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繼續往徐懋寧家開, 開到徐家彆墅空地停下後邱鑫泉道：“懋寧，程瀾那樣聰明的人肯定隻是裝著不懂。你如果不能讓你媽的態度轉變的話，我看她是不會同你好的。”

王維漢道：“是啊, 之前咱們的媽真的是讓程瀾受委屈了。”

邱鑫泉的媽媽是例外，她對程瀾的觀感一向很好，也從來沒說過程瀾不好的話。

如今程瀾遇上她也都是很熱情的打招呼。

徐懋寧點點頭。不過暫時這事沒法跟家裡挑明，至少得等到他考上國防科技大學之後。

還好, 程瀾還小。到時候她也不過才十五六歲。

隻不過考上之後，他就得去長沙待四年。

而她，聽說是打算考北京的大學的。

不過這點距離應該不是問題, 以後交通會越來越發達的。四個現代化就包括交通現代化嘛。

關鍵還是程瀾的態度。

而程瀾的態度, 很大程度上又取決於他媽媽的態度。

他媽明面上是不乾涉, 但肯定是會乾涉的。

所以他能指望的隻有高考後的那個暑假。

他朝眼前的兩個小夥伴看了看。還好, 王維漢的媽媽之前同樣得罪過程瀾。

剛才程瀾隨手拍他肩膀的雪花兩下, 他可是渾身都僵硬了呢。

嗯,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高考。眼下要忙的就是期末考了。

先過了這關再說！

徐爸爸叩響車窗, “你們三個小子還不下車是要做什麼？”

“就下、就下！”

程瀾回到家裡, 原來徐爺爺也托人去香港搞了金庸的書啊。

那看來是真的很好看啊。

以前大院裡的人聊大觀園她不知道, 現在說黃老邪她也不知道。

回頭跟林爺爺借來看看。

那不說鄧政委都喜歡麼，肯定不一般啊。

林琅聽了她的話一邊摘圍巾一邊笑道：“他老人家還喜歡打橋牌呢。你要不要也學學？”

程瀾道：“忙不過來啊！”她畢竟是個初三生。雖然升學壓力不算太大，但也不能輕忽的。

每天抽空看看小說、聽說收音機就得了。

而且，生意的事她多少還是得關注的。

林琅道：“其實你小時候在鄉下玩的那些, 我們也沒有玩過啊。還說什麼時候跟你去鄉下玩玩呢。”

程瀾道：“過年要不要去？過年我要回去給鄉親們分豬肉。”

林琅疑惑地道：“那豬肉有肥有瘦、部位也不同。分得勻麼？”

就大院裡分房子，同一職級的房子朝向那些還有人計較呢。

聽說回頭統一抓鬮。

這她爸說的, 她爸說這些分配的東西都很難一碗水端平的。

而那些老爺子他也隻能供著。所以到時候就一家派個代表去抓鬮吧。

林家回頭是小胖子去。

難不成鄉下分豬肉也一塊、一塊的擺在案板上，全村每一戶抓鬮？

“就搭著分啊。這沒事，年年過年都要分豬肉的。屠戶有經驗, 而且村裡支書、村長也都知道怎麼才能讓全村人八成以上沒意見。”

以前更窮，全村人一年到頭就指著過年分年豬打打牙祭都搞定了。

今年開始包產到戶，聽說大家的收益在往年的基礎上都長了一大截呢。

勤快些的人家譬如想七伯家裡，一個月也能吃上三五回豬肉的。

沒往年那麼稀罕了。

反正這種事怎麼應對，支書他們肯定有經驗的。

程瀾反正記得他們家往年分年豬，小叔端著盆子去了，都能拿回兩斤多還不錯的、部位的肉。

林琅點頭，這就是爺爺說的生活經驗了吧。她還真有些想去看看了。

程瀾道：“隻要你不嫌棄單邊要坐車十個小時多，而且還顛簸得不行，住的地方沒有水龍頭打開就是熱水，到時候來啊。我再問問馬丹陽和其他人要不要去，我好直接跟謝師傅訂票。”

至於去了怎麼住，那沒事啊，楚錦程家裡大、房間多。

裴伯母又那麼的好客。

林琅點頭，“嗯，放寒假我跟你去。”

路上又顛簸又遠什麼的，爺爺不是還去送過程爺爺麼。

他老人家都可以，她有什麼不可以的？

林琅吃飯的時候同爺爺、父母一說，他們也不反對。

閆淑芬是不反對，反正是跟程瀾回家，應該遭不了罪。

程瀾回家都是平路，至少是不用翻山越嶺的。

林師長和林景東則是大力讚同。他們一向就覺得林琅有些不接地氣，尤其是和程瀾對比。

林墨立即抬頭準備報名。

程瀾把手往下按按道：“知道，你也要去。不過，杳杳不會回去的。”

程杳是一丁點都不想回村的，那裡沒給她留下什麼好的記憶。

上次程瀾去天津問，蕭家好像也沒什麼親戚了。

所以過年應該就是她們母女倆過。

程瀾過年肯定是要回去上墳的，她家就剩她一根獨苗苗了。

林墨楞了楞，然後想起程杳同他說過在村裡的一些遭遇，便不再問這茬了。

“那程瀾姐，我能問問孟家成要不要去麼？”

孟家成的媽媽改嫁又有孩子了，就不太稀罕他了。

他其實也有些擔心媽媽再生個孩子就不稀罕自己了。

他甚至隱隱還有些慶幸閆阿姨受政策所限不能再生兒子了。

程瀾點頭，“可以，你叫他一起來。不過，我年前就要回去。你們年後一起來吧，我讓謝師傅給你們把票留好。”

