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9 章 永遠的朋友(1 / 1)

城裡孩子沒有秋假,所以寒假放得早,初九開始一直放到來年正月二十。

既然陸紹棠和陳燕明不在家◣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婚禮也已經延期,林姝就收拾東西等大哥過來一起回老家。

孩子們都很高興,先給二姨和二姨夫打電話,讓他們送薑奶奶和綿綿去陸家莊,又給詹佳麗打電話邀請她一起去鄉下玩。

因為陸大哥得兩天後過來,林姝就讓大姐帶著孩子們回侯家住兩天,跟爺奶說一聲到時候和大姐夫一起回祁州過年。

林大姐就帶著侯博三個加上盼盼甜甜一起去兵工廠家屬院,而陸平和陸安則留在家裡陪林姝。

雖然侯家非常歡迎他們都去,陸平卻不肯每次都跟著去,一是三嬸兒這裡也需要人搭把手,二是他大了不能像小孩子一樣戀著跑親戚拿壓歲錢,逢年過節走動一下是禮節,平時沒有重要的事兒就不要總去。

陸安雖然不喜歡動腦子,但是哥說的話他也聽,所以也不總跟著過去。

過兩天要回鄉下,他倆就在家裡幫著林姝收拾行李,順便把家裡東西收起來,免得落灰。

陸平很敏感地覺察林姝情緒低落,做事情的時候會走神,這和以往三叔出差的反應不大一樣。

以前三叔也出差,三嬸兒都沒事人一樣,這一次……

他看陸安毫無所察的在那裡嘻嘻哈哈就覺得刺耳,忍不住給弟弟使了個眼色。

陸安一開始沒接收到信號,依然在那裡唱跑調兒的歌曲,忒難聽了。

陸平實在忍不住,拍了弟弟一巴掌,“安靜一會兒吧。”

陸安嚇一跳,“哥,怎麼啦?我也沒乾啥呀?”

不是和平時一樣嗎?

平時他們唱歌聊天什麼的,隻要三嬸兒沒睡覺或者看書寫東西,家裡是不需要保持安靜的。

陸平扭頭看林姝,發現三嬸兒好像壓根兒沒注意他們。

他道:“沒什麼,你唱得太難聽了,以後學好點再唱。”

陸安不服氣:“陳叔叔說了,唱歌要的就是氣勢,甭管在不在調兒好不好聽,有氣勢就贏了。”

陸平麻了,你唱歌想贏誰啊?還贏了?人家侯博唱歌比你好聽多了。

當天晚上詹佳麗就背著她的多層麻布雙肩包到了八號院兒,非要請林姝他們下館子,林姝怎麼說都不好使。

最後他們就去了。

詹佳麗又請他們晚上一起去看電影,她自己弄來的票。

邵老爺子對看電影不感興趣,吃完飯就回家備課,讓他們去電影院。

詹佳麗也發現林姝神思不屬的,下館子的時候沒什麼食欲,看電影的時候也一直在走神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大熒幕,思緒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中途詹佳麗和林姝說話,叫了兩三聲她都沒聽見。

詹佳麗就悄悄問陸平:“小林姐有點不對勁呀。”

陸平小聲道:“估計想我三叔呢。”

詹佳麗:“以前陸局

出差也這樣?”

陸平搖頭,“不的。”

詹佳麗就歎了口氣,她也擔心呢,雖然她姐裝得沒事兒,可她看得出來姐也是擔心的。

不過姐有工作,工作的時候需要十二分的精神,所以她不會太明顯。

晚上回家洗漱之後陸平哥倆去盼盼房間睡,詹佳麗就和林姝一個床。

躺下過了一會兒,詹佳麗翻個身,望著林姝模糊的背影小聲道:“小林姐,我姐夫和陸局是不是……有危險呀?”

