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那丫頭心頭相當的有數, 才不會留下來幫忙照顧林錦熙的兒女呢。
一樣的費力不討好!
人家隻會覺得她吃家裡的、住家裡的,應該的。
程瀾最需要的,一是學籍, 這個已經解決了。她戶口都遷到林家了, 以後就可以一直在子弟校就讀。
第二是庇護。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如果不是有老爺子護著,早就招來狂蜂浪蝶了。
可如今誰都知道她是老爺子收養的孫女。隻要她周末勤著些來走動,彆人就該知道老爺子對她的態度是沒有改變的。
那和如今也沒兩樣, 那些人不敢動她。
所以, 她腦子進水才會留下被林錦熙當她兒女的免費保姆用。
林墨和程瀾聽到林琅的轉述都有些瞠目。
林墨倒還好,撓撓頭沒吭聲。
程瀾這幾天其實都在想著從北京回去,在成都怎麼住呢?
如今是錦熙姑姑住著她自己原本的房間,也就是程瀾如今住的房間。
肖晚住著林琅的房間,肖晨住著林墨的房間。
林琅不忙回去,林墨回去以後就要跟著秦柳阿姨回去農場看外公、外婆。
那她,可能就隻好去住小叔的房間了。
但小叔暑假就不好回家了。回來也隻能和肖晨擠一擠。
結果好家夥,大伯母非常的有魄力,直接要帶著林琅搬到單位宿舍去住。
這就是有底氣啊!
大伯母每個月有工資,單位還有宿舍。
嗯,大伯母前腳搬了,她後腳再搬就沒什麼了。
先和昕姐、杳杳擠一張床,然後再買張小床安放就好。
一張單人床,怎麼都還是能安得下去的。
再繼續找出租的、大一點的房子唄。有個套二就最好了,她和昕姐合租。
這麼一想,她也就不糾結了。乾脆問起了林琅釣魚台國賓館裡頭的情形。
她不糾結, 林師長這會兒倒是糾結上了。
林景東已經過來把大兒媳的態度說給他聽了。
至於他自己的態度, 雖然沒有明說, 但一切儘在不言中。
老大還給老三打了電話。
老三也在電話裡說他二姐簡直是是胡攪蠻纏。尤其對她話裡話外拿程瀾作筏子相當的不滿。
林師長起身拉開書房的門,外頭客廳裡正在等他表態的長子、長媳看過來,“爸——”
然後二女兒也在二樓走廊看下來,“爸——”
“都到書房來!”
那三人很快進來,各自坐下。
林師長道:“錦熙,你想把小晚、小晨放在娘家,這件事女婿知不知道、肖家人知不知道,他們分彆是什麼態度?”
閆淑芬心道:就是嘛,人家肖家人同意了麼?
林錦熙道:“我回去會告訴他們。但是,他們很可能會阻撓我參加高考。”
林景東道:“你不是準備一旦他們阻撓,就離婚吧?”所以如今是要先下手為強搶孩子?
林錦熙苦惱地道:“肖昌偉有些不求上進,覺得按月上班拿工資就行了。我如果想讓他也參加高考,恐怕不太可能。”
林師長道:“兩個一起去搏本來也不太現實。最好是你先考上了,他再考。”
“他不會去的。”肖昌偉是接班,自身文化水平不高的。
林師長道;“參加高考的事,你先去和肖家溝通。不過,你已經是成年人了,應該自己承擔自己的責任。不要你解決不了的問題就丟給家裡。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牛馬!爸爸不會替你托這個底,更不會把壓力轉嫁給你大嫂。但如果真的昌偉不同意你參加高考、還要阻撓
,你決定離婚的話,爸爸可以想辦法把你調回成都在軍區子弟校教書,孩子如果歸你也轉學回來。但兒女你自己帶,到時候學校會為你解決宿舍的。”
如果老太婆還在,她願意帶孩子還差不多。
如今這樣顯然不行!
程瀾聽到這個後續已經是幾天後了,7月20號。
哦,這個發展還不錯。林爺爺果然不是老糊塗!
她正和林墨商量明天的行程呢。
她預備去天津!北京到天津之間通火車,還是挺方便的。
林墨興致勃勃的道:“我們去吃狗不理包子麼?”
程瀾點頭,“嗯,我還有點事要去辦。”
“什麼事啊?”
“我想去看看杳杳的爸爸在不在家。”
是昕姐叫她去的。程昕說沒想找蕭老師再續前緣,因為都十年過去了他恐怕也有了自己的新家庭。
但是,當年蕭老師差點被槍斃,然後又扒上運煤的火車就此消失。
這麼多年他到底是不是還活著都得打個問號。
那十年,多亂啊!
尤其是對他那樣被判了流氓罪的人。
彆說回家,他連在路上找活兒乾養活自己的資格都沒有,隻能當盲流。
所以,程昕想知道他有沒有順利回家。
林墨有些驚訝,“她爸爸是天津人啊?”
