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後續 開壇問天(1 / 1)

雖然能量場會湮滅, 裡面的所有人與物皆會化作虛無,但眾人還是留了一張照片給這裡。

小燕子小心翼翼地叼過照片,“這樣我們就像一家人誒。”

六個小孩子圍過來, 他們央求小燕子:“你不是這裡的主人嗎, 你把這張照片複製六份可以嗎?”

“我們都想要一張。”

小燕子乾巴巴拒絕:“可我也不是啥都能乾呀。”

時間不夠拍那麼多的照片了, 小朋友們也沒有強求, 他們傳遞著看完照片, 最後催促眾人離開。

“再見呀。”他們說。

這次幾人沒有回頭。

脫離能量場後,一陣天旋地轉, 大家又站在廢棄遊樂園裡。

因為內外時間流速完全不一樣, 所以此時是下午兩點半,還沒睜開眼,眾人就覺得頭頂背後正在迅速發熱發燙, 像是有個火爐在貼身烤。

薑厭緩緩睜開眼, 刺目的陽光晃得人眼前發白, 她的耳膜剛才被星團炸裂的聲音震得發疼, 現在還有些難受,但那景色極美,眾人都選擇忽視了這點副作用。

大家往四處看了看, 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變。

破敗的遊樂設施,長到膝蓋的雜草,掉了漆的迎賓玩偶,沈歡歡的視線往遠處掃去, 看到草叢裡蹲了個小女孩,不遠處有個小男孩正閉著眼睛摸索來摸索去,兩人看起來是在玩捉迷藏。

她連忙就要上前阻止,但腳剛踏出去就停了下來。

能量場消失了, 這裡不會再有人被抓走。

“走啦走啦,”沈笑笑招呼姐姐。

沈歡歡點點頭,跟隨眾人走出了遊樂園,超管局的大巴車正候在門口,江語情站在車外,她的身邊有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她不停跟江語情比劃著什麼,但江語情一直搖頭。

“抱歉,我沒有見過您的女兒。”

眾人走到近處發現這個女人與蔣歲歲極為相似,如果除去她眼角的皺紋與眼裡的疲憊,她與蔣歲歲有著同一雙眼睛。

是蔣歲歲的媽媽。

看到幾人從遊樂園裡出來,女人連忙拋開江語情跑了過去,她拉住為首的薑厭的手,詢問道:“你們看到我女兒了嗎?”

她拿著一張尋人啟事給幾人看:“歲歲說她來這裡了,你們看到她了嗎?”

薑厭搖了下頭。

但女人死活都不撒手,她攥緊了薑厭的衣袖,還彎著膝蓋要往地上跪:“我求求你們告訴我吧,我求求你們了!”

“我以後再也不逼她吃鴨肉了,不逼著她學習好,讓她養小狗,什麼都聽她的,我求求你們把歲歲還給我吧——”女人的聲音無比沙啞,尾音融化在風裡,也不知道這些日子聲嘶力竭過多少次。

但薑厭還是冷漠地把她的手拂開,抬腳上了大巴車。

很快,所有人都上了車。

蔣歲歲的母親被關在大巴車外,她瘋狂拍打著車門,臉頰緊緊貼在車門上,因為貼得太用力,她的五官都變得扭曲,幾分鐘後見遲遲不開,她又開始拍薑厭身側的車窗,薑厭伸長胳膊把窗簾拉上,悠閒地靠在了座椅上。

司機發動了車子,女人跟著跑起來,沈笑笑忍不住打開車窗,回頭去看她。

“她好像有些可憐誒...”

沈歡歡:“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沈笑笑重重點頭,轉瞬又把車窗關上了。

到機場後,幾人坐了兩個多小時的飛機回江城。

晚上六點,所有人來到超管局,剛推開樓的大門,眾人就愣在原地。

此時大廳正中央的屏幕上是幾人的合照。

十個小孩子,六個大人,一隻被陽州捧在手心裡的小燕子。

銀斑黑鴿停在屏幕頂,揮舞著翅膀大放闕詞:“這下信了吧,我們大部分妖是很好的,當初完全犯不著舉全局之力來抓我嘛!”

