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瀾認真修改了那四份,交還給他們時,也強調過他隻是儘力改了,真正選稿的還是先生們,如果沒過,那就等下次機會。
他們四接過稿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明白,你已經儘力啦。”成不成功還是要看自己的。
重新謄抄一遍交給先生後,四人隻有一人過了,剩下的三個難免沮喪。
“折騰了好半天,結果還是沒成功.....”沈玄許嘟囔著,“回家都要挨罵了,連沈謙都過了。”
這不顯得自個特彆沒用嗎?
沈玄許哼哼唧唧的,滿心不高興。
其餘兩人也是如此,一邊碎碎念一邊把這事丟到腦後,罵就罵吧,反正自個已經儘力了,還能咋地?
稿子扔了兩天,沈玄許終究還是受不了這等挫折,打算再試試。他還不信了,那麼多同窗都能上刊物,就他不行?
反正面子都被他搓吧搓吧揣進兜裡了,也不在乎再多去問一遍。
沈玄許想去找人,轉了兩圈都沒看到人,他正納悶時,又想起學堂後院還沒找過,尋過去時,正好碰見一個沙包蹭一下飛過他頭頂,擦著頭皮過去了。
一群人玩的熱火朝天,沙包飛來飛去,大夥滿場地亂滾,看到他連忙招呼,“許哥兒,快來玩啊~”
沈玄許嘴上說著,一個沙包丟來丟去又什麼好玩的,被同伴一拉身體卻很誠實,加入了整隊。
兩刻鐘後,沈玄許完全忘了自己的目的,玩的比誰都投入,一看到有沙包飛過來,眼疾手快搶進懷裡,哈哈大笑著,然後又輕巧一丟,正中一個目標。
被沙包打中就等於失敗,要下場,對方暗歎一聲晦氣,默默下場。
有沈玄許加入的隊伍如虎添翼,很快就打敗隔壁隊伍,換另外一個隊伍上場,沈玄許摩拳擦掌,正準備大展雄風時,在旁邊跳房子跳的滿頭大汗的沈知瀾終於停下來,跟他打招呼。
沈玄許興奮打完招呼,又埋頭繼續扔沙包。
沈潭瞧見了難免感歎兩句,“以前沈玄許對我們愛答不理的,最近怎麼突然開始搭理我們了?”不管是沈玄許,還有好幾個都這樣,沈潭以前還撞見他們陰陽怪氣聚在一起,背後說人小話。
“估計是稍微長大些,懂事了吧。”誰還沒個中二期了?上輩子沈知瀾還會對著試卷念“你就這點本事麼?放馬過來!”,裝了老大的X,一想到曾經的黑曆史,他就想捂臉。
所以沈玄許轉變態度了,他也沒覺得有多麼奇怪,誰都有這樣的時期。
“你說的也對,大家有緣在一個學堂讀書,同窗情分不淺,又沒有過節,這麼一想我也覺得沒啥問題。”沈潭邊說便擦乾汗水,省的等會兒吹了涼風頭疼。
沈玄許跟著玩了好幾天,才察覺到為什麼肯跟沈知瀾玩的小夥伴這麼多。平時的玩具太常見了,單獨玩或者被人讓著,沒意思,非得要勢均力敵公平競爭這才有趣。你來我往,相差不遠,高手過招,這才讓人對遊戲產
生興趣。
而且這邊還經常換花樣玩,換的花樣還是都是從前沒聽過的,不怪大夥兒都喜歡給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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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玄許玩著玩著,完全忘了自己的初心,儘情玩了五六天,這才想起這事來。
他想問問,有沒有其餘的法子再登上學堂刊物,他還是不死心。
沈知瀾盯著他,思考,要不要說實話呢?
沈玄許投的是詩詞,詩詞這東西,要麼天賦異稟靈氣四射,出道即巔峰。要麼閱曆見長飽經風霜,對世事的感悟深刻,飽蘸心血寫下傳唱千年的篇章。沈玄許現在兩樣都沒有,寫出來的詩詞當然入不了先生的法眼。
與其硬去套自己不合適的殼子,還不如轉換到自己擅長的方面,對吧?
見他反應不怎麼劇烈,沈知瀾就試著慢慢說了出來,術業有專攻,人也有擅長的東西,不是嗎?
沈玄許若有所思,“試試彆的啊.....”
“對,平常你的文章我也看過,不堆砌不華麗,但彆有一番質樸的感情流淌在其中,很能打動人。”沈知瀾還記得是一篇記錄家人瑣事的小短文,篇幅雖短,直擊人心,有種冬日裡喝到熱奶茶的妥帖感。
沈玄許被他說的從臉紅到脖子,結巴道,“也沒,沒那麼厲害吧。”
“相信我,我的眼光不會出錯。”沈知瀾做了一個“我看好你”的手勢,“試試,試試又不會虧本,對吧?”