林姝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她努力回憶原文,努力想要激發新的劇情預知,一遍遍地推演猜想陸紹棠他們是怎麼展開營救計劃的。

按照原劇情應該有好幾隊人互相配合。

一隊是和乒乓球隊過去的,71年乒乓球外交以後兩國開始了往來,去年互相在對方首都設立駐外聯絡處。

不過兩國並沒有正式建立外交關係,所以僅限於文化體育學術等方面的交流,形勢比較敏感。

他們會和那邊的駐外聯絡處公開活動,隻能暗中配合,幫忙打探傳遞消息,絕對不能參與其中。

另外一隊從香江轉機去往海外,表面身份是港商。

還有一隊從東南亞出發,依然是經商為主。

不過原劇情有模糊帶過的地方,這意味著還有另外隱在暗處的人,可能會混入貧民窟、唐人街、偽裝成偷渡客、黑工等。

她不知道陸紹棠是這其中的哪一隊,又會遭受什麼樣的磨難和坎坷。

她控製不住地把自己帶入每一隊去推演營救方案,卻因為自己並非專業人士也不懂內部操作而不得不放棄,反而使得自己有些焦慮,越發擔心。

也不知道她寫的那個信息有沒有用,會不會幫上他們。

以前回憶劇情的時候她特彆關注甜甜盼盼的未來,所以把他們的恩人和仇人都悄悄記下來。

她從穿來那時候就建立了記賬小本本。

甜甜長大後是一名讓不少明導爭搶的優秀醫大學生,後來得了機會出國深造,在國外被人蓄意軟禁殺害卻被汙蔑為背棄祖國的叛徒,說她已經為了綠卡嫁給國外富二代,後來許小悠出國交流也遇到類似情況。

許小悠不相信甜甜是那樣的人,動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導師、朋友、男主等都被她求到,悄悄在國外尋找陸甜的蹤跡。

這期間有一位亞裔混血老爺爺慷慨地幫助了她。

老爺爺祖上當年遠渡重洋去了歐洲,他在那裡結實了同樣情況的妻子,兩人一見鐘情結為伴侶,後來應朋友邀請攜帶家產去米國發展,創立了自己的家族事業。

在幫助許小悠的時候他已經成為當地頗有影響力的人物,且是他主動提供幫助的。

後來在許小悠的牽線下,男主和他開啟了國際貿易合作,雙方共贏,彼此成全,都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業內巨擘。

不過現在的他還年輕,事業沒有後來那麼大,她不確定他現在願意提供幫助,又是否有助

人的能力。

林姝不斷給自己打氣他肯定會幫忙的,因為他骨子裡就是一個富有正義感和人道主義精神且心向華國的人。

至於擔心暴露自己的秘密,她當時沒想沒怕,現在做了自然就更不去擔心這個,陸紹棠他們能活著回來,對她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更何況她相信陸紹棠有辦法處理好這個。

至於給他的解釋,隻要他能回來,都不是問題。

他們平安歸來是她最大的願望,她不允許自己冒出陸紹棠和陳燕明會有危險的念頭,一出現就立刻打地鼠一樣敲下去。

現在聽見詹佳麗的聲音,她條件反射一樣否認:“當然沒有!佳麗,你彆擔心,也彆胡思亂想呀,沒事兒的。”

詹佳麗輕輕地嗯了一聲,“小林姐,你也不要亂想呀。”

林姝翻個身面對她,笑了笑,“沒呢,我在想咱們回鄉下殺豬的事兒,今年行情好要殺兩頭豬才行,到時候灌血腸、殺豬菜、做套腸、鹵肉、水晶皮凍、梅菜扣肉……”

詹佳麗吸溜著口水,“小林姐,咱……睡覺成嗎?”

她都餓了!

林姝也餓了,她小聲道:“你餓嗎?要不我們去煮完雞蛋面吃?”

詹佳麗蹭得坐起來,“好呀!”

她倆穿衣去煮面,對面的陸平也聽見聲音,躡手躡腳開門出來看,聽著三嬸兒和詹佳麗一邊小聲嘀嘀咕咕一邊在那捅爐子添水煮面,他鬆了口氣,也小跑過去,“三嬸兒,佳麗姐,你們餓了?我也餓了!”

詹佳麗照著他肩膀拍了一巴掌,“你可沾我光了,我餓小林姐才給我做飯的。”

陸平笑起來,“佳麗姐你是好人,以後罩著我,我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

詹佳麗又懟了他一下,驚訝道:“你竟然也會耍貧嘴?”

