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日常 榜三大佬出現!(1 / 1)

孟恨水出院的時候, 薑厭等人已經回到江城。

後續由超管局專人負責。

其中值得提及的大概有三點。

一是黃鼠狼通過討封成人成仙的門路終究是走了捷徑,無論是妖還是精怪都應該是專注己身提升修為,歪門邪道不可取。

所以何清源親自出馬把孟恨水的百世因緣取回來了, 另送了黃鼠狼一個機緣。

二是擅自複仇絕對不是正路,無論如何孟恨水手裡握有十幾條人命是事實,哪怕那些人死不足惜, 但到底路子走錯了, 如今孟恨水也算是諸般因果加身, 後半生的福運全斷。

經過超管局最後協商決定,孟恨水既已知超管局的存在,後半生都需要在局裡打雜,她每幫助一個人就會有專人幫她消掉一分因果, 如果她認真工作,到死之前她身上承擔的那些沉重因果或許可以全部消掉。

而超管局幫她消掉的第一份因果屬於蘇知漁。

在超管局上層的幫助下,孟恨水與在輪回中排隊的蘇知漁進行了對話,對話內容不得知,但她獲得了蘇知漁的諒解,或者說蘇知漁從頭到尾都沒有怪過她。

今天上午, 蘇知漁的死亡真相在中央台公之於眾,C大給予她榮譽校友的稱號, 並將她的畫像掛在了教學樓的長廊。

三是孟昭林與張臣喜的靈體已經被拘入拷問間,不僅是他們,孟向江等人的靈體也會在不久後被召回。

而孟恨水現在就在拷問間打雜, 想必那些人的靈體在崩碎前會度過無邊痛苦的很多年。

從長夏市回來後, 薑厭在家度過了幾天無所事事的時光,

現在不僅是長夏市,江城的大街小巷也都在討論長夏市的案子, 薑厭出去逛趟早市,耳朵裡聽到的全都是那些人的名字。

“有孟昭林這麼個爹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你說說竟然還有人能故意讓親生女兒被拐了,春紅這個小姑娘可憐的哦…”

“孟昭林以前那麼大的官保不準賣過多少人,死了都是便宜他了!”

“聽說蘇知漁那個小記者也被翻案了,她是被孟向江,也就是孟昭林他爸惡意逼至樓邊,沒站穩掉下去的。”

“我知道這事兒,我閨女說蘇知漁有個叫成月的閨蜜,年年給長夏市公安局寫信要求公開墜樓視頻,但次次沒有回音…長夏市公安局也在被整頓!”

“哎,這次一下子牽出好多重大案件,我在新聞上看到那個梨園地宮案,有個六十多歲的老奶奶暈在了挖掘現場,她的女兒好像叫安什麼晝…”

“一說到這個地宮案我就來氣,他媽的,那麼多花季少女被囚禁殺害,始作俑者就該被淩遲,千刀萬剮!”

“話說…我還挺好奇的,你們說這麼些大案子是怎麼一下子全部出來的啊?”

“是啊,給陳年舊案翻案可不是個容易的事兒。”

“管他呢,反正這是個大好事,埋在泥土裡的案子被挖出來了,蒙冤者清白,犯罪者落網,問那麼多原因乾嘛。”

“也是,今天天氣真不錯。”

的確,今天天氣很不錯。

薑厭放慢腳步,看向天空。

或許是四周的人都在為各種案子鳴不平,今天她上方這片天空變得清透許多,沒有之前的渾濁,也沒有不同欲望在空中交織糾纏的樣子。

天空從紅色變成了灰藍色。

薑厭往遠處眺望,灰藍色的邊界慢慢變紅,更遠處的天空依然是一片猩紅,她晃了晃頭,用妖力壓製住天賦能力。

這下,她眼裡的天空變成了一片青藍,和所有人見到的一般無二。

但薑厭知道這才是假的,最起碼對她而言,是假的。

買完水果和蔬菜,薑厭不再壓製能力,在灰藍色的天空下慢悠悠地向小區走去,江城的早市上午十點才閉場,所以她也沒早起,回到小區的時候剛好十點半。

小區裡一片熱鬨,許多老人帶著孩子在玩滑梯。

其中一個老人看到薑厭,眼睛一亮:“哎——”

薑厭:?

