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1 / 1)

修為越高,便越難孕育子嗣。

修仙界某位大能,侍妾無數,也未曾誕下一位子嗣。

更遑論臨霄乃是仙尊,他原身乃是天地間最後一條龍,屬於珍惜物種。

連他自己也沒預料到,白皎竟會懷上他的後代,他眼睫輕眨,即便再冷如冰山的人,此時眼底也泄出幾分欣喜。

不隻是因為子嗣,更因為……他蜷起指尖,為他孕育後代的人,是她。

他的目光細細描摹她,純黑的發絲微微垂下,泛著細軟的光澤,紅潤的唇瓣微微張開,掠過玉白的貝齒,可以看到粉軟的舌尖。

她不需要做什麼,便天然誘惑著他。

“皎皎。”他將她摟在懷裡,怕她不理解,細致地解釋道:“你孕育的是我的子嗣,會格外艱難,隻有我們合力,孩子才能安然出世。”

“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他說著,掌心貼上白皎小腹,仙力過渡後,生效很快,父子連心,他很快感受到孩子傳遞來欣喜的情緒,一時激動,一時愧疚。

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發現?

就算白皎現在要天上的星星,他也願意為她取下。

他心頭軟成一片。

這是他們血脈的延續。

白皎感覺到身體恢複正常,難受嘔吐的感覺全被神清氣爽所取代。

她低下頭,到現在也不能接受,她竟然懷孕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臨霄,腦子一熱,便說:“如果我不想要它呢?”

“你沒有選擇。”

男人眼中凝結一層冷意,定定注視她,撲面而來的冷意讓她真切感受到,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臨霄。

他強硬又冷酷。

白皎一顆心直直墜入深淵,她咬了下唇,到底沒說什麼。

“你怎麼哭了?”他忽然出聲,聲音夾雜一絲說不出的慌亂。

白皎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男人冷白指尖已經抹去她眼角淚珠,他展現出從未有過的柔情,溫柔地仿佛懷裡抱著的,是尊易碎的水晶娃娃。

白皎一聲不吭,低垂眼簾。

她確實是很喜歡白希的,就算他們兩個人,有著同一張面容,她更喜歡的那個人也會是白希,因為他尊重她,從來不會讓她委屈。

他們出現時,包括掌門在內的諸位高層,皆是大驚失色,他不是回歸上界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不對,他是怎麼回來的!

他們震驚於他突然下界,修仙界與仙界有著天然屏障,尋常仙人根本不可能輕易下凡,否則,三界豈不是早就亂了套。

可他們怎麼知道,臨霄乃是仙尊,仙界是他的一言堂,他是仙尊,代行天道,無人膽敢違逆。

不過,他們就是不知道這些,也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看得出對方修為高深,宛若一座無法逾越的鴻溝,更有甚者,感受不到半分威壓,隻有一個可能,他修為超出他們太多。

他們來不及探究這些,很快便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全部精力。

近年來魔族並不安分,可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料到,魔族即將突破封印,殺入人間。

消息傳入眾人耳朵裡,各大宗門不敢遲疑,立刻組織行動。

此消息乃是由一名艱難逃脫的散修發出,他逃到玄天劍宗後便魂飛魄散。

修仙界各大宗派立刻緊鑼密鼓地聯合起來,一同抵抗魔族,誓與三界共存亡!

白皎作為玄天劍宗的弟子,自然要與宗門共進退。

臨霄心知不能阻止,況且他下界,除去尋找白皎,便是查看魔族封印。

是他未曾發覺魔族謀劃,才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

魔族封印之地在海中,一行人在海邊尋找落腳處,此處凡人早已轉移完畢,因此,客棧裡空空蕩蕩。

白皎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捂著抽痛的小腹,後背冒出層層冷汗,臨霄之所以說孩子需要雙方合力孕育,便是因此。

他的修為極高,又是天地間唯一一條真龍,後代在母體生長,需要耗費大量靈力,如果沒有臨霄安撫,以白皎的實力,隻會被孩子耗乾靈力,屆時母子雙亡。

白皎抿緊嘴唇,一聲不吭。

她甚至想,就這麼痛死算了!

因為厭惡孩子的父親,連帶著對未出世的孩子也討厭起來,在她的認知裡,它是累贅,是包袱!

