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磨不過林墨, 還是用自行車把他和書包一起載了出去。

餐館一天的工作才要開始。

今天輪到秦柳盯著軍嫂們乾活，程昕可以十點的時候才過來。

不過程杳和林墨約了一起趕作業，她應該會早些帶女兒過來才是。

秦柳之前從租的房子搬走, 她們母女就搬過去了。有兩個房間、兩張床要方便些。

雖然遠了一站路, 但反正都是一毛錢又不加價。

至於她們之前租的地方則轉租了出去。

如今房子不管租還是賣都供不應求, 很快就順利轉手了。

看到他們出來, 秦柳忙上前問道：“你們吃早飯沒有？”

還真沒吃，程瀾原準備在側門的小吃攤吃的。

而林墨就是拖拖拉拉才起來，沒來得及吃就看到程瀾要走了。趕緊背上書包來蹭車。

“還沒。”

秦柳就準備張羅給她們做點什麼。

程瀾道：“不用了，秦柳阿姨。我們就在隔壁吃。”這邊馬上要忙起來，就彆為她們忙活了。

可以跟著蹭吃蹭喝，林墨一點意見都沒有。

程瀾停下自行車就去了隔壁的餐館。這裡在賣早飯，這會兒高峰剛過。

這就是韋潔出租的那個鋪面。她一個月什麼都不做淨賺40，很滿意了。

程瀾坐下要了一碗豆腐腦，一兩肉絲面。

這是X山上來的人開的, 很對她的口味。

林墨要了一樣的。

秦柳道：“你個眼大肚子小的, 你吃得了這麼多麼？”

“我吃前撥一點面給程瀾姐就是了, 我都想嘗嘗。”

見程瀾端了兩個碗打骨湯去了, 秦柳便過去把帳結了。

她兒子經常不見外的跟著程瀾吃吃喝喝。

門口有賣小吃的經過，他和程杳也會喊程瀾，告訴她‘賣XX的來了——“

然後程瀾基本都會買給他們吃。

所以這會兒秦柳把帳結了, 程瀾也沒跟她多客氣。

豆腐腦先上, 吃到一半面條來了。

林墨自然吃不了這麼多，他很自然的就挑到程瀾碗裡。

程瀾每天運動量大，食量自然小不了。而且她還在長身體的年紀呢, 正是能吃的時候。

一碗豆腐腦, 一兩半的面條很快就一掃而光。

她喝了骨頭湯正要離開, 程昕和程杳從公交車上下來了。

秦柳問道：“你們吃了沒有，瀾瀾和小墨正在隔壁吃著呢。”

程昕道：“吃了的。”

等程瀾過來推自行車，她問道：“你上哪去啊？”

“趁著天氣還不熱，去川大北門看看荷花。再找楚錦程商量些事。”

昕姐和楚錦程的事她管不著。不過楚錦程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對象，做事、管人都很有一套。

程昕也沒說什麼。她也不可能讓堂妹為了她，不要和楚錦程合作，或者說把他踢出去。

有合約的，各自都占股。

“那我走了。”程瀾說完便騎上自行車往川大北門去了。

這裡兩個池塘，這會兒荷花都開了。粉的、白的，很是可愛。

程瀾穿著裙子，兩腿並攏坐在樹下的長椅上。

過了一陣，楚錦程精氣神不是太好的走了過來，在她旁邊坐下。無視周遭豔羨的眼神。

程昕剛才精氣神也不太好。

程瀾還是沒忍住多了一句嘴，“當年是覺得自己沒有能力照顧她們母女。現在呢？”

楚錦程道：“如果她們兩個相處不和睦，以後也和睦不了。一次又一次，鬨到最後隻會連情分都沒

有。我做不到和母親決裂，程昕的脾氣也不是會逆來順受的小媳婦兒。那麼以後她們針尖對麥芒的，我夾在中間根本調和不了。”

程瀾看看他，“你是資產階級吧？”

資產階級具有一定的軟弱性。這是她在政治課上學到的，原來是真的。

分手是昕姐提的，所以楚錦程算是被甩了的那個。

但是一開始就該知道自己母親不同意，搞不定母親就不要開始啊。

真是的，昕姐這樣受過傷的女人又再傷一次！

不過，公歸公、私歸私。

程瀾也沒有再多說。

楚錦程道：“我媽熬了綠豆湯，讓喊你回去喝。”

楚錦瑟放暑假也在這裡，正從外間冰箱裡把凍好的冰塊倒出來。她已經拿出來放了一會兒了。

楚錦程在這裡租了一個套二。

楚伯母說很喜歡大學的氛圍，而且回娘家方便。

她已經和娘家和解了，這半年都在這裡待著，給兒子做飯、收拾屋子。

也不知道這倆分手了她會不會就回去了。

楚錦瑟道：“程瀾，你來了。來，喝點綠豆湯，綠豆都熬成粉了。”

程瀾在外頭消磨了大半個小時，可以再加一點了。

不過還是道：“剛吃了早飯不久，暫時吃不了。”

楚伯母對她一直是極好的，包括楚錦瑟也是。她也不好因為昕姐就和她們把關係弄僵了。

這件事的關鍵還是在楚錦程，內因起決定作用。

楚伯母也笑道：“一會兒中午吃粉蒸排骨，我再給你用手搖磨推個豆花。”

這都是程瀾很喜歡的菜。而且程瀾最喜歡吃她做的豆花蘸水了。

夏天豆漿、豆花都容易放壞，但有冰箱就還好。

“伯母，不麻煩了。我下午有安排得早點回去。你們這冰箱是自己添的？”