年前回去要分豬肉、要祭祖。這都是年前或者大年三十晚上就必須要做的事。

而小夥們們也要留在各自的家裡過年。

她先走一步，回頭提前把票錢一起付了。

最後程瀾在大院裡問了一圈，平常一起活動的小夥伴一個不落都要去。

放寒假嘛，都沒什麼事。去看看什麼人傑地靈的地方養出來的程瀾這樣的姑娘。

就大年初一大家各處拜年，然後初二就出發。

反正除了高三的，其他人要到元宵左右才開學呢。

程瀾比了個‘OK’，“我初二下午讓拖拉機去縣城車站接你們。老天保佑不要下雨！”

徐懋寧道：“下雨會怎樣？”

“那你們下了大路，機耕道就隻能用走的了。到時候路又爛又滑的。嗯，真下雨了我讓支書動員一下鄉親們用煤渣填坑吧。儘量讓你們能直接坐到目的地。”

馬丹陽道：“我們去這麼多人，你那裡好安排麼？”

程瀾道：“我家挺大的，其實也安排得下。不過我把房子租給村支部辦公了。到時候招待你們住楚錦程家，他家更大。上次大家一起玩過，也一起吃過飯的。”

她一說，眾人立即想起來了。上次那個開明地主的後人。

比他們大個十來歲，挺健談的，好相處。

“好啊、好啊，就是要麻煩人家了。”

“沒事，他們一家都很好客，我一說就答應了。”

這是程瀾的客人，肯定她負責啊。楚家出地方，還幫忙做飯已經很好了。

程瀾就一天給十塊錢，買菜做飯。

裴湘君說到時候在村裡找兩個人幫忙就是了。

七伯母聽說是程瀾的客人，已經表態會來幫忙了。

楚錦繡本來也說願意，但她最近懷孕了。

不過沒事，村裡樂意來大姑娘、小媳婦還多。就縣城的售貨員都還有十幾個呢。

沒錯，十幾個了。有小型的批發市場了嘛。

這個事情說定，很快就來到了12月31號的跨年夜。

小夥伴們早說好了一起看《小花》。看過的也可以再看一次。就在軍區電影院看。

程瀾把程杳也帶來了，她可以不用買票。然後晚上她就跟著程瀾睡，明天元旦放假不上學。

這麼偶爾過來玩留宿一次，程昕還是允許的。逢年過節嘛。

林琅除了買票還買了話梅、瓜子、汽水這些。

程瀾沒要汽水，背著她的軍用水壺。

大伯母幫她的水壺做了個厚外套。用舊軍裝那縫紉機做的，裡頭還裹了棉花。

這就很保溫了。

吃過晚飯倒進去的鮮開水，看完七點開場的電影都還能是溫熱的。再放一個小時，也至少是不沁人的。

程杳想喝汽水，程瀾就給她拿了一瓶。捂一陣也就不凍人了。

林琅買了中間位置連著的三排。她爸是管後勤的，電影院的售票員自然格外照顧她。

結果分票的時候邱鑫泉全部拿過去了。

安排林琅、林墨、孟家成、馬丹陽坐一排。

他和康廣峰、王維漢坐一排。

然後剩下就是程瀾、徐懋寧還有程杳坐一排。

林琅道：“我後勤還是你後勤啊，以後錢給你管好不好？”

邱鑫泉賠著笑臉道：“當然你是大總管啊。不過，成人之美嘛。大家一起長大的，懋寧也一直很照顧你啊。”

程杳肯定是沒有買票的，程瀾和徐懋寧就把她夾在兩個位置中間。

那裡正好對著兩個座椅中間的縫隙，一點這檔都沒有，很方面看屏幕。

對於自己被夾在小姨和一個年輕、好看的叔叔中間，程杳疑惑的看了小姨一眼。看她沒什麼反應便也跟著不做反應。

兩姨甥全程很認真的嗑瓜子、看電影。

唐國強出場的時候程瀾眼睛都在放光，杳杳也是一樣。可真漂亮啊！

徐懋寧有些啼笑皆非，也隻好跟著認真的看了起來。

他回來四五天了，一直埋頭苦讀。畢竟是落下了四個月的功課。

12月的月考他沒有參加，就一門心思複習。

還好，今年過年是1980年2月15號，2月初才期末考。

他還有時間，不然現在倉促的去考，還真不知道落到多少名。

再是訓練之餘抽出時間複習，卻也沒有專心上學方便。

這個電影是今年公映的，放映之後很轟動。

等看完了大家都挺激動的，忍不住邊往外走邊談論劇情。

徐懋寧問程瀾，“你喜歡唐國強那樣長相的？”

嗯，時下其實唐國強的長相不是主流。因為拍《小花》他還得了個‘奶油小生’的外號。

現在主流喜歡的是硬漢形象。櫻花國電影《追捕》裡高倉健那樣的。

這部電影是1976年在櫻花國上映的。

1978年上影翻譯引入的譯製片，也是改革開放後引入的第一部外國電影。

上映的時候也是引起轟動的。

如今我們和櫻花國的關係好，聽說以後還要陸續引入櫻花國的電影、電視劇。

程瀾聽大伯說之所以咱們現在和櫻花國關係好，是因為他們借錢給我們搞改革開放。

國家窮啊，這時候肯借錢的那就是好朋友。

當然，櫻花國也不是一味的好心。他們可從來不是什麼好鄰居。

他們之所以肯借錢給我們搞改革開放，是因為戰國他們在漂亮國的扶持下經濟騰飛了。

漂亮國嘛，誰強大他就會盯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