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光懷疑的看著她,其中不乏大能,給她造成龐大的壓力。
沈玉蓉心裡咯噔一聲,死死繃緊嘴巴,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她在心裡不斷祈求老天保佑,千萬不要讓他們知道真相。
可人算不如天算,這時,一道桀桀怪笑陡然響起,回蕩在陰森的山巒之間,眾人不禁大驚,什麼人!
撕開了人肉皮囊的域外天魔眼神輕蔑:“你們就這點兒本事嗎?”
幾人瞬間睜大眼睛:這是什麼怪物?
白皎反應很快,冷聲道:“這應該就是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桀桀怪笑,直指沈玉蓉:“玉蓉,我能夠完美實施計劃,還要多虧了你的幫忙,如果不是你解開封印,打破通堵塞的通空間通道,我的族人還不能成功進入地球!”
“這顆漂亮美麗的星球,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們域外天魔的了!”
“玉蓉,你放心,我一定會先殺了他們,把你留到最後一個!”
沈玉蓉驚恐萬分,恨不得撕了他的嘴:“閉嘴!閉嘴!你胡說!”
域外天魔猖狂大笑,其餘聽見他們對話的道人修士紛紛投來不可置信的目光,誰也沒想到,這樣的變故竟然自己人所為。
顯胥真人更是不可置信:“玉蓉,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語氣平淡,不見絲毫情緒起伏,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沈玉蓉心如死灰,跌坐在地。
“是我!”她仰頭看向眾人,破罐子破摔地承認:“是我又怎麼了?我也是被騙的,我不知道真相!”
“我錯了,師父,我真的知道錯了!”她苦苦哀求,想要抱住師父大腿,顯胥真人後退幾部步,看著昔日驕傲的弟子,搖頭歎息:“你怎麼能這麼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沈玉蓉仿佛想到了什麼,仇恨嫉妒的目光投向白皎:“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麼可能釀成大錯?”
這話聽的白皎一頭霧水,還有些哭笑不得,因為,對她來說,實在是飛來橫禍。
彆說她,就連其餘聽見這話的修士也覺得荒謬,畢竟白皎和沈玉蓉之間其實根本扯不上什麼關係,就算發生衝突也都是她次次挑釁,結果自己技不如人,每每大敗而歸。
一時間,大家你一嘴我一嘴討論起來,畢竟大家有目共睹,白皎實在是無辜啊。
明明是她心性太差,嫉妒不成反倒連累了大家。
這時,白皎忽然出聲:“通道好像打開了。”
眾人急急抬頭,隻見天空之上,一團深黑色陰影驟然擴大,一隻與域外天魔外形一模一樣的生物突然爬出漩渦,周身包裹著極其濃厚的血腥之氣,可見殺孽不少。
眾人連忙擺陣,以圖抵抗。
域外天魔隨著隧道不斷湧出,轉瞬襲至眼前,白皎揮手,長劍斬斷一隻。
她身側,謝淵和哥哥兩人一言不發,沉默地消滅源源不斷的敵人。
可任誰都能看出,事情再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會被殺不光的敵人耗光體力和修為。
與此同時,宋青通知的政府人員彙聚一堂,他們面前是一面巨大屏幕,上方正播放著通過衛星實時傳來的畫面,赫然是星山上的場景。
不算高大的山巒此時已經徹底坍塌報廢,上方滿目瘡痍,參天大樹東倒西歪,露出粗壯樹根宛若猙獰巨蟒,盤根錯節。
無數猙獰可怖的域外天魔四處奔跑,以星山為中心,如同瘟疫般擴散至其他方位,途中,其他山巒上,向來以凶悍蠻橫著稱的野豬群竟四散逃開,這些域外天魔竟也不懼,隨手抓來一頭,直接撕成兩半,吞吃下肚!
場面極其血腥暴力!
京市市長推了推鏡框,看到這一幕,一顆心霎時涼了半截。
他面色凝重,立刻開始撥打電話:“京市所有公職人員行動起來,以星山為中心,方圓百裡範圍不留一個人!”
“不對,市區邊緣也儘快撤退!所有人必須撤退!”