“一隻小黑鴿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多吃點小米罷了!”

說罷它還舉起藏在身後的大紅花:“讓我看看是哪個小人類最可愛呀?”

有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立即舉起手,還有幾個明顯是大學生的人也抬高了手,眼裡滿是清澈與渴望。

小黑鴿得瑟地飛了幾圈後,把大紅花戴在高中生女孩的頭頂:“你年紀小,啾,給你!”

女孩受寵若驚。

大學生們齊齊歎了一口氣。

沈笑笑好奇地瞅向小黑鴿:“它的語氣好像在逗貓呀,我逗小貓時就這麼說。”

沈歡歡認真回:“在妖的眼裡我們不就是貓嗎,活得短,長得矮,還弱小。”

“!!”

沈笑笑震驚道:“那我們在妖怪眼裡豈不是毛絨絨超級可愛?”

薑厭看了兩人一眼:“大多情況下,可能比不上貓。”

就像眾多人類眼裡的妖毫無同理心還凶神惡煞一樣,妖族對人類的看法亦然。

因為本體被砍伐被汙染,很多妖族與人類是死仇,若非有人妖止戰合約的限製,雙方的大規模戰爭定會持續至今。

在以往數千年的糾葛裡,人與妖都犯過大錯,這種錯誤讓雙方的關係愈發惡劣,歸根到底是雙方的思想從未對等。

——誰都無法設身處地為對方著想,妖本位與人本位各自主持著各自的思想。

也正因為如此,山海經大妖們的做法便顯得愈發偉大。

他們誕生於萬物伊始,思想是世界本位,為的是天地生靈,他們是超脫了尋常妖與尋常人的。

薑厭對這種妖由衷敬佩,但毫無效仿之意。

她隻是尋常妖。

她不為非自己造成的禍事擔責。

幾分鐘後,小黑鴿的啾啾聲漸歇,江語情清理出一面桌子,安排幾人在大廳側方落座。

她給每人倒了杯水:“童願遊樂園的後續處理馬上就會告訴大家,相關涉事人員已經全部逮捕,帶隊通靈師馬上就到。”

眾人點了點頭。

半小時後,薑厭喝完了第二杯水,終於有隊人員回來了。

一位四十多歲的胖阿姨剛推開大廳的門就環視一圈,而後面容含笑地走向江語情:“正好在煙州做任務,你臨時托付的事情我給做了哈。”

說罷她撥了撥自己剛燙的羊毛卷,湊近了江語情。

她小聲詢問道:“你看我這發型怎麼樣,我閨女說顯老,我看著還行啊?”

江語情笑道:“好看死了,彆聽她瞎說。”

阿姨滿意了,“我就說嘛,她就打擊我自信。”

“你最近也辛苦了,啥時候聚聚啊——等我閨女高考成績出來怎麼樣?請你吃大餐~”

江語情看她越來越能說,連忙打住了她的話頭:“我這兒還有任務呢,你趕緊把找到的文件拿出來。”

阿姨“哎呦”一聲,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她連忙從挎包裡抽出一遝文件:“這是丁馥雅爸爸勾結上級官員的證據。”

“學校塌陷幾乎砸死了村裡所有適齡小孩,就算我們不去那村長也活不動了,整天被崩潰發狂的村民暴打,我去的時候他兩隻胳膊都被打斷了,沒個人樣。”

“哦對,他上面那官員已經被捕了,官兒還挺大,牽扯出一堆人,到時看新聞就行,”說到這兒,胖阿姨感慨地搖了搖頭,“你說說這些人還真貪心,有權不夠還得有錢,那麼多正經賺錢的法子不做,偏要賺黑心錢,這下好了吧,等他死了有得罪受!”

