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笑, “彼此彼此啊，蕭老板。請坐——”抬手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蕭應接過水, 朝看過來的程昕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然後對程瀾道：“你往這兒一坐, 讓人很多聯想啊。”

“譬如呢？”

“琴台故徑去過沒有？”

程瀾點頭，“在成都待了半年，肯定去過啊。”卓文君和司馬相如住過的地方嘛。

“你瞧著我像在當壚賣酒？”她往身後的櫃子看了看, 裡頭確實有酒，就普通價位的。

蕭應點頭，“是啊。”

程瀾笑笑, “可惜我沒有一個首富爹。對了, 你不去北京麼？”

王維娜和高煜哥沒成，你還有機會的。

蕭應搖頭, “我先把成都的生意做好吧，也許下一步會去。”

他剛在樓上就看到程瀾往這兒一坐，走過路過很多人都看了過來。

程昕和秦柳都長得不錯，但都不如程瀾。

不過, 如今程瀾在批發市場大小也算是個名人, 在這裡開店的人都知道她是林師長收養的孫女。

沒人敢胡亂打她主意的。

但他實在心癢沒忍住, 就過來搭了幾句話。

程瀾讓他有種同類的感覺。

她生意做得還真挺不錯的。各方面的關係處得也挺好，很善於利用資源。

這麼隨意聊了幾句，喝了一杯水, 蕭應就告辭了。

他今天開的是最開始見過的那輛上海牌轎車。

程瀾在心頭盤算, 她九月的收入還可以的。

舒姐那裡200，四個‘同事’的存在並沒有影響她收入。

程楚小賣部那裡昨天剛看到賬本，下去縣城的吳瀟帶回來的。

扣除租門面按月攤分的開銷，她還能分到1800。

主要就是自家三個店和60個銷售那裡掙的錢。

這一次為把整棟樓租下來，額外賠付了之前的幾名租客600。

外加整棟樓的租金3000。這是按12個月攤分的。

九月還沒開張嘛, 所以這一塊隻攤了300沒進賬。

但十月開張之後，楚錦程說生意還可以。

程瀾是讓吳瀟跟著送貨的車下去同楚錦程等人都認識一下，隻在電話裡溝通還是有些疏離。

而且，讓吳瀟更多的了解一下小賣部的運作模式。

縣城的批發市場國慶開的業，楚錦程問她能不能回去。

程瀾抽不出時間，就一天的假期。她就留在了成都喝瞿家的喜酒。

吳瀟也算是替她回去看看了。

楚錦程和昕姐的事程瀾沒有多過問。

兩人現在都是一心撲在事業上，尤其楚錦程。

他對於縣城的批發市場好上心啊！

差不多這裡有的產品，他都下單要了一些讓運回去，說都試試效果。

於是吳瀟就在整個批發市場找性價比最高的，每樣都來了一些裝車運到縣城。

這一塊如今不用程瀾操什麼心了。

楚錦程會找出最佳模式。

至於徐曉海那裡，他目前還是草台班子，但是招的人在逐漸增加了。

如今已經能覆蓋X縣三個鎮。

程瀾是按溢價28%出給他，和出給Q縣的十幾個經銷商一個價。

等量大了再商量。

刨開車費和給員工開的工資，上個月她在徐曉海那裡一共賺了600。

這說明他們賣出了價值3000左右的貨。

他們20個人加起來是賺了450。

十月這個數肯定是要漲的。

所以程瀾目前賬戶裡，生平第一次，自己的錢破千了。

所以，汽車她也敢想一想了。

按這樣算，十個月也就能買得起了。

不過車對她不是那麼必須，還是先攢錢買房吧。

高煜哥說的四合院，說實在的她有點心動。

不過收拾好了的、產權明晰的四合院，價格比華僑公寓還貴呢。

而且四合院地段還都挺好的，好一點的宅子基本都在以前的老北京城。

如今的一環以內了。

預估怕是要估到300一平，應該還會漲。

200個平方的就得準備六萬了。

不過程瀾也就想了一會兒，她當下最重要的還是直升高中部。

前50名直升，前30名直升不要學費，前10名還另有獎學金拿。

她現在的目標是前30，一步一步的來吧。

每次遇到蕭應，她都忍不住要想想‘等我有了錢......’

程昕吃好走過來，“你跟他很熟？”

“還行吧，我也是做生意的人，以和為貴。”

連韋潔那樣有過過節的，她都放下了。蕭應跟她又沒有過節。

雖然隻是點頭之交，但是關係也還過得去。

程昕看店裡的客人都已經離開了便壓著聲音道：“我聽說這個人挺花的。”

程瀾道：“他獵豔不敢獵到我頭上的。”

程昕想了下，那倒也是。畢竟林爺爺對瀾瀾的維護儘人皆知。

程瀾繼續道：“我不是真的大院子弟，娶我得不到相應的好處。但他如果敢玩弄我，林爺爺會讓他好看的。所以，他乾嘛招惹我？”

程昕聽她這麼說了反倒更擔心了，“誰說娶你得不到好處啊？”

程瀾道：“林爺爺說把秦柳阿姨當女兒看待，所以之前有營級軍官和她相看。但秦柳阿姨腦子很清楚，知道林爺爺過幾年就要離休了。所以她沒有選擇和軍官談戀愛。我也是一樣的，林爺爺把我當親孫女照看，但想通過我在他那裡得好處是不可能的。就連對錦熙姑姑，他都不會違背原則。”