陸平笑得溫和又坦然,“我說實話呢,佳麗姐漂亮聰明,以後肯定比我們闖實。”

詹佳麗被恭維得有點飄飄然,好吧,她的確挺能乾的,學習還好,不需要下鄉種地肯定能安排個好工作,還是能升職的那種,不會一輩子就做個小職工。

雖然林姝說半夜不能吃太油膩,清水煮面撈出來加兩滴香油一人兩個荷包蛋就行,可他們還是吃得香噴噴的。

看著少年少女純真的笑臉,林姝的心安定下來,謝謝你們的陪伴和鼓勵。

她再也不焦慮了。

吃過面以後林姝就恢複如初,笑容依舊輕鬆甜美,還領著詹佳麗和陸平在屋子裡簡單活動一下,消化消化,最後回去躺下一覺睡到太陽老高。

陸安那個餓啊!

三嬸兒睡懶覺是正常的,怎麼大哥也睡上了?

不去訓練就算了,怎麼早飯也不做?

難道都等他做?

他可不是偷懶不做,而是廚藝一般,他們但凡敢讓他做,那他也不會拒絕的。

最後他拿錢和票去食堂買一堆饅頭包子和豆漿回來,自己吃一份,剩下的熱在爐子上

等林姝他們起來,大姐帶著幾個孩子也回來了。

林姝正刷牙呢,半夜吃面喝湯的眼皮略有點腫,“大姐,你們這麼早回來了?”

林大姐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在家孩子們不放心,跟爺奶說一聲就回來了。”

林姝就小聲問侯奶沒不高興吧?

林大姐說沒事兒,挺高興的,還給孩子們壓歲錢了呢。

雖然侯母有些不大高興兒媳婦和孩子們一放假就去鄉下,但是兒子也還沒回家,他們過去到時候一起回來也行。

主要是她反對也不好使,會讓侯德明覺得她多事兒。

因為要過年了,她又給孩子們一人兩塊壓歲錢,並且對盼盼甜甜說,過完年回來還給零花兒,希望孩子們多來。

當然,她並不是每次都給孩子兩塊,畢竟那麼多孩子,一人兩塊那可是不少錢呢。

再者林姝和林大姐也不同意,除了第一次收了,其他時候不要或者隻要五分一毛的。

侯父就讓老妻給兩毛。

對於小孩子來說,兩分都稀罕,兩毛那就是大錢,能買20塊雜色糖呢。

這一次侯博還給陸平陸安帶了侯母給的壓歲錢。

林姝尋思回頭公婆也會給侯博幾個,就讓陸平哥倆收了。

因為要回家,林姝就給魏玲打電話告訴一聲。

魏玲正在幫她審校第一本傳記作品,同時督促她給孩子們把生活映像第二冊也整理出來,來年二月就能拿到印刷廠去。

有時候魏玲會過來跟她當面聊,林姝怕她撲空。

想了想,她又給陸合歡打個電話。

自打陸合歡去了省作協搞創作,那叫一個敬業,平時不是埋頭寫作就是去找資料、看書,再不就和人討論寫作,連薛寒山都誇她專注。

結果自然是到了創作的關鍵時刻沒時間回家呢。

“嫂子,你們先回去吧,我等過些天的。哦,對了,嫂子你幫我和許詩華說一聲。”

林姝:“你就不能自己給他打個電話嗎?”

陸合歡:“我這不是忙嘛,算了,反正他知道的。”

林姝就把電話掛了。

這夫妻倆也算是天生一對,誰也彆說誰,雖然陸合歡起初看著戀愛腦,可她的戀愛腦隻是一種感覺,感覺過去可能愛就消失,那她對許詩華就跟許詩華當初對她一樣。

半斤八兩吧,隨便他們。

等陸大哥送完貨過來,林姝和林大姐就帶著邵老大夫和孩子們回陸家莊。

原本林姝想讓老爺子坐火車的,畢竟年紀大了不頂顛簸,可老爺子非要和他們一起。

林姝就多放了兩床被褥,大家夥兒坐在後車鬥裡墊著褥子蓋著被子,坐著拖拉機轟隆隆地回家了。

傍晚時分到了陸家莊,方姥娘已經帶著翠翠幫忙把炕燒得熱乎乎的,家裡的被褥隔三差五也曬陽台,炕上的麥草、炕席都是曬過且擦乾淨的。

方荻花知道林姝

乾淨,每回都要自己收拾一遍,真要是白放著等她回來收拾,那得收拾半宿。

“太姥、爺奶,我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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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爺爺也來啦!”

