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權是知道程瀾拿了1000塊給高煜就為了換外彙的, 他也幫著換了一些。

這事兒高煜沒找彆人，找的人多了難免出現利益交換。就算他沒有想法，彆人會刻意的來幫忙的。

人情這東西最好是不要欠！

能拿1000塊放著就為了換外彙, 以便需要的時候拿得出來。

這肯定是有閒錢的。

程瀾道：“現在你做生意發了的消息, 應該軍區大院都傳開了吧。你找他們借應該很方便啊。”

她不是沒有擴大規模的打算, 她是沒辦法擴大規模啊。就如今兩處批發中心, 那都是跟供銷社搶食了。

地方上沒人撐腰是絕對不行的。就是有人撐腰，也得控製在供銷社能容忍的範圍。

那可是正部級單位，替國家出面掌控民生物資分配的。他們做小生意的惹不起。

所以，劉權認為她有閒錢也沒想錯。

之前高煜讓她以後等劉權搞成正規的運輸公司了可以入股。但她除了錢又不能提供彆的支持。

譬如說劉權要是被交警把車扣了，她能幫他撈出來麼？

車隊被人收保護費，她有人脈擋回去啊？

她要入股，那隻能是把錢放高煜名下跟著賺高回報。哼，真是處處給她挖坑！

但劉權借錢的話，這個利息不算多誇張。民間借貸肯定得高於銀行利息啊。

她借給大伯、大伯母是按銀行利息3.6%算的。但彼此關係不同。

所以, 對劉權的提議程瀾有些心動。

劉權笑道：“都是拿工資的, 能有多少閒錢啊？就算誰有灰色收入, 那也得藏著掖著。一家借個幾百, 我都懶得張那個口。”

程瀾確實還挺看好他這個生意的。

於是道：“我在北京有5000的閒錢可以借給你。不過，考上大學那個暑假我肯定要買房。甚至如果中途有合適的房子，我也可能提前買。這樣, 咱們按月算吧。一年500, 那一個月你給我40就行。我肯定提前一個月以上知會你。”

劉權想了想點頭，“可以。”

戶口簿和存折都在程瀾隨身背的挎包裡。於是直接坐劉權的車就去郵政儲蓄銀行取了錢。

林家的戶口簿在程瀾身上，她馬上就要拿回去以便大伯母去給林琅辦各種手續了。

原本是存的定期的, 提前支取利息按活期計算。

劉權把錢存進自己在郵政儲蓄的賬戶裡, 然後再開車送程瀾回去。

等她回到方奶奶家, 他們正在吃西瓜。

程瀾打了個招呼便也坐過去吃。

等她吃好洗了手，方真拿給她一份資料，“嗯，瀾瀾，你要的，今年高考各省的分數線。”

高考試卷從1978年起就是全國統一命題。不過各省招的人數不同，所以分數線是有區彆的。

方真其實已經看過了，最低是青海，文理科的線都是240。

最高是浙江，文科365，理科374。

500分的總分，在青海不用過半就能上線。在浙江得超過70%。

程瀾現在的年紀，按現行規定都還可以做高考移民的。

方真當然希望她轉學到北京來啊。到時候就住她這裡，她日常有個老戰友家漂亮、懂事的孫女陪著。

一個十五六歲的漂亮姑娘，肯定不能讓她單獨住著啊。

那樣小林肯定也不敢放人的。

但是她看了一下，北京的分數線：文科329，理科349。

而四川呢：文科315，理科335。

人家沒道理從四川把學籍費勁巴拉的轉到北京來。

程瀾

這會兒手頭確實是有錢的。

哪怕是借了3000給大伯、大伯母，又借了5000給劉權，她存折上都還有16000。小賣部的賬上還有5000分紅。

她現在已經是占總人口1%的萬元戶了。

這16000要在團結湖那邊都能買七八十個平方了。那邊最小的戶型是52平方的。

之前高煜載著她，在如今有商品房可以買賣的團結湖小區以及華僑公寓都看了看。

當然，團結湖小區是真的隨時可以買，有不少房源。

但華僑公寓的房源稀缺得很。

程瀾看上了華僑公寓，沒看上團結湖小區那邊。

另外，四合院她肯定更喜歡啊，頂天立地的。在她眼底，比將軍樓的小彆墅和華僑公寓的大平層都要好。

但那是更加稀缺的資源。

產權明晰而且保存良好的太少見了。

四合院差不多那十年都被人占了，被街道分給沒房子住的人家了。

有時候一個大院子住幾十戶人家，完全成了大雜院。

那種產權都落到幾十戶人家手裡了，一家占一兩間。

還有些純粹是大戶人家枝繁葉茂的，分家導致祖宅成了大雜院。

這種情況想買還麻煩得很呢。

就彆說普通官紳人家的四合院了。

高煜還開車帶她去看了第一代怡親王也就是雍正十三弟胤祥的王府，那也是被占了，破壞得厲害。

而且產權明晰又保存良好，人家還肯拿出來賣的，暫時沒發現。

還有很多早年的大戶人家，現在才陸續落實政策回城呢。回到自己家的大院子，但隻有其中一兩間屋產權的也有。

當然，如果北京高考分數線比四川低很多，她就來團結湖小區先買一套落戶、轉學。

團結湖那邊對應的學區不太好。

她可以設法托托爺爺老戰友的關係，爭取高價買進升學率高的高中就讀。

程瀾向方奶奶道謝接過。一看北京的錄取線比四川還高十幾分，立即就取消了買房轉學籍的想法。

方真道：“你要是想轉學去青海啊，你高大伯倒是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高睿在青海當了十年兵，怎麼也有人脈在的。