他疾言厲色地發布命令,心知這有多麼不切實際。
京市作為一國首都,乃是經濟政治為一體的中心,容納上千萬人口,怎麼可能在短短幾小時內全部撤離。
況且他們撤離的速度根本比不過域外天魔的擴散速度,而且這不是結束,隻是開始,京市第一個淪陷,緊接著,周邊其他城市也會跟著紛紛淪陷,如果不及時阻止,這不隻是一座城市的災難,更是整個地球的災難!
就在此時,星山上,以顯胥真人為首的修士紛紛結陣,以透支修為乃至生命的代價支撐起結界,淡白色光罩蕩起層層波紋,將整個京市籠罩其中。
白皎沒參與結陣,她轉身看了下兩人。
冥冥中的預感在域外天魔出現時滋生,到現在,她已經完全確定,劇情已經有了極大的偏差,抬手摸了摸眼尾,那顆紅痣隱隱發燙。
係統?
她在心底呼喚係統,卻遲遲沒得到回應,一種明悟霎時浮現,叫她立刻意識到這是主係統的反擊。
或許之前,第一個世界,第二個世界主神並不知曉,可在她經曆了這麼多世界,又給主係統造成巨大損失之後,對方又怎麼會不知道。
難道就這樣放棄嗎?
她想到曾經經曆的一切,被當成工具人玩弄,作為NPC備受折辱,白皎握緊手裡長劍,她不願意!
哪怕是死,她也不要繼續渾渾噩噩的活著,重複之前的一切。
她奮力一擊,所過之處,域外天魔連連慘叫,血肉橫飛,灰飛煙滅。
可她的反抗,在源源不斷的敵人面前,猶如微弱的星光,白皎眸色暗沉,隻有真正的血與淚,才能讓他們害怕,退卻。
她指尖一點,束縛、收緊、壓縮!
無數域外天魔被拔地而起的光環籠罩,片刻間碾壓為齏粉,這一把直接讓所有人瞠目結舌,以白皎為中心,直接出現五米寬的真空半徑。
更彆提還有早已達成合作的謝淵兩人
。
此時,忽然響起一聲尖叫。
沈玉蓉滿臉驚慌,她被域外天魔抓起來,慌亂之下竟連長劍都甩出掌心,腥臭利爪直朝面門而來,她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人已經撕成碎片。
她死的乾脆利落,看到這一幕慘狀的顯胥真人猛地俯身,噴出一口淤血。
他面色慘白,又愛徒被殺的驚怒,更有修為耗儘,油儘燈枯的萎靡,其餘人儘皆面色慘白,勉強維持結界。
實時轉播的屏幕裡,天空和地面染成濃墨般的黑色,源源不斷的敵人如蝗蟲湧入,好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看到這一幕,眾人滿心都是絕望。
就在這時,一抹高大身影忽然淩空而立。
白皎第一時間發覺抬頭看去,不由睜圓眼睛:“哥哥,謝淵?”
男人聽見聲音同時朝她看去,肅殺的面容也在瞬息間柔和下來,他眼中滿是眷戀與不舍。
數千年前,本土神明隕落,隻有他窺見一絲生機,選擇進入沉眠。
數千年後,他被人喚醒,以為一切都已結束,卻沒想過原來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
千年前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沉眠。放棄世界,哪怕千年後這些域外天魔侵蝕整個位面,他也仍舊能夠憑借神明的力量,繼續生活在這個世界。
可皎皎呢?
他此生唯一的愛人。
他第一次知道想要守護一個人是什麼滋味,他第一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我並不愛這個世界,可我愛你。
刹那間,無數巨大光柱衝天而起,懸浮半空中的兩人在刹那融合,曾經相看兩厭的兩人,此時卻願意舍棄一切。
祂垂眸凝望,目光溫柔且眷戀。
皎皎,等我。
哥哥謝淵,白皎嘴裡的稱呼不斷轉換,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叫誰,又或者,兩個人都有。
下一刻,男人衝向破開的通道,周身攜裹起無數烈焰,所過之處,一切穢物皆被他吞噬,目標直指黑色魔眼般的漩渦。
那是兩個位面連接的唯一通道。
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那麼大膽,孤身一人,重進另一個未知世界。
片刻後,通道驟然閉合。
無數停留在地球的域外天魔早在之前已飛身折返,之前欺騙沈玉蓉的那位更是憤怒地大喊:“不!”
