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紮頭發(1 / 1)

魈清楚自己正在做夢,他身上穿著的還是寬鬆的衣物,眼前是上次來過的地方,角落裡的男孩這次沒有被鎖鏈捆綁住。

【遊戲支線任務,請玩家幫助中島敦克服心理障礙,獎勵無,懲罰無,時間期限永久。】

是一個沒有強製要求的支線任務,仔細想想,係統很少去強製魈去做些什麼,眼下係統對他沒有威脅,支線任務做一做也沒什麼壞處。

打定主意後,魈向角落裡的中島敦走去,男孩的身體比之前更加消瘦,眼神也驚懼不已,明明才過去了一星期左右。

在感受到風的流動後,中島敦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他下意識藏起身體上的傷痕,小聲問道:“是天狗大人嗎?”

看著人類幼崽身上的淤青,魈周圍的溫度突然降了下來,在璃月,虐待兒童可是重罪。

中島敦連忙解釋,“天狗大人我沒事的。”他拉了拉衣袖,聲音嘶啞,“全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虎就不會找上門,孤兒院的大家也不會受到傷害,全都是因為我。”

年幼的孩子哭泣著說出自責的話語,他迷茫又害怕,隻知道是自己的錯。

明知道眼前的孩子看不到他,魈還是選擇蹲下身來,“中島敦,你是有意要去傷害彆人的嗎?看到他們受傷你開心嗎?”

中島敦搖了搖頭,他抽噎著,“我從沒想過要去傷害誰,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離開這裡。”這樣誰都不會因為我再受傷。

眼淚被擦拭,輕柔的安撫聲在耳邊響起,“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風給出了一個安慰的擁抱,讓孩童得以去發泄。

直到中島敦不再哭泣,魈才鬆開了手,他坐在中島敦身邊,抬頭看向窗戶外面的月亮。

“天狗大人,謝謝你。”眼角通紅的中島敦吸了吸鼻子,“一個月前也是因為天狗大人,我做了一個美夢,如果天狗大人餓了的話,可以吃掉我的。”

小孩子的想法有時候就是那麼奇怪,但他們知道誰對他是好,誰又是壞。

魈不禁有些想笑,可惜透明的身體觸碰不到眼前的孩子,他指揮風輕輕蹭過他的臉頰,“我名為魈,並不是什麼天狗,自然也不吃人。”

捏住衣角的手抖了抖,自以為說錯話的中島敦低下頭,小聲道歉:“對不起。”

是個與他認識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性格完全不一樣的孩子。

從沒想過自己會先開口講話,魈苦思冥想了一會,他想了想愛麗絲與森鷗外的對話,“敦,喜歡吃什麼?”

突然被叫了名字的中島敦有些無措,他閉上眼睛十分緊張道:“喜歡茶泡飯。”

“我知道了,那甜點心呢?比如草莓蛋糕,喜久福,可麗餅什麼的。”

在愛麗絲的影響下,魈對異世界的甜點心也有所了解,這幾樣是很多人喜歡的甜點,也很受小孩子歡迎,中島敦應該會喜歡。

可中島敦又下意識的道歉,“對不起,我沒有吃過,所以不知道喜不喜歡。”

即使不擅長社交,魈也能感受到中島敦的拘謹和小心翼翼,他眉頭微皺,但並沒說出苛責的話語,“敦,如果可以見面的話,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吃甜點心嗎?”

淚水模糊視線,中島敦慌忙將頭埋進臂彎裡,他“嗯”了一聲,在心中默默祈禱著,希望下一次還能遇見魈。

見他情緒穩定下來,魈詢問了一個十分在意的點,“距離我上次來已經是一個月了嗎?”

中島敦用力點了點頭,“院長每個星期日會讓我出去一趟,我出去了四次,所以時間過了有一個月左右。”

果然不同的隱藏模式的流速也不一樣,但魈更傾向於異空間帶來的問題,他站起身四下打量著眼前狹小的房間,透過窗戶,他看不到橫濱最有標誌性的港口黑手黨的大樓,周邊大多都是田地和樹林。

這裡應當是偏僻的鄉下。

此外,這個房間對他有很大的約束力,魈試探地伸出了手,不出所料碰觸到一堵無形的牆,大概又是因為係統。

習慣係統會搞出幺蛾子的魈轉過頭,他俯下身與中島敦平視,語氣十分溫柔,“敦,你知道孤兒院的具體位置嗎?”