江語情笑著跟她聊了會兒,而後把她送出了大廳。

回來後跟眾人介紹道:“高祝餘,平日裡是正個八經的警察,跟超管局合作的警隊就是她在帶,這次也是湊巧,她正好休年假去煙州旅遊,順路就把丁家的事情解決了。”

眾人沉默一瞬。

“所以就是年假都不讓人家好好休唄。”沈笑笑心直口快道。

江語情:“。”

她痕跡十足地轉移話題,看向遠方:“瓶瓶回來了。”

薑厭眉心一挑,放下水杯看向門口。

紮著雙低馬尾的小女孩推開了大門,她背著粉嫩嫩的書包,穿著藍色泡泡袖的公主裙,踩著油光鋥亮的黑色圓頭鞋,小臉陰鬱,渾身上下寫滿了“我是被逼的”五個大字。

酷姐從不這麼穿。

瓶瓶憤怒地走進大廳,她還沒其他人胸口高,卻走在了最前方。

緊接著,個雷同保鏢的通靈師跟著走了進來,他們的臉上有慈愛有尊敬,兩種奇怪的情感交相輝映,互相成就,達成一種詭異的和諧。

就在女孩即將消失在眾人視線的時候,沈笑笑高聲叫住她:“瓶瓶!”

瓶瓶轉過頭,看到幾人後,她的身子立即調轉方向,步子快起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我還以為你們明天才來。”

“我們也以為,誰知道直接被拉來了,”沈笑笑聳了下肩膀,她看瓶瓶的額頭有汗,倒了杯水遞給她。

瓶瓶接過水杯,嘴角撇了撇:“能想象。”

“現在生產隊的驢都沒通靈師忙,隻有弄完後續你們才好迅速進入其他能量場。”

江語情:“。”

她輕咳一聲,承諾道:“會有假期的,肯定能休息幾天的。”

眾人不置可否。

瓶瓶喝完水後,沈歡歡拉過瓶瓶,愛護地幫她把臉上的汗擦掉了:“這裙子好漂亮啊,是何觀主給你買的嗎?”

瓶瓶的小臉再次恢複陰鬱。

“是宗閭阿姨。”

“她說幫我收拾行李,我那會兒在刷題就沒有拒絕,結果落地後拉開行李箱全是裙子,泡泡裙蓬蓬裙碎花裙,沒一件符合我的酷帥形象!”

薑厭好奇:“你覺得哪種衣服符合你的形象?”

瓶瓶指了指自己的白襪子:“這個。”

薑厭低下頭,硬是沒看出這個襪子有什麼特彆。

瓶瓶轉了個身,露出襪子背後的圖案,是個紅白相間的機甲小人。

瓶瓶介紹道:“限量版奧特曼白襪。”

“奧特曼靠發射光波拯救了世界,成為世界之主,然後光榮歸隱,符合我夢想的人生履曆。”

瓶瓶依舊在扮演樂一。

薑厭笑了笑,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詢問道:“你這是出去乾什麼了?”

瓶瓶這下想起正事來了,當即回:“解決陽州父母的後續。”

最近超管局為了鍛煉她,讓她出了兩次任務,結果每次都是幾小時解決,瓶瓶無聊之下就在任務地點附近刷了兩天卷子,每次換個景點就換套卷子,一整套流程下來,題也做了風景也看了。

那城市距離煙州很近,江語情知道情況後,詢問她能不能去處理下後續。

江語情跟瓶瓶詳細說了陽州媽媽的遭遇。

這種抽人血賣錢的做法讓瓶瓶想起了樂一,所以爽快地答應善後,之後她便坐了半小時的高鐵去了煙州,現在剛回來。

她主動道:“我到那個村子後,沒找到陽州爸媽以前住的木屋,隻在那裡找到一個大型養豬棚,聽說是陽州的大伯改造的,他家忽然靠養豬致富了,在村裡建了一個養豬場,還有好幾個養豬棚,他見那個木屋周圍空曠,適合養豬,就給用了。”

陽州家的房子就是被這個大伯搶走的,這人仗著弟弟殘疾弟媳體弱,把陽州家的房子搶做了自己兒子的婚房,自此再沒關心過弟弟一家的生死。

“我也不知道怎麼善後,就學著他把他的房子搶走了,他現在所有房子和養豬場都不是他的了,產權人我寫的何清源,又讓他轉給你了。”

正在走神的薑厭:?