他們肆無忌憚地散開,不要命地橫衝直撞,因為背後有整個位面為自己兜底,這會兒位面斷聯,茫茫宇宙,浩瀚星海,再早到地球,無異於癡人做夢。
因此,他急切地衝向通道,似乎想要跟隨通道一起離開,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漩渦消失,空間再度恢複平坦。
更叫人絕望的是,殺意如影隨行,迅速鎖定了他。
“砰!砰砰!“
天空與地面接連地不斷炸開成百上千朵煙花,沒有殘肢斷臂,隻有無數血紅色花朵,在滿目瘡痍的星山上徐徐綻放,墜落。
作為一切的主導者,白皎徐徐落回地面。
剛才那一擊讓她幾乎透支全部力量,此時身體接近虛脫。
原本和域外天魔纏鬥的汪雪瞬間失去壓力,作為安全局一員,見她下墜,毫不猶豫地轉身,快速朝她跑去。
她顧不得整理,身上衣衫淩亂,臉上掛彩,唯獨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如天邊的啟明星,奪目耀眼。
臨到跟前,她反倒遲疑了起來,張了張嘴,聲音嘶啞粗糙:“我們……贏了。”
“我們終於贏了!”
空間通道關閉,世界恢複正常。
窒息的陰雲散去後,燦爛溫暖的陽光灑滿大地,所有人沐浴在陽光之下,方才透骨的寒涼似乎也被光芒驅散。
湛藍天空宛如一顆剔透的藍寶石,流雲朵朵點綴期間,今天,竟然還是一個明媚晴天。
平如鏡面的天空上,已經看不出一絲一毫陰霾與晦暗,仿佛剛才一切,隻是一場噩夢。
汪雪站在一邊,遲遲不敢上前,半晌才出聲:“白皎?”
白皎扭頭看她:“我沒事。“
她說完收回目光,扯了扯唇角,卻牽不起一絲弧度。
……
天光明媚,春風送暖。
一棟彆墅外,汪雪按響門鈴,身後跟著一名年輕英俊的男子,似乎很是好奇,眼神隱晦地掃視四周。
汪雪看著眼裡,並沒出聲。
這是她新收的小徒弟,天資不凡,還是第一次帶他過來拜訪。
小徒弟其實很好奇,幾天前,師父便神神秘秘地對他叮囑,拜訪一位故人。
他正好奇,大門收到指令,緩緩打開,映出裡面姹紫嫣紅的花卉,鳥語花香,蜂蝶環繞。
其中,最矚目的要屬花叢中的美人,她微微垂眸,黑發如瀑,暈出健康秀美的光弧,與春日的驕陽幾乎融為一體,如一泓清泉緩緩流淌,瑩潤的冰雪,潔白無瑕。
汪雪恍惚一瞬才回過神,為自己剛才的想法而羞澀。
但她很快重整旗鼓,快步朝白皎走去。
白皎放下水壺,坐在一側的搖椅上,她姿態悠然,微抬眼簾,黑白分明的眼眸光芒閃爍,猶如月輪鑲嵌著不計其數的璀璨星辰。
她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有什麼事嗎?”
汪雪嘿嘿直笑:“又被你猜中了。”
白皎看她這副模樣,不禁搖了搖頭。
自從加入特殊安全局以後,對方來找她,從來都是因為事務。不過這也正是她的職責。
白皎和汪雪確定時間後,才有心思聊其他事情。
整個過程,汪雪隻會點頭。
她仰慕地看著白皎,完全就是她的小迷妹,畢竟那日星山上發生的一切,她都在場,至今仍記得那一戰的慘烈。
關鍵時刻,是她站出來,擊退了窮凶極惡的敵人,如果不是她,不可能有現在平靜和諧。
等到離開,何止汪雪,就連帶過來做背景的小徒弟,也忍不住心生不舍。
他沒忍
住扭過頭,彆墅雖然溫暖明媚,卻隻有她一個人在這裡,顯得那麼寂寥、寂寞。
引以為傲的克製,在觸及爛漫春光裡的女人後,紛紛土崩瓦解。
就連師父臨時接到任務,他在身邊也絲毫沒注意,從眼睛到心臟,全然被她她牢牢吸引。
春日裡陽光明媚,白皎窩在搖椅裡,骨頭縫兒都要曬酥了,一抬頭,看見直挺挺站在跟前的男生,她訝然地掃了眼:“你怎麼還沒走?”