“我聽王大姐說過你,你就是那個兩次掉進下水道的閨女,一眼就是你!”老奶奶分外熱情,“可是抓到你了!今天咋樣,掉了沒,掉了沒啊?”

薑厭陳述事實:“你好像有些興奮。”

老奶奶否認連連:“那定然是你看錯嘍,我哪兒能為這兒興奮,佛祖都要責罵我捏。”

薑厭知道對方在騙自己,但對方很猖狂,也不在乎她信不信,繼續問道,“所以掉了沒啊?”

“實在很可惜,”薑厭冷漠道,“沒有。”

老太太的失望溢於言表,嘟嘟囔囔的給薑厭讓開路,“那你下次掉了以後…”

薑厭敷衍:“下次我儘量。”

老太太猛點頭:“那你彆忘了啊。”

“哎呀你是不知道,人老了就會無聊,整天看我那小孫子可累死我了,你說說也沒個盼頭,我得有個盼頭啊!”

作為盼頭的薑厭用沉默表示理解。

回家後,她對著網上的炒菜視頻做了兩個菜,雖然味道一般,但勝在廚房在用完後依舊保持完整,就是煮飯的時候水加少了,米飯有些硌牙。

薑厭在被硌了兩次後,翻出手機搜了搜家政保姆的月薪。

“...........”

算了。

薑厭把手機關上了。

反正吃不死,請保姆沒必要,完全沒必要。

薑厭一邊想著那五位數的月薪一邊吃光了所有米飯,收拾好碗筷後,走向了臥室。

這一覺再醒來就是下午四點,吃了點水果後,薑厭換了身衣服走出門。

今天雙胞胎約了她,說是兩人今天過生日,問她有沒有時間過去。

薑厭本來不想答應,但架不住沈笑笑連發十條鬼哭狼嚎的做作語音,聽得薑厭頭有些麻。

沈笑笑這會兒已經把定位發了過來。

薑厭在路邊打了個車,告訴司機地點後,沒有注意到司機暗含震驚的目光。

不一會兒,沈笑笑把票根也發了過來。

「薑厭姐!我和姐姐在門口等你,如果你沒找到我們,就在入場處掃這個二維碼,我們位置是挨著的,進去見面也可以!」

薑厭掃了眼票根,把手機關上了。

幾個呼吸後,她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眉心微微皺起,再次劃開手機,點進了那個票根。

票根最上方有一行隱秘的小字:

【意大利達人秀:鋼管猛男撕衣秀,他敢撕,你敢來嗎?】

薑厭:?

鋼管猛男撕衣秀。

鋼管是揍人用的,猛男可以是被鋼管揍的,撕衣秀又是什麼?

薑厭發現自己對當今社會的理解還是有些膚淺了,她當即打開軟件進行了精準搜索。

十五分鐘後,薑厭把目光從手機視頻裡緩慢收回。

「我真的不用付給你錢嗎?」薑厭問道。

「當然不用!!我請你!!」沈笑笑在聊天框裡嘶吼,「今夜主打的就是一個造福姐妹!!!」

薑厭被這堆感歎號吵到,但還是回道:「謝謝你,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這時目的地也到了,司機緩緩把車子停在路邊。

鋼管舞場外已經聚集了數百號人,晚上的氣溫不低,在貴賓通道戴著墨鏡和口罩的雙胞胎分外惹眼,很像偷偷來看鋼管舞的明星。

薑厭下車後,沈笑笑第一時間發現了她,她揮舞著手臂活蹦亂跳的,“薑厭姐!”

薑厭垂下眼睛,以比平時快了不少的步頻走了過去。

沈歡歡拉下墨鏡,彎著眼睛衝薑厭笑。

“笑笑實在太興奮了。”

“看出來了,”薑厭淡淡道,“生日快樂,”

沈笑笑的頭開心地都快晃掉了,“謝謝,走啦走啦,我們進場吧。”

三張票是vip席裡的最佳觀賞位置。

簡而言之就是第一排正中間。

一入座沈笑笑就嘿嘿一笑,做賊似地左右看看,而後猛地從衣兜裡抽出一遝粉色鈔票!

她把票子塞進薑厭手裡:“薑厭姐成年了,這種快樂你可以享受了!”