身體裡的小生命仿佛感覺到母親的厭惡,蔫蔫地失落起來,再也沒有動作,安靜得仿佛不曾存在。

白皎反而無法安眠,強撐著坐起來,她知道自己在遷怒。

掌心貼著小腹,感覺到熟悉的小生命,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笑意。

最終,還是臨霄感覺到孩子狀況不好,強行破門,在她不舒服時渡送靈氣。

從始至終,她一臉漠然。

臨霄心潮起伏,他不能忍受,更無法接受白皎的所作所為,她要扼殺他們的後代。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俊美面龐冷如寒冰,眼中浮著一層冰晶,卻終究怕嚇到她,柔聲問:“皎皎,剛才為什麼不喊我?”

白皎抬眸,眼底清醒直刺男人心口。

他第一次,嘗到嫉妒的滋味。

冰冷的銀灰色眼眸望著她:“皎皎,這是我們的孩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白皎直視他,忽然笑了起來:“這是我跟三哥的孩子。”

她不懼他,說出的話像是尖刺,狠狠刺他心口,她說的也確實沒錯,算算日子,那確實是她和白希的孩子。

肚子裡的孩子感受到父親存在,釋放出欣喜的情緒,做為母親的白皎自然能感覺到。

這是她的孩子。

她眨了眨眼,靈魂仿佛分成了兩半,一半是厭惡,一半是眷戀,這是她的孩子,她能感覺到孩子的每一縷情緒,他在期待見到娘親,他喜歡她……

她沉浸著,忽然感覺到無法形容的危機,一抬頭,對上一雙近乎癲狂的眼眸:“臨

霄,你……”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殿室內,白皎伏在榻上,長發披散蜿蜒纏繞,宛若一隻禁錮天鵝,禁止觸碰。

孤傲冷清的仙尊凝視她,銀灰色眼眸浮浮沉沉。

恍惚間,她垂落的長發被他挽起。

他的聲音足以融化一切堅冰,呢喃一遍遍在耳畔蕩起:“皎皎,我們合該是夫妻。”

她合該是他的妻子。

這是上天注定的姻緣,無法更改。

渾渾噩噩的時日裡,白皎忽然發現,他好像消失了幾日。

與此同時,殿內被紅玉布置成一片紅色,她不是傻子,一個念頭立刻浮現在腦海裡。

他要成親。

新娘是誰?

下一刻,她對上紅玉謙卑的目光:“白姑娘……尊後。”

原來是我啊。

怎麼可能是我?!

白皎幾乎要嚇死,她下意識朝屋外走起,紅玉立刻緊跟過去,瞥見她頸側點點玫紅,臉色紅得要滴血。

還沒接觸殿門,柔和的結界已經將她彈開,白皎臉色發白,她扭頭問紅玉:“怎麼回事?”

紅玉垂首:“尊後您彆著急,這是仙尊設下的結界,隻有他能解開,您這段時間,安心待在這裡,等到婚禮當天,尊上自會解開。”

白皎忍耐半晌,終於忍不住說:“他瘋了還是我瘋了?”

不然她怎麼會聽見這樣荒誕的事。

可現實是,這一切都是真的。

成婚當天。

紅玉為她換上嫁衣,綴繡並蒂合歡蓮紋的腰帶,束出纖細的腰肢,鏡子裡映出女子穠麗嬌豔的容貌,便是同為女人的紅玉,也不禁失神一瞬。

美貌的新娘子轉了轉眼珠,雙手交握,十分安靜。

紅玉終於安心些許,轉身打開首飾盒,“尊後,這是尊上特地為您準備的華冠——”

聲音戛然而止。

白皎收回手,看著被她打暈的紅玉:“抱歉。”

說完提起裙擺往外衝,她謹慎地推開窗戶,果然沒有感覺到結界存在。

白皎眼前一亮,直接跳下窗台,搞笑的是,她竟然要感謝之前的閒逛,否則此刻她又怎麼知道出去的路。

跌跌撞撞間,她跑進外圍的桃林,再有不遠,便是離開這裡的側門。

她幾乎要喜極而泣。

忽然,身後響起男人沉鬱的嗓音:“為什麼要逃?”

白皎僵硬地轉身,緊繃的線驟然崩斷,她看見他,全身遏製不住地發抖、抗拒。

為什麼要逃?

