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1)

白皎在他背上認真地說:“我能認你當哥哥嗎?我好想有個哥哥。”

陸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山路上定住,腦子裡好像掛過一陣颶風,什麼思緒都消失了。

白皎心裡劈裡啪啦打起小算盤,垂下頭,柔軟如雲霧的黑發劃過男人頸側:“哥哥,我剛才是認真的,你認我當妹妹吧?我以後一定老老實實的!”

她等了等,等到陸樾寒冰般堅硬的回答。

陸樾聲音發沉:“想都彆想!”

他一口回絕,那股堵塞心口的鬱氣也在刹那消散,脈搏跳動得急促又有力,雙腿牢牢踩在山路上,遠處的蟲鳴與風聲,全都離他而去。

白皎聲音低落:“為什麼呀!”

“我是認真的,”白皎咬了咬唇,軟下聲調:“哥哥,你管管我吧……”

像隻撒嬌的貓兒L。

陸樾知道她的性格,她並不是隨便說說,因為他這段時間照顧她,她就要認自己當哥哥?

這樣一來,本該徹底斷絕她的念想,可這一刻,他怎麼也不能說服自己答應,至於他在猶豫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甚清楚。

他皺起眉頭,嘴唇緊抿,強調似的再次重複:“你想都不要想。”

白皎:“哦。”

她蔫蔫地垂下頭,聲音透出一股沮喪,趴在他硬邦邦的背上,按捺下心思,本以為自己會失望得睡不著覺,誰知困意襲來,睜開眼已經到了村口的大柳樹旁邊。

此時已經是深夜,明月高懸,村子裡漆黑一片,靜悄悄的。

陸樾提醒她:“我們到了。”

白皎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蹭了蹭他的後背,男人簡直硬成啦一座雕塑:“到了啊。”

她喃喃地重複,從他背上下來,一瘸一拐的姿勢讓他看的直皺眉頭,視線在周圍逡巡一圈,忽然朝一個方向走去,再回來時,手裡已經多出一根半人高的木棍,他特意削掉了上面支棱的分叉,做成一個建議的拐杖,遞給她:“拿著吧,拄著它回去,最近最好不要出門,之前崴過一次,家裡一個還有跌打酒吧?”

白皎:“有。”

她接過拐杖,粗糙的指尖擦過她細嫩的掌心,白皎眨了眨眼,眼中星光璀璨:“謝謝哥哥。”

陸樾頓時心頭一哽。

月色皎潔,蟲鳴聲陣陣,村子裡家家戶戶已經進入夢鄉,周遭氣氛安然又靜謐。

陸樾看著她乖巧的模樣,心頭沒由來一陣發軟:“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可以找我。”

她淺茶色眼眸刷地一下亮了起來,像是一顆顆星星在閃爍,陸樾板著臉,臉上每一塊肌肉透出一股沉沉鬱氣,他繃緊後背,聲音低沉:“我隻是看著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份上,才幫你。”

白皎紅唇微勾:“我知道。”

“陸大哥你心地最好,是全天下最最好的男子,”她說話時眼裡透出一股向往,目光牢牢鎖定他,毫不遮掩自己的好感,“所以我做夢都想有你這

樣的哥哥,又高大,又帥氣,安全感十足。”

陸樾臉頰遏製不住地滾燙,在白皎注視下,脖頸都紅了一片:“你、誰讓你說這麼……這樣的話。”

他想說不知羞恥,卻在對上她目光的瞬間吞下肚去。

白皎疑惑:“這不是事實嗎?”

她說的輕鬆又自然,就像是吃飯那樣平平無奇,卻讓陸樾的心不爭氣地飛快跳動,萌生出一股逃離的衝動:“我走了,你趕快回家。”

白皎點頭:“嗯嗯。”

皎潔的月光柔和了她美豔灼人的輪廓,像極了之前送她的那隻小兔子,乖巧又可愛。

明知道這是她的偽裝,陸樾也忍不住失神一瞬,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陸樾看著她扶著棍子一瘸一拐地回家,等她徹底消失不見,才默默轉身,從另一條路回家。

白皎仿佛察覺到什麼,不經意間微微側目,眼裡興味閃動,瞧瞧她發現了什麼,一隻藏頭露尾的老鼠。

他們離開後很長一陣時間,暗處的牆角之後,“老鼠”終於站出來,他狠狠鬆了口氣,龐大的身軀在月色照耀下,露出真容。

讓人一眼認出來,是蕭金寶。

他興奮得喘著粗氣,粗手摩挲下巴,眼裡透出惹人厭惡的垂涎與貪婪,看得人毛骨悚然。

“嘖嘖嘖。”蕭金寶忍不住感歎,“真是太巧了!太好了!”

