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結婚沒結成,還成了海市笑柄的徐玉渲根本吃不下飯。
已經很晚了,她仍然聯係不上柳聆,對方的經紀人在一邊戰戰兢兢,團隊的人都在沸心的會議室大氣不敢出。
徐玉渲:“絕對不能讓她解約。”
一邊的負責人說:“柳聆的合約沒到期,她如果強行解約,要支付……”
“不是違約金的問題,”徐玉渲深吸一口氣,她換下了直播婚禮的裝束,黑色的牛仔褲褲腳寬大,她來回踱步,上面流蘇褲腳搖搖晃晃,材質碰撞在一起,越發讓氣氛緊張。
“你們以為遊珠雨付不起違約金麼?”
沒人敢說遊珠雨付不起。
鷗港的財大氣粗不是圈內人都知道,遊珠雨簡直是開掛的商業天才,各方面都涉獵,公益也做的很好。
圈內的活動藝人也都很愛參加鷗港的,待遇一流,很給面子。
也不是其他公司或者承辦方不想做好,這些都需要資金審批。
但鷗港傳媒隻是集團一個鏈條塊之一,這家公司經濟脈絡不要太多,給傳媒分部輸送資金也輕而易舉,不像其他公司,就靠藝人吃飯。
相比之下,徐氏企業的模式和鷗港是差不多的,沸心是徐氏旗下的娛樂公司,背靠大樹好乘涼。
但遊珠雨的光芒太盛,老牌企業就算有長女撐著,這個時候也沒辦法留住一個都和對家公司老板結婚的藝人。
在場沒人敢說話,但誰都知道柳聆不會留下的。
她和遊珠雨當天就領證了,狗仔也拍到了對方出入鷗港傳媒公司的照片。
網上看樂子的網友都覺得熱鬨,也認為是個人都知道,鷗港和沸心這麼多年挖角行為終於迎來了最大轉折點。
老板親自出馬搶親,還成功了,這還用說嗎?
不是大獲全勝是什麼?
徐玉渲新婚前夜出軌,就算這裡有對家公司的推波助瀾,但事實就是事實。
就彆說是認錯救命恩人了,就算是普通戀愛,這種事都忍不住。
現在還有不少柳聆的粉絲發起了轉發抽獎,慶祝自家姐姐脫離徐玉渲這片花海。
人生之路拐彎,新的結婚對象比前一任各方面都好上太多,經曆又勵誌又惹人憐愛,外形更是萬裡挑一,這有什麼好可惜的。
輿論根本控製不住,連投票都是一邊倒的恭喜。
徐玉渲越想越氣,又看了一遍柳聆的合約。
沸心的合約分為三檔,S級的自主權最高,和公司算是合作關係,沒有上下級之分。
這麼多年柳聆作為藝人無可挑剔,幾乎每年巡演,還帶了不少新人,換做哪家公司都會想要這樣領域獨霸的藝人。
況且柳聆還是她的未婚妻。
徐玉渲問:“打官司有辦法贏嗎?”
她明顯已經氣瘋了,垂肩的發很是淩亂,眼底猩紅一片,讓人看了都覺得害怕。
一邊的助理沉默半天,不知道怎麼說。
她認為以鷗港的實力,請的律師也不會太差,況且人家現在都合法領證了,怎麼可能贏呢。
沒人說話,徐玉渲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可笑?”
助理被她嚇了一跳,一群人更是不敢說話,特彆是柳聆團隊的人。
徐玉渲還想說點什麼,穿著白色西裝的徐令竺推門進來,一群人紛紛打招呼。
女人頭發紮在腦後,看了眼坐在桌邊的妹妹,讓除了柳聆團隊的人都先走,坐到了徐玉渲對面,問:“有方案了嗎?”
徐玉渲:“我不管,我不能讓她走。”
她問徐令竺:“你給柳聆打電話了麼?”
徐玉渲:“她把我拉黑了。”
過了幾秒,她補充了一句:“所有平台,支付軟件都把我拉黑了。”
徐令竺:“活該。”
女人戴著眼鏡,眼神很是銳利,也無所謂自己的挖苦會刺痛徐玉渲。
這麼多年徐玉渲的爛攤子都是家裡收拾的,明明有女朋友,卻總是在外面惹是生非。
父母失望歸失望,但也希望徐令竺能多管管徐玉渲。
可徐令竺也沒辦法,她甚至認為徐玉渲是天生的毛病。
徐玉渲:“我活該?我做錯什麼了,我在結婚當天成為全網笑柄,你不應該安慰我麼?”
徐令竺:“誰結婚前夜被爆出和模特的醜聞?”
周圍的人都不忍心再聽,柳聆團隊的工作人員更是痛苦,柳聆走了,他們被開的概率很高。
而且也不可能跟著柳聆走,畢竟他們還幫著徐玉渲圓謊。
現在局面尷尬,他們更像是兩邊都討不到好。
不知情的人還在恭喜他們,認為柳聆會帶他們去鷗港。
完全不可能。
彆人不了解,團隊的人是了解柳聆的。
這兩個人的愛情表面看是徐玉渲主導,她花天酒地,很不專一,實際上柳聆才是牽著她鼻子的那個人。
柳聆什麼行程都和徐玉渲通報,為的是讓對方安心。
這段關係裡,沒安全感的是徐玉渲。
不然她也不會監控柳聆的所有行程,怕對方和其他人有接觸。
病態、卑微又矛盾,是團隊的人沸心音樂總監徐玉渲的評價。
這段感情在綜藝上惹人豔羨,實際上華美下全是漏洞,一旦暴雨來臨,四面漏水。
最後天地傾塌,遲早會走向分崩離析。
隻是大家以為會是離婚收場,沒想到婚都沒結成。
徐玉渲:“那是遊珠雨乾的,她恨我很多年了。”
徐令竺已經問出了當年的始末,她比徐玉渲大很多歲,對方上中學的時候徐令竺還在國外進修。
姐妹兩個的感情並不算熱絡,都是一家人,父母也會要求徐令竺和徐玉渲維持感情。
徐令竺為自己的家族感到自豪,卻總覺得徐玉渲像討人厭的蛀蟲。
沒有追求、得過且過、連一段戀愛都談得如此糟糕。
徐令竺:“你是當年害她出事的罪魁禍首?”
