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煜道：“王同誌你不用上班的麼？”

王維娜有些不好意思。

她是以借調的名義調到北京軍區來的, 但這兩個月壓根就沒參與過北京軍區樂團的工作。

借調嘛，工資還是成都軍區在發。

舒敏幫她跟領導打了招呼，壓根就沒安排她工作。她就專心複習。

沒拿這邊的工資, 這邊對工資倒是沒有意見。

但如果她想就此正式調入，那肯定是很多人不服的。

舒敏道：“娜娜準備考試辛苦了，就歇兩三天。”

她當然知道自己兒子提前準備畢業論文忙得很。

哪怕是暑假也根本不可能從頭到尾領著人玩兒。

頂多禮數上陪個兩三天。

高煜便沒再說話了，繼續照顧林墨吃喝。

這樣程瀾和林琅就可以安心管自己吃吃喝喝就好。

她倆倒是對了個眼神，喊她們不見外的喊‘瀾瀾’, ‘小琅’, 卻喊王維娜‘王同誌’。

這是生疏還是專用稱謂啊？

回去的時候，高睿和舒敏依然是回軍區去, 讓王維娜跟著程瀾她們回去拿東西。

而且她明天不是要一道出去玩麼，就住方家了。

高煜隻能把林墨放到了腿上，騰出了一個位置來。

回去後林墨跑到林琅、程瀾房間極小聲地道：“我這年紀也不小了，還弄得坐了回高煜哥的大腿。”

林琅道：“小胖子，其實我比較擔心高煜哥的腿有沒有被你坐麻。畢竟你還挺實在的。”

門上響起敲門聲，“程瀾，我來拿東西。”

程瀾示意林墨去開門，她轉身去開行李箱。

林墨開了門就跑回去了。

王維娜拿到東西道了聲謝又坐了會兒, “程瀾你們準備玩幾天啊？”

“我和林墨大概玩半個月吧, 把名勝古跡這些都看看。林琅要待到八月底的。”

“那好, 那我就有伴兒了。”

林墨跑回去，高煜讓他準備洗洗睡了。

剛在樓下他問她們想去哪玩來著。

“天X門廣場就不用說了。咱們明天一早去看升旗, 然後周邊建築都去逛逛。其他呢？”

程瀾想了想, “我想去看京大和水木。”

林墨道：“我要去爬長城。”

方真點頭, “爬長城好, 不到長城非好漢嘛！到時候把我也叫上。”

程瀾她們自然也很快睡下了, 臨睡前還把鬨鈴上了。

這次來北京，程瀾去問林師長她們給方奶奶帶點什麼禮物好。

打空手去有點不好意思，要在人家家裡待半個月呢。

閆淑芬也覺得是得帶點禮物才好。

於是兩人讓林師長想想人家喜歡什麼。

林師長道：“千裡迢迢花錢買禮物帶去，她怕是要打長途電話來罵我。”

閆淑芬道：“總不好就帶張嘴巴去吃。蜀繡呢，她喜歡嗎？”

“不喜歡，她不繡花的人，隻會做軍鞋。”林師長說著看看程瀾，“她特彆喜歡吃四川的灰水粑，你會做麼？”

這個比較小眾，會做的人不多。四川比較大眾的還是葉兒粑。

程瀾點頭，“會的。”

林師長一拍大腿，“那就行了。你們去蒸一籠灰水粑給她吃，順道教會她家裡的阿姨就行了。她年輕的時候老鄉家做了，她坐那兒能一氣兒吃五個。那時候我們在背後偷偷笑她‘粑口袋’被她聽到，硬是把我腦袋往一臉盆水裡按啊！”

說完他看看程瀾，“你爺爺分明也參與了，卻隻被拍了兩下就放過了。這位老大姐特彆的偏心眼，就喜歡長

得好看的。”

程瀾忍不住道：“那高爺爺年輕的時候......”

林師長道：“看高煜就知道了啊。你爺爺是生得比較俊美，高連長則是劍眉星目。嗯，你們什麼都不用帶了。瀾瀾你就給她做一回灰水粑，小琅和小墨到時候給你打下手。就這樣！”

第二天一早跑步去天X門廣場的時候，程瀾就問高煜做灰水粑安排在哪天比較合適。

“嗯，你會啊？我奶奶確實惦記了好些年。但四川那麼大，也不是處處都吃這個粑。她問過兩回在京工作的四川人不會，也就作罷了。那就明天吧！”

“好！”

高煜往後退了一點，問林墨，“小家夥，還行不行啊？”

林墨道：“我還行。”

程瀾覺得高煜也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

早上班車沒這麼早，他居然帶著他們跑步過來。說是早上跑跑步挺好的，也沒隔多遠。

她和林墨是天天跑著的還好，林琅和王維娜跟在後頭真是氣喘籲籲的。

不過，確實不遠。就跟她早上的3000米差不多。

高煜退到後面對林琅和王維娜道：“你們兩個要多鍛煉啊。小琅你要想考北二外當外交官，那可不隻是你想象中的光鮮靚麗。我聽一個從非洲回來的外交官說過，那裡經常戰火紛飛的。他跑防空洞都快成日常了。而且必要的時候，外交官還是僑民的主心骨，要帶領他們躲藏、撤退。你身體素質不行是要不得的。”

林琅變了臉色，點頭道：“嗯，高煜哥，我知道了。”

高煜又看看王維娜，把背著的水壺遞給她，“喝點水吧。”她是最弱的。

“謝......謝謝！”