年幼的中島敦眼睛微閃,他歉疚地低下頭,怯懦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院長一般都不會讓我出去,也不告訴我周圍有什麼。”

他還年幼。

清風蹭過中島敦的臉頰,看不見的人隻對他一個人做出承諾,“彆害怕,敦,在某一日,我們終會相見。”

月光溫柔如水,那風輕柔貼過他的手指,像是在拉勾,中島敦忽然生出不知名的渴望,他希望能看到他,想要見到他。

*

鬨鐘聲響起,魈剛睜開的眼睛還有些茫然,手臂也麻的不像話,他側臉看向一邊抓住他一隻手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少年人睡得很熟,大概是做了美夢,但魈正在思考,那麼大的床鋪,他們兩個是如何精準找到在角落裡睡覺的他。

魈為此感到困惑,他扯了扯手,結果兩人哼哼唧唧的,並且握得比之前更緊,現在魈不禁有些絕望。

直到鬨鐘聲愈響愈烈,兩人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直起身,魈也能從中脫身,他甩了甩酸痛的手。

中原中也還有些沒睡醒,他腦袋一點一點,強撐著對魈打招呼,“早上好,魈。”

此外宿醉的感覺讓他也十分難受,“唔,頭好痛。”

正打算給中原中也倒杯水的魈,又被當成了貓爬架,太宰治趴在他肩膀上,有氣無力地說著問候語:“早上好,魈。”

他眼皮逐漸耷拉下來,似乎下一秒又要睡去,微熱的呼吸打在臉頰,魈瞳孔地震,下意識給了太宰治一個腦瓜崩。

太宰治現在睡意全無,他捂住腦袋,眼淚汪汪的,“好痛啊,魈。”

明明是他的舉止逾越在先,但看著太宰治可憐兮兮的模樣,魈良心隱隱作疼,視線遊移不定,“抱歉,我不習慣與他人靠得太近。”

聽完解釋後,太宰治微微撇了撇嘴,“好吧,這次就原諒魈,下次魈不允許打我了。”

言外之意是,還有下一次。

魈欲言又止,可太宰治根本不管那麼多,他自顧自地起身,將冰涼的手塞入中原中也脖頸裡,在他打上來前,快速逃跑。

被迫清醒的中原中也,眼裡滿是怒火,“太宰!”

柔軟的枕頭直接被扔了出去,太宰治吐著舌頭,“中也,你打不到我。”

這個本該美好清淨的早晨,又變得雞飛狗跳。

熬了大夜的森鷗外摸了摸自己上移的發際線,他喝著特濃咖啡,微微一笑,怎麼能不加班呢!

港口黑手黨前代首領留下來的爛攤子實在是太多了,資金,人力,公信力等方面都需要處理,更重要的是港口黑手黨現有的人手真的不足。

還沒成年的太宰治都被森鷗外拉來打了審訊和情報的兩份工,先前是害怕魈會叛變,所以給他的任務大多都是邊緣鎮壓任務,但現在,這把已經磨好的劍是時候該出鞘了。

*

魈推開門,森鷗外站在落地窗前,他手裡還拿著一遝厚厚的資料,見是魈,他神色一下子輕鬆了其來,“是魈君啊。”

“森先生,請問這次需要我做什麼?”魈低下頭,他並沒有行禮和改變稱呼,因為這是森鷗外給予的特權。

愛麗絲蹦蹦跳跳遞過來一盒草莓大福,“魈要吃嗎?”

婉拒金發人偶的好意,魈安靜地等待森鷗外的命令,他金色的眼睛全心全意地注視著眼前的人。

對於上位者來說,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誰不想要一個忠心且能乾的下屬呢?

“魈君,有吃裡扒外的狗,真的讓人很懊惱呢。”

*

深夜,港口黑手黨的某個工廠,幾個男人聚集在一起,他們互相打著掩護,為首的拿出了鑰匙打開了工廠大門,見四下無人,他又掏出信號發射彈,紅藍綠三種顏色在天空中變換,男人們打算撤退,但一陣冷風襲來,地上的沙子被揚起,令他們不禁眯起了眼。

特製的槍尖在夜幕中閃著銀光,有人發出低低的哀嚎,“快跑,是那個妖怪。”

滾燙的鮮血一點點灑落,浸潤黝黑的泥土,他們慌亂開槍,但無一射中,那人身影如鬼魅,取人性命毫不手軟,一個又一個人倒下,但沒人看清他是怎麼動的手。

頭目嚇得屁滾尿流,他推開倒在身上的屍體,踉蹌起身,向遠處跑去,“你彆過來,我警告你彆過來。”

眼見與約定的地方越來越近,男人眼裡閃過一絲竊喜,他拚命向前跑,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胸膛劇烈起伏,肺部也快要炸掉,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他的期望落了空,穿著黑色風衣的少年轉過身來,他打了個響指,而男人隻覺得自己天旋地轉,他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倒了下去,最後陷入永久的黑暗。

太宰治越過男人的屍體,他眼底的黑眼圈看起來十分嚴重,伸了個懶腰,對魈抱怨著:“首領超過分,一直不讓我睡覺。”

輕甩無槍尖的血跡,魈避開他的飛撲,但最終有些心軟,凝聚起風元素力,輕輕安撫著太宰治。

腦袋清醒不少的太宰治一臉好奇,“每次都覺得好神奇,不過魈,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麼?”

魈搖了搖頭,“我也並不知曉,大概隻是演奏這首曲子的人的隨意吹彈。”

畢竟風神向來隨性自由,荻花洲相遇也隻是一場意外。

現在,風裡傳來了紛爭的氣息。

太宰治拉長語調:“又有不長眼的NPC上來了,魈,拜托你了。”

儺面被佩戴在臉上,容貌姝麗的少年此刻化身惡鬼,他自當清掃一切,“靖妖儺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