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眾人驚訝,就是身為當事人的白皎兩人,也很震驚。
太上長老要收她們為徒?
她下意識看向白希,直直撞進一雙漆黑眼瞳,被抓包的羞窘一時之間湧上腦海,白皎臉上泛紅,抿了抿紅潤的唇瓣。
太上長老絲毫不在意自己拋下了怎樣一個重磅炸彈,慈眉善目地說道:“此事已定,若有異議,可以稍後找我。”
針對此事,他展露出不同以往的強硬態度。
掌門長清真人拱手說道:“我沒異議。”
眾峰主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我們也沒有異議。”
那可是太上長老。
眾人隻能一邊惋惜自己失去的小徒弟,一邊奇怪,太上長老為何突然出關?
先前便說過,太上長老乃是玄天劍宗宗門師祖,若非大事絕不出現,那他此番……
一股看不見的氣壓籠罩眾人。
白皎他們被十分有眼色的丹峰峰主帶去太上長老所住的行雲峰,那裡靈氣磅礴,風景秀麗,即便是沒有修為的凡人,也能感受出此處與彆峰與眾不同。
此時,大殿內。
掌門長清真人謙卑地看向太上長老:“師祖,您出關,便是因為此事?”
後者輕歎一聲:“難道還不夠?一個是千年不出一個的絕品天靈根,一個,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掌門微怔。
天驕輩出的時代,若非盛世,便是亂世。
他的心不由得向下沉了沉,接著便聽太上長老道:“我出關前心有所感,便推演天機,結果得到天機紊亂,亂世將至的結果。”
他忽然轉身,清明雙眸迸射出兩道寒芒:“此次大劫,三界都將卷入其中,我們玄天劍宗是修仙界第一大派,自然不可避免,我也從未想過逃避,長清!”
“弟子在!”
太上長老肅聲道:“自今日起,由你督促六峰峰主及其門下弟子,嚴加訓練。至於我所收徒弟,白希是仙人轉世,據玉清說,便是他也承受不住對方一跪的威壓,恐怕就連此方天地都無法承受,他定然身份強大。既然如此,收徒儀式化繁為簡,改掉跪拜禮。”
他將一條條指令逐步發下,長清真人聽見這話,高高吊起的一顆心,逐漸落了下來。
太上長老如今已是渡劫期大能,為了庇護宗門,強行壓抑修為,可以說,他是整個玄天劍宗的定海神針。
可惜他和幾個師兄弟都是合體期大圓滿,還未有人突破大乘期,雖說元嬰便可稱老祖,可對玄天劍宗偌大宗門來說,遠遠不夠。
掌門暗自沉吟的時候,白皎她們已經被丹峰峰主送到行雲峰。
行雲峰山明水秀,紅情綠意,各種靈獸無憂無慮地嬉戲著,其上更是靈氣充沛。
單單站在上面,便讓人感覺到發自內心的舒暢,白皎下意識深吸一口氣,額頭有些發燙,她摸了摸,卻沒發現什麼不對。
“
兩位師叔,這裡就是行雲峰了。”
“太上長老說你們還沒修煉,還是凡人之軀,便在行雲峰開辟了一出居所,你們看——”
他說著指向前方,兩座並列的宮殿,四角重簷,懸掛著古樸精致的鈴鐺,雕梁畫棟,煌煌可愛。
丹峰峰主是玄天劍宗出了名的精明,啊不,聰明。他主管宗門貿易,玄天劍宗雖有六峰六道,但看名字便知道,劍修才是本宗立足之本。
而劍修,又是花費最大的修士,因此,玄天劍宗家底產業十分豐厚,丹峰峰主便主管這些,扯遠了。
他將兩人需要用到的東西講述得清清楚楚,另外招來兩個修士,說道:“兩位師叔,就讓青雲、白雲照顧你們飲食起居,你們有何要求,儘管吩咐。”
“險些忘了,你們還沒辟穀,還要飲用凡人飯食,他們也會送來一日三餐。”
白皎仔細打量,忽然睜大眼睛,發現了一件事,這個地方,她熟悉的隻有白希,便扯了扯他的衣袖。因為太過驚訝,她都忘了仙人耳聰目明。
她小聲說:“三哥,他們兩個,好像不是人。”
丹峰峰主聽見這話,不由驚訝地看向白皎,這可是煉器峰最新傀儡,便是一些築基期也認不出它們乃是傀儡,沒想到,竟然被一個還沒入門的凡人認出來了。
“師叔真是好眼力,他們就是傀儡。”
他說著忍不住感歎,便是天才,也比不過她,難道說,這才是真正的天驕?