她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眸裡簌簌落下淚水,宛若脆弱的羔羊,不安、慌亂、緊張,配上今日的妝容,果真像極了一尊最漂亮昳麗的琉璃娃娃。

臨霄呼吸一滯,並未動怒,反而有種更加遏製不住的情緒湧上心頭,想把她抱進懷裡,融進骨血中。

“皎皎,乖一點。”

他低

下頭,吻上心上人眉心。

“我不會傷害你,皎皎,我不會傷害你……”

他俯身,目光極儘溫柔。

白皎咬著下唇,艱澀地看著他,對上一雙近乎瘋狂的銀灰色眼眸,她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做,即便再親昵的愛侶也不會如此做。

她仰起脖頸,猶如瀕死的天鵝,一聲尖叫擠出喉嚨:“臨霄!”

此時,一陣微風吹來,微涼的桃花一朵朵落下,遲來的空氣瘋狂湧進肺部,窒息感終於消失。

她靠著乾枯的樹乾,大口大口喘息起來,粉潤的臉頰晶瑩剔透,一抬眸,瞥見男人眼眸低垂。

素來冷酷俊美的面龐上,緩緩流下甜膩的水漬,又被他修長指尖一點點拭去,吞吃入腹。

白皎睜大眼睛,水潤的眸子浮起一層霧色,柔嫩如花瓣的紅唇微微張合,隻覺一陣眩暈,遲滯的嗓音才擠出唇舌:“你瘋了……你瘋了……”

“我早就瘋了,皎皎。”

他笑容璀璨,凝望著問她:“是皎皎的味道,很甜。”

白皎幾乎羞憤欲死。

這樣的畫面,她做夢都不回夢見。

臨霄毫不在意,仿佛隻要擁抱她,看著她,將她放在自己視線之內,他那顆不知饜足的心便會滿足。

可現實是——

他永遠不會滿足。

他貪婪地注視心上人的臉頰,一聲一聲呢喃在她耳畔回蕩,他的眼眸很亮,閃閃發光,裡面全是她。

“皎皎,早點愛我吧。”

他眼中滿是勢在必得,仿佛已將她全然掌握,銀灰色的眼眸裡,閃爍著饜足與貪婪,這是很矛盾的目光,可當它出現在一個愛而不得的強大男人眼裡,一切就很說得通。

“你有多愛我?”她聲音低沉,突如其來的反問讓臨霄生出欣喜,不等他出聲,她突然主動勾住他的脖頸,送上柔軟的紅唇。

他尚未來得及開心,九重心蓮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白皎臉色發白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視線看向眼前的男人,很久以前,她有一個很天真的念頭,她知道對方是仙尊,想要借此機會,謀求凡人畢生所求的長生。

可現實是,她根本不需要他。

她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路拚搏而來,後來她又以為,他們會是並肩作戰的道侶,一同飛升。

他又成了拖後腿的絆腳石。

她俯視下方的男人,原來居高臨下的感覺是這樣美妙,她笑容燦爛:“難怪你不願意聽我的話,一意孤行替我做決定。”

“臨霄,你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嗎?”

她看到對方眼裡的茫然,搖了搖頭,再強大的男人,可他連愛情都沒接觸過,白皎不可憐他,那又不是她的錯。

“因為你不尊重我。”

“你知道怎麼愛人嗎?”

“你不知道,你總是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到我身上。”

“我跟你修為不對等,可我並不覺得

自己沒有表達意願的權利,你以為你是誰,你喜歡我,不,我更覺得,你在拿我當玩物。”

她定定地注視他,忽而展露笑容,就在桃林芳菲之中,局勢已經徹底顛倒。

他張了張嘴:“皎皎。”

俊美的男人此時顯得格外脆弱且無助,白皎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但這不妨礙她為自己扳回一局。

她俯身,以居高臨下的目光審視他,手指捏著他淩厲的下頜,線條冷硬,粹冰一般:“仙尊大人,嘗過下位者的滋味嗎?”

他皺緊眉頭,面無表情,便透出十二萬分的漠然與冷酷,宛若冰山頂峰萬載不化的冰雪。

她低頭,滿意地笑了起來:“就是這樣。”

手指脫去他身上的白色外袍,那雙甜如蜜的琥珀色眼眸,鑲滿閃耀的晨星:“希望你之後還能像現在這樣!”