事情要從之前說起,他實在是垂涎白皎,即使之前鬼火事件讓他嚇得胡亂逃竄,一連許久都不敢過去,後來還是抵不過色心發作。

他從未見過白皎這美貌的女人,常聽茶館裡的先生說什麼皇上寵愛的麗貴妃有多美多漂亮,勾得皇帝老子不早朝,以前他也忍不住幻想,可是自打見了白皎之後,再聽那什勞子的寵妃,他立馬撇嘴。

什麼麗貴妃,她絕對沒白皎漂亮,更為關鍵的是,她就在自己身邊,不是什麼京城,還是一個喪夫的小寡婦,弄她豈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想到這些,蕭金寶就心癢難耐。

哪怕不敢進院子,他也想在白皎門前晃悠一會兒L,看看能不能遇到她,哪知道,竟然看見了這一幕!

丈夫剛死半個月的小寡婦和山上的孤僻獵戶偷偷私會,原來那個小娘皮不肯從了自己,是因為她早就找了相好的!

看他們情意綿綿的樣子,蕭金寶怒不可遏,嫉妒仿佛毒蛇瘋狂啃食心臟,這下子,終於讓他抓住倆人的把柄了!

不過這一時半刻,他可不敢去找白皎,就他這副身板,要是她那個相好的知道了一拳砸下來,自己定會一命嗚呼!

他琢磨半天,核桃仁兒L大的腦子也沒想出什麼好主意,他不由一陣氣苦,狠狠瞥了眼白皎離去的方向,轉身回家打算好好琢磨一番。

山腳下的木屋裡。

不出所料,林舒音已經睡著了。陸樾並不在意,他躺在榻上,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覺,幽幽的屬於女人的香味,沾染上他的衣襟,後背,散漫又慵懶。

陸樾睜著眼睛

,越過透過窗欞灑進床榻,他隻覺得,全身上下,和她接觸過的地方燒起一片一片灼熱的火焰,血脈僨張。

他呼吸急促,閉上眼,綿軟的嗓音,柔軟的發絲,軟如雲朵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再回蕩,重疊。

對於一個二十三歲還不曾親近女色的男人來說,簡直是難以忍受的酷刑。

他坐起來,全身都是黏膩的熱汗,汗水順著額頭低落,英武凶戾的臉龐蝕刻進鮮明的□□,喉結滾動,像是脫水的魚兒L擠榨出肺腔裡最後一縷空氣。

手掌熱得發燙,心跳更是飛快,漆黑的眼底滿是跳躍的火焰:“白皎……”

又熱又渴。

嗓子乾渴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冒白煙。

半晌,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裡。

陸樾在院子裡站定,旁邊是早就打好的山泉水,盛在水缸裡,水瓢也在裡面。

沉重的大缸足有幾百斤重,在他手裡卻如輕飄飄的玩具,不過幾秒鐘,便從簷下挪動到庭院。

他赤*裸著上身站定,月光下,蜜色皮膚上滿是緋紅,流暢鮮明的肌肉因為緊繃鼓起性感的弧度。

“嘩啦——”

冰冷的水全都澆在他身上,躁動不安的身體瞬間被冷水壓下,他眉心驟跳,眼簾微抬,黑眸有如刀鋒般銳利,氣勢如虹。

一瓢一瓢冷水往下傾倒,流淌的水珠從他結實緊致的腹肌滾落,短褲幾乎瞬間就濕透了,緊緊貼在下方。

濕透的性感□□在月色下泛起光澤,他的肌肉輪廓鮮明且健美,凸顯出教科書般的強壯與力量感,一種直擊靈魂的□□之美!

陸樾眼瞼下垂,綿軟的嗓音在耳畔一遍遍重複——

“哥哥,我能叫你哥哥嗎?”