既然要公私分明，那就不用有什麼私交了。

看不起她堂姐就是看不起她。

以後公事照舊就是了。

楚伯母臉色微微一僵，然後很快道：“是啊，反正就算退租也能讓貨車幫忙運回去。多墊些泡沫就是了。”

程瀾點頭，“那倒是。”

徐雷他們的卡車天氣好可以直達村裡，不然也能下在縣城。

縣城的房子楚家已經自己買下來了。

成都才一百多一平，縣城隻要三十元一平。對楚錦程來說真不叫個事兒。

程瀾想到這裡對他道：“能不能想辦法把批發中心的房子買下來？要不然我們搬到站在那裡可以一眼看到的地方。實在不行，買塊地自己修。那附近總有人肯賣的。”

他們給做旺了，房東多半想漲房租，而且一年一漲。

說到正事楚錦程便精神了，“好的。你今天來找我就為這？”

肯定不是，就這麼一件事，電話裡就說了。

程瀾搖頭，“你上個月和我講的柏油路，已經上了省政府的議案了。要開會討論、要實地勘察、要籌集資金......快的話，明年可能就要動工。”

楚錦程驚訝的道：“這麼快？那是修省道還是國道？”

他以為怎麼都還有兩年的。畢竟修柏油路可不像他們村修一條粗糙的石子路那麼簡單啊。

那得籌集多少資金？柏油路比水泥路還貴呢。

從省城修到縣城，那怕是天價了！

程瀾看，“省道還是國道，那我不知道哦。不過，多半是省道。中央也沒那麼多錢往各個省撥。這份投資從長遠看肯定是劃算的，經濟隨之騰飛，而且能給老百姓帶來極大的好處。很多地方有好東西，就是運不出去。這個不討論了，這是政府大員們

的事。去年你就去了一趟廣州、深圳。既然修柏油路已經注定，為了避免損失，咱們應該早做打算。省得事到臨頭慢了一步。”

楚錦程道：“你說咱們現在就去南方拿貨，避開中間商？”

“你先去看，核算一下劃不劃算再說。反正你上次說的那些見聞，我覺得沿海比內地大有可為。我們現在還掣肘於供銷社，不敢擴大規模。但沿海已經在解除這樣的桎梏了。而且，南方的貨應該比他們拿到成都的更豐富，選擇的餘地更大。雖然鐵路沿線還不是很太平，但人家搶錢肯定比搶咱們零湯把碎的貨劃算和好搬運吧。”

楚錦程點頭，“好，我儘快做準備。這一次可能去得比較久，但村裡修路前我會回來。對了，你大伯那裡能不能幫買到臥鋪票？“

程瀾道：“這次高煜哥去軍區報到都沒買到臥鋪票。是一路坐30個小時過去的。反正臨時要買不好買，隻能說試試。”

她也沒什麼要為楚錦程去努力弄臥鋪票的心了。

大伯通過熟人買，也是要欠人情的。

再說了，高煜都能一路坐過去，他有什麼不能的？

才兩三年不挑糞還嬌貴得坐不了硬座了不成？

事情說完程瀾就告辭了，騎上自行車離開。

楚錦瑟道：“程瀾和我們疏離了好多。”

楚伯母道：“你大哥是憑本事吃飯的，程瀾也還算是理智。既然這樣，就不怕了。”

楚錦程冷笑一聲，“你倒是不怕她三年後把股份賣給村裡。原本我和程昕成了，大家勉強都能算一家人了的。”

程瀾轉手把40%的股份賣掉的話，那可就是支書的一言堂了。

支書肯定會向照顧村裡的人傾斜的。

楚伯母驚訝的道：“她怎麼舍得？”

“她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隨著柏油馬路修好，運輸用火車車皮，她的優勢便在開始消失了。短期內她依然可以繼續享受她開發出的優勢的紅利。但時間長了不行，我肯定會撇開她另起爐灶。三年後不如好聚好散，賣了股份賺一筆大的，把錢拿到北京去做其他的生意。零售業有供銷社壓著，如今也彆想做多大。”

三年後程瀾考上北京的一流大學，這在楚錦程看來是毫無疑問的。除非出了什麼重大的意外。

以程瀾的腦子，再加上專業理論知識的學習，她肯定能在北京那個更廣闊的天地找到其他來錢的門路。

程瀾回到林家，在廚房忙活的崔阿姨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滿的樣子。

程瀾開始有些納悶，後來反應過來。自己一早把自行車騎走，她今天是走路去買菜的。

嗬，借給她騎習慣了當自己的車了？以後她早上都鎖上好了。

所以她也沒有理會崔阿姨，徑直上樓去了。

崔阿姨想喊她幫忙的，但想到上次她的發作又忍了下來。

算了，何苦得罪她來著。

聽說林主任和淑芬同誌買房都是問她借的錢呢。

下午去滑旱冰是徐懋寧搞了一輛車，蕭應也搞了一輛車載著大院的小夥伴們一起去的。

王維娜果然去了，馬丹陽居然也去了。

程瀾問她，“你昨天不是說不去麼？”

馬丹陽道：“被我家那兩個小傻子嘔到了，出去散散心。”

哦，又是那兩個堂弟啊。

馬丹陽處處都比兩個堂弟要強些。但他們總覺得自己男孫，天然就更應該繼承祖父的資源。

彼此間自然少不了摩擦。

至於王維娜，她和王維漢、康廣峰坐的蕭應的車。

不過今天蕭應待她很普通，就像是對待一個老朋友一般。

本來也是嘛，收禮物、做朋友，但彆的就免談

。

那誰還能在背後追你一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