……

白皎披上嫁衣,俏臉飛紅,面若桃花,她挑釁似得看向臨霄,看他狼狽地披著外袍,衣衫不整的模樣,笑容燦若朝霞。

“皎皎。”他聲音微弱,宛若低喃。

白皎冷哼一聲:“堂堂仙尊大人,竟然也會被人強迫?真是好笑。”

“怎麼樣?”她俯下身,饒有興趣地問他:“被人強迫的滋味好受嗎?”

紅潤的唇在眼前張張合合,隱約窺見粉潤的舌尖,她身上幽幽的香氣撲面而來,即便是清冷禁欲的仙尊,此時也遏製不住滿腦子汙穢念頭。

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湧上心頭,他試圖伸手抓握,卻隻能停在原地,仰望著她,半晌,才吐出兩個字:“皎皎。”

霎時間,她臉色通紅,合著剛才的不甘,讓他享受到了!

她轉身就走,決絕的背影映入臨霄眼簾,不過瞬息,他已從痛苦的泥沼中掙脫,找到她!

三天後,作為加固封印的臨霄立刻感受到情況不妙,他遙遙望向前方,海面平靜無波,唯一一群嚴陣以待的修士。

他最關注的那個人,便在修士之中,灼目又耀眼。

他來此已經三天,卻不似第一次那般急切,他隱匿蹤跡一路追隨,看她如何與同門肆意相處,看她一個人時,如何輕鬆自在。

終於知曉,她不是關在籠中的金絲雀,她是藍天下自由翱翔的鷹隼。

他真的做錯了。

海面陡然掀起驚濤駭浪,在龐大的偉力面前,人類渺小如塵埃。

“封印破了。”臨霄冷冷說道。

各宗修士並未怯懦,而是舉劍迎戰。

他們身後還有上千萬無辜百姓。

那是他們的責任!

氣勢浩蕩的戰場隨之開啟,臨霄目光淡然,所過之處,魔族血肉橫飛,炸成碎末。

龐大冰冷的海浪中,隱約浮出一尊巨大猙獰的類人形,魔尊臨世了!

魔尊一眼看到他,桀桀笑聲響徹天地。

“我出來了!”

他一眼看到不遠處的臨霄,肆意叫囂:“我早就說過,

你困不住我。”

所有人都在關注這場戰役。

白皎一怔,看到半空中的男人身影,下一刻,迅疾轉身,九重心蓮迸射花瓣,背後偷襲的魔族連慘叫都發不出,立刻化為一團血霧。

“撤退吧。”

所有人都知道,決定勝負的是對方,他們隻能退守到無法波及的陸地,一面拚殺,一面看向遠處。

可到他們那種層次,又豈是其他人能輕易窺探的,不少人直接退出海面,遠遠的,隻能窺見澎湃洶湧的海浪,轉瞬間炸成一團水霧!

鹹腥的海水化作煙霧,在岸邊凝結成雨珠,冰冷細潤的水珠滴在人身上,掠走一片溫度。

不久後,他們聽見一聲慘叫。

平靜深黑的水面,忽然漾起刺鼻的腥氣,血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擴散,所有人警惕地握緊武器,看向海面。

直到眼前出現一抹雪色。

人群死一般的寂靜。

目光彙聚之處,男人白衣勝雪,氣質高冷孤傲,那雙銀灰色的眼眸掠過眾人,忽然直直落在一處,一直關注他的眾人下意識朝他望去——

白皎精疲力儘,軟軟地依靠著明襄,長發如潑墨般垂落,法衣早已變成一件普通衣服,裹出窈窕身形,卻遮不住她耀眼奪目的容色。

經過血與戰爭的洗禮,她如一顆打磨過的鑽石,褪去厚重的外殼,露出耀眼璀璨的內裡。

她全身煥發出奪目光彩,即便隻是偏安一隅,卻也不能讓人輕易忽視。

眾目睽睽之下,白皎愈發淡然自若。

明襄不如她那麼淡定,緊張得抓緊衣角,心裡清楚無比,眾人目光的焦點是白皎。

她緊張得冒出一頭熱汗,智商突然占據高地,白皎和戀人重逢,她做什麼電燈泡,立刻找借口離開,儘管這借口無比拙劣。

“皎皎。”

臨霄朝她伸出手,臉上揚起和煦微笑。

白皎微怔,一時間,竟覺得他有些像白希,可她又分明知道,他不是白希。

原來是一對道侶。

修仙界眾人心頭猜測,想到他們方才的表現,一個身份神秘,一個是未來的天之驕女,再不敢肆意窺探,互相攙扶著收拾殘局。

一些大膽的小輩,倒是好奇地用餘光窺探,忽然臉色一變,誒,怎麼回事?

