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1 / 1)

田蜜張了張嘴:“我、我不對?”

一時間,她都反應不過來,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白希斬釘截鐵地說:“當然。”

他想起白皎曾經告訴過他的事。

那是在她發現田蜜騙了自己之後,她不敢跟其他人說,找自己梳理。

她很聰明,記憶清晰,白家屋後菜地前的台階上,白皎雙手托腮,愁眉不展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心頭發軟。

“怎麼了?”

白皎猶豫不定地看著他,一時怒一時惱:“為什麼她那麼壞啊!”

“我以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什麼我都願意跟她分享,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如果不是今天突然覺醒,她到現在估計都不知道,原來對方從來沒把她當朋友。

連她的名聲,也都是她弄糟糕的。

她不解,對上男人漆黑的眼眸,包容溫和,一股委屈瞬間湧上心頭,她柔柔地叫了聲:“三哥。”

又委屈又難受。

她眼圈泛起一層緋紅,輕輕挽住他的手臂,像是一隻尋求庇護的小獸。

當她嬌軟身體靠近時,淡淡的體溫攜裹著幽幽香氣,在空氣中彌漫,一向平穩的心臟,此時竟飛快跳動。

不等他細想,白皎已經出聲,聲音低沉憂鬱:“以前我們兩家一樣窮的時候,我覺得田蜜好慘,比我還慘,明明她是她爹娘唯一的女兒……”

他沒出聲,知道她需要發泄出來。

卻不妨礙他因此全身緊繃,僵硬得宛如一尊雕塑,越冷硬越覺得她柔軟得仿佛無骨的美人蛇,明明隻是輕輕的觸碰,卻像蛇一樣軟軟纏上他,叫他心頭一陣陣緊縮。

卻又怎麼也拒絕不了。

他聽她的敘述,小姑娘心地善良,有什麼都分給所謂的好朋友一半,從來不會介意其他,碰見其他人欺負好朋友,也會大聲罵回去。

她性格活潑,永遠熱情洋溢,永遠活力充沛,像是一顆閃閃發光的小太陽,無私地散發出光和熱。

倏忽,白希眉頭緊皺,作為被她庇護的對象,田蜜從來隻會在身後哭哭啼啼,柔弱示人,就像方才一樣。

世人總會被表象所惑。

他敏銳覺察出,作為獲利最大的人,她在一場場爭執中,竟是美美隱身了。

心中不由歎了口氣,再抬眸,瞥見她閃爍光芒的明眸,正氣鼓鼓地對他說:“我發誓,以後,她再也不是我的好朋友了!”

“三哥,你也不要搭理她!”語氣稚氣未脫。

白希唇角微翹,她被父母嗬護得很好,天真爛漫卻並不愚蠢,做事果決乾脆,誰能不喜歡這樣的女孩子呢?

一刹那,胸腔被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充盈臌脹,還未等他細細琢磨,一道嬌俏的嗓音響了起來。

白皎氣惱地瞪他:“三哥,你怎麼不說話呀?”

她還等他答應呢。

他眉眼柔和,年輕俊美的臉

龐綻開春風般和煦溫柔的笑容,滿足她的心願,“好,我答應皎皎,一定不會搭理她。”

但是如果她欺負你,我也不會放任不管。

情況正如當時預料,他冷冷瞥了眼面前的女人:“就是你不對。”

“皎皎往日對你那麼照顧,你卻恩將仇報,她看清了你的真面目,疏遠你,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明悟嗎?”

田蜜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可他,他知道什麼?

她萬萬沒想到,白希現在可是全家人之中,白皎最信賴的人哥哥。

她委屈巴巴地告訴他之前的事,白希以旁觀者視角來看,真相瞬間水落石出。

他冷靜地說出之前的事,仿佛信手拈來般,將她的偽裝撕破在大庭廣眾之下。

“皎皎每次都奮不顧身的為你衝鋒陷陣,她為你打抱不平,你一聲不吭,她被其他人誤解時,你沉默以對,可她做這一切,不是因為你向她抱怨嗎?”