“嗯?”薑厭不知所以。

沈笑笑扭扭捏捏:“就是那樣啦,拉開,把錢塞進去,然後再鬆開。”

一邊說著,她的食指比了個九,又伸直,又比了個九,“就這樣,把薄薄的它勾開,再讓它彈回去。”

沈歡歡露出沒眼看的表情:“薑厭姐可能不喜歡這些。”

沈笑笑:“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薑厭無暇顧及兩人的對話。

她拉開了自己的薄薄的口袋,把錢塞進去,再鬆開了口袋。

她可以請一個做飯阿姨了。

想到這兒,薑厭的表情逐漸舒緩,心情也愈發愉悅,她靠在椅背上,等著節目開始。

不消片刻,舞台兩邊的燈光突然全部亮起,黃綠色的打光燈不停閃爍,舞台頂部打下一道光束照在舞台正中央數米高的鋼管上,鋼管在各種顏色的打光下色彩斑駁,極富節奏感的音樂響起——

一個穿著黑色背心的男人從舞台下方緩緩升起,身體隨著音樂韻律震顫,蜜色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在鋼管上。

全場沸騰!

沈笑笑站起身揮舞著手臂,一邊尖叫一邊拍薑厭的手臂,舞台上的男人把視線定在vip席上,對這位最興奮的女士眨了個wink。

沈笑笑捂著心臟緩緩坐下。

“我是博愛的,”她說,“我要克製,我不能隻為一個男人心動。”

話音剛落,舞台邊緣就出現了十二名男士,他們全部穿著同款黑色背心,有人欲蓋彌彰似的披了件西裝,他們錯位走向舞台中央,從口袋裡抽出黑色的皮質手套慢條斯理地戴上。

沈笑笑立馬滿眼放光,“西裝暴徒,我喜歡!!”

“不過這西裝撕得動嗎,會不會很難撕啊?”她有些奇妙的小困惑。

沈歡歡自從背心男出場後,眼神就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但聽到這句話,她還是飛速往場上撇了一眼,小聲道:“也…也就還好吧,說不定…手…手勁大呢?”

沈笑笑沉浸在尖叫的海洋沒有聽清沈歡歡的話,但薑厭聽清了。

她用一種全新的眼神向右看去,沈歡歡面紅耳赤地看著舞台。

鋼管舞表演正式開始,正中央的男舞者上了鋼管,十幾名長相優秀身材健美的男人向第一排走來,他們一邊走一邊脫下外表的衣服,衣帛的撕裂聲響起,背心瞬間變成一道道布條,壘塊分明的腹肌在布條的遮掩下若隱若現。

“這邊這邊,”沈笑笑喊道,她高高舉起手,一邊晃動頭一邊拍自己的大腿,滿臉都是興奮:“啊啊啊——”

沈歡歡眼神慌張起來,她眼疾手快地摁住了沈笑笑的手:“笑笑,你真想讓他們坐你的腿嗎?你還沒成年…你要不要再想想?”

沈笑笑摸不著頭腦地抓了抓頭:“嗯?坐腿?我就是激動地拍了拍大腿啊,啥坐腿?坐啥腿?”

沈歡歡:“……….”

薑厭迅速抬手遮了下唇角,片刻,她湊近沈歡歡,輕聲道:“歡歡。”

沈歡歡被這個稱呼弄懵了:“嗯,嗯?”

“往前看,看到那個粉色的了嗎?”

沈歡歡向前看去,她順著薑厭的視線迅速定位到了那點粉色,下意識道:“啊這個,這個我剛才也注意到了…不過這個不是很粉吧,舞台中央那個更...”

薑厭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歡歡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身體迅速僵化,薑厭笑得不留絲毫情面,幾個呼吸後,她輕輕頷首,“我也覺得。”

但沈歡歡已經無法從石化中回來了,她緩緩抬起手,把臉埋在了手掌心。

沈笑笑那邊正在狼嚎,等注意到沈歡歡的時候,沈歡歡的臉紅程度已經幾近滴血。

沈笑笑懵了:“咋啦咋啦?”

