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瓢蟲被發配為奴(1 / 1)

“歸根到底,我的想法就是這樣,大家看看有什麼意見沒?”老王說完,給眾人些消化時間,他掃視了周圍,發現正有一雙雙愣怔吃驚的眼睛從不同的角度打量著自己,不過卻都表達出來同一個意思“你精神沒什麼吧?”

老王被大家夥兒盯得有點毛,提高調門道:“都這麼看著我乾什麼?我是中了幻術了,可是還沒瘋,你們再覺得不可思議,總得認同我說的這個情況是有可能發生的吧?而且現在看起來,可能性還不小呢。”

希恩斯率先坐直了身體,深深吐出口氣,恢複了常態道:“不得不說,王先生,你的想象力可能還要超過你的戰鬥水平,這個想法真的是很有...很有見地。”

他活動活動脖子,聯想起來剛才眾人差點火拚的原因,表情有點微妙的補了一句:“彆誤會了,我的話可是褒義的,想象力對於一個選拔者另辟蹊徑,快速找到致勝的關鍵,是很有作用的。”

瑪麗倒是沒顧得上琢磨希恩斯到底說的是不是好話,美女記者的臉色也有點不自在,接過話對老王繼續道:“老王,倒不是說你異想天開,隻是你說的東西太接近神話或是傳說了,物理性的證據不足,一時間,很難讓人相信。”

“我親親的家裡的!我們現在可是在隨機空間裡,講物理證據,你是警察辦案啊?”老王哭笑不得,隻能為自己辯解:“再說,我也有物理證據的。”

“是什麼?”幾個聲音帶著強烈的質疑齊聲道。

“痕跡,沒有任何痕跡,這裡太乾淨了。”老王定定的道:“你們在接受這個挑戰標簽激活信息的時候也做了記錄,那上面明確說,在尼德蘭占領庫拉索雙島的接近100年內,小型探索隊上小庫拉索島勘察的經曆,沒有50次,2、30次總是有的,那麼參與人數方面,我保守的估計個500人,這不算多,對吧?”

老王沒等眾人反應,自問自答道:“既然數字合理,我們就再看情報,線索上還說,每次上得島來的探險隊最終都蹤跡全無,生死不知,在正常的認知中,便提供了兩種可能性,那就是他們要麼被島上的大牲口收拾了,要麼因為什麼原因在島上住下了,住到死為止那種,這推測,也顯得很合理吧?”

眾人被老王的推理思路帶著,紛紛點頭同意,老王又繼續道:“按照鼠龍的傳說,顯然是第一種的說法更靠譜,因為鼠龍的凶暴,他們乾掉了上島來的所有入侵者,以至於幾十支探索隊全軍覆沒,若如此,有一點就沒得解釋了,探索隊剩下的東西呢,那可是整整500人啊。”

“這個...很有可能是鼠龍直接將屍體吃掉了,食肉動物吃掉人類,這是很正常的。”卡勞迪婭皺眉出聲問道。

“對,可以吃,但骨頭不能吃吧?裝備總不能吃吧?各式各樣的殘渣和痕跡總要留下吧?”老王回答的胸有成竹:“我們人類都知道,吃魚的時候要理刺,鼠龍就是再傻,也不至於把人的屍體連肉帶骨頭一口氣嚼了嘛,所以,我剛才說的是‘剩下的東西’而不是‘屍體’,這就是泛指被生物襲擊後,探險隊應該留下的各種殘渣。”

“可不可能是帶回了巢穴,再集中用餐,很多哺乳動物掠食者也都采用這個方式,而不是就地吞食獵物的。”希恩斯問道。

老王聽人這麼問,回答得更加有理有據:“沒錯,所以我還說了痕跡,這裡就不單單指的是殘渣了,還包括各種遺留的線索等等,我們假設屍體被帶走,那麼過程中,會不可避免的散落下來一些物件的,此外,探險隊遇襲,刀劍火槍什麼的也總要留下來幾個,這些東西都沒有,那麼彈孔和鉛丸也該有的,鼠龍難道是犯罪分子?還會清理現場麼?就是因為這點,才引起我的疑惑,這裡,確實乾淨的不像樣。”

老王有問有答,推理過程滴水不漏,看眾人都從剛才的質疑陷入沉思,便繼續道:“現在,大家是不是覺得第二種解釋看起來很合理了?”