“我詹佳麗也來啦!”詹佳麗嗓門也不小,跟盼盼幾個一起往院子裡飛奔。

大家都從屋裡來到院子招呼他們,熱絡地打招呼。

陸二哥等人也出來跟邵老爺子和林大姐幾個打招呼,請他們屋裡暖和。

方荻花又讓翠翠去喊薑老太、秀秀和紅豆幾個回來。

昨天薑衛東把薑老太和閨女送過來的。

陸大嫂去磨坊那邊幫陸二嫂了,陸安和侯博跑去喊她們回家,一會兒也該吃飯了。

方姥娘拉著林姝的手,稀罕道:“快上炕暖和,我給你燒得可熱乎了。”

林姝扶著她進屋,雖然方姥娘說話嗓門還大,但是走路腿腳已經不那麼利索,拐杖噠噠地戳著地面。

很快盼盼和侯偉把陸老爹也拉回來,把邵爺爺交給爺爺招待就不用甜甜負責啦。

方荻花和陸老爹知道陸紹棠和陳燕明出長差,也知道陳燕明婚期推後的事兒,雖然覺得有點遺憾卻也沒說什麼。

好事多磨嘛。

方荻花隔著牆把趙美鳳和陸長福叫過來一起吃飯。

現在陸紹材和陸金玲不在家,趙美鳳整天忙著喂豬打掃豬圈,陸長福整天忙著給牲畜看病幫他娘乾活兒,倆人愣是沒作過妖兒。

當然,他們夢想的陸紹材和陸金玲在首都站穩腳跟就把他們娘倆接過去的美夢至今遙遙無期。

因為陸金玲進了紡織廠,成了流水線上的一名女螺絲釘,一天三班倒,還要輪流上夜班兒,比她在鄉下當小學老師的時候又累又苦,壓根兒沒功夫去搞事兒。

搞事兒得有時間吧?耽誤乾活兒?小組長先一通夾槍帶棒的警告,還不聽就請主任訓話。

當著那麼多女工的面,你好意思?絕對讓你丟人丟到姥姥家,全車間的女工都呸你拖後腿。

她現在學徒工一個月18塊工資,即便有錢都沒時間去買新衣服打扮,每天累得耳朵和腦子都嗡嗡的。

紡織車間那機器一直開著,在裡面長期工作聽力都要受損的。

陸紹材呢?

他就更沒自由了。

陸大伯現在退休有時間,不用上班,兼任幾個名譽職位間或去一些學校和單位講講話,每天空閒得很。

他不但盯著陸長壽,他更盯著陸紹材。

陸紹材一個四十好幾的半大老頭子,在軍區大院兒的操場上被老爹打得那是鬼哭狼嚎的。

陸大伯身體硬朗,腿腳利索,卻整天拿著根拐棍兒,就是用來揍他的。

所以他哪裡有空作妖?

當然陸大伯也不會讓陸紹材跟小孩子一樣啥也不乾整天訓練,而是給他安排了活兒的。

軍區那邊有後勤處,後勤處也是有不少雜活兒的,輕快的麼管管倉庫,簽簽字發發貨,重的就是幫

忙搬運物資。

陸大伯自然不會讓陸紹材去管倉庫,讓他管倉庫方便監守自盜給老爹丟臉?

不可能的!

扛大包!

陸紹材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求饒回鄉下都不行。

陸大伯說必須給他改造好,而且還把他的工資直接寄給趙美鳳,他管兒子吃飯。

這給陸紹材累的苦的呀,求饒說願意去看大門,又被陸大伯罵了一頓。

看大門?你當大門那麼好看?

有多少大門給你看?

二十年前讓你看大門,因為你那時候年輕還有一張過得去的臉,現在半大老頭子垮著一張褶子臉去大門站崗?