等她喝完，高煜收回水壺，“不管做什麼工作，身體跟林妹妹一樣都是不行的。”

他們去得早，占了個好位置。

這才發現，早上跑步來看升旗的人還真不少。

王維娜小聲道：“這麼多人一早來，該專門開一趟班車才是。廣場開不進來，也可以開到附近。”

高煜正把自己背的相機拿給程瀾，她要照升旗。

他道：“四面八方都有人湧來，那不是開一趟車能解決的。如今資源不夠，以後應該會增設的。”

終於等到七點，晨曦中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大家都肅穆的行著注目禮。林墨行了個少先隊員的禮。

國歌結束，高煜摸摸下巴問程瀾，“你也是少先隊員吧？”

“14歲入團了。”

“哦哦。”

看完了升旗，高煜帶她們到附近老店吃早飯。

“老北京人早上喜歡喝豆汁。你們要不要試試？”

王維娜點頭道：“好啊。”她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了。

程瀾道：“高煜哥，我嚴重懷疑你想坑我們。不要忘了，我和我小叔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就你這個年紀，隻能是林景南看著你長大。不要說得你跟我們差不多大一樣。嗯，豆汁確實比較有特色。喜歡的人愛得不行，老北京人的心頭好。不喜歡的人沾都不想沾。這樣，等會兒我叫一份，你們都嘗嘗看吃得慣不。地方特色小吃外地人吃不慣也正常。早餐店裡還有很多的選擇，你們自己選。”

到了店裡，程瀾出於好奇點了羊雜湯和鹵煮火燒。這兩個是肉的，尤其是羊雜湯，對她來說不會太離譜。

其他人也各自點了中意的吃食。

那碗豆汁，各人拿乾淨勺子舀了一點嘗，無一例外的皺了眉頭。

程瀾往高煜面前推了推，“彆浪費了，高煜哥你把它吃了吧。”

高煜點頭，“老板，再來個焦圈，一疊鹹菜絲。”

王維

娜倒是很想勇敢嘗試一下，但想想剛才的酸爽滋味還是隻能放棄了。低頭吃她的糖耳朵和炸糕。

林琅和林墨則吃豆腐腦、餛飩和雞蛋灌餅。

程瀾對他們道：“多吃一點，今天肯定要走好多路的。”

姐弟倆點頭，“好！”

王維娜有些苦了臉，她是預備在北京長待的。沒必要跟著這麼走馬觀花吧？

如果考上了她就去中央音樂學院讀書，沒考上她就在留在北京上班。這回就得認真上班了，爭取正式調過來。

大家都吃好，高煜把帳結了。

“走，我們去排隊進主席紀念堂。然後出來再看人民大會堂、軍事博物館。爭取都上午完成，下午逛故宮。林琅、王維娜，如果你們體力不支，下午的活動我建議你們改天。因為你們都要在北京待不短的時日。”

林琅點頭，“好！”

她可沒有瀾瀾那樣好的體力。至於小胖子，他體力也不錯。

她現在覺得高煜可能真的不喜歡王維娜了。哪有這麼對女朋友的？

程瀾之前讓她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對高煜有那種意思。

好像真的沒有，他們脾氣不合啊。

她喜歡溫存、體貼、捧著她的那號人。

林琅覺得王維娜應該也是喜歡那樣的吧，畢竟蕭應的殷勤她也蠻受用的。但她偏要去攻略高煜。

這一天差不多就是這樣安排的。

午飯後高煜把林琅和王維娜送上了回去的班車，然後領著程瀾和林墨買門票進故宮。

他這一天就基本是做介紹、幫他們拍照片了，地主之誼是儘到了的。

林墨覺得經過這兩天大家已經混熟了。於是不見外地問道：“高煜哥，娜娜姐不是你女朋友麼？”

“不是啊。我是解放軍，我談戀愛要打戀愛報告，結婚要打結婚報告。我就是將來離婚也得跟組織彙報的。”

“那大家怎麼都這麼說？以前在成都就一直有人說。”

“那是因為我媽的言行讓人誤會了，但其實她做的就是對老同事女兒的照顧。王維娜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我媽煲湯去看備考的她也是說得過去的。至於在成都，那就是誤會了。”

他媽是真不注意影響。

哦，不對，她就是故意的。她打算和王家母女一起以輿論讓他就範。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誰的媽！

連爺爺都問起過這件事，他就是這麼回答的。他要是戀愛了，會打戀愛報告，不會欺瞞組織。

程瀾蹙眉道：“那你要早點跟人家說清楚才行啊。”

高煜道：“我沒吊著她！我都跟她說兩回了。第一回比較委婉，希望她知難而退。畢竟大家的爺爺、奶奶都是老熟人。第二回我就直說我對她沒感覺，但她說一時沒感覺又不代表一輩子沒感覺。那我還能怎麼說？”

程瀾點頭，“那倒也是。萬一你以後又有感覺了呢，一輩子這麼長。”

高煜斷然道：“我覺得不可能。對工作不認真的人，我沒什麼好感。她利用關係占了借調進京的機會，然後又不好好做事。彆的想做事、能做事的人，因為家庭的緣故就失去了這個機會。而軍樂團名義上有她這個人，卻不得用。畢竟是真的缺人才會借調啊。這個名額又不是憑空造出來的。當然，這事我媽有責任。她家裡對她寵慣太過也是有責任的。”

而且一開始，王維娜還連認真備考都做不到，搞得好像專門奔他來的一樣。

這種態度他真的是覺得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