程昕道：“娶到你本身就是好處了啊。”

“蕭家又不缺錢，他們缺的是權。”

程昕道：“林爺爺離休，但人脈還在的。有時候並不是需要他違背原則，隻要有這個身份就夠了。而且林家大伯的位置現在可是越來越重要了。再有，景南叔將來應該也會是高級軍官。而且，瀾瀾你不但是林家的養女，你自己還很能做生意。甚至可以說追你比追真正的大院千金性價比更高，這可不是退而求其次！你還沒有他之前沒追到手的那位那麼高傲。你看著吧，你如果不是才十四五歲，肯定很多人衝著你的身份和你本身的樣貌、能力追你了。這位蕭公子，我看就會是其中之一。”

程瀾這回真的愣住了。她一直覺得自己這個假大院子弟還挺安全的。

娶她得不到同樣的好處，但玩弄她卻要承擔一樣的後果。

但照昕姐這麼分析，在蕭應這樣身份的人眼底，她可能真的還是個香餑餑呢。

程昕道：“反正你小心點。不過還好，你自己很能掙錢，想要什麼自己買就是了。倒是不必擔心你被彆人的糖衣炮彈拿下。”

程瀾想起自己今天出來的目的，“哦，我正要去買收音機、英漢大詞典和自行車。”

程昕失笑，“去吧、去吧，反正你光進不出的。杳杳，要不要跟你小姨上樓去逛逛，她又要去買東西了。”

程杳很感興趣，“小姨你要買什麼？”

“收音機、自行車、詞典。”老是借來用，就得考慮東西的主人家現在用不用，怪麻煩的。

有了錢，程瀾就還是想自己買。

自己能掙錢，確實感覺很好啊！

程杳道：“我去幫你參考一下啊。”

程昕道：“嗯，去吧、去吧。等你以後能像你小姨一樣自己掙錢自己花，你想買什麼我絕不攔你。”

暑假那麼認真複習的動力竟然是為了少花一年學費、多掙一年工資。

雖然太現實了，但是很有用啊。

而且，程昕覺得這沒什麼不對的。那不學習好了，還有獎學金麼。學校也那錢來激勵學生！

但一向跟程瀾的小跟班一樣的林墨今天卻不想跟。

程瀾忍不住問道：“你也受刺激了？”

瞿叔叔的事，王維漢、邱鑫泉他們受刺激了挺正常的。

連林墨都受刺激了？

林墨撓頭，“我不知道自己將來要怎麼做才能給林家爭光。”

姐姐要考北一外，以後當翻譯官、外交官；

鑫泉哥哥要當軍醫院的婦產科醫生；

懋寧哥哥和丹陽姐姐要考國防科技大學，以後成為一名職業軍人

程瀾姐想學經濟學，以後做商海弄潮兒（這個詞他是聽爸爸說的）。

可他自己以前從來沒想過。

爸爸和閆阿姨唯一一次商量他的未來時也說的是，如果他考不上大學就送去當兵。設法讓他從軍中去讀軍大。

這明顯對他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嘛。

程瀾道：“你自己想做什麼？”

林墨抬頭看看關切的聽他們說話的媽媽，又看看程瀾姐和杳杳、程昕姐，然後道：“我想當兵，當一個讓家裡人驕傲的兵。”

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像高煜哥和懋寧哥那樣。嗯，像小叔也行。”

程瀾失笑，真該讓小叔聽聽這退而求其次的口氣。

“那你就朝這個方向努力就是了，還糾結什麼？平時好好念書，爭取以後像高煜哥和徐懋寧一樣成績優異。然後跟著我好好的跑圈、跑400米障礙，打槍的時候更加的用心。你目前能做的就是這樣啊。隻要肯用功，肯定能進步的。各方面都是！彆的都可能被辜負，但努力不會。”

這有什麼好糾結的，這小子的起點多好啊。

林墨道：“我真的能讓爺爺和爸爸為我驕傲麼？在大院裡我不是學習最好的，也不是軍事素養最優的。”

“那是因為你之前貪玩，而且你不是從小在大院長大的啊。但你可以一點一點的進步，讓他們看到你有在努力。千裡之行始於足下！”

林墨又想了一陣，點點頭。

這下有方向和動力了，也有心思上去逛了。

他們先去看自行車。

一八大杠180元一輛。但女士車還要貴一些，一般要200——240。

程瀾暑假在北京的友誼飯店看到過一輛前面有藤製車籃的女士自行車特彆的漂亮，600。

而且隻收等額外彙，不收人民幣。因為是進口貨，花外彙買回來的。

這就是她目前無法努力的範疇了。

林琅倒是有外彙，她外公以前經常出國嘛。這兩年退下來了才沒再出去的。

可600也太多了，60程瀾還敢想一想高價和她換。

因為有那輛車，這批發市場其它的車她就都不太看得入眼了。

可是，她是因為有需要才買的。

最後就還是選了一輛240的。這回她真的體驗到了什麼叫退而求其次。

程杳很喜歡這輛車，她伸手去摸。

“小姨，你可不可以也教我騎車啊？”小墨舅舅都學會了啊。

“當然可以啊。”程瀾把錢付了，這就能推著走了。

攤主還送了她一把很牢靠的鎖。

不過鎖這個東西，還是鎖不住專業人士的。

但好在她也不會停在很偏遠的地方，肯定都是有人看著的。

然後再去買收音機和英漢大詞典。這就可以放在前面的車籃裡推著走了，很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