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四章(1 / 1)

沈岩拋開最初的擔憂和不爽後,冷卻的腦袋裡智商又重新占據了上風。

首先,那位姑娘實打實是王府內的侍女,有私情的人想必也是王府內的人,而且還知道自個的肩頭上有傷疤.....沈岩不自覺的摸著肩膀,其實已經鎖定了目標,隻缺一點更實在的證據。

但當著沈知瀾的面兒,沈岩卻不能提這點,借著小孩子家家不要管這些,把沈知瀾哄走了。

切!沈知瀾心想,沒關係,他可以厚著臉皮多來幾次,實在不行就借著係統查看也行。

不過,沈岩手段不差,嫌疑人的範圍也很小,他已經查到人了。

再次被排除在吃瓜現場的沈知瀾:......

沒關係,他有萬能的係統!話本除了原先的路線,還可以看到改動後的路線,隻需要花點八卦值而已。

值。

宗令府。

今日王府的主人把各房子嗣的當家人都叫到了正廳,又讓其餘仆從都在室外等候,自己朝著廳堂,一言不發。

王府的幾房子嗣挪來動去,屁股下跟有針似的,偏生礙於父親的尊嚴,不敢開口說話。

良久宗令才開口,“我們府上,最近出現一樁醜聞,肇事者我已經查到,就是你們幾個,證據確鑿,還牽扯進了朝堂。”

幾兄弟面面相覷,最後都把目光投向沈岩,他是長兄理應是他開口,沈岩卻閉口不談,活像變了啞巴。

次子隻好硬著頭皮說,“爹,到底是怎麼事情讓您這麼擔憂,您不妨直說。”

“我也想直說,終日裡管著彆家的家務事,臨了卻沒管住自己的家人。”宗令疲憊的一揮手,“不管如何那人也是我的孩子,我給他最後一個機會,夜裡來我書房自己說清楚,拚著這張老臉我也會去求情,減輕他的處罰,如果他不想要自首的機會,就隻能公事公辦了。”

說罷他一揮手,“你們自個選吧,我在書房等著。”宗令自顧自走了,隻留下幾房人心中忐忑。

沈岩是第一個起身離場的,他的二弟連忙跟上長兄的步伐,“大哥,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我聽著糊裡糊塗的。”而且看爹的表情,事兒還挺大,他隻能趕緊去找兄長探探口風。

沈岩看著二弟也看著後面幾個兄弟,“有人做了一樁事不肯承認,還推卸到旁人身上,不敢去擔這個責任,但這事並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還牽扯到了朝廷,爹舍了老臉去皇上面前求過情,隻說咱們關起門來先自首,能夠減輕罪責,二弟和大夥兒,看著辦吧!”

說完沈岩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宗令心知兄弟鬩牆的危險,前三子俱是一母同胞,唯有老四老五是庶出,平日也低調,一門心思的吃喝,平時半點危險都不沾,老二回頭一見他們那個吭哧癟肚的樣兒就來氣。

這樣的性格能乾出什麼蠢事來?難道是欺男霸女,包攬訴訟了?老二一個激靈,突然覺得莫不是自己乾的事發了?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老二心事重重的離開了。

回去想了很久,還是覺得這事早認罪早完事,說不定還能減輕罪責。

老二翻身起來,狗狗祟祟摸到老父親的書房裡,果然宗令點著燈還在等,老二一張嘴就開始認錯,“爹,我乾了蠢事,我認罪。”

“喔,什麼事?”宗令不動聲色。

“我從古玩齋買了一副假畫,被坑了五百兩,我假裝不知道,扭頭又把這副假畫賣給了恒王世子,他是不是發現了,攛掇他爹要在朝堂上找我爹的麻煩.......唉唉唉,爹你抽棍子乾嘛?小心閃著你的腰啊,嗷,爹你打我乾嘛,我不是承認錯誤了嗎?”老二的狗哭狼嚎傳出來老遠,他覺得自己委屈死了,不是已經按照爹說的來自首了嗎?乾嘛還要挨打。

宗令看著他不成器的次子,氣的炸了毛,對著旁邊的沈岩說,“拖到旁邊去,等會兒再跟他算賬。”

老二坐在旁邊房間還一臉委屈,爹怎麼出爾反爾?

處理好老二後,老三也同樣來了,張嘴就是認罪,而他認罪的內容讓宗令順手操起棍子,重複上演了剛才的追逐戰,嚎叫再次傳出。

從係統裡探知到這一幕的沈知瀾:......