“是的,不過不一定能找到正確的地方。”
程瀾手裡也隻有一份程昕提供的十年前的地址。
她補充道:“還有,不管找沒找到,你回去了都不要對杳杳說起。這一次的結果說不說、怎麼說都交給昕姐做決定吧。”
林墨點頭,“好,我不說。”
要去天津肯定得和方奶奶說一聲。
方真聽說之後想了想,“不然,讓小煜送你們去?就你們兩個孩子,我有些不放心。”
程瀾道:“方奶奶,高煜哥的時間好像真的很緊張。他現在差不多是一個人掰成兩個人用。天津其實也沒有多遠,跟我們坐公交車出去玩也差不多的。我們當天就回來了。”
結果方真還是在大院裡問了一圈,找了之前一起打過牌的老於的孫子徐坤帶他們去。
徐坤是公安,過兩天要過去出公差。他們可以跟著往返。
行吧,隻是一道往返還好。
買票也就是徐坤一道買的了,程瀾把往返車票的錢給了人家。
硬座,三個人在一排。
這就不用拿多少東西了,兩個人真的跟平常出去玩一樣帶著一個小包再背了一壺水就出門了。
北京到天津算短途,火車一個小時左右就到站了。
徐坤坐公交車把他們送到狗不理包子門店附近的站台。
“剛來的路上我指給你們看了派出所的位置。下午五點前你們都可以到那裡找我,問路應該很好問的。如果你們玩得晚了,就直接坐公交車去火車站。記住,六點發車!”
車票他已經給程瀾了。
“好的,徐大哥,多謝你了。”
“不客氣,帶你們倆走一趟而已。我還吃了你做的灰水粑呢。好了,我去派出所報到了。”
兩人目送穿著白色上衣、藍色褲子警服的徐坤走遠。
來都來了,狗不理包子肯定是要嘗嘗的。
程瀾帶著林墨去排隊,買了兩個嘗嘗。
吃了早飯出門的,就算留了點肚子也不餓。嘗一個好了,太熱了也不好帶。
要是覺得好吃,等會兒下午再來買。問問看有沒有真空包裝。
真空包裝機有點貴,這裡未必置辦了。
排了幾分鐘買到,林墨迫不及待的就咬了一
大口直接到餡。
“程瀾姐,我好像不太吃得慣。”
“嗯,那下午就不來買了。我們回頭去買點□□花帶回去。”
“好!”
兩人先去問路,找蕭老師的家。
坐了一趟公交車,然後走過去。那一片是老平房,兩人越往裡走越心驚。
胡同七彎八拐,彎曲如蛇,最窄的地方隻能走一個人。
林墨走前頭,一個不小心踩到鬆動的磚塊,冒出一股黑水。
幸虧程瀾一直密切關注著,把他往後一拉。不然那股黑水就要濺到他涼鞋上了。
走了兩個胡同才看到一個公廁,有人在排隊。
原來住這片的人家裡沒廁所的,要跑老遠來上公廁。
走老遠才看到一個水龍頭,也有人在排隊等著取水。估計是公用的。
他們在軍區見慣了綠蔭路。這兒走了這麼久,一棵樹都沒看到。
而且走著走著,地都晃動了起來。
林墨趕緊一把抓住程瀾的胳膊。
程瀾扶住電杆,這是地震了?
但是看周圍的人還挺淡定的樣子。她便問道:“大叔,勞駕問一下,這兒經常這樣麼?”
“是啊,唐山大地震的餘震嘛,這幾年經常有。外地來的吧?”
“我們來旅遊的。”
“那怎麼鑽到這貧民區來了啊?”
程瀾道:“有人托我們來給XX片的蕭家人帶個話。”
大叔給他們指了路,這片胡同沒人指路真的挺難找的。
但是一路找了去一問,說是那家人76年大地震全被垮塌的房屋埋了。
這一片的房子自然是不怎麼牢靠的,據說當時震毀、震損了70%。
再問起那十年去X山當知青的蕭家大兒子,幸存的鄰居搖頭,“沒回來過,不是說犯流氓罪被斃了麼。可憐啊,全家都死絕了。”
等終於從這一片胡同鑽出去,程瀾和林墨心情都有些低落。
程瀾看看時間,十一點多了。
她道:“等會兒餓了再找地方吃飯,我們還是去把天津城的景點都看一看。然後就去派出所和徐大哥彙合吧。”剛吃了個狗不理包子還不餓。
“好!”
程瀾買了不少□□花和糖炒栗子、果仁張的果仁,崩豆張的乾貨,拿到派出所請那些民警吃。
徐坤給他們分了分,“就這倆小孩,住我們大院的,特地跑來吃狗不理包子。”
民警們都隻是嘗了一點,誰好意思多吃小孩子的東西啊?
徐坤來的時候帶的北京小吃他們倒是沒客氣。
然後姐弟倆就在派出所的椅子上坐著休息,等著徐坤的工作完成。
等到去火車站的時候,派出所有人起身道:“我也要去那邊,順道載你們一程。”
坐的是俗稱的船兒摩托,摩托車右邊還帶個可以坐的鬥的那種。
徐坤坐鬥裡,程瀾和林墨岔開腿坐後座。她穿的是馬褲,岔開腿坐沒事。
林墨坐中間,程瀾坐後邊。
摩托開動著,有風吹來,並不會太熱。
到了火車上,徐坤問她們要不要吃盒飯?
“我倆不用了,回北京吃吧。徐大哥你自便。”
徐坤搖頭,“我也不用,回頭到站再吃吧。”
等到了站,他領著程瀾和林墨穿過一條小巷子,到了一家地道的北京小飯館吃晚飯。
吃過堅持徐坤把帳結了,然後領著他們坐公交車回家,直接送到方家。
程瀾把帶回來的吃的硬是分了他一份,他推辭不過接了過去。
“方姨,我交差了啊。”
方真點
頭,“嗯嗯,趕緊回去休息吧。”
程瀾又招呼方奶奶、石阿姨她們吃果仁。
林琅走過來拿了個□□花,“你倆還挺有乾勁的啊,輪軸轉玩了十多天了。”
她現在成天得站著,要不是從小練過站軍姿還真有些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