白皎站起身,淡淡瞥他一眼,扭頭離開此處。

那日之後,白皎和他忽然消失在眾人眼前,大概隻有知曉一些真相的掌門諸人才知道,她們去了哪裡。

長清真人抬頭望天,歎息一聲。

魔族通向人間的通道已經被封印,大戰結束,她主動請求,出宗遊曆,這樣的事,他做掌門的,應該高興才對。

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

“皎皎。”

白皎眨了眨眼,聞聲抬眸,看到眼前人那張過分年輕俊美的臉龐,刹那間,眼底泛起天真依賴的光彩。

下一刻,她搖了搖腦袋,發生了什麼?

她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

白希皺緊眉頭,憐愛地看著她的怪異動作:“皎皎,你乾什麼?”

白皎抿了抿唇:“我好像忘了什麼?想不起來了。”

“忘了什麼?我怎麼不知道?應該是不重要的事。”他打斷她的話,繼續道:“好了,我們趕快下山吧,待會兒爹娘該擔心了。”

白皎點點頭,捋了捋自己的思緒,他們回來探親,在明玉澗故地重遊,後來……後來她們就下山了。

她本能覺得,應發生些什麼。

白皎抿緊雙唇,看到他,一陣厭煩湧上心頭,昔日的柔情蜜意仿佛隨風而逝,她任性地徹底將他無視。

後者倒也不惱,包容寵溺,像是全然感覺不到她的抵觸與抗拒,他真的不在乎嗎?

不。

男人眸色深沉,他終於發覺,自己做錯了什麼,罔顧她的意願,限製她的行動,他以為自己的上界仙尊,是天地共主,沒有他得不到的。

直至在她手下折戟沉沙。

他的強勢權柄,榮耀修為,在她面前,皆是虛妄。

所以他用了一些手段。

男人低垂眼睫,遮住眼底的晦暗光芒,打斷她的話:“好了,我們趕快下山吧,待會兒爹娘該擔心了。”

白皎點點頭,捋了捋自己的思緒,他們回來探親,在明玉澗故地重遊,後來……後來她們就下山了。

她本能覺得,應該發生一些其它的事。

可是沒有。

她收斂思緒,目光所及,是和藹可親的父母,討好諂媚的兄長與大嫂,還有……笑容燦爛的他。

“白希。”

“怎麼了?”

“你笑的好開心。”

“嗯,因為皎皎在我身邊。”他說著俯身,將一朵穠麗的月季花,簪在她鬢發之上。

白皎下意識打落,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抗拒,拒絕他一切接近:“抱歉。”

“沒關係。”

沒多久,她們便拜彆二老,離開青山村。

他說一直修煉太累了,索性帶她出去遊玩,她們在各地遊玩,體驗風土人情。

他見她斬妖除魔,那樣恣意照人的她,不止他能窺見她的光彩,更有其他人前仆後繼。

幸好,她誰都不喜歡。

“砰砰砰!”

漆黑天幕上,綻開朵朵煙花,湖水兩岸,儘是一片燈光璀璨,遊人歡呼雀躍,今天是本地的花燈節,水面浮燈盞盞,遊船無數,她們混雜在其中,倒也不怎麼明顯。

白皎打了個哈欠。

“皎皎,我回來了。”

她軟軟地靠著男人心口,耳畔響起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一聲兩聲,就算是數他的心跳,也讓她覺得妙趣橫生。

“你剛才去哪兒啦?”她問他,嘴裡忽然塞進一顆酸甜可口的蜜餞,她愣了下,抿嘴咀嚼起來。

舌尖蕩

起甜蜜滋味,讓她忍不住眯了眯眼,興奮地勾起他的脖頸:“我好喜歡。”

感覺到男人身體僵硬,她更加興奮,一個吻輕輕落在他唇邊,白皎聽見他無奈歎息,“皎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嘻嘻地笑了起來:“你說過,要等我們成親之後……”

他無奈地歎息一聲:“是。”

她低下頭,抵著他的心口,腦海裡忽然掠過各種碎片,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她真的穿上了嫁衣。

沒有拜堂成親,她被人摟在懷裡,聽見一聲一聲的呼喚,強硬地將她鎖在身下,他是誰?