他有六點要說。

除了這兩傻蛋鬨出的烏龍,宗令並沒能等到其他人,可見對方心存僥幸,想蒙混過關,倒把彆的詐了出來,既然如此他也不用留情面了。

“去把老五叫過來吧。”

沈峪被叫到書房時,心裡還揣著幾分僥幸,等看到父親和大哥都在時,還試圖裝出無辜模樣:“爹,我連王府都很少出,可沒乾壞事!”

沈岩接口,“你確實沒出王府,壞事都是在王府內乾的,這是珍珠的口供,你自個看吧。”沈岩劈頭蓋臉扔出一疊紙,砸到

沈峪的頭上臉上,沈峪撿起來一看,心中再也沒有僥幸,反而厚著臉皮承認了,“沒錯,我確實睡了個丫頭,還跟她有了孩子,這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京城勳貴中難道少了這樣的事嗎?我自己難道不是丫頭生的?”

“了不起就是一頂轎子抬進府的事,還要怎麼樣?”沈峪擺出無賴模樣,甚至自揭身世。

可宗令並沒有被這樣的招數打動,他慢聲道:“你母親雖是丫頭出身,但也是擺過酒過了明路才入府的,可沒做出什麼旁的。而你,不僅玩弄了那姑娘,不顧念自己的親生血脈,還從一開始就打著讓你大哥頂包的念頭,這些可都沒誣了你吧?”

沈峪破罐破摔說:“我大哥是王府長子繼承人,這點事情難道擔不起嗎?”

宗令難掩失望,“看來你真是汙了心腸,做出這樣的事情還不思悔改,讓外人利用還不知,我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兒子?”

“那當然是因為我母親出身低賤,玷汙了您的高貴血脈,老鼠的兒子自然會打洞,對嗎?”

宗令氣的哆嗦,沈岩隻好先扶著父親,單刀直入:“不用掩飾了,你是為了掩護那個背後出主意的人吧?雖然我跟你年歲相差大,倒也相信自己不是個那麼討人厭的家夥,

肯定是有人在你背後慫恿,你才會冒出這樣的念頭,說罷,那人到底是你的奶兄弟,還是哪個小廝?”

見沈峪還是不肯開口,沈岩淡淡的說:你不說也沒關係,你身邊所有人都已經被關押起來,重刑之下總會有人招的,寧錯殺,不放過。?_[(”

“不,你們不能冤枉無辜!”沈峪驚叫。

“他要害我家滿門,我怎麼不能用手段?他是青花教的人!你知道上次牽連進青花教事宜的人,殺的人頭滾滾,連棺材都買不到嗎!”沈岩厲聲喝道:“沈峪!你還姓沈,念著這點養育的恩情,你就老實交代,至少能從輕發落,否則彆怪我大義滅親!”

沈岩說完,直接命人進來把沈峪捆上堵上嘴巴,竟然不肯再聽他說話。

宗令氣過後,又跟沈岩商量該怎麼辦,沈岩說:“一切都聽皇上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他現在就是慶幸,那日珍珠抱子認父時,那麼巧就撞上皇帝在場,一切都發生在眼皮子底下,至少把自家嫌疑摘去一半,雖有失察之責,至少不是蓄謀已久。

“你能記住這點就很好,為父在這麼多宗室裡能夠屹立不倒,靠的就是聽話二字。”宗令遙遙想起另一個被逮住的嫌疑人,人就怕比較,跟那人一比,至少自家人沒出事。

被關進天牢的另一個嫌疑人,經過好幾番的審問後,終於吐露了事情。

徐海拿著供狀回去交差,皇帝至少瞄了幾眼,“他交待的慫恿他去吳府碰瓷的僧人呢?”

“奴才已經派人去搜了,隻是人去樓空,僧人怕是連夜逃了。”徐海小心翼翼回答,生怕答的不好,就讓皇帝生氣。

皇帝在虛空中瞄了兩眼,重新在紙張上寫了一個地點,“點齊兵馬,不許告訴任何人此行目的,直奔此處將所有人都逮著,有活口就行。”

徐海接過白紙一看,發現是京城郊外的一個小村落,他不敢多問,躬身去了。

因為他們準備齊全,大軍壓境時對方還懵懂不知,整個村落一個不落,全都被逮住,這場暗中策劃的陰謀才被揭開一個角,原來不止沈岩和吳二小姐,青花教還利用各種方式安插了很多人手,掌握著很多人的把柄,彼此連成關係網,隻要一聲令下,就會徐徐轉動,掀起巨大的風浪。