他笑笑,補了一句:“但是,也不合理。”

“我最開始的時候還在疑惑,這島總給我一種特殊的感覺,那時候我不確定,這到底是什麼感覺,現在我想通了,這種感覺就是原始和野性,完全未經開發的原始和野性,彆說人為建築,就連人類活動過的跡象都沒有,所以...”

“所以這兩種推論正確的可能性都不大,大叔你才會有那驚世駭俗的第三個想法對嗎?”竹中替老王總結,語氣中露出對老王結論信服的意思。

“我自己怎麼能想到,你的話還是給了我很大的啟發。”老王撓頭道,臉上的笑容憨厚,這點是無論老王經了怎麼樣的境遇,都不會改變的個人特色,哪怕他前一秒還在殺人,後一秒臉上的微笑也絕對是憨厚老實的。

“行了,你們倆彆互相吹了,還不知事情對不對呢,呃...假設,假設老王的推論正確,那對我們下步破解幻術有什麼幫助?”瑪麗再次出言問道。

“我想我知道了。”希恩斯眯著眼睛道,表情老神在在,老王喜歡把他這種表情歸類為,類似竹中狐狸笑的同種類型表情,隻要出現這種動靜,就說明這貨心中有想法了。

果不其然,希恩斯慢慢道:“知道了對方的幻術類型,我們就能選取相應的對策解決,你們中國人說的‘對症下藥’就是這個意思。”

“希恩斯,你總是喜歡裝神秘,難道就不能一次把話說了麼?”卡勞迪婭剛才聽的一知半解,想要多問兩句,又想起來自己剛才的追問就是引起暴怒事件的導火索,隻能苦苦忍著,眼下機會來了,她對自己的戀人可沒有那麼多客氣,直接推了希恩斯一把道:“快說!”

“很簡單,如果我們當真處在王先生認為的情況下,那麼破解幻術的方式也很單純,我們直接破壞這這座小島的各種結構就可以了。”希恩斯笑著撥弄著卡勞迪婭的頭發道:“花鳥蟲魚,山林泉石,都可以破壞。”

“沒錯。”老王點頭稱是,心說這個希恩斯確實是機靈,簡單的聽了自己的幾句分析,就能馬上找到解決的方案,現在自己隊伍和他的一夥人關係微妙,剛才雖然是受到幻術作用的影響,可眾人在口不擇言之下也著實道出了雙方些許齟齬,真不知道這麼合作下去是福是禍。

“拆島上的結構,聽著耳熟,等下,那不是證實了小竹子說的第三種可能性?”瑪麗也反應過來道。

“說對了家裡的,就是第三種,現在,我們來乾乾拆遷吧。”老王嘿嘿笑道:“不瞞你們說,我對於這個工作可是發自心的敬畏的。”

他點手喚出手中的獵人斧子,站起身瀟灑的一記斜劈斬擊在身邊的一顆粗大的仙人掌上...

兩撥暈厥了半晌的水手們陸續醒了過來,他們的腦子昏昏沉沉,視線也模糊不清,等這些漢子揉眼伸腿,慢慢恢複視力之後,他們驚奇的發現,自己的提督和高級海員們正在對著半山腰的植物和石頭撒氣。

尤其範德坎普商會的魁首先生,水手們發現這位善於戰鬥的武器商人在對付植物方面絲毫不比他對付敵人的水平差,手中慣用的大斧子虎虎生風,不斷伐倒各種植物,像極了一個嫻熟的伐木工人。

“都愣著乾什麼!”老王看見這些不成器的家夥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眼神雖然癡呆蔫傻,但好歹恢複了清明的神色,應該是被竹中吼了一嗓子,已經暫時脫離了幻術的控製,當即大聲喝道:“快點來給我乾活!”

希恩斯的刺劍文質彬彬的,不適合乾這種粗活兒,此時拎著一柄厚背砍刀,也在艱苦奮鬥,體驗貧下中農生活。

看見老王大喝,隨即對阿爾薩辛偏偏頭,小個子刺客幾步搶到葡萄牙水手們周圍,他招呼水手從來都是能用鞭子解決問題就堅決不用嘴,“啪啪”幾個鞭花炸響,葡萄牙水手們就條件反射似的集合起來,等他訓話。

“提督...我們?”尼德蘭水手中的小隊頭領一臉茫然,看見葡萄牙人整隊肅立,也帶著手下同樣傻乎乎的兄弟上來,圍攏在老王道:“我們是怎麼了?另外,您我們要乾什麼活兒?”