男生霎時面紅耳赤:“師、師父有事先走了,讓我在這裡陪您。”
白皎微微一笑,即便是禮貌疏離的笑容,也讓他呼吸艱澀,忍不住道:“京市新開了一家遊樂園,聽說很受遊客青睞,如果白前輩沒事的話,我這裡正好有兩張票。”
“我可以邀請白前輩去遊樂園嗎?”
白皎靜靜地看著他,眼眸清澈透亮,仿佛看穿他的意圖,仿佛被人剝光衣服赤條條站在陽光下,他不自覺捏緊指尖,卻在她的注視下,始終沒有收回門票。
她實在太漂亮了。
他想追求她,以一個男人追求女人的角度。
他後來才加入特殊安全局,對於以前的過往知之甚少,絲毫不知眼前這人有著多麼耀眼的過往,她不止擁有美麗的皮囊,更擁有強大到無可匹敵的實力。
白皎微微眯眼,十分清楚他的意圖。
察覺空間一陣波動,眼珠轉了轉,忽然說:“臉怎麼那麼紅,是不是曬的了?”
“真可愛。”
男生瞬間漲紅了臉,不可遏製地升騰起一股期待,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一動不動,猶如天涯海角的石雕,等待她的答複。
白皎歪著歪頭:那天我好像挺空閒的,地點又在京市,那我就——”
“皎皎。”沙啞低沉的男聲驟然響起,打斷她的回複。
白皎微怔,扭頭望向身後,那一刻,眼前一切如鏡頭中的背景,開始虛化,消失。
她竭力表現出一副平靜模樣,眼中卻有一滴淚水緩緩滑落。
“我不答應。”
男人語氣冰冷,淡淡掃了眼呆怔的某人,男生瞬間回神,立刻拉響警鈴,危機如刀子插入腦海,攝住他的全部心神,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強烈的求生欲催促他一口氣跑到門外,如影隨行的殺意才算消失。
彆墅裡,男人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張開雙臂,聲線溫柔:“皎皎,我回來了。”
他走上去,緊緊抱住她,溫暖柔軟的身軀讓他周身凜冽風霜儘皆化為春水,恨不能將她揉進骨血裡。
赤誠溫暖的陽光之下,兩人緊緊相擁,他低著頭,眼角微垂,拇指輕輕擦去戀人臉龐上的淚水:“這是皎皎為我流下的眼淚嗎?”
白皎臉色通紅,猶如枝頭飽滿水潤的蜜桃,嗔怪地瞪他一眼,她應該刁蠻的說:才不是,我才不會為你這個混蛋流一滴眼淚呢。
可現實是,她踮起腳尖,纖細柔軟的手臂緊緊環抱住男人脖頸,聲音哽咽:“是。這是我為你流下的眼淚,你這個混蛋、壞蛋!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
男人動作僵硬,面上散漫笑意逐漸褪去,眼底流淌著河流般耀眼粘稠的愛意,連聲音也不知何時變得低沉,如同極富磁性的大提琴音:“皎皎。”
白皎打斷他的話:“我很想你,我好想好想你!”
她熱情地仰起頭,與他炙熱擁吻,交融的唇齒間溢出男人低啞嗓音:“我不會離開你,皎皎,我們會永遠永遠的在一起。”
他與她十指緊扣,呼吸交融。
“皎皎,我愛你。”
白皎眼睫輕顫。
黑白分明的瞳仁裡映照出他的輪廓。
我也愛你。
不論置身何地,不論你我是誰,等到下一個世界我一定會認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