話音剛落,掀起一片嘩然。

看見她哭,他漠然道:“你哭什麼呢?後悔還是害怕。”

“你有什麼臉哭呢?難道哭一哭,就能抵消你對皎皎的傷害?”

白皎從他身後伸出腦袋,聽見這話不住點頭:“對,你跟我說,你說你爹娘討厭你,你奶奶……你奶奶是個老虔婆,整日欺負你,我才幫你打抱不平的,沒想到,你根本就是利用我!”

“三哥,我被她騙的好慘。”她親昵地挽住男人手臂,低垂下頭,肩膀微慫,顯得傷心極了。

其他人,都被這反轉驚呆了。

下一刻,一道怒吼驟然響起:“好你個田蜜,我養你吃喝,你個小蹄子竟然罵我!你給我滾回家去!”

人群裡鑽出個老婆子,劈頭蓋臉地對著田蜜罵了一頓,行事潑辣無比,而周遭人早在她出現時,已經退避三舍。

概因田老太太實在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

整個青山村,最潑辣的就是她。

倘若誰要得罪她,她能從村頭罵到村尾。

田老太太說著眼珠一轉,一邊揪著孫女田蜜耳朵,一邊連聲向白皎道歉。

白家可不能得罪!

誰不知道,白家可是出了位舉人老爺,豈是她們這等鄉野小民能比的,以往孫女占便宜,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不知道就行了。

可現在,她一定得站出來,她老婆子人老心不老,心裡清楚,這事暗地裡怎麼著都行,唯獨不能拿到明面上說!

萬一舉人老爺怪罪下來,碾死他們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似的。

從古至今,都是民不與官鬥。

普通平民,畏懼官衙如畏猛虎。

事情在吵吵鬨鬨中落下帷幕,田蜜根本來不及反抗,田老太太是她奶奶,她若不聽話,就是不尊孝道!

這下,就算傻子也聽出來,白皎是無辜的,她性子太單純直白,被人利用了。

一時間,無數道炙熱目光彙聚在她身上,白皎還沒怎麼樣,她身側

的男人率先皺緊眉頭,心中湧起一絲不悅。

白皎拉了拉他的衣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眼眸宛若一泓清泉,澄澈清透:“三哥,我們快走吧,彆耽誤了正事。”

“好。”見她對其他人沒有絲毫在意,心頭陰霾霍然散去,如雨過天晴,一股沒由來的愉悅逸散胸腔。

至於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自然是玉明澗,父母擔憂野獸,村裡人更不敢去,於是便便宜了白皎,時常能發現一些藥材。

剛進山,白皎就停下了,小心翼翼地俯身,撥開一片葉子,眼底浮起一團喜悅:“三哥。”

她笑眼彎彎,指著一株植物說:“是三七誒,已經成熟了。”

她心情很好,剛進山就發現了一株三七,三七散瘀止血,功效最好。

“三哥,你快把工具遞給我。”

她仰頭對他說,接過鋤頭便挖了起來,燦爛陽光穿枝拂葉,灑在她雪白剔透的小臉上,鐘靈毓秀的女子臉上滿是認真與專注。

他看得不由失神一瞬,旋即反應過來。

玉明澗果然很不錯,白皎眼睛亮晶晶,像鑲滿了璀璨的星子,眼角眉梢都是甜蜜的笑意。

最後,她站起身,藥材妥帖地放進背簍裡。

他們繼續深入,山林清幽陰涼,罕見的,竟然沒有什麼動物活動的痕跡,白皎打量著周遭一切,心下微鬆。

越往裡,便越是人跡罕至,偶爾還要打一下灌木叢,以防藏著什麼毒蟲蛇蟻,而且,這邊雖然曾經被她開辟過一條小徑,可是因為很久沒來,已經被荒草灌木掩蓋。

如果不是白皎記憶力超好,換一個人,就算眼睛瞪瞎了也看不出來。

以往都是她開路,這一回嘛——

她笑著看向前方,男人身形挺拔,舉手投足間,一派威嚴端重,他手起刀落,纏纏繞繞的灌木荒草連根斬斷,對她來說繁重無比的工作,在他手下輕鬆自如。

繼續往前走,視野霍然開闊,地面也平整起來,同時,溫度也開始升高,陽光更熱,白皎擦了擦額頭的汗,覺得不隻是陽光熱,腳底下的土地好像也熱騰騰的。

草藥倒是個個肥大優質,沒一會兒,她的背簍裡已經裝了好多,白皎喜滋滋地往前走,左瞧瞧右看看,草藥經常生長在犄角旮旯裡,稍一錯眼,就能錯過。

忽然,她聽見身後男人緊張的聲音:“小心。”

