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1 / 1)

小苗隨著微風而招展,每一片葉子都綠的生機盎然。

隔壁的小秦先生也來看過,她研究過花草,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確實沒見過這樣的花。

沈知瀾故作興奮的天真,“是吧?我就說我發現了一種新植物。”

小秦小先生笑了笑,沒說也有可能是野菜雜草,隻說讓好好照顧這些小苗,或許真能找到什麼呢?

這事引起一陣熱鬨後,又逐漸歸於沉寂,但沈知瀾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提前鋪墊好,在眾目睽睽下過了明路,到時候就不會引起疑惑。

除了他自己還會每天從花壇旁邊路過,留意小苗的生長。

與此同時,薑晟得到調令,即將趕赴邊關,在城外的十裡亭送彆後,又得到陳原君也即將赴任的消息。

陳原君特意登門道彆,說她即將外放,在京城其餘的親友都已經道彆過,想了想還是覺得該來道彆一下,畢竟也算認識。

沈齊皺著眉頭,孩子們不知道官場的流程,他可是了解的,陳原君可是剛中的狀元,應該在翰林院裡積攢資曆,然後再外放,回到中樞後自然能青雲直上,現在怎麼可能突然外放?難道是得罪了什麼大佬,被暗中使了絆子?

陳原君卻笑著說,“是我自請外放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待京城我也學不到什麼,不如先從地方曆練起,越困難的工作越能磨練人。”

“或許吧。”人家都已經選了,沈齊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說些好話。

沈知瀾奮力擠到前排,追問起陳原君的去向,陳原君隻是吐出兩個字,江南。

他即將大展身手的地方。

*

不少人都懷疑陳原君得罪大佬,有失聖心,這才被外放,但聽到他即將赴任的職位後,又產生疑惑,那可是江南織造的副手!皇帝心腹的典範,這到底算是得寵還是失寵啊?

想不通。

可這事放在陳原君這裡,非常簡單,那就是她想做些實事,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她本來就是在走鋼絲,或許一直以來都走的很穩,看起來一點都不危險,可並不能掩蓋還是走鋼絲的事實。一旦哪天被揭穿,露出馬腳,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不複存在。

與其留在京城中樞,不如外放到地方,減少暴露的機會,或許還能影響到更多的人。

所以在得知皇帝有意重新選一個織造副手時,陳原君毫不猶豫的表現出自己在算學上的天賦。

驗證過她的天賦為真後,接見她的皇帝倒是很和顏悅色,對她印象不錯,答允了這個要求。

這次的江南之行,就是她第一次挑戰,務必要交上滿意的答卷。

*

沈知瀾聽到江南兩個字,就知道陳原君波瀾壯闊的官場生涯即將開始,文案裡寫的,他有三沉三浮,屢次被貶,偏還能奇跡般的回到朝堂上,氣定神閒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這麼堅定的性格,他很佩服。

正沉思著,杜珍娘背著藥箱

回來了,沈知瀾正要去迎接她㈤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幫忙把藥箱取下來,杜珍娘連忙抬手,“等等,先彆過來!”

等確定孩子沒過來過,杜珍娘麻利脫下外套,裹成一團塞到牆角,又去水桶邊上一連洗了三遍手,這才緩緩舒氣,“行了。”

“娘怎麼了?”沈知瀾過來幫著她提東西進去,杜珍娘堅決不肯,還說就讓東西暫時放在屋外,她更放心。

“去見了幾個長瘡的病人,凝香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去幫著煎藥打水。”說到這裡杜珍娘忍不住打著寒顫,那些發紫發青的皮膚,還有腐爛生瘡的,看過的人真能難受的三天吃不下飯。

杜珍娘這回過來,一整天都沒敢亂瞟,乖乖盯著腳面。

等回了家,杜珍娘還是忍不住反複洗手換衣服,生怕把病菌帶了回來。

沈知瀾明白這是一種常見的心理,讓她多洗幾遍就好,如果勸她不要再去鄉下義診,沒準她還不肯呢。

他隻能儘力讓娘舒服點,安全點,跟她說可以做手套和口罩出來,多加預防。

裁製口罩很簡單,手套稍微難一點,但也難不倒杜珍娘,她三兩下做好後,戴上試了試,覺得很滿意。

“多做幾個,方便替換。”

杜珍娘一拍腦門,“我再給你凝香做幾個,她也能用。”

“嗯,還可以掛點藥包,做點洗手用的藥湯,三管齊下,保準有效。”沈知瀾的聲音從廚房遙遙傳來,“我先燒點熱水給娘用喔!”