安置好之後,丹峰峰主告訴她們,今日過問心天梯,已經疲累至極,宗門寬容,明日才會正式修煉。
他說完禦劍離開。
修仙界與凡間時間流速相同,這番折騰下來,此時已是傍晚,瑰麗爛漫的晚霞鋪平在晴空之上,霞光萬道,絢爛無比。
它們毫無遮掩的呈現在眼前,仿佛伸出手,便能抓住它。
之後幾天裡,白皎和白希再次讓他們大吃一驚。
畢竟,誰也沒料到,他們第一天修煉,便入定,再次醒來,直接築基。
前後不到一個時辰,說出來簡直要驚呆所有人。
修仙界的修為劃分,便是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大乘、渡劫。
彆看隻著短短八個階段,卻是修士眼中不開逾越的天塹,不知多少人一直停留在煉氣期,築基遙不可得。
修仙界目前已知最有天賦的天驕,亦是三年築基,百年金丹,元嬰期以上,便可稱之為老祖,更遑論其上化神、合體等等修為。
因為此事太過驚駭,宗門將此牢牢封鎖,除了高層,外界更是對此一無所知。
晴空萬裡。
煉劍台上,數百名宗門弟子手持長劍,正在練劍。
這些隻是玄天劍宗的內門弟子,外門弟子,甚至是雜役,才是數不勝數,依附於玄天劍宗的小宗門,更是多如牛毛。
這便是修仙界第一大宗的底蘊。
今天,靈嬋師姐發現,弟子人心不齊,
時不時有人看向煉劍台一側,她皺緊眉頭,順著眾人視線看過去,赫然是一對男女。
她們身上的衣服下擺綴繡者宗門印記的暗紋,儘管和弟子一樣是白衣,質感卻截然不同,仔細看,緞面平滑如鏡,暗紋綴連勾勒,忽然是一件法衣!
她愣怔一瞬,立刻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太上長老收的兩位徒弟,他們應該稱為師叔祖,沒想到他們也來練劍了。
心中暗暗咋舌,面上卻嚴肅起來:“彆偷懶,一日揮劍三萬六千下,煉劍台上除了我,還有彆的監督,隻是你們看不見,有陽奉陰違者,後果自負!”
此話一出,渙散的人心驟然收攏,不知多少好奇的弟子聽見這話,暗暗繃緊身體。
他們雖然已是內門弟子,但都是之前招收的新人,剛來玄天劍宗沒多久,此時也隻能算是勉強適應。
白皎聽見那位冷豔師姐的話,驚得睜大了眼:“才三萬六千劍?!”
不怪她這麼想,實在是因為,他們要完成的數目,比對方直接翻了一倍,七萬二千劍。
“皎皎,你沒事吧。”
白皎:“沒事。”
她面無表情地揮劍,劍光湛湛,掠過雪白剔透的小臉,能有什麼事,不過是七萬二千劍,而已……
至於手臂酸軟無力,那算什麼,白皎咬緊牙關,世界上哪有樂享其成的好事,她是來修仙的,不是吃喝玩樂當個廢物!
然而,第一天來,即使有築基期的修為幫助運轉,她仍然覺得自己快死了,從開始的呼吸平穩到後來不停喘息,肺部好像破了個大洞,呼呼倒灌涼風。
手腕沉重酸軟,手上長劍更是實打實的發沉,玄天劍宗以劍為本,這是他們的根基,絕不可能在這裡使什麼手段。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懷疑自己手要廢掉了。
白皎眨了眨眼,豆大的汗珠隨著眼睫顫動垂落,基礎劍訣十八式。
挑、刺、砍、劈等等,身上的法衣輕如蟬翼,一陣清風徐徐吹來,涼風習習,吹動她柔軟的衣角,輕盈地上下翻飛。
一股形容不出的感覺驟然湧上心頭,白皎眼前,枯燥的揮劍忽然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她閉上眼睛,因為重複太多遍,身體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就算閉上眼,她也能揮出劍訣。
可這種感覺又是不一樣的。
她能感受到風的軌跡,人的呼吸,空間的震蕩,仿佛水面漣漪層層疊疊,朝外擴散。吐納之間,玄之又玄的感覺將她全然包裹,仍舊是揮劍,此時卻有完全不一樣的感觸。
但凡有人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的每一次揮劍,都精確無誤地交疊上前一次軌跡。
如同設定好的程序,分毫不差!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界的一切全然遺忘,每一次都拚儘全力地揮劍,自然而然地,她脫離了那股無法形容的玄妙感覺。
“當啷”一聲驟然響起。
全身虛脫,手腳發軟,手中的長劍直接掉在地上,連帶著她自己
,也軟軟倒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立刻有人眼疾手快地將她抱住:“皎皎,你沒事吧?”
聲音緊繃,含著一股說不出的急躁與擔憂。
白皎一怔,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再度看向頭頂,浩渺星空之上,繁星璀璨,似顆顆明珠光芒閃爍。
什麼情況?
白皎一臉茫然,軟聲問他:“三哥?我剛才……不是在練劍嗎?”
怎麼一眨眼,天都黑了?
