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當然也不會怎麼滴,畢竟皇帝的意圖是銀子,而不是旁的。況且殿試在即,鬨出事情來也不好看。
表面上皇帝沒有繼續,但馮相心裡清楚,皇帝不是沒生氣,而是在憋個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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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八,殿試正式舉行。天公作美,暖陽高照,一眾考生魚貫而入,進入昭陽殿內參加最後一次科舉考試,考中之後,為官做宰大權在握不在話下,廟堂之上將有他們的身影。
陳原君看著巍峨廣闊的宮殿,露出一個淡笑。走到這一步有多不容易,隻有他自己清楚,而青史留名這條路,才剛剛起步。
殿試隻有一日,日落結束,考生將考卷交上去,自有十位考官評判他們的成績,名次。
皇帝翻看著本次的考生,對於他看中的考卷,親自用朱筆勾畫起來。
傳臚大典上,眾多學子昂首而立,等著內侍宣布名次。
皇帝看著眾多英才靜立殿外,他們或是貧家少年,或是家學淵源,或是富貴人家,都渴望為國效力,不禁生出一種天下英雄儘入我彀中的豪邁之情,親自去宣布名次。
“一甲第一,陳原君!”
真切聽到自己的名字,陳原君生出一種塵埃落定之感,躬身上前謝恩。
*
“哇,陳大哥當真考中了?”看到張貼的皇榜,瞄了一眼,沈知汝感歎著。
沈知瀾反而猜到幾分,以他多年看話本的經驗來看,陳原君的各項配置都是妥妥的主角,考個狀元?灑灑水啦。
“不光考中,還考的很好,以後肯定會平步青雲。”沈葵瞧了兩眼,“要去賀喜嗎?”
他們面前,新科進士們正好在打馬遊街,接受百姓們的道賀。
陳原君接受的香囊,扇墜和手帕最多,快把他淹沒了,到後來陳原君已經拿不下,他索性把披風解下來,把所有東西攏在一起。
見此情景,扔東西的大姑娘小媳婦更激動,丟的更歡實,還有人乾脆用手帕裹了碎銀子拋過去。
陳原君無奈極了,他隻是不想浪費諸位的心意,沒想到她們更來勁了。
沈知汝見了也不免感歎他好好,躍躍欲試掏出手帕,正好丟進陳原君懷裡,陳原君回首一看,發現是他們,正準備說兩句時,沈知汝擺擺手,示意對方先遊街。
沈知瀾驚恐的看著姐姐,再二確定她不會看上狀元郎了吧?好在姐姐隻是被氣氛感染,想要湊湊熱鬨而已,一回頭就轉移了興趣。
打馬遊街後,新科進士被分配到翰林院去積累閱曆,沒了吸引注意力的時間,預留的時間也足夠,馮相正式把還清國庫借款這事提上日程。
有一戶部小吏當堂提出,國庫借款由來已久,但最近清點賬目時發現金額巨大,恰逢采購軍需急需資金,奏請戶部可以向借貸的同僚們發起還款申請。
同僚都想看看馮相的表情,奈何馮相站在前排巋然不動。
“先說說金額吧。”
戶部小吏立刻報
出一個總數,並且當庭就把累積金額的賬本拿出來,可供驗看。
提到此事是,不少人嗤之以鼻,覺得多大點事,不就是手頭緊所以找國庫借點銀子麼?跟誰還不上似的。他們要麼是勳貴宗親,要麼是當地士紳,缺什麼也缺不了銀子,可等戶部真把賬本搬出來,他們怔住了。
誠然,每個人借的金額都不多,但積累下來就成一筆巨大的數字,足夠當成正事。
令人沉默。
馮相眼看諸人開始重視此事,這才站出來啟奏:“借款於諸位本是仁政,也知道各位同僚經濟困難,但眼下正是調糧缺銀之際,還請大家緊一緊荷包,先把欠款換上。”
皇帝輕輕頷首,“準。”
還款這事就算是定下來了,當然,諸官員也找不到不還的理由,誰都知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散朝後,此事的餘波才緩緩震蕩開來,開門七件事,樣樣都要銀子,可驟然擠出這麼一大筆錢,對他們來說也為難。
“不是我不還,實在是家裡揭不開鍋,全靠著借債才能過日子的樣子,如果還了,明天家裡就要斷炊,難道還要餓著辦差?”有人抱怨著,“馮相管著錢袋子,又手握著好幾顆搖錢樹,本身還是當地地主,哪兒懂我們這種官員的苦楚?”
“是啊,京城居大不易,我也不想的,日子怎麼過下去。”
說來說去都是各種難處,錢是半文沒有。可不還錢,皇帝暗暗記上一筆,馮相使絆子怎麼辦?
“要不然就先擠一擠,有多少算多少,先還給國庫吧,誰讓軍情緊急呢?”
一夥子人商量半天,終於定下計策,先緊著家裡有的銀子還債,至於剩下的部分?他們已經儘力,還能怎麼樣?法不責眾,皇上也不能把滿朝的官員全部罷免了,對吧?
於是各人回去籌措銀子。
馮相自認此事做的公道,儘了同僚之情,先通過報紙敲了邊鼓,又給了延緩的時間,沒說一上來就要債。他卻沒想到,寬限的半月之內,連欠債的半成都沒收回來。來哭窮的人花樣翻新,甚至連官服都帶了補丁,隻是自己實在沒有餘錢,勉力奉上一部分,還請寬限則個。
對於當真困難的小官員,馮相心裡有數,也沒打算追著人家要,有個意思就行,但那些勳貴宗親,就少來這套吧?誰不知道他們家裡古董成箱,金玉滿屋,城郊的莊子一個連著一個,會還不上?