“啪嗒”一聲輕響。

淡淡的清冽氣息瞬間將她包裹,白皎愣怔一瞬,眼前光線瞬間暗淡下來,過分親昵的接觸讓她心跳驟然加快,臉上暈開一圈圈緋紅,更尷尬的是她身體僵硬,仿佛一瞬間,魂魄都搖曳起來。

“皎皎,你沒事吧?”他抬起頭,俊美如神的面容驟然放大在眼前,她像是被火光燙灼到,飛快偏頭,眼睛盯著一側綠油油的樹木枝葉。

“怎麼了?”白皎小聲問,腦袋低垂,露出一抹雪白細膩的脖頸,耳垂紅得滴血。

白希皺緊眉頭,看向地面:“上面突然掉下來一個東西。”

她低下頭看,一隻毛刺刺的小刺蝟,不對,是板栗!

白皎仰起頭,定睛一看,她們正站在一片板栗樹底下,上面交錯延伸的枝葉間,墜著沉甸甸的毛刺刺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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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皎眼睛刷地一下亮了起來:“是板栗!”

八月正是板栗成熟的季節。

板栗可以做很多好吃的,而且口感甜軟偏糯,她最喜歡吃板栗,以前從來沒發現,玉明澗還有野生板栗樹。

她興奮地拽上男人衣袖:“三哥,這裡有好多板栗!”

白希聽見她興衝衝的聲音,點了點頭,忽然又見她話鋒一轉:“反正藥材采的差不多了,我們裝點兒板栗吧?”

水潤的眼睛希冀地望著他,就算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是她一合之敵。

更遑論是他。

白希:“嗯。”

她眼珠滴溜溜一轉:“三哥,你幫幫我好不好?”

一刻鐘後。

樹上的板栗砸下來,像冰雹一樣劈裡啪啦,白皎捂住耳朵,亮晶晶的眼眸看向樹上,男人踩在板栗樹上,手持一根長棍,棍子在他手上如臂使指,對著枝葉敲敲打打,嘩啦啦的栗子雨下了好一陣。

白皎興奮地歡呼起來:“三哥好棒!”

過了一會兒,她又說:“三哥你不要敲了,我要去樹下撿栗子了!”

對著肉眼可見的栗子堆,她顯得格外興致勃勃。

樹上的人聽見她的話,動作瞬間停了下來,準備下來幫忙一起撿。

雖然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可興奮的,可隻要瞥見她輕快愉悅的模樣,便不由自主地心尖發軟。

眉目中湧動著呼之欲出的溫柔。

誰曾想,白皎撿著撿著就跑遠了,男人始終看著她,眼中浮出些許清淺笑意,忽然眉心一皺,顧不得其他,頎長身姿一躍而下。

白皎正興奮呢,忽然就被他攏在懷裡:“彆往前走。”

白皎抬頭,疑惑地看著他,臉頰漲得通紅,連說話都結巴起來:“怎、怎麼了?”

他仿佛未曾察覺一般,指著幾步外,樹林遮掩處,枝丫交錯間,竟然垂掛著一個碩大無比的蜂巢,蜂巢發出嗡嗡的響聲,叫她睜圓了眼睛:“好大的蜂巢!”

外面還有幾隻蜜蜂,扇動翅膀,嗡嗡地到處飛,顯然是巢穴外巡邏的小衛兵。

她嚇得瑟縮一瞬,柔嫩臉頰下意識貼緊男人心口,剛才忙著撿板栗,樂在其中,竟然完全忽略了外界的情況。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蜜蜂,蜂巢,八月百花盛開,這麼大的蜂巢裡,肯定有很多蜂蜜!