聽見她的話,白希神色一怔,他俯身,雙手半抱著將她扶起,年輕俊美的臉上,浮出一抹苦澀的笑:“你是在練劍,可是你一直都在練劍,從清早到半夜,其它弟子早就已經離開了。”
那雙狹長漆黑的鳳眸裡,炙熱情潮不斷翻湧,他定定地看著她,不由自主地收緊臂彎,天知道,看到她失神揮劍的時候,恐懼幾乎攝住了全部心神。
他不想再回憶之前的慌亂無措。
垂眉斂目,遮住眼底黯然,他溫聲問:“皎皎,你覺得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白皎:“……”
她頭一歪,一頭栽進他懷裡,蹭了蹭,才悶悶地說:“不知道,我感覺全身都不太舒服。”
像是脫力了。
提不起一絲力氣。
白希心頭緊縮:“!!!”
“哈哈,彆擔心,她這是正常反應,她剛掏空了全部力氣,不過心境卻很飽滿,因為她剛才頓悟了。”
說話的男人爽朗大氣,正氣凜然,白希他們見過他,他正是劍峰峰主長明真人。
他說著,眼中還有些許驚歎,對旁人來說,頓悟已是碰上了大運氣,而她,竟是頓悟一整天。
這是多少修士求也求不來的機緣。
不過,這事早在當初煉心道上便有顯現,旁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她卻毫無影響,足見心思隻澄澈,靈魂之純淨。
要是白皎知道他的想法,整個人都要鑽進地底了,可惜她不知道,隻能聽長明真人解釋。
她眨了眨眼,頗有些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心境提升,神魂圓潤,那她的劍術也會精進嗎?
好奇的目光落在劍上,還沒來得及多想,長明真人掏出一隻玉匣,看向白希:“裡面是藥膏,活血化瘀,滋養身體,你們既然是兄妹,她今日消耗又大,又是第一次練劍,如果沒有藥膏輔助,估計明日連劍都提不起來。”
“回到行雲峰之後,你可以幫她推開藥膏……”
他詳細說明了藥膏的使用方法,推拿效果,或許是覺得他們是兄妹倆,感情親近。
然而——
白希聽得一怔,下意識看向白皎,她紅唇微張,俏臉微紅,還沒來得及說,對方已經拋下玉匣,離開了。
白皎默不作聲,被他攙扶著回到行雲峰,一路上心潮起伏,跌宕不停。
露出的耳朵都紅了。
玄天劍宗的人都被誤導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她們,其實根本不是親兄妹
。
不久後,靈鶴載著他們落到殿宇前,白皎從須彌芥子裡掏出兩顆蘊靈丹,是補充靈氣,淨化靈力的丹藥。
不過,更重要的是,蘊靈丹很合靈獸口味,對靈獸來說,是非常可口美味的小零食。
兩隻靈鶴低下頭,吃完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看著它們振翅翱翔,她心情也好了很多,回過頭,對上一雙深黑眼眸。
白希:“皎皎,我們回去吧。”
他說著,捏緊手裡的玉匣。
白皎:“……”
我可以拒絕嗎?
她眼神遊移不定,舔了舔唇,到底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之前劍峰峰主說過,隻要在雙臂上推開,藥膏自然生效,應該、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見她這副表情,白希暗暗鬆了口氣,旋即反應過來,黑眸沉沉,沁涼如水。
為他那卑鄙無恥的齷齪心思。
明明殿外就有傀儡候著,明明可以讓傀儡代替,他卻隻字不提。
他輕輕瞥了眼身側女子,鐘靈毓秀,嬌美動人,他將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儘數刻進心底。
冷峻眉眼一霎柔和,似冷酷寒冬,一刹破冰,眨眼間,生出鮮豔明麗生機勃勃的柔軟花蕾。
漆黑幽暗的眼眸倒映出她的輪廓。
他不由自主,無法自拔地凝視她,追逐她,隻要看到她,便有萬般柔情,湧上心頭。
他變得不像他。
卑劣、齷齪、無恥。
皎皎,你什麼時候,才會看到我呢?
清雅的寢殿內,薄薄的粉紗輕輕搖曳,半遮半掩間,綴在牆上的明燈綻放出柔和光輝,床榻上,響起女人嬌軟無力的聲音。
“三哥、三哥,你饒了我吧……”
“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啊!”
她猛地一顫,含滿淚水的眼眸裡,淚珠大顆大顆簌簌滾落,柔軟紅潤的唇瓣咬出隱晦齒印。
她近乎祈求地看向面前男人,嬌軀輕顫,俊美如神的面龐此刻在她眼裡,比地獄裡的魔鬼還要可怕!
“皎皎,聽話。”他柔聲細語地安撫。
疼痛席卷的白皎思緒混亂,下意識仰起脖頸,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粗糲滾燙的大手抓住雪白細膩的手臂,淡綠色藥膏抹在上面,再一次揉捏起來。
白皎:“……”
“三哥,你彆弄了……嗚嗚……求求你……”
她嗚嗚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