薑厭瞬間回神:“什麼?”

瓶瓶的臉型還沒長開,一看就是個八九歲的小孩,但她揮手的動作有著成功人士才有的豪氣:“一句話的事情,不用客氣。”

“就算彆人找也是找何清源,你收著錢就行。”

薑厭笑起來:“行。”

“至於二伯和陽州的舅舅們,”瓶瓶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人,“這是他們解決的,好像是給下了夢魘咒,以後日日夜夜做被鬼分食的噩夢,二伯搶陽州父親的錢也被收回來了。”

“村長的話…”

說到這裡,瓶瓶的表情有些嫌棄起來。

“我就抽了他一點兒血,他自己膽小非要跑,還找那個假醫生要抓我,我隻能把他倆捆在一起繼續抽,結果抽了還不到六百毫升…也不是致死量,村長忽然把自己嚇得猝死了,在地上扭成了八爪魚。”

“假醫生和屍體捆了幾個小時吧,嚇暈過去了,他現在在公安局,也不知道醒沒醒。”

瓶瓶說完了。

她身後的人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是誰穿著精神病院的病號服,一手拿著手術刀一手拿著針頭,還對著村長陰慘慘地笑,瘮得村長滿地亂爬。

但看著瓶瓶背著的粉色小書包,他們默契十足地低下頭,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江語情見事情徹底結束,站起了身:“恭喜大家再次順利通關任務,相關酬勞會打進大家的卡裡的。”

“樓下有接送的車,出門就可以看到,一會兒還有會議,我就不送大家了。”

說罷,江語情就準備轉身離去,但很快她就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又把頭轉了回來:“哎,最近事情有些多,我這記性真是出問題了。”

“差點忘了說,幾天前超管局開展了團隊兩項評比,一是通關率,因為你們團隊的通關率一直維持在百分之百,所以與局裡另外兩個團隊並列在超管局第一。”

“另一項是喜愛度,你們也知道《紅枕》的節目性質,許多通靈師一結束任務就追節目直播,大家可能還不清楚,在猜動畫片名的前夜,也就是昨晚,官網論壇上連夜出了數百個祈福樓,首頁全在開壇祈福,華國在職通靈師數量少,這種規模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總之這一項上你們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而且分數達到斷層。”

“兩項評比相加,你們已經在超管局團隊榜的第一名了,”江語情說,“到時會有獎品發送,具體發什麼高層還在協商。”

沈笑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在團隊榜第一待著,她震驚地搓起臉。

江語情叮囑道:“現在有非常多的人在喜歡你們,大家一定保重自己,萬事以自己的性命為重。”

因為還有會議,江語情說完便離開了。

沈笑笑把臉搓得都有些紅了。

她迷糊地看向姐姐:“我們?團隊榜第一?”

沈歡歡也怔愣數秒,但還是點了下頭。

沈笑笑倒抽一口涼氣。

雖然這裡面有節目性質加成,但這也是被所有通靈師實名投出來的,正經路子,公開透明,根本不會有異議。

“那我豈不是成明星了?”沈笑笑放下手,露出搓得通紅的臉蛋,她左右看看,“好像也沒人特彆關注咱們呀?”

“不關注我可以理解,怎麼也得關注薑厭姐吧,我看看有沒有人偷偷瞅薑厭姐——”

現在臨近九點,超管局大廳燈火通明,一批批的通靈師進入進出,各個神情嚴肅,沒什麼人駐足閒聊。

沈歡歡也看向大廳:“大家都很累啊。”

“那麼多通靈師,幾百個樓開壇祈福,平白耗費那麼多靈力,這些已經是很感人的喜愛了。”

感歎了會兒,沈笑笑的肚子叫了一聲。

她邀請大家一起吃晚飯:“咱們去吃飯吧,我請客!”