白皎舔了舔唇,想起野生蜂蜜的滋味,甘甜清香,甜潤細膩,因為是采花釀蜜,肯定會有淡淡的花香,叫她一下子就饞了。

“三哥。”她輕聲說道。

“怎麼了?”

白皎:“我們能不能采點兒蜂蜜啊?”

她說著,直勾勾地看向碩大無比的蜂巢,毫不遮掩自己的覬覦:“這麼

大的蜂巢,裡面肯定會有很多蜂蜜。”

白希皺緊眉頭,這涉及了他的知識盲區:“怎麼采?”

白皎眼睛一亮,想起曾經在村子裡見過的事,山腳下的老獵戶曾經也發現過一隻蜂巢,趕跑蜜蜂之後,他拎著一個大蜂巢路過村子,白皎當時就和其他小孩子看得眼睛都睜大了。

老獵戶和妻子一起生活,夫妻倆沒有孩子,因此對村裡的孩子格外喜歡,見她們饞得不行,便拿刀割開一點,蜂蜜晶瑩清透,流下來後,會在空中拉出黏稠的金線,金燦燦的閃著耀眼光芒。

孩子們一人得了一小塊,都歡喜地含進嘴巴裡,甜!

巨大的甜蜜衝擊心臟,在舌尖像顆小炮彈一樣陡然炸開,盤旋的餘味久久不散,那時候白家還很窮,就算她再受父母寵溺,也不過是時不時能得一個雞蛋。

像野蜂蜜這樣的稀罕物,就連村裡的富戶,也沒得吃呢。

而且,它還能賣不少銀子。

總之,各種原因結合起來,白皎直到現在,也仍舊念念不忘。

她回過神,下意識拉著他的衣領,沒想到,他竟低下頭,漆黑眼眸閃過一抹晦澀,瞳仁倒映出她爛漫純稚的輪廓:“怎麼了?”

白皎小聲說:“我們可以用煙熏。”

煙熏蜂巢會把裡面的蜂蜜逼出去,她說著還拿出之前捎帶上的麻袋,“到時候就用這個裝蜂巢。”

正好她們帶了火折子,隨便就地取材,折幾節樹上枝條,和地上落了一層的厚厚枯葉一起點燃。

不過這樣還是有些危險。

因此,白希讓她盯著,自己拿著火折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圍繞蜂巢盤旋的蜜蜂守衛還不知道,危險正在慢慢逼近。

乾枯的焦葉嘩啦一聲,燃起火焰,新鮮折下來的樹枝還有水分,被火烘烤之後,會產生大量濃煙,他算好風向,滾滾濃煙衝向蜂巢。

白皎緊張得屏息凝神,俯低身體拉住他的手,一點點往後退去:“我們快走,離它遠點兒。”

她說著,眼睛盯著蜂巢,果不其然,沒一會兒,便有大量蜜蜂飛出來,它們嗡嗡的朝著蜂巢飛行,急切不已。

然而面對這滾滾濃煙,根本無計可施。

看見這一幕,白皎紅唇輕勾,靠著他說:“用不了多久,這些蜜蜂就會跑掉了。”

想到清甜濃鬱的蜂蜜,她眼裡滿是期待。

白希沒說話,全身僵硬,掌心握著她柔若無骨的手指,根本聽不清她說的什麼話,仿佛隔著一層模糊不清的屏障,唯一有感觸的,是她柔軟偏小的手掌,隻要五指並攏,便能完完整整地將它包裹在掌心。

他垂眉斂目,呼吸遲滯,縈繞周身的,是她與生俱來的幽幽體香,目眩神迷,心潮澎湃,他敏感覺察到這是不對的。

可那股無法形容的情愫,宛若浪潮洶湧抨擊他的心臟,疊浪千層,滾滾而來。

“三哥,你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有點不舒服。”白皎說著,輕輕湊近他,她生性活潑外向

,見他忽然面紅耳赤,就想逗他一下。

“哇,三哥你耳朵好紅啊。”

女孩子嬌軟清甜的嗓音回蕩在耳畔,他雙唇緊抿,眉眼冷峻,年輕俊美的容貌此時姿容更盛,聲音不知何時又澀又啞:“沒什麼。”

白皎輕哼一聲:“我才不信呢。”

她繼續去看蜜蜂,驀地,身體一僵,指向前方:“三哥……”

因為驚嚇,眼睛前所未有的睜大,緊張地收緊喉嚨:“好多、好多蜜蜂!”