沈玄許竟乖乖回去,準備寫一篇這樣的文章。
三日後,他拿著蓋上“文章通過”的紅戳戳,得意洋洋的展示。
沈知瀾自然是替他歡喜的,歡欣鼓舞,祝賀他的成功。
沈玄許難得成功一回,也不再覺得自己乾啥啥不行了。
這期間,刊物接到一個大活,城內有一家酒樓新晉開張,是從江南來的大酒樓,打算在京城開拓市場。酒樓雖大,卻隻在江南有名氣,京城百姓可不買賬,他們家的掌櫃想要打開局面,便尋到了院長頭上,想要做一做廣告。
院長答應了,特意留出一整頁做了宣傳,配上極其逼真的圖畫,還有一首朗朗上口的童謠看樣在上面,刊物一發行,童謠在大街小巷流傳,給酒樓打下極好的基礎,等到酒樓正式開業那日,客似雲來,很多人聞風而來,都在酒樓門口湊熱鬨。
酒樓掌櫃也是個人物,眼看接待不了這麼多客人,親自出面安撫,還贈送了飲品,好生把客人送走的。
開業那日的見聞被傳的到處都是,許多人都覺得這家酒樓相當不錯,值得一去。
不過半月,這座新酒樓就站穩腳跟,成功躋身京城名酒樓的行業。
天時地利人和的巧合很難複製,可人人都喜歡聽這種神奇的故事,現如今,就有人親自到宗學來,找院長問起此事。
院長有些緊張,畢竟面前的可是馮相啊,還兼任了戶部尚書,說是全天下的財神爺也不為過。
馮相隻是笑,“彆緊張嘛,我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人,自然關心這阿堵物,沒這東西,豈
不是要餓著?”
他說的輕鬆,讓院長也慢慢放鬆下來,開始描述刊物發行的來源,以及盈利模式等等。原先刊物還要倒貼錢,現在已經略有盈餘,商家排著隊找上門,院長還打算以後給供稿的人提供酬勞等等。
馮相把這套模式摸了個清楚,冷不丁說,“這套模式恐怕不是院長想的出來吧?”
院長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強作鎮定,“的確不是我想出來的,是個學生提出的,先生們共同完善的。”
馮相笑了笑,“我猜也是。”很多文人視賺錢為俗事,不肯沾染,殊不知賺錢才是天下頭等難事,誰願意心甘情願把兜裡的銀錢送給旁人呢?
但馮相沒說更多,示意院長把出主意的學生叫來,與其聽二手轉述,不如直接聽一手。
沈知瀾就在這樣情況下,被叫到院長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了馮相。
“是您啊馮爺爺。”沈知瀾露出對長輩專用笑容,乖巧不失恭敬。他之前在福壽雙果種植權那事已經跟馮相認識,還頗為熟悉。
“竟然是你小子!”馮相朗聲笑道,“老熟人了,那我可不客氣了。”他就說吧?這刊物的模式裡,帶著熟悉的味道。
他們兩有舊交情,問起話來自然更方便直接,細節處也不會落下,對於整個刊物的盈利模式更加清楚。
馮相皺眉沉思著,他已經弄懂了刊物的盈利模式,正在思考要不要轉為己用,給國庫多增加一些收入。銀子是永遠不嫌多的,誰家銀子還燙手啊?
至於院長不同意這麼做?笑死,完全沒想過這種可能性呢。
沈知瀾在馮相出現那一刻就知道,刊物引起朝廷的注意,多半是要收歸國庫的,他對此並不反對,畢竟輿論這種東西,肯定是要掌握在國家手中,他接受良好。
就怕馮相沒留意到輿論這一塊,他得不動聲色的提醒一下。
“院長,學堂裡需要暫停刊物的印刷,你先做好準備,到時候會有人來接手,了解流程的。”馮相最後還是開口了。
院長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果真如此,罷了,誰還能大的過朝廷呢?朝廷要上交就上交吧,他們能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留下一點痕跡,已經算是不錯了。
“那個,馮爺爺,我有幾句話您不妨先聽完再來做決定,怎麼樣?”
馮相抬頭看他,“朝廷要收回刊物,可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任何一個官員到此,都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沈知瀾笑的勾起半個酒窩,“您先聽我說完嘛,或許聽完您會改主意也說不定喔。”
馮相笑笑,不置可否,這世上能說服他的人不超過三個,但其中肯定沒有沈知瀾。
沈知瀾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先說,“馮爺爺是想複製刊物的商業成功模式,用來賺取稅收,對吧?”
馮相在心裡轉了兩圈,雖然有些名詞似懂非懂,但能猜到一半含義,他點頭。
“最終目標是稅收,那中間用什麼法子來實現,就不是很重要啦。學堂裡的刊物,刊登的是年輕學生們的文章,偶爾會有幾個外學堂的,但總體來說,目標受眾是學生,家長,還有一些文人?這其實是一個特彆小的範圍。”沈知瀾露齒一笑,“而世上更多的,還是那些平頭百姓,他們占了更大的數量,面向他們發行一份刊物,不是有更多人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