杜珍娘應了一聲,拿著東西越看越滿意,趕忙去給王凝香送幾個,路上,王凝香正在翻看醫書,專門看皮膚病這一科。

肌理上的病雖不嚴重但是讓人難受,日子都過的沒趣,屬實是頑疾,杜珍娘瞄了一眼醫書,又把棉布口罩遞到王凝香手邊,“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沒什麼,我隻是在想,天花算什麼種類的疾病?”既會發熱發寒,也會在皮膚上留下痕跡,到底該歸到哪一類去?

聽到這兩個字,杜珍娘沒忍住打了個寒噤,連忙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可千萬彆提這個,一提我更害怕了。”

“我那年還小,還跟著我爹爹到處搬家,正巧碰上一個村子全得了天花,死了五成,連棺材都賣脫銷了......”曾經的淒涼還在她腦海裡,一提就蹦了出來。

王凝香連忙安慰,“是我的錯,不該提這個。”

“也不關你的事,雖然我會祈禱不生病,但這種事是老天決定的,遇上了就自認倒黴。”杜珍娘又說,“好在京城無論如何也比鄉下強,總不至於傳來。”她剛說完又想起去年的時疫,連忙改口,“傳來也是最後一個傳,況且還有太醫......”越說她越是懊惱,這個話題真不吉利。

“瞧你,越是越遠了。”王凝香把醫書闔上,“還是讓我看看表嫂送的手套合不合適。”

話題雖然岔開了,但王凝香總還想著這事。天花是個很特殊的疾病,高致死,高傳染,但是得過一次的人又會產生抵抗力,不會再得這樣的病,所以每

每得病都靠硬抗,扛過去就算。

但是她也聽師父說過一種法子,用病人的結痂來感染健康人,令他們“提前”生上這麼一場病,從而獲得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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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危險,跟正常得天花一樣的危險。”王凝香還記得當時師父不停搖頭。

想想也是,本來生病就夠危險了,誰還沒事主動得一場呢?

王凝香把醫書放下,心裡卻沒放下,還一直反複思考這個問題。

聽到她偶爾念叨兩句,沈知瀾當即回神,“天花?”

“瞧我,最近入迷了,連做事都想著。”王凝香連忙改口,生怕嚇到面前人,隨後她又失笑,她險些忘了對方是個多有主意的人,年紀雖小主意正的很。

“上次我好像看到什麼逸聞,說是養牛的人不容易天花,就有好事者去檢查了,後來發現原來牛身上也帶了一種痘,跟天花很像呢!”

王凝香登時站了起來,“是什麼書?能借我看嗎?”

“是學堂裡的書,表姨想看的話,我明日抄了回來帶給你。”沈知瀾答應了,明天就去抄一段。

王凝香得了一點指望,高興的再三謝過,準備細細研究。

如果能夠發現其中奧秘,那可是造福千萬人的好事啊。

沈知瀾似模似樣的抄了一段文章再交出來,其實是他自己根據查到的醫學知識寫的,不得不說,在秦先生這段時間的小灶下,他的文章已經有了三分火候。

王凝香拿到文章後不疑有他,打算親自去找養牛戶查問,沈知瀾連忙攔住她,“表姨彆慌,至少多帶幾個人去啊,萬一人家覺得你偷看養牛機密呢?”

“誰沒事偷看這個啊?”王凝香很覺好笑。

“我說真的,在鄉下養牛戶,覺得牛比人貴重,生怕牛被害了,你找個人陪更安全,唉,正好我二舅回來了,讓他給你打下手。”

“我?”杜二聽到動靜連連擺手,“我不去”

“不敢什麼呀?二舅你把官靴換上,走出去誰敢攔著啊?”一瞧就是衙門的人,誰沒事跟衙門作對呢?

杜二舅無奈停手,“行行行,我就是個勞碌命,剛坐下就要忙活。”連忙重新換好衣服。

沈知瀾連忙堆起滿臉甜蜜笑容,“但凡表姨的研究成功,治病救人,功勞指定有二舅一份!”

“小馬屁精!”杜二狠狠刮了外甥一下,扭頭駕著馬車出去了。

王凝香拿著筆記走訪了許多養牛戶,養牛戶大多數都很警惕,看到王凝香背的藥箱還帶了保鏢這才肯讓她去查看,王凝香又

看了養牛戶的手掌手腕等,確實找到跟天花痊愈後一樣的麻點。

這個發現讓她心跳加快,總覺得運氣爆棚,當真找到了竅門,經過她反複的確認,終於確定長在牛乳上的皰疹,就是她想要尋找的“痘痂”。

鑒於自己還沒得過天花,王凝香遺憾放棄了取痘的打算,打算先回去找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