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滿臉堆笑, “好啊好啊，有多的還能多給幾個村送去。”

她估著徐懋寧下午回來知道了這事還能給她送不少書來。

過了一會兒，瞿叔叔打從旁邊經過。

他瞅了瞅程瀾寫的那行字，“字不錯, 有棱有角的。你這跟誰學的？”

“北京軍區的高老以前是我爺爺的連長, 給他寫過《大紀律八項注意》當字帖。我就跟著這個字帖練的！”

瞿叔叔點頭, “那位老將軍啊, 出了名的孔老夫子垮彎刀！對了, 你這裡隻要年紀小些的人看的書麼？”

他瞥了一眼八仙桌上的書。大多是適合小學生、中學生看的。

程瀾站起來道：“不隻啊, 大人可以看的也要。大人的思想更需要改變。”

這位叔叔家裡應該有不少書才是哦。

瞿叔叔道：“行, 那我也回家給你找找。”

“多謝瞿叔叔。”

等馬丹陽把地瓜乾拿給馬司令，順道便給他講了程瀾暑假乾的事。

馬司令想了想, 他大兒子就丹陽一個女兒。

二兒子生的兩個兒子倒是和程瀾年歲相當。可二房如今實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他忍不住懟孫女道：“你要是個孫子, 爺爺過幾年就去找老林提親，把程瀾給你娶回來。”

馬丹陽直接愣住了，然後道：“爺爺, 你那麼喜歡她啊？”

“那當然, 一個好媳婦, 代好兒孫呢！”娶對了孫媳婦，馬家能多興旺幾十年的。

“您不嫌她沒有一個好的家世啊？”

馬司令道：“爺爺沒那麼短視。更何況程瀾的家庭沒有任何問題, 根正苗紅！再說我們家更需要的已經不是親家的權勢，而是能正家風的內當家。甭想著就在家裡跟兄弟姊妹爭奪資源, 娶個家世好的還能幫著自己爭。好男不望爺娘田！”

兒孫若無出群雄, 他百年之後軍中資源交給誰？

馬司令看看眼前的孫女, 這個孫女倒是有幾分他的品格。

“丹陽，爺爺準備把你兩個堂弟從西北叫回來讀書。屆時你們個我都要好好教導。哎，對了, 你跟旁邊徐家那小子青梅竹馬多年......”

這小子也不錯！

馬丹陽擺手，“不是那麼回事，爺爺您彆誤會。爺爺，我雖然是個女孩兒，但不會墮了您的威名的。”

“嗯，不是就不是。王家倒是想得挺好，但那麼上趕著人家也沒配合。咱們丹陽自己努力就是了！”

王家那個孫女養得太嬌了，還敢笑他家丹陽像個男的似的。

這回幸虧是有考上了大學做遮羞布，不然可真成笑話了。

馬丹陽扭頭看了看王家的將軍樓。

王維娜沒留在北京軍區了，太打臉了。

她工作關係、組織關係還在成都軍區，到時候直接從這裡轉到中央音樂學院。

但她也沒回來。大院裡人人都知道她當初是奔誰去的。

她在成都軍區告假，去她姨媽家散心去了。到時候直接去學校，各種關係她媽媽會幫她轉好。

從瞿叔叔開始，大院裡在家的叔叔、阿姨也給程瀾湊了不少書。

其中有一些重了，她就找出來放在一邊。

林爺爺不是要給打過仗的革命老區都寄書麼，這些給他留著。

不足的部分再花錢去新華書店買。

林墨和孟家成的暑假作業都做完了，還有康廣峰、王維漢、邱鑫泉沒事也都留在林家幫忙。

他們不像馬丹陽馬上高了，任務很重。而且馬司令不是還給她開小灶親自補軍事理論課。

整理書的時候，遇上比較臟的再用毛巾蘸水給擦一擦。

然後分門彆類放到紙箱子裡。

這個過程中就說起了舒姐的四個塑料模特兒。

王維漢道：“那天我上樓去，遠遠的看到還以為是真人呢。”

當時還說怎麼一下子冒出來四個身材跟程瀾一樣好的來。

正準備去看看有沒有程瀾漂亮呢，然後就看到旁邊有人上手去摸。

嗐，原來是假人！

邱鑫泉哈哈大笑，“你是不是還準備上前認識一下啊？”

程瀾在林琅的書上看到過這樣的塑料模特兒，外國很常見。

不過真的她也沒見過。

不到十一點書就整理得差不多了，幾個男孩子紛紛離開。

他們都沒拿程瀾的土特產，隻吃了一些嘗嘗味道。

畢竟還有那麼多人可能送書來，程瀾都要跟人家道謝的嘛。

程瀾繼續把筐子擺著，然後預備溜達出去看看那四個‘同事’。

她現在已經不在意會不會被搶走模特兒工作了。

舒姐真的不需要她了，那就作罷。

找了六十個銷售，她一個月收入能變成以前的兩倍還多。

而且，徐曉海那裡還能再有一份收入。

九月搞不好她能有千的月入呢。

而且下學期初了，她也是沒什麼時間能特地出去幫舒姐展示衣服了。

她要拚年紀前十名免費入學呢。

所以，這隻是單純的出去看看。

林墨同她一道出去，兩人和崔阿姨說中午就不回來吃了。

崔阿姨在廚房窗口點頭，“好的，知道了。回頭再有人送書來，我讓他們放在筐子裡。”

兩人溜達著出去，程瀾問林墨，“你作業趕完了？”