給領導站崗還是礙眼呢?

去!扛大包!

當然陸大伯寫給陸老爹的信那叫一個粉飾太平,誇陸紹材進步很大,雖然沒有長壽出息卻也湊合,讓陸老爹放心。

陸長壽寫給趙美鳳的信自然也是陸大伯授意的,就說爹和姐姐每天忙工作,一天都不得閒,讓娘和哥哥放心。

公爹把男人的錢給自己按月彙過來,趙美鳳也放了一多半兒的心,找個工作不就是為了月月有錢嗎?

隻要男人在那邊站穩腳跟,肯定給她接過去的。

她有了錢就有了底氣,倒是不再斤斤計較,過來吃飯也帶上棒子面和肉。

她在養殖場喂豬,乾得不錯,社員們有目共睹,支書和大隊長也獎勵她,每次殺豬都允許她和兒子一人買一斤,她舍不得一下子吃完就凍在外面缸裡。

今兒拎了兩斤面和一斤肉過來,自覺拎了東西臉上有光,說話都有底氣敢大聲了。

現在她家等於兩個人吃飯三個人賺錢,比絕大多數人家都好,她得意著呢。

她跟林大姐打招呼,又湊過去跟邵老大夫熱情地打招呼,“邵大爺,你就踏實在我們家住著,需要啥隻管說。”

邵老大夫禮貌地和她招呼一聲。

趙美鳳:“你彆看我是喂豬的,我公爹是首都退休的首長呢。”

看她大有要擺龍門陣胡吹的架勢,方荻花趕緊給她拉一邊兒去。

讓她去西間看看林姝和孩子們。

林姝不在家,方姥娘睡林姝那屋,現在薑老太帶著綿綿過來也睡那邊。

此時甜甜和詹佳麗正在玩兒快快和綿綿呢,這麼大的孩子最好玩兒了,

綿綿小奶聲特彆軟糯甜萌,被薑奶奶養得像個嬌氣的小公主,吃口飯就要擦擦嘴角,喝口水也得讓人給擦擦,喜歡一切布靈布靈的飾物,喜歡漂亮的人和物品。

她見到甜甜和盼盼就讓親親抱抱,侯偉也行,其他哥哥姐姐隻讓抱不讓親,而陸長福是抱也不讓抱,見到他過來還得小眉頭緊緊蹙起來,一副可愁死我了快讓他走開的表情。

這個大哥不但黑醜,身上還臭!

那是牲畜的味道,洗都未必乾淨,何況他還沒那麼愛洗。

其他孩子也聞到,但是不好意思表現

出來,頂多躲著就是,綿綿可不管,立刻蹙起小眉頭急得大聲道:“表!表!你奏開!”

一著急話都顧不得慢慢說了。

陸長福就去抱快快,他想娶媳婦想生孩子。

可娘說再等等,保不齊他爹在首都站穩腳跟給他們接過去,他就能在城裡找媳婦兒呢?