蜂群好像……發現了她們!

白皎搖搖頭,試圖將這不切實際的念頭驅趕出腦海,她們離得這麼遠,蜜蜂怎麼可能發現得了!

白希聞聲扭頭,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心頭驟然一跳,氣勢洶洶的蜂群扇動翅膀,呼嘯而來。

“快跑!”這一刻,什麼旖旎情絲,全然化為擔憂與驚愕,腦海裡的警報拉響,他拉著白皎向後奔逃。

白皎:“蜜蜂、蜜蜂真的發現我們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兩人穿過密集的叢林,身後的嗡響驟然拉近,她悄悄往後看,蜂群隻差幾步,就能追上他們。

啊啊啊簡直見鬼了!

她要崩潰,被他拉著踉踉蹌蹌往前跑,肺裡像是破了洞一般,呼呼倒灌著冷氣,兩條腿沉重得像是灌了鉛一樣。

忽然,她身體一輕。

白皎低下頭,散亂的長發飄搖拂過男人臉龐,腰上傳來滾燙堅硬的觸感,他堅實有力的臂膀緊緊箍住纖細腰肢,失重感陡然傳來,讓她下意識抱住起眼前人。

看清狀況後,紅暈瞬間爬滿她嬌嫩雪白的臉頰。

白皎聲音輕顫,眼睫仿若不安的蝶翼顫抖低垂:“三哥?”

“皎皎,深吸一口氣,抱緊我。”

白皎:“啊?”

下一刻,“撲通”一聲。

水面濺起一陣浪花,蜂群追蹤著氣息,在湖上盤旋了一陣,出於對水的天然不喜,沒一會兒,就離開了。

水中,白皎睜開眼,下意識向上看去,斑斕光束透過水面照亮湖水,形成的光斑瑰麗斑斕,塗滿她蒼白嬌美的臉頰。

溫熱的水流環繞周身,之前雖然疑惑,她也真的憋了一口氣。

她劃了劃,湖水不算太深,但窒息感無時無刻不在糾纏自己,叫她下意識向上掙紮,被他攬住腰肢。

“咕嚕——”

水中的阻力讓她向後微仰,黑色長發宛若飄搖的水草輕輕搖曳,白皎覺得她要撐不住了,睜大眼睛,一腳輕踢上男人小腿,反被他抓住向上遊動。

她的手掌抵上白希的胸膛。

又濃又密的黑色眼睫輕輕眨動,那雙琥珀色眼眸宛若最名貴的寶石,透出璀璨的星芒,他低下頭,定定注視一瞬。

幾秒鐘後,矯健的身體帶著她向上遊動。

樹林中,湖面寧靜幽深,一隻蝴蝶扇動翅膀,搖曳生姿地掠過水面。

“嘩啦”一聲。

突兀響起的聲音驚破寧靜氛圍,蝴蝶蹁躚著飛遠了。

破水而出的兩人正是白皎她們。

她驚魂未定地大口喘息起來,蒼白的臉頰因為空氣湧入,泛起淺淡的紅暈,晶瑩剔透的水珠沿著嬌嫩肌膚簌簌滾落,她整個人浮在水中,衣衫已經浸泡得濕漉漉的,裹在身上。

白皎輕抿飽滿的紅唇,聲音有氣無力:“三哥,我、我沒力氣了。”

她說完喘了口氣,全身仿佛軟成了一灘爛泥,無力地靠著他,身體輕輕顫抖著。

白希逡巡一周,瞥見湖水一側有塊平坦乾淨的石台,立刻說道:“抓緊我,我帶你上去。”

白皎輕輕應了一聲:“嗯。”

她像隻八爪魚,依附在他身上,一動不動。很顯然,剛才的變故已經把她給弄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