“皎皎,快看。”

白皎應了一聲,立刻忘掉這些,什麼呀,亂七八糟的。

她順著白希視線,湖面上,無數白色光點悠然而落,如同暗夜中的精靈,在水面綻開色彩繽紛的花朵。

奇詭的一幕引起眾人驚呼,卻打擾不到湖中心慢悠悠行駛的花船。

直到一頭黑蟒突然躍出湖面,引起驚濤駭浪,此地有頭五百年的黑蟒,喜好食人,卻小心謹慎,它的天賦是隱匿,便是白皎,一開始也不知道它在此處。

它受修士血肉吸引,頭腦一熱便衝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

黑蟒心中得意,它出現得猝不及防,修士定然無法反應!

白皎反應迅速,發現黑蟒後,一劍斬首,動作乾脆利落。

如今事情平息,為防驚擾凡人,她將黑蟒屍首收斂,氣氛重歸寧靜。

此時,她站在岸邊,嬌美的臉龐映照粼粼水光,一雙眼睛大而明亮,宛若澄澈的湖面,仿佛察覺到什麼,她微蹙眉頭,看向船上的男人。

“臨霄?”眼神困惑,不久後,又重歸平靜,與此同時,她眸中柔情如潮水褪去,隻留下殘破的痕跡。

臨霄不解地看著她。

明明已經那麼像,為什麼她還是認出了自己?

白皎打了個哈欠,眼睛裡擠出一滴淚水:“一開始也不確定,可是後來,我慢慢感覺到,你是他,又不是他。”

“原來如此。”他欣然一笑,看向她:“那我的皎皎現在準備怎麼做?”

他遠不如表面那麼平靜,起碼深邃眼眸望向她時,白皎不知怎麼形容,隻覺得,他似無底深淵,一眼望不到底。

“我們分道揚鑣吧。”她說。

“不可能。”

臨霄一字一句道:“我要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

唯我獨尊,霸道至極!

可下一刻,他又笑意柔和,眉眼溫柔,是她印象中的白希:“皎皎,彆離開我。”

白皎已經弄不清楚了,眼裡閃著迷茫的光彩,她咬著紅潤的唇,問他:“你到底是臨霄還是白希?”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愛的到底是白希還是臨霄。

“那有什麼關係?”

“皎皎。”他柔和一笑,那張俊美年輕的臉龐上,塗抹了深情款款:“我有白希的記憶,也有臨霄的記憶。”

“你隻要知

道,無論我是誰,我的靈魂隻會永遠愛你。”

他的心上人,果然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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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瞞不過她,苦肉計也騙不過她。

誰也不能強迫她。

白皎一怔,靈魂嗎?

她回想之前的一幕幕,他確實已經改變,可讓她真正改變態度的,是他最後一句話。

她轉身,目光銳利地審視他,臨霄前所未有地緊張,忽然聽見她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世界傳來,又似是在耳畔響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好。”

他不知她為何突然軟化。

可在他的預計中,這已經是很好很好的結局。

他做錯了事。

哪怕窮儘一生,也要取得她的原諒。

——“”甜蜜”番外——

千年之後。

白皎再怎麼壓抑修為,也終於迎來了飛升,劫雲滾滾,聲勢浩大,百裡之外,圍觀修士看到這偌大場面,個個面色凝重。

長清真人:“如果我沒記錯,便是當初太上長老壓抑修為的飛升雷劫,也不如這般濃重。”

其他人差點驚叫出聲:“天,這是什麼原因,竟是最重的九九天雷!”