程瀾擺手，“我不想去青海，我其實就想看看北京。既然如此，那這個主意就不打了。”

收分過於低的地區，要麼就是地區條件非常差。像是西藏、內蒙這樣的，待著不舒服。

要麼就是教學水平太次了，那種就沒有必要了。

她的目標就隻有北京而已。她想考京大嘛，但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就想著北京人考京大是不是有優惠啊？

結果這個捷徑走不了。那她就在四川努力吧，青海就不去了。

程瀾和程杳又在京城待了三天，讓程杳跟著林琅去把之前還沒遊覽完的地方都遊覽了。

另外，程瀾帶著程杳去了一趟天津蕭家的廢墟。

昕姐已經什麼都對杳杳說了。她對著廢墟拜了三拜，“小姨，我們走吧！”

這房子蕭家沒產權的，是國家的公房租給他們住的。

重建好了也跟蕭家沒關係。

不然，蕭家其他人都死絕了，程昕和程瀾肯定會把程杳的戶口設法辦回來的。好歹是一套房子不是！

這種辦戶口的事，求方奶奶一下還是可以辦到的。歸她們公安部門管嘛。她給天津公安局的老下屬打個電話就成的。

而程昕需要做的就是證明程杳是蕭老師的孩子。

這個應該不難。因為在程杳拜那三拜的時候，都有老鄰居盯著她的臉看，問她跟蕭家什麼關係。

然後又瞅

了一陣認出程瀾，“哎，姑娘，你去年是不是來過？還跟我打聽了蕭家很多事呢。”

太漂亮了，不容易忘記！

程瀾點頭，“是的。嗯，當知青的蕭老師是我的姐夫。她就是我姐姐和蕭老師的孩子，隻不過蕭老師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當初被人找麻煩，扒上運煤的火車就跑走了，杳無音訊。要是將來蕭老師回來了，勞您和他說一聲。”

然後林琅繼續留在北京陪方奶奶住。8月14號程瀾和程杳姨甥倆啟程回成都。

這次她走一路、買一路，把各地能郵寄的特色小吃都給方真寄了一份。樂得方真直誇她！

在火車站候車的時候，程杳道：“小姨，我回去要瘋狂的趕作業了。要不，我在火車上就做吧。反正有小桌子。”

“不行，火車一晃一晃的，虧眼睛。以後成近視眼了麻煩。回去之後再甩開膀子補吧。”

“嗯，好吧。嘻嘻，我這趟出來走了好多地方啊。小姨，我們明年暑假又出來這麼愛我河山好不好？”

程瀾道：“如果到時候安排得過來、你媽媽又同意的話。”

這麼半個月的旅程程瀾也是大開眼界。邊走邊看，反正有錢有閒。

可惜爺爺沒有活到這時候啊！不然怎麼也要想辦法讓他老人家也過過這樣的好日子。

如果爺爺沒死，小叔傷愈後肯定也要回來看看的。

她同樣能跟著他回成都軍區玩耍，見到那附近的批發市場。

不過這話她就沒和程杳說了。

雖然杳杳從來沒跟蕭老師還有蕭家其他人相處過，但畢竟她也是父係的親緣斷絕。

程杳坐在床位上擺弄著在北京給林墨帶的小玩意兒，“小姨，還是升學的那個暑假最舒坦啊。你和林琅阿姨都沒有暑期作業要做。”

她還有三年才到小升初呢。

而且，如果還是不能在成都買房落戶，還得一路讀高價。

所以她媽才準備攢錢，三年後同小姨一起到北京麼？

這決定是在程昕在程瀾去看了團結湖小區的房子後做出的。

三年，靠程昕現在的收入，她能再攢一萬二。

隻要批發市場還在，她一年五千的收入就少不了。

那些老板都比其他人舍得花錢在吃飯上頭。

加上如今攢的三千，那就有一萬五了。如今房價沒什麼漲幅，因為房子基本是沒有市場化的。

所以這錢拿到北京團結湖小區買套52平的小房子，還能留下4000過日子，同時尋找新的生意契機。

再說了，她在餐館還有50%的股份，到時候全部轉給秦柳也可以收回一大筆錢的。

程昕這麼打算，自然是要和楚錦程徹底的分道揚鑣了。

程瀾聽了程杳的話失笑，“沒事，你小墨舅舅同樣需要趕作業。”

估計她們和林墨應該是前後腳的回家吧。

8月16號晚上抵達成都火車北站的時候，林墨果真跟著林景東一起來接她們了。

程瀾看他整個人黑了一個色號，都不再是之前奶裡奶氣的樣子了。

“很辛苦啊？”

林墨道：“當飛行員對身體素質的要求太高了。我就上去嘗試了一下在機器裡轉圈，整個人都暈乎了，吐得哇啊哇的。於叔叔還給我開的最小檔。”

在他的描述中，程瀾理解到那是一個模擬螺旋漿一樣的裝備。

程杳則是趴在車窗上看外頭。

林景東納悶地道：“杳杳，你看什麼啊？”

“大外公，我看有沒有開黑車的，還有給人帶路的。”

林景東道：“哦，有的啊，早就有了。有需要就會有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