他深邃的黑眸被血絲糾纏,像是深陷無底的深淵,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次日一早睡醒,臉色刷地一下沉下去,烏雲蓋頂般。

“阿嚏!”白皎打了個噴嚏,眼圈都紅了,實在是這副身體太柔弱。本來每天在院子裡跑十圈,因為腳崴了也不得不暫停。

她歎息一聲,一群半人高的小孩子背著一個個小背簍走過來:“白姐姐。”

白皎看見她們,露出笑容:“采完了?讓我看看有多少。”

她拄著拐杖站起來,一簍一簍的花朵傾倒在鋪開的油紙上,每個孩子稚嫩的臉上,都是雀躍的期待。

因為腳崴了,白皎不能出門,更彆提上山采花,但是她的事業才剛打開局面,怎麼也擋不住她要賺錢的熱情。

她就花錢雇傭蕭山村的小孩子采花,價錢還不低,放出風聲說自己要做生意,村裡人都覺得她腦子有問題。

就這山上不值錢的野草野花,也能賣錢?

白皎沒解釋,她給出的錢讓大人都有點心動,不過這點小錢地裡的活計相比,也就不算什麼,畢竟,田地關係著一家人來年的吃食和生計。

采花什麼都,誰知道能維持幾天呢。

果然,不久後白皎就放棄了③③[]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為此,不少人在背地裡說她傻,好好的錢打水漂。

隻有蕭金寶知道,並且暗暗記在心裡。

他幾乎立刻就想到,白皎手裡肯定有錢!就是不知道是她拿的是蕭家的,還是她那個相好的資助。

他臉色猙獰,發狠地想,錢我要,人,我也要!

時間一天天過去,白皎已經恢複了活動能力,把準備好的貨物做好偽裝後,坐上牛車去了豐水縣。

這次不單單去送貨,還有和宋明章的約定,不知道他現在什麼心情。

白皎想得出神,倒是沒注意到,一邊陸樾也跟著上車。

尋香坊。

門庭若市,客似雲來,白皎略略掃了眼,都是穿金戴銀的富太太,除去貞娘和店員小芳,還多了幾個陌生姑娘,花蝴蝶似的來回穿梭,介紹。

貞娘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看到她之後,貞娘大喜過望,親自把她迎進屋裡,白皎這次行色匆匆,發覺她幾次欲言又止,漫不經心地瞥了眼,沒什麼想要探究的想法。

貞娘手裡的帕子都要扭得抽絲了。

見白皎乾脆利落地走出去,她才慌忙追過去,剛張嘴,一道欣喜萬分的嗓音打斷她的話。

“小娘子,幾日不見,甚是想念。”

轟地一聲,整個大廳鴉雀無聲。各種各樣或隱晦或高調的目光落在聲源處——一個月白袍服公子哥,手持折扇,風度翩翩,臉上掛著燦爛的笑意,說出的話,更是大膽到了極點。

白皎見到他,臉色咻忽一下便冷了下來。

公子哥正是宋明章,上一次約定好了在尋香坊見面,至於尋香坊是胭脂水粉鋪,他一個男人怎麼進來,就不是她的事了。

白皎至多以為他會在派人在門外蹲守,沒想到他竟然光明正大地進來了。

即便他是縣令,豐水縣父母官的兒L子,沒見旁邊不少人都是表面恭維,暗地裡怕是白眼早就翻上了天,覺得他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絝子弟。

“明章,不得無禮!”一個三十多歲,身著湖藍綢緞秀麗牡丹花群裳,外罩淡紫紗衣,氣質雍容華貴的婦人斥責她,目光從上到下審視她,瞥見白皎嬌豔的臉龐時,忽然直直定住了。

宋夫人幾乎登時心頭一跳,被她過於明豔的容貌驚豔到,這樣雲淡風輕的氣度,豔而不妖的容貌,宋夫人立刻懷疑她是什麼隱世家族的大家閨秀。

接著就聽兒L子說:“母親,她是我心悅之人,就算她是個寡婦,我也要娶她!”

宋夫人一怔,差點兒L笑出聲來!

原來是她。

那天小廝便向她稟報,當時她不以為意,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一陣狂喜席卷心頭,她死死壓住嘴角,神態近乎扭曲,幾秒後,才不悅地看向兒L子,斥責他:“你在胡鬨什麼!”