好在,他們現在都被逮住了。

*

京城百姓轟動了,因為禦駕衛押送了幾百號人進牢房,險些讓人以為是誰家犯了抄家大罪,等人稍微一問,還不如犯抄家罪呢,整個村子的人連雞鴨都沒放過,狗路過都要被踢一腳,螞蟻窩都被灌開水,確保沒有遺漏。再一打聽,喔,是青花教啊那沒事了。

這貨利用各種騙術去招攬信眾,又讓信眾捐獻全部家財,欺男霸女的事情沒少乾,被揭穿後還利用信眾定罪,當真是臭名昭著,現在被逮,百姓隻有拍掌叫好的份兒。

“活該!讓他們乾壞事!”給沈知瀾科普青花教事跡的大叔狠狠唾了一口,“當時還騙我爹什麼符水治百病,但是要用全家的家財來換,我娘忍痛換了

,結果我爹病沒治好??[,家當也沒有,還把我弟弟賣了,現在都沒找著!”

沈知瀾順手在係統裡瞄了一眼,安慰大叔說:“現在青花教的人認罪伏法,否極泰來,大叔您去最近的道觀上上香,沒準神仙看在您虔誠的份兒,給您指一條明路呢!”

大叔樂了,“借你吉言,我正有這個想法。”說罷樂顛顛的找了個道館去上香,結果跟裡面的道士打照面時,一眼看出道士的手腕上有個跟他弟弟一毛一樣的胎記,久彆重逢的親人抱頭痛哭。

日行一善的沈知瀾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

這青花教的人攪風攪雨,在各處都拚命安插人手,甚至還能忍耐住布局十幾年,當真是一把好手,太平盛世潛藏的深,如果遇上風雨飄搖時,想必能夠亂上加亂,幸好被找出來了,還省了沈知瀾絞儘腦汁去通風報信呢。

不過皇上和禦駕衛還是有兩把刷子嘛,聽說全程都是禦駕衛辦理此案,居功至偉,情報功夫也做得好,順藤摸瓜抽絲剝繭找到罪魁禍首。

沈知瀾想起自己前世看過的小故事,某位老皇帝手裡的情報機構,連人家夫妻兩人的關門夜話都能重複的一清二楚,當真厲害。現在想想,皇上的禦駕衛也不差嘛,精準的跟安了監控一樣,一查一個準。

絲毫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精準監控的沈知瀾,高高興興的回家。

*

最後的處置結果還算公道,並沒有牽連到宗令府,但對於珍珠姑娘兩母子來講,就顯得很是尷尬了,當爹的坐牢去了,她們兩母子名不正言不順,難道還能留在王府嗎?

終究還是宗令不忍心,在跟皇帝請示過後,把兩人安頓在某處普通的民宅裡,讓珍珠宣稱喪夫,以後過著普通的日子。

“這樣對誰都好。”宗令這樣說著,“天下之大,也容得下一對無辜母子。”

可是宗令爺爺的胸襟也大,容得下很多很多,沈知瀾想,怪不得宗令爺爺處理瑣事糾紛,還能這麼有人緣,他實在是個了不起的長輩。

*

青花教的事占據兩個月京城熱搜榜C位,街頭巷尾都在討論此事,等到平息時,也漸漸入秋了。

C位就是有排面,酒樓茶館裡所有說書先生都在講著各式各樣的傳聞,把青花教的種種劣跡說的一清二楚,偶爾也會有好事,比如這個青花教伏法當天就找到失散親人的故事,聽的好多人淚撒當場,哭成一團。

好奇心重的沈知瀾:???等等,怎麼有點耳熟?

他聽的不亦樂乎,險些忘了自己的寶貝辣椒種子,幸好有沈玄許隔段時間就會回報辣椒的生長情況。

“長到一尺多高了。”

“開了好多小白花,沒什麼香味,也不像是花卉啊。”

“長出奇怪的果子,表皮很光滑,青色的。”

沈知瀾點頭,“繼續讓它長,到時候看看到底是什麼。”

沈玄許自無不可,畢竟他也很好奇這玩意到底是什麼。

知瀾對比了一下辣椒的生長過程,怎麼覺得好像比現代的品種長的更快呢?難道是係統出品並非凡品?