薑厭正要同意,但這會兒瓶瓶突然拉住了薑厭:“她可能不行。”

“我們有些師門的事情需要說。”

其餘人了然,很快便離開了。

穆望自進入超管局大廳後就躲在了最角落的柱子後面,聽到瓶瓶的話,他收回試探的腦袋,重新坐回地面上。

幾人走後,薑厭詢問瓶瓶:“怎麼了?”

瓶瓶見四周沒人了,壓低了聲音直接道:“何清源在利用你,你找到機會趕緊報複他。”

薑厭一愣。

誰曾想瓶瓶下句話更直接:“你是妖吧。”

薑厭不覺得何清源會跟瓶瓶透露有關她的事情,所以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瓶瓶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她告訴薑厭:“他沒告訴我,是我看到的。”

“我不是被何清源接到他的道觀暫住麼,那地方房子太多,我不認路,天前迷路不小心進了他的藏寶庫,”瓶瓶形容道,“他倉庫最裡面有道禁製,十幾層禁製就為了保護一張符文,我有點好奇那符文的作用,就用能力穿過禁製看了眼。”

“那符文是用來控製妖的,”瓶瓶強調道,“任何等級的妖都可以,隻是越厲害的妖,被控製的時間越短…但就算再厲害,被控製個一兩秒還是可以的。”

“我回憶了遍自己接觸過的人,就你最奇怪,雖然你給我的感覺很恐怖,但對我又沒有天賦壓製,我並不會感到難受,這說明你的體係和我的不一樣,你不在傳統通靈體係之下。”

瓶瓶肯定道:“何清源可能想控製你乾什麼事。”

薑厭想起妖管部倉庫最裡面那層牆上消失的兩張符,心裡有了幾個猜測,何清源走的一直是溫水煮青蛙的路線,這種卑劣而強硬的操控手段應該不是他的選擇。

他藏起這張符可能有彆的用處。

想罷薑厭問起瓶瓶:“那個藏寶庫在哪裡?”

瓶瓶沒說話,她抱過自己的書包,摸索了會兒,而後從夾層裡面掏出了張符文。

薑厭:?

瓶瓶把符文遞給薑厭:“我給偷出來了,你看看怎麼回事,要是冤枉他了我今晚就給他送回去。”

薑厭沉默許久。

半分鐘後,她有些一言難儘地問瓶瓶:“你都偷天了,何清源還沒發現?”

“他現在沒法發現,”瓶瓶說,“他暈倒了,正在醫院昏迷,感覺時日不多了。”

薑厭倏地皺起眉。

倒不是對這件事有什麼感慨,隻是…

如果她沒有感知錯,上次她見何清源的時候,他雖然因為頻繁預知透支了生命,但再活個七八年還是沒問題,若是吃些天材地寶,再活個十四五年也不是不可能。

除非他乾了什麼極度耗費生命的事情。

瓶瓶的話印證了的她的猜想。

“何清源在兩天前的傍晚開壇問天,江城山上全是閃電,像是要把人劈死似的,”瓶瓶形容起那個壯景,“網上好多人說是千古奇觀,肯定是江城山頂有仙人在渡劫。”

薑厭垂眸思索片刻,說,“何清源問什麼天?”

瓶瓶抬起一根手指,“一問藏南殯儀館生路。”

而後是兩根手指,“二問何清浮去處。”

根手指,“問萬物生機。”

“之後他就吐血暈倒在祭壇上,”瓶瓶說,“當時我還在刷題,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聽虛妄師姐的轉述,當時何清源暈倒前又哭又笑的。”

“他說師姐沒了,但生機有了,生機早就有了。”

“他不如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