實際上,她心裡開心得很,恨不得這個擋在自己兒L子之前的嫡長子早早溺死在脂粉堆裡。

宋明章不學無術,尋花問柳,正是她希望見到的。

因此,在宋明章提出要來女人挑選的脂粉鋪的時候,她隻是裝模作樣地婉拒,三言兩語的撩撥,反而惹的他更加固執。

為此,宋矩甚至打了他一頓。

宋夫人便去為他求情,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獲。

宋明章:“母親,我是真的心慕白姑娘,求您答應兒L子這一回吧!”

他說著癡情的話,直接說他心慕於她,見到她便亮起眼睛,含著半真半假的開心和迫不及待。

白皎俏臉含霜,扭頭就走。

宋夫人立刻拉下臉,卻隻是不痛不癢地訓斥幾句,馬上仿佛小廝把他趕出去,扭頭跟其他夫人們抱怨,自己有個不省心的兒L子,真是看著就心煩,再不把他趕出去,遲早會早生發華。

其他夫人面面相覷,一個個堪比人精,立刻默契地跳過這個話題,拉回保養美容上去。

貞娘在一邊小心伺候著,心卻一點點跌進了穀底。

被這樣不學無術又有權有勢的紈絝盯上,不知道是好是壞。

門外,小廝看著宋明章朝白皎追過去,糾纏癡心的模樣,懶得再跟蹤,看他這念念不忘的樣子就知道,這下大公子是徹底翻不了身了。

還不如拿著夫人給的賞錢,找個地方喝酒。

和他們以為的癡纏畫面完全不同,白皎和宋明章轉過拐角,就在偏僻無人的角落裡停下。

白皎卸下臉上故作生氣的羞憤和惱怒,挑眉看向對面嬉皮笑臉的宋明章。

後者微微躬身,歉意地摸了摸鼻尖:“白姑娘,剛才多有得罪。”

白皎搖搖頭,灑脫道:“我們聊正事吧。”

她直奔主題,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宋明章都覺得震驚,怔怔看向她。

白皎意味深長地笑道:“你信不信,我們的合作隻是開始。”

宋明章對上她篤定的眼眸,頓時心頭一跳。

他琢磨時,白皎已經跳過那一段,直奔合作,她手裡的香皂方子和白玉香膏,這段時間在豐水縣的富人圈已經傳了個遍。

宋明章聽到她竟然是白玉香膏和香皂的提供者,忍不住心驚一瞬,他想脫離宋家,自然早有準備,培養自己的勢力。

隨著話題的深入,白皎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他不覺她是宋夫人的人,回去後派人查過白皎,生平一覽無餘,鄉野長大的姑娘,根本不可能是其他人派來的,再著,說句不怕惹人笑話的話,他這樣“名聲在外”的紈絝,誰也不會多看一眼。

白皎很快和他談好合作,她手裡掌握的秘方可以通過他的人手勢力快速斂財,在大乾朝大廈將傾之前,她一定要做好萬全準備!

對了,還要習武。

至於為什麼要和宋明章合作,主要還是因為他重要男配的身份,他的秉性,他不是背後下手的陰毒小人,縱使生母早逝,無人教養,他也硬生生長成了一棵君子竹。

更關鍵的是——

白皎狡黠一笑,抖了抖簽好的契約,才看向宋明章:“既然這樣,我們擊掌盟約,宋公子可不要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啊。”

宋明章瞬間漲紅了臉,低垂眉眼幾乎不敢看她:“好。”

白皎快要笑死了,這樣的小奶狗真的好不經逗,嫩生生的,像根小脆筍。

可惜能看不能吃,隻能逗一逗,白皎心裡暗想,掃餘光輕輕一瞥。

“啪!啪!啪!”

三下一過,宋明章手心冒出一股熱意,已經連頭都不敢怎麼抬起來。

從沒見過這樣大膽的女子,她的聰穎,她的姿態,和他見過的任何人都不一樣,引他生出無窮的探尋與好奇。

或許,剛才尋香坊那番大膽的話,也有幾分,是他發自真心。

等他反應過來,白皎早就已經離開了。

心頭思緒翻湧的宋明章:“……”

莫名感覺到一股用完就丟的淒涼呢。

白皎走出巷子,不緊不慢地逛街,先買了一些日常用品,最後才在一處角落裡停下,她看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說:“出來吧。”

陸樾從天而降。

他臉色難看地凝望她,還沒張嘴,白皎已經雙手環抱,施施然說:“你好像一直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