隻能先等等看。

這些辣椒在露天生長,承接陽光雨露反而很茁壯,從最初的一點大慢慢生產,然後變的舒展,尾端帶著一點紅色。

“雖然沒什麼香味,但是看著還挺好看的,跟燈籠一樣,要是到處都掛著,還是挺好看的。”沈葵點評著,覺得這是絕佳的裝飾品。

想想棉花剛被傳入時,也被當做觀賞花卉種在園林裡,沈知瀾不禁為沈葵犀利的目光點了個讚。

其實青椒就能吃,但如果想要育種最好還是等到徹底成熟,沈知瀾估摸著這些辣椒長到差不多,偷偷摘了兩三個,準備研究一下怎麼吃。

其實辣椒的吃飯有非常多種,單獨做菜或者調味都可,屬於百搭款,鑒於手頭隻有兩個,他決定還是當調味用。

他邀請了沈潭和沈葵一起來品嘗,沈葵再三表示懷疑,“這玩意兒不會有毒吧?萬一中毒怎麼辦?”

“所以才需要你們助陣啊,萬一我中毒了好及時送醫。”沈知瀾也同樣嚴肅臉,“古有神農嘗百草,今有沈知瀾舍身嘗燈籠草!”

沈葵愣了一會兒才發現沈知瀾在涮他,氣的追了好長一段。

笑鬨過後,沈知瀾這才開始做辣椒面,先把兩顆辣椒切成細碎小段,放在油鍋裡滾一圈,一股嗆人氣味就被激發出來。

沈葵第一時間竄了出去躲避這股味道,沈潭扒著門框期期艾艾,“要不然,還是彆搞了吧?這味道好奇怪。”

沈知瀾嗆的眼淚花直滾,還要嘴硬:“馬上就好了,一會兒就不嗆了。”

等他把鐵鍋挪開,煎過的辣椒段撒進面條裡攪拌後,嗆人的味道逐漸散去,重新變成一股好聞的味道,而且讓人一聞就想吞口水,口水瘋狂分泌。

沈葵重新進廚房,對著那碗面好奇的不得了,“真的能吃?”

“沒事,我第一個來。”沈知瀾拿起小碗挑了一縷面條,“我準備吃咯。”

“沒事,我們兩抱你一個肯定沒問題,肯定會把你及時送到醫館的。”沈潭鄭重承諾,眼睜睜看著沈知瀾把面條往嘴裡送。

熟悉的香味在味蕾上炸開,辣鮮香各種味道混合到一起,在加上麥子本身的香氣,絕啦!

沈知瀾吃完這一筷子後,又鄭重說:“沒怎麼嘗出味道,再來一點,”

“好,那你有不舒服,一定要馬上說。”沈葵還很擔心。

沈知瀾吸溜完面條又說,“鹽淡了點,再試試。”

“醬油少了點,再試試。”

就算沈潭沈葵是傻子也該反應過來,他在混吃混喝!沈潭一把搶了筷子,“也讓我試試。”

他小心的把面條送進嘴裡,從來沒感受過的味道一下子刺激的他臉頰漲紅耳朵滾燙,但是等那股火辣辣的勁兒過去後,又覺得口味無窮,還想再試一試。

沈潭悄咪咪伸出手準備挾第二筷子,又被早有準備的沈葵擋下,沈葵說:“該我試試了吧?”一個不小心這兩貨就吃了一小半。

一刻鐘後,沈葵辣的隻吐舌頭,偏偏還要叫著再來一點。

“沒了沒了,徹底沒了。”連碗底都撈乾淨,沈知瀾直接把碗一翻,啥也不剩。

沈葵回味著:“這東西味道比茱萸還好,雖然剛開始可能不能接受,但多試試就會覺得好吃。”

“而且還有一種熱騰騰的感覺,從肚腹之間升起來。”

沈知瀾引導他們,“這要是在冬日裡,外面大雪飄飄,室內煮了這麼一份鍋子,熱湯在鍋裡來回翻滾,切的薄薄的肉片在鍋裡一滾,蘸上香油,蔥花,芝麻醬,厚厚裹了這麼一層......”

吸溜,這是流口水的聲音,沈葵條件反射在自個嘴上一拍,發現流了好多口水。

理解理解,誰能不饞冬日裡的一口火鍋呢?沈知瀾表示非常理解,“我覺得這東西肯定能當調味料使,隻是現在不夠多,不如交給宗令爺爺,讓他來處理。”

沈潭從滿腦子打滾的肉卷裡騰出幾分理智來,“不行,現在誰也不清楚,萬一吃出什麼毛病來呢?我們仨也試過了,等幾天再說也不遲。”

好吧,沈潭說的也是老成之見,沈知瀾就再耐心等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