕頭上。

秦柳道:“要不是小墨下午出來說起，我們還不知道呢。確實是病來如山倒。你出院了也好好養著，病去如抽絲。”

“嗯。”程瀾點頭。

中途秦柳出去了一趟，程昕小聲對程瀾道:“她去拿報告單，小墨可能要當哥哥了。”

坐在旁邊吃香梨的程杳一下子就看了過來。

程昕道:“你又聽到了？彆多嘴啊。”

“知道了。”

接下來三天程瀾都是在病房度過的。完美錯過徐懋寧和馬丹陽的升學宴。

林家宴請沒隔多久。雖然她出院了，但還是沒有去。

來吃席面的程昕儘快吃完，給她單要了些清淡的食物和程杳一起拎回去。

程瀾正吃著，電話響了。

程昕進去接。

是林琅打來的，她打回來問問自己升學宴的情況。

這年頭的人往返一趟北京確實是大事。她有地方住，不來回折騰很多人也表示理解。

聽說程瀾病了都進醫院做手術了她驚訝得道:“家裡怎麼沒人告訴我呢？那瀾瀾沒事了吧？”

“嗯，已經出院兩三天了。傷口都要愈合了。”

“哦，那就好。”

她掛斷電話就看到方奶奶和石阿姨一臉關切的樣子，“瀾瀾怎麼了？”

她們聽到隻言片語的，就聽到什麼進醫院、做手術，怪擔心的。

“哦，急性闌尾炎半夜發作。幸好我小叔的女朋友梁軍醫在，判斷出了病症。家裡打電話送醫院了。沒事，她恢複得挺好的。”

方真鬆口氣，“那就好啊。”

晚一些她就給高煜打電話去了。他正好沒出去巡視，在營部接到了電話。

他現在是正營級的參謀。

聽說程瀾急性闌尾炎半夜送去做手術，他忙關切得問具體情況。

“已經沒事了，都出院兩三天了。”

等掛斷了電話他歎口氣。當兵的真的很難照顧得了家裡。

他爭取結婚的時候已經調回去了。

旁邊營長關切地道:“怎麼，家屬有情況？”

高煜擺擺手，“還不是家屬，對象都還不是。半夜急性闌尾炎做手術。”

“喲，漂亮不？漂亮你可得當心點。這種時候最容易被人趁虛而入了。要是扯了結婚證好歹法律保護軍婚。”

高煜道:“漂亮，特彆漂亮！”

“那你下次回家休假再加把火啊。趕緊拿下，把結婚證領了。你的家屬現在是可以隨軍的。當然，我們這裡條件實在太差了。但你可以把人安頓在附近的大城市。呼和浩特那些地方條件就還不錯。這樣至少休假你能回去看得到人啊。”

營長並不知道他爺爺是誰。不過看過他的履曆，知道是水木的高材生臨戰投筆從戎。

戰鬥中立功升遷，然後還去國防大學進修了一年。

這履曆漂亮的得很啊！簡直是太漂亮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前途無量。

他一開始還擔心過是不是來鍍金的。

結果還行，能乾實事。不愧是戰鬥英雄。

高煜沒好說人家才虛歲16，隻含糊道:“沒到結婚年齡。”

他之前鼓動程瀾來內蒙古，也是讓她在大城市和周邊草原逛逛的意思。可沒有讓她來邊防上駐地吃苦的意思。

營長一拍大腿，“被新《婚姻法》推遲結婚年齡卡住了是吧？我告訴你，好多人都被卡住了。”

高煜道:“嗯，她還是學生呢。”

“瞧我，你的對象那肯定得是大學生啊。大學生如今不許結婚了。等等，這是才剛大一、大二吧。”

嗯，小三四歲也挺正常的。

高煜心頭發窘，他真的比程瀾大了不少。

好希望這三年趕緊過去。那樣哪怕還是大她七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啊。

就在這個時候，通訊員啪地一聲在門口敬禮。

“高參謀，有你的信。”

他們駐地孤寂、清冷得很，能收到家書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

所以信剛送到，他趕緊就給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