當真欠錢的才是大爺!馮相怒了,先通知自己派係的官員,不論如何先把欠款補上,彆在這時候撞上槍口,私下也是再二警示,低調行事。
目前收回一成半的欠款。
清點剩餘的欠款,其中五成是皇親國戚,跟皇家沾親,還有兩成是各種勳貴,沒落居多,家裡的架子空蕩蕩,偏還需要珠玉裝飾,可不就欠錢了?真正窮的需要借款度日的,反而是少數。
他知道,如果那些難啃的硬骨頭沒能按時還債,剩下的人看風使舵,多半也會抱著法不責眾的心思拖拖拉拉,要債這事就徹底涼了。要債涼了,
馮相的日子也不好過,會事後被反撲。
他打算軟磨硬泡,私下籌謀也要大臣手段,於是派了小吏和文書去守著各位貴族的府邸,手捧債條,隻要有府邸裡的人進出,就捧著欠條晃悠著出現,再二提醒。
心腹提醒過馮相,這招怕是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以後馮相還怎麼立足?辦差的同時也要注意人緣啊。馮相苦笑,現在哪兒還能顧得上這些?他要是不去辦,皇帝頭一個辦他。
以後再死跟馬上就死,還是有區彆的,他選以後再死。
要錢策略並沒奏效,勳貴們雖然受不了要債的人出現,把人請到府邸內,但緊接著讓人坐冷板凳,一耗就是一整天,嘴上答應的痛快,實際一點動靜沒有,敷衍的特彆不走心。
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實在不行,就來一招殺雞儆猴!馮相恨恨想。
這時,宗令登門,給馮相出了個主意。
馮相大呼,“這麼精彩(缺德)的主意,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宗令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計,你隻管放手施為即可。▂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都這麼說了,馮相不再留手,先從欠債名單裡挑出一家不遠不近的宗親,作為第一隻被殺的雞。
平郡王府,跟皇室關係一直挺近,還屢屢迎娶宗室女的後代,作為聯姻。現任當家的平郡王沒什麼才能,基本靠著祖上關係吃老本,但是很會做人,日子反而還不錯。
平郡王府每次借的數額不大,但夠多,前後一加居然有四十萬兩,很是驚人。
可平郡王王府幾代積累,不至於拿不出這筆錢,傷筋動骨有,但束手無策肯定不至於,加上平郡王的態度格外惡劣,於是成
了第一個被螃蟹吃的人。
清晨,平郡王醒來第一個問題就是,要債的人走了嗎?
管家小心回答,人已經走了,而且隔了兩日沒來。
平郡王大喜,“當真?這些窮酸鬼總算是走了,不就是欠了點銀子嗎?當誰不還他了似的,總算肯走了,平白讓我的府邸沾了窮酸氣,記得把他們用過的茶杯砸碎扔了,丟的遠遠的。”
他嫌晦氣。
管家躬身應是,讓人把早膳端上來。
一共有二十多道菜,但平郡王吃的不香,“怎麼老是這些菜色,一點都不新鮮,翻來覆去全是同一個味道,趕明重新去江南招五個擅長做江南菜色的廚子來,也讓我換換口味。”
管家連忙說,“是,王爺。”
平郡王聽的心頭舒暢,是的,郡王也是王爺啊,聽著真舒服。
正拿著香茶漱口時,突然聽到門房稟告,有一群人靠近了府邸。平郡王一驚,一群人,誰?
門房回答不認識,但那些人自報家門,應該是沈氏的旁支宗室,如果論起關係來,要叫平郡王叔曾祖父的。
平郡王眉頭一擰,生怕是打秋風的,誰家沒幾個窮親戚?皇家也不例外。有心讓門房說他不在家,又聽到門房強調說都是些才十來歲的孩子,一群小豆丁而已,就算打秋風也就是幾盤糕點糊弄了事,有什麼好擔心的,放行。
平郡王在偏廳裡接待了這群小孩,門房沒亂說,果然全是小孩,甚至有倆才五六歲,還在啃手指。
一群小孩圍了過來,衝著平郡王叔曾祖父長叔曾祖父短的喊著,嘰嘰喳喳喊的親熱,也把平郡王的警惕之心全都去了,笑吟吟望著這群小家夥,“有什麼事麼?是要曾祖父買糖葫蘆還是買玩具,都可以?”
“什麼都可以嗎?我們這裡剛好有件隻有叔曾祖父才能做的事,您這是答應了嗎?”
平郡王一頓,“先說說看。”
打頭的小孩長的格外討喜,臉上一派天真爛漫,但說起話來條理清晰,“我們在來叔曾祖父家的路上,剛好碰到一些人,就托我們幫忙,諾,這是他們要做的事情,都寫在紙條上了,
叔曾祖父答應了要把郡王府的擺設,屏風還有古玩,都拖到集市上賣了,當做抵債。”
平郡王額頭青筋直跳,一聲怒喝,“到底誰說的?”
小孩怯生生說,“就是路上碰到的人說的呀,他們還有戶部的腰牌,都是官兒啊,而且他們還說,這些全都是叔曾祖父曾經答應下來的,您說,一時手頭緊湊不齊銀子,庫房裡也是空空如也,實在不行就把老家底給賣了,肯定還是能還上的!”
平郡王氣的七竅生煙時,小孩還補充,“十日前的辰時二刻,就在自家的花廳答應的,胸脯拍的啪啪響,難道有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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