薑厭提示道:“台上,粉色。”

沈笑笑環視了一圈,五分鐘後得出確切結論:“都是黑馬甲,沒粉色啊。”

薑厭大致明白了網上所說的口嗨是個什麼意思。

晚上十一點,鋼管舞表演徹底結束。

三人走出大門時,雙胞胎家裡的司機已經候在門口了,司機見到雙胞胎後徑直走下車,打開了後備箱,後備箱裡滿滿當當都是單人份的小蛋糕。

沈笑笑蹦蹦跳跳地跑過去,在車前嚎了幾嗓子,剛散場有些餓意的觀眾便紛紛圍了過來。

沈歡歡拿出蛋糕分給了薑厭一份,緊接著又遞給司機一份。

“真是免費的啊?”有畫著精致妝容的女生問。

沈笑笑搖頭晃腦道:“當然啦,生日蛋糕要一起吃才開心。”

“你們自己挑吧,”她讓開了位置,後備箱很快便空空如也,雙胞胎收獲了幾百份生日祝福。

還有一個女生把剛買的玩偶送給了兩人,“祝你們生日快樂!”

沈歡歡彎著唇點頭:“謝謝你。”

沈笑笑抱著玩偶,臉頰因為興奮變得紅撲撲的,她拋給女生一個飛吻:“也祝你天天開心!”

街上的場景莫名溫馨。

午夜時分,對彼此完全陌生的人站在路邊或坐在路燈下吃著屬於自己的那一小份蛋糕。

薑厭的視線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雙胞胎身上。

“我先回去了。”她跟兩人告辭。

“誒誒,太晚啦,我和姐姐送你。”沈笑笑連忙道。

沈歡歡也輕聲道:“我們一起回去吧,你住在哪裡?”

見雙胞胎執意要送她,薑厭也沒推辭,半小時後,她走下車,沈笑笑從車窗裡探出腦袋,“薑厭姐再見。”

薑厭掀起唇角,揮了揮手。

她轉身走進小區。

如今五月的第一個周已經過去,天氣轉熱,按理說四月底江城的桃花便應該全部凋謝,但很奇怪,小區正門口的桃樹現下開得正豔,樹下乾乾淨淨,連朵落花都沒有。

薑厭需要穿過這株桃樹才能走到自己的樓棟。

她遙遙望過去,滿樹桃花蓬勃旺盛,即使隔了十幾米遠,她也可以聞到那股本該極淺的甜香味,片刻,薑厭朝著桃樹走去,

晚風吹拂,桃樹零星掉了幾朵小花。

隨著薑厭的走近,剛才還旺盛枝頭的桃花突然紛紛落下,不過幾個呼吸,這些桃花就像下雪似的四下飛舞漫漫揚揚。

美不勝收。

薑厭稍稍放慢腳步,等走到桃樹下時,它的枝頭隻剩下一朵孤零零的小花,這朵小桃花在薑厭的注視下慢慢悠悠地飄落,精準落在她的鼻尖上。

就像在等她一樣。

薑厭意味不明地垂下眸,而後輕歎了口氣。

她把這朵花撚起,揣進了衣兜。

回家後薑厭隨手脫掉外衣,那朵花被她從衣服裡拿出來放在茶幾上,薑厭換好睡衣走進浴室裡,等她衝完澡已經將近淩晨一點,薑厭打了個哈欠,把臥室燈一關睡覺去了。

漆黑的房間陷入沉寂,不消片刻便隻能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淩晨兩點半。

薑厭被一陣奇怪的哭聲吵醒,萬籟俱寂下,那道哭聲詭異中帶著絲絲悲戚。

她披上衣服,打開了夜燈。

哭聲是從客廳發出的,薑厭捏了捏眉心,隨手把垂在胸前的長發彆到耳後,趿著拖鞋走出了臥室。

此時此刻,先前被她放在客廳上的小桃花正像個人似的用左右兩邊的花瓣捂著最上面的花瓣,以花掩面地哭。

“……....”

薑厭低下身子,那花成串的眼淚不停掉在茶幾上,癱成了一顆指甲大小的水滴。

說實話有些可愛。

“穆望?”薑厭說道。

那朵叫穆望的花好像沒聽到薑厭的話,捂著眼睛又哭了會兒,而後翻了個身昏昏欲睡地趴在茶幾上。

薑厭又叫了它一聲。

“穆望,你在乾什麼?”