“你們幾個是不是覺得我手裡的斧子隻是砍這些仙人掌的?”老王哢嚓一聲斬倒身前的仙人掌,手段乾淨利落,唬得眾水手紛紛往後縮了一步。

提督大人雖然平時挺好說話的,可是絕對不是沒有威嚴的人,至少他殺人的時候就和他剛才那斧子一樣的利索。

“提督,我們確實不知道究竟怎麼了。”帶頭的水手使個眼色,剩下的那幾塊料心領神會,散到老王的周圍輪起手中的砍刀小斧也開始對著仙人掌使勁,帶頭的家夥則更懂事兒,手上不閒嘴上也不閒,繼續問道:“您看我們這樣乾活兒還可以麼?”

老王瞥了他一眼,心說這家夥還有點眼力見,隨口解釋道:“你麼剛才被幻術控製了,大呼小叫的要和彆人葡萄牙水手動手,現在應該沒事了。”

“哦,是這樣啊。”那水手恍然大悟,千恩萬謝老王救了他們,末了還很狗腿的跑來接下老王的位置,然後把腰間的水囊恭敬遞給老王道:“提督,這些活兒我們做就好了,您喝口水休息休息。”

老王笑笑,接過水囊喝了一口,不再理會水手的聒噪,在隊伍頻道中問道:“20多分鐘了,怎麼樣?周圍的情況有沒有什麼變化?”

“大叔,什麼情況都沒有,我專門破壞了三趾足印,反向跟著足印倒回去走了一段路,大約有五分鐘的路程,最後我發現,我在山上的高度既沒有上升也沒有下降,還是之前的情況,於是我就回來了。”竹中回答老王道。

“是不是思考方向錯了?”瑪麗問道。

老王心裡有點打鼓,每個自己萬分確定的推論在等待確認的時候都是煎熬的,王滿倉不缺自信心,但是這種無果的等待還是讓他覺得心中忐忑。

“不能,思來想去,就是這麼一個結論,所有的選項都能合理排除,那麼唯一剩下的那個,無論看起來多不可思議,也隻能是正確答案。”老王搖搖頭,堅定的回答道。

“那麼,我們究竟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竹中憂心道:“目前看來,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我們還處在對這種幻術的免疫期間內,可是這種無功的事情繼續下去,我們難免會再次陷入焦躁的情緒當中,那個時候可就大事不好了。”

“小竹子說得對,就算他能一次兩次,乃至十次百次的用精神力讓我們從幻術中清醒過來,可是最終,他也有耗費殆儘的時候,到時候我們就會自相殘殺到死了,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找到方式才可以。”瑪麗補充道。

老王沉默了,剛才因為幻術效果消失而暫時緩和的心情再次緊張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明知會窒息,但還是隻能淹死的感覺一樣,絕望而無助,還不如在戰鬥中奮力死去的好。

“我能說兩句麼?”隊伍頻道中突兀的響起了一個聲音,老王微微一怔,說話的是譚良。

“譚老板,你說。”老王急忙回答道,關鍵時刻,譚老板這個不顯山不漏水的氣質,聽起來是這麼可靠。

“我們戲台上,也有通過心理手段營造舞台氛圍的辦法,通常我們現代的演員,是通過布景和燈光效果來達到目的,讓觀眾感同身受,感受到劇目裡的氣氛,跟著我們走進戲裡面來。”

“可老年間梨園行紅火的時候,科技反而是相對落後的,所以那時候,大家們經常通過劇中人物情緒的拿捏,擴大並渲染這種情緒,使得觀眾跟著戲走,最終獲得很好的舞台效果,梅尚程荀這幾位先生,都是這個方面的好手。”譚老板平時言語很短,但是說起正事兒,尤其這事兒還能跟戲搭上邊的時候,話就格外多些。

“我好想聽出點門道來了,譚老板你繼續說。”老王心念一動,好像抓住了什麼,但又好像有層晦澀的紗在中間隔著,看不分明真相。

“我說的是引導情緒,座兒們(觀眾)來看戲的時候都是帶著情緒來的,比如今天的戲是《轅門斬子》,那就是要來看文武帶打的,比如說今天看的是老爺戲(關公戲),那就是來聽甩腔的,演員順著這個方向引導,靈活的情況下通過微動作的調整,細微唱詞的改變,就能讓觀眾放大情緒,最終引起共鳴。”譚良認認真真的把話解釋完,閉口不言,再次恢複成那個沉默的戲曲工作者。

隊伍頻道像是被感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老半天,老王才緩緩的說出一句:“國粹啊,博大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