“九九八十一道雷劫,不是窮凶極惡之徒,便是天資卓越,連天道都要遏製。”

此話之後,一片寂靜。

白皎並不知道其他人的討論,她看著頭頂,黑色劫雷仿佛浸透墨汁,昭示著不祥。

與龐大的劫雲相比,她簡直渺小如塵埃。

可當她以一己之力,破開九九八十一道雷劫,氣勢如虹竟將劫雲都打穿之後,不會再有人有這樣的念頭。

她的強大毋庸置疑,她的美麗眾人皆知。

接引天光已經落下。

白皎站在飛升台上,修為突破限製,一路飆升至仙君境界,接引仙官瞠目結舌。

直到一個小團子抱住她的大腿,軟軟糯糯地叫出聲來:“娘親!娘親!”

仙官眼珠子都要跌碎了。

說話的小團子,是仙尊親子,那他呼喚的娘親是……他深吸一口氣,直覺自己發現了驚天秘密,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很久之後,當身旁同僚驚訝於仙尊成婚,他捋著胡子,但笑不語。

婚禮聲勢浩大,極儘奢華,紅塵之花引路,紅毯一路逶迤至王座,兩側圍滿了慶賀的仙人,敬仰地看向未來的尊後。

哪怕她不是尊後,她也憑借實力,折服了仙界眾人。

白皎頭戴華冠,隔著晃動的珠鏈,她能看到某些小仙驚訝的神色。

某位剛飛升不久的低階小仙已經驚呆了,瞠目結舌地看向這場婚禮:“她、她不是剛飛升嗎?”

小仙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知曉內情的仙人樂滋滋地與她解釋:“是啊,尊後是剛飛升不錯,可她早已與仙尊相戀多年,你是剛飛升的小仙吧,不曉得這些事情。”

“說起來,這場婚禮,最

開心的人應當是仙尊才對。”

畢竟,這些年他們作為旁觀者,眼睜睜看著尊後孩子都生了,就是遲遲不給仙尊一個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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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當年氣狠了,才拖延至今。

真可憐。

這人歎息一聲。

周圍人的情緒完全影響不到臨霄,向來漠然的面龐上,此時滿是燦爛笑意,他緊緊握住戀人的手,與她執手,一起走上王座。

他願將一切獻上。

從今日起,他們便是天地證婚的夫妻。

白皎唇畔含著溫和笑意,惹人沉醉的眼眸望始終望著他,任誰見到,都要忍不住說,仙尊與尊後真是情投意合,兩情相悅的一對璧人。

他也以為如此。

忽地心跳飛快,他以為是太過欣喜,並不在意。

臥室裡,兩支紅燭燃起柔和光暈,照亮一方天地。

臨霄看向妻子,從未有過的緊張席卷全身,叫他嗓音暗啞,銀灰色眼眸裡,柔情似水緩緩流淌:“皎皎。”

“皎皎。”

另一道柔和嗓音在耳畔回蕩,叫他悚然一驚,全身僵硬。

“皎皎。”他感受到自己張開嘴,聲音擠出唇舌,可那不是他!

當然不是你。

惡劣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在白皎眼中,男人漆黑眼眸倒映著她的輪廓,她輕輕勾住他的脖頸,眼中猶有不可置信。

“三哥?”

“真好,皎皎認出我了。”

年輕俊美的男人容色平淡,如一譚波瀾不驚的死水,可他漆黑眼底,已然泛起驚濤駭浪。

任誰一夕之間,失去對自己的掌控,還要旁觀戀人與另一個男人親密接觸,也會要瘋掉。

儘管那個人,與他同屬一個靈魂,與他同出一源。

可他怎麼肯甘心。

終於被他抓住機會,不枉他蟄伏這麼久,輪到臨霄嘗一嘗穿心之痛了。

“皎皎,我們安置吧。”

白希嗓音柔和,俯下身,體貼地幫她脫去外袍,他將某人的怒火全然隔絕,白皎不知道怎麼回事,可她又分明感覺到,眼前的人是她的三哥。

她仰著頭,注視著他柔和面龐,有些茫然地說:“三哥。”

白希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彆提掃興的人。”

他可憐兮兮地垂下眼簾,聲音含滿期待與歡喜,曾經在夢中一遍遍幻想的婚禮,如今終於成為現實。

“皎皎,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一切才剛剛開始。

他殺不死臨霄,同樣的,臨霄也殺不死他!

誰能占據身體的主導權,誰能親近皎皎,各憑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