她的言辭很肯定,雖然聲線平淡,但能聽出些許熟稔來。

兩人顯然早就認識。

穆望聽到薑厭的聲音,剛才還用來擦眼淚的花瓣驟然僵住了,它剛才做夢夢到薑厭在誇鋼管舞男人很粉,一時悲從中來沒忍住哭出了聲,哭著哭著就把自己哭醒了。

小桃花當著薑厭的面翻了個身,在看到薑厭的同時,左右兩個花瓣做出要逃跑的動作,像一個小紙人在揮舞旗子。

“你哭什麼?”薑厭用指尖把它摁住。

片刻,一道很淡的光閃現,一個膚白貌美的少年出現在薑厭家的客廳。

小區裡的昏暗路燈照進客廳,少年穿了件不太合身的黑色兜帽衛衣,漆黑柔軟的頭發垂在臉側,膚色蒼白到異於常人,脖頸處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他有些拘束地坐在茶幾上,長腿困難得擠在他和薑厭之間的空間裡。

薑厭收回點在他眉心的指尖。

少年深紅色的瞳孔濕漉漉的,眼角有些紅,眼眸裡滿是慌張無措。

薑厭忽然道:“是你幫孟恨水遮掉了監控?”

穆望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每次比賽你都在暗處跟著我,”薑厭問道,“怎麼不來找我?”

穆望低下頭,有些答非所問道:“姐姐上次把我丟出車窗了。”

薑厭回憶起上次,淡淡道:“我沒讓你躺我肩膀上。”

穆望把腦袋撇向一邊。

他有根發絲上很奇妙地突然開了朵桃花,又瞬間蔫巴掉了下來。

薑厭回到了剛才的問題:“哭什麼?”

穆望的委屈肉眼可見,他有些難過地轉過頭,盯了薑厭幾秒,突然從下撩起自己的兜帽衛衣:“今天我在地上聽到姐姐說的話了。”

少年窄瘦有力的腰身展現在薑厭面前,緊繃的腹肌線條清晰可見。

他一邊努力把衣服往上撩一邊嘟囔:“明明是我更粉,我本體是桃木,肯定是我更粉。”

薑厭罕見地沉默了幾秒。

片刻,她挑著眉從下到上打量了穆望幾眼,緩緩點頭:“當然。”

“你的身體畢竟是我捏的。”

穆望與她的關係太過特殊,用如今的話來說,大概就是青梅竹馬,但實際關係比這還要多上幾層。

一千多年前,穆望作為赤溪國的鎮國神樹被百姓膜拜喜愛,但大約幸運與不幸總是守恒,它才剛有神識幾年就被一道雷劈死了。

萬花凋零,桃木成灰。

那時赤溪女帝建造皇陵,在已經枯死的桃樹上折下了一段桃木枝,後來這段桃木枝就擺在薑厭旁邊。

在皇陵的日子總是暗無天日,沒有人告訴薑厭她要在這裡待多久,她實在太無聊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有一天她開始用諸多陪葬動物的屍油給桃枝澆水,就這樣過了三百年,桃枝竟然在某天發生了異變,桃木成僵,穆望重新擁有了神識。

他的靈魂沒有變,他甚至有在赤溪國的所有記憶,但性格變了。

大約是被劈傻了,本來花裡胡哨整日孔雀開屏的性格變得十分遲鈍,一開始話都不會說,結結巴巴的還要薑厭教他說話,後來會說話了,就整日纏著薑厭給她開小花。

後來滿皇陵都是穆望開的桃花,實在是太多了,常常熏到薑厭窒息。

但薑厭又不能不讓他開花,畢竟穆望實在是太能哭了,默不作聲地哭,滿樹的花瓣上都是他哭出來的露珠,樹枝一晃就跟下雨似的。

兩人就這樣在皇陵裡呆了千餘年,六十年前天道規則改變,薑厭不準備化形,所以她在天道威壓降下來的前幾分鐘到穆望的神識裡給他捏了臉和身體。

薑厭盯著穆望不太聰明的動作,伸手把他掀起來的衣服拽了下來。

“行了,我先去睡了,你隨便。”

薑厭揮了下手,示意他不要再吵。

轉身回臥室的途中,薑厭聽到了穆望急急忙忙的聲音。

“姐姐好能掙錢。”

這句話過於突兀,薑厭沒明白這個意思,但還是轉過身說起某個並不美好的事實:“我沒有錢。”

穆望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卡,啪的一下全拍在客廳的茶幾上,“哇——”他的演技不太妙,有些羞赧道,“姐姐有好多錢。”

“………”

薑厭面無表情:

“穆望,彆犯蠢,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