挺厲害嘛，北京去了二十來天，回老家又是七天。

她是之前找著時間就做、找著時間就做，這才搞定的。

林墨道：“嗯，剩下的再兩個星期勻著做就能做完了。”

“哎，你姐還得一個星期才能回來呢。我還怪想她的！”

兩人走過郵局，程瀾把手裡的信投進了郵筒。

不是寫給林琅的，是寫給高煜的。

小叔不在，她已經比較習慣寫信給高煜了。高煜比較有見識嘛。

她就寫了自己對廉價勞動力的一些看法。

兩人這幾個月一來一回的通了不少封信。

至於小叔，程瀾並不太想去連隊看他。她對於大熱天跑五公裡越野沒興趣。

雖然伏天已經過完，即將入秋。但秋老虎還是很厲害的。

她沒那麼喜歡自找罪受。

林墨道：“程瀾姐，我發現人有錢沒錢，好不一樣啊。這一次爺爺打點了很多東西，媽媽也買了不少。我們帶回去，舅舅、舅媽還有表哥、表姐的態度比以前就好了很多。”

“不隻是錢的緣故，跟家庭地位的關聯更大。”

以前你是勞改犯的孫子，如今你是師長的孫子，這能一樣麼？

不過，秦家二老對林家確實一直是很照顧的。也是因此，用了秦家不少人脈資源吧。

這在林墨舅舅、舅媽看來，本該是屬於他們的資源。

而秦柳離婚回到娘家，難免讓他們覺得這資源浪費了。

但如今林墨一起回去探親，這關係又續上了。而且秦柳如今能掙錢，回家也難免有要揚眉吐氣的想法。

對侄兒、侄女肯定格外的大方。

林墨想了想，點點頭。

走出去程昕和秦柳還沒有到，兩人站在門口看了看正在裝修中的餐館。

旅館還有一個半月就可以開業了。

餐館其實弄好了早一點也可以，反正她們主要不是賣住店的客人，而是賣給批發市場的攤主們。

這裝得都七七八八了啊。回頭可以添六張桌子，這就是針對住旅館的人以及軍區裡的人的了。

蒸蒸飯店算是高消費的場所，但不是軍區的人都吃得起的。

秦柳阿姨和程昕姐就準彆弄個中等消費水平的。

這樣裡頭的中下級軍官請客，也可以來這裡嘛。

這個想法挺不錯的。

以前是隻買大鍋菜，現在可以增加單鍋小炒了。

隔壁就是韋潔租的鋪子，程瀾看到招租啟事了，也看到了又一次沒和人談攏的韋潔。

程瀾前兩天問了問程昕，秦柳不在的這些天韋潔有沒有找茬？

程昕說還好，雖然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暫時沒做什麼。

畢竟秦柳就離開了幾天。

這會兒韋潔心氣不順，又遇上一個欺負她錢不夠、生意也做得不好，租了門面也沒法把生意做起來想壓價的。

她60塊轉租的，竟然想隻給她65塊。

當她不知道這兒的門面有多俏啊？

她這會兒看到程瀾自然心氣就更不順了。見程瀾看著自己沒好氣道：“看什麼看啊？”

程瀾道：“我給你出個主意，幫你把門面轉租個好價格。咱們就此化乾戈為玉帛怎麼樣？”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尤其承受後果的還可能是昕姐和杳杳。

而且，這個韋潔應該也就是家裡嬌生慣養太過、嫉妒心強，要說她小人倒也不太說得上。

韋潔一愣，“那些人都知道我沒多少錢，自己一個人張羅不起生意。如果不轉租，那就是白給租金。這還怎麼租個好價格？”

“你想租多少？”程瀾道。

韋潔比了個一，“一百。”其實她心理底價是80，而且已經讓到90了。

程瀾點頭，“那就一百。你現在重新寫個招租啟事，早上八點半到下午點半，租金50。下午點半到第二天早上八點半，租金50。”

反正這批發市場做餐飲生意，中午的盒飯算一撥，然後一早一晚針對住旅館的客人又是一撥。

這個時間分割，足夠上一撥的人搞好衛生，也足夠下一撥的人做準備工作了。

韋潔抱著胳膊想了想，眼睛亮了。

靠譜！

她立即把之前的招租啟事撕掉，按照程瀾說的重新寫了一份。而且寫上了‘一口價，概不講價’。

她最近真的是被殺價的搞煩了！

這樣租出去，一個月能有40元的差價賺。都能抵一個普通工人的工資了。

她刷刷寫好對程瀾道：“等租出去了，我請你吃飯！”

程瀾點點頭，“好啊，我要吃火鍋。”字寫得倒是不賴！

這會兒程昕她們店裡隻有裝修的人，其他人都在秦柳租的房子裡忙活呢。

程瀾便和林墨一起上樓找舒姐去了。

舒姐生意明顯比之前清淡了。之前半個月舒姐不在成都，程瀾也不在成都。

而她請的幾個工人隻是得過且過，生意不比從前清淡才怪了。

不過，這兩天來看她的模特兒的人不少。因此門店還是不冷清。

而且，確實有人看了模特兒身上的衣服動了心定製。

舒姐看到程瀾，“我昨天回去趕著給你做了新衣服。你要是沒事就換了在我店裡坐會兒，或者在批發市場上下幾層樓的走走。”

她吃了程昕、秦柳給程瀾接風的那頓飯就回去裁布、踩縫紉機了呢。

程瀾今天上午不來，她也要打電話的。

程瀾玩笑道：“我還以為她們四個會把我的工作搶了呢。”

舒姐把程瀾往試衣間拉，“她們哪有你活色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