她把包裡的文件甩到桌上:“這是遊珠雨的治療記錄,具體的你自己看。”
徐玉渲看了很久,看到面部創傷是毆打導致的時候大聲否認:“不是我。”
“我是討厭她,但沒必要這麼恨她。”
徐令竺:“我也認為你不會做到這個地步,那為什麼你要欺騙柳聆?”
她想到昨天晚上徐玉渲的信誓旦旦,“你不是說她會原諒你的麼?”
她一字一句地重複:“她-愛-我-愛-得-要-死。”
“這不是你說的?”
徐玉渲深吸一口氣,“是,前提是,我是真正救她的那個人。”
柳聆的家境徐令竺心知肚明。
柳家父母是某市的知名工藝品企業家,後來投資失敗破產,父親沒多久後突發疾病去世。
母親回海市娘家這邊生活,柳聆也一起轉學。
就算家道中落,她母親仍然供她學音樂。
隻是外婆這邊也隻有一個住院的老太太,一家人住在一起,柳聆因為暑假落水住院,遇見了在一片水域出事的徐玉渲,兩個人才走近的。
具體的徐令竺當年並不知情,她人在海外,這些都是家裡的管家說的。
後來就是粉絲也知道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很封建,但也不失為一種愛情的開端。
誰能想到連救命之恩都是冒領的。
徐令竺:“你那傲氣什麼?算準了遊珠雨不會再出現了?”
徐玉渲低著頭,她的目光仍然落在面部組織挫傷上,“我以為她放棄了。”
徐令竺問:“為什麼?”
徐玉渲點著上面遊珠雨的資料,清貧的家境,沒有父母,跟著姥姥長大,一個月的生活費都得看廢品能賣多少。
“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喜歡柳聆呢?”
徐令竺擰了擰眉毛,想到網上一些匿名的爆料:“你在學生時代欺負她一個家境貧寒的優等生,還給她灌輸下等人沒資格喜歡人這種理論,是真的嗎?”
徐玉渲否認了自己對遊珠雨造成的面部創傷,但這一點她沒辦法否認。
“是真的。”
徐玉渲笑了:“她就是陰溝裡的臭老鼠,對柳聆的喜歡永遠是窺視,我還見過她撿柳聆丟在垃圾桶的護腕,還收集柳聆喝過的汽水瓶。”
“這樣的喜歡,不惡心嗎?”
徐令竺腦門突突,她很想給徐玉渲一個巴掌,但忍住了。
她站起來:“後天,鷗港的人會來公司幫柳聆解約,我同意了。”
徐玉渲:“不行!”
徐令竺:“你有資格說不行嗎?公司交給你遲早倒閉,現在沸心還是我做主。”
“還有臉說彆人惡心,我看你最惡心,你的喜歡建立在欺騙上,那是喜歡嗎?”
“這種感情不分高低貴賤和社會地位,我都沒臉面對柳聆。”
徐玉渲拉住她的衣角:“姐,你不幫我了?”
徐令竺回頭:“你在這件事上有一件占理嗎?現在網上關於你的校園霸淩新聞也很多,你最好看看哪條是真的,真的就道歉,沒做過的就澄清。”
“至於感情,你出軌就已經被判處死刑了,還有什麼資格挽回呢?”
徐令竺歎了口氣:“算了吧徐玉渲,彆再給家裡丟人了。”
徐玉渲:“丟人?”
她深吸一口氣,雙目赤紅地衝徐令竺吼叫:“從小到大,我都讓你們丟人,做徐家人到底哪裡好了?”
剩下的人大氣不敢出,最後徐玉渲抓起鑰匙,開車去了柳聆的公寓。
外面的記者都散了,徐玉渲沒奢望碰見柳聆,但沒想到見到了開門出來的白毛。
遊珠雨在亮起的感應燈下面無表情地看著徐玉渲。
氣氛很凝重。
徐玉渲:“你在這裡做什麼?”
遊珠雨:“陪老婆拿工作資料。”
她這張臉說出老婆這種詞顯得很怪異,但這是事實。
徐玉渲好不容壓下去的火氣又竄了上來,她正準備狠狠推遊珠雨一把,對方後退一步,像是被推了一樣猝不及防撞在牆上。
本來關上的門再次打開,在拎著電腦出來的柳聆眼裡,就是徐玉渲把遊珠雨推到了地上。
她扶起瘦弱的結婚對象,看向昨天還是未婚妻的前任,問:“你打她做什麼?”
徐玉渲百口莫辯,她正想解釋,瞥見遊珠雨抱住柳聆胳膊的手,氣得胸膛起伏,大聲說:“我沒推她!”
柳聆拍了拍遊珠雨外套上的灰塵,似乎認定了徐玉渲的罪名。
“你來這裡乾什麼?”
她口氣冷冰冰,從來隻會喊徐玉渲小名的溫柔嗓音也變了。
徐玉渲:“我都說了我沒有推她!”
柳聆還沒說話,遊珠雨抓了抓柳聆的手,她蒼白的皮膚在光下更是脆弱。
“阿聽,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