在家裡隻能找個粗手大腳的,可沒有城裡姑娘那麼細皮嫩肉、俊俏。

很快就開飯了。

天冷他們分兩桌在炕上吃,大人在東間喝酒說話,孩子們和哥哥姐姐都在西間。

正好許詩華和許小悠來了,他拎著一瓶酒兩包點心。

許小悠原本在這邊住的,前陣子許母晚上洗腳不知道腦子抽哪根筋兒把洗腳水隨手潑在門外,結果早上起床一個不留心把自己摔了。

老人家摔跤基本就會骨裂,陸老爹給看了看,果然,必須臥床。

家裡沒人做飯,許詩華就把閨女叫回去幫忙。

今兒盼盼和侯偉跑後屯去叫的。

小夥伴兒見面可親熱了。

他們給許小悠講在家屬院和學校的趣事兒,還有晨練的時候關澤和麗麗的糗事。

麗麗喜歡哭,臘月冰天雪地的結果她的眼淚兒凍在眼睫毛和臉上,最後竟然在睫毛上結成了幾滴大小不一的淚冰,給孩子們驚奇得不行。

盼盼好奇之下摘了一顆,還把麗麗的眼睫毛給摘下來一根。

晶瑩剔透的淚珠裡一根眼睫毛,這讓孩子們研究好半天呢。

他們還講看了什麼電影、話劇、遊樂園和動物園怎麼怎麼樣。

許小悠聽得很有意思,心裡難免又生出幾分惆悵。

她和盼盼甜甜是不一樣的,他們在城裡學習,回鄉下玩耍,可能再過幾年她就被遠遠地拋在後面,再也跟不上了。

到那時候盼盼甜甜他們說的話題、聊的書籍、遊戲,都是她不懂的。

她會被拋下的。

她突然有些心慌,一時間心也酸酸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盼盼看她微微低著頭,手裡捏著饅頭卻不吃也不夾菜,他輕輕推了她一下,“小悠姐,你想吃什麼趕緊夾,一會兒都被他們搶光了。”

陸安和侯博好久不吃老家的飯可惦記呢,正比賽搶那盤麻辣兔肉呢。

許小悠朝他笑了笑,“想我娘呢,她怎麼不回來呀?”

甜甜給綿綿夾了一塊魚肉,刺也挑光,這都是跟爺爺學的,小時候爺爺這樣給她挑,看多她也會給妹妹挑。

她扭頭對許小悠笑道:“小悠姐姐,我三姑可忙呢,平時都沒空去我家吃飯,我看她咋也得快過年才回來。”

她又邀請許小悠晚上睡這邊。

許小悠猶豫了一下,“我奶摔了。”

許母跟她喊,她就比許母喊還大聲,可許母摔了不能動彈,她又不得不照顧。

就算她不想也不行,因為沒有彆人照顧,爹要上班。

而且她自己也

會可憐奶奶,覺得老太太摔了好可憐。

這段時間她住在陸家,雖然過得也很開心,但是盼盼甜甜幾個不在家,她和陸翠翠玩不到一起,大人也都忙,她發現自己找不到人談心。

太姥很好,會和她聊天,但是她沒有辦法和太姥聊。

有些話說不出口,也不知道怎麼說,但是和盼盼甜甜聊聊就會舒服很多。

可現在她也跟不上盼盼甜甜的腳步了。

她曾經在爹的一本書上看到一句話:朋友,就是親密然後疏離,隨著時間推移漸行漸遠,再認識新的朋友,開啟新的往複。

想到她可能會失去甜甜盼盼這樣的好朋友,她就好難過。

親娘沒陪她幾年就去世了。

後娘說會一直跟她好結果也好久不理她了。

人擁有的一切,其實就是為了失去吧?

她自己想著都要哭了。

甜甜感覺小悠哭了,一擼袖子,大聲道:“小悠姐,是不是你奶又欺負你了?她打你還是罵你了?”

許小悠連忙擦乾眼淚,“沒有沒有,她現在可不敢打我呢,打我誰給她做飯吃?”

盼盼:“那是許耀耀?”

許小悠笑道:“我大弟才不敢打我呢,我一瞪眼他嚇得趕緊躲。”

快快不在家,許耀耀也好很多,但是話裡話外還是會嫉妒敵視快快,許小悠每天都要敲打他。

侯偉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他噠噠跑去下面,從北邊凳子上的提包裡拿出兩本畫冊,又噠噠跑回來遞給許小悠,“小悠姐姐,這是我和三姨還有盼盼甜甜送給你的。”

盼盼:“侯小偉,有你什麼事兒?”

侯偉嘿嘿笑。

許小悠怔了一下,看看甜甜。

甜甜接過來塞給她,笑道:“這裡面還有你當初幫我畫的花和大公雞呢。”

許小悠也差不多吃飽了,她放下筷子,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

快快和綿綿也立刻蹭過來看。

林姝給孩子們修改的畫稿更加貼人物,小時候甜甜筆觸稚嫩,畫得多是自己的感覺,所以裡面的人物前後是不一樣的。

林姝給她做了統一,甜甜、盼盼、小悠都分得清清楚楚,乃至家裡的鴨子和李嬸兒家的都不一樣。

第一冊主要是陸家莊的小夥伴兒,還有花花紅紅娟娟虎子那些,自然也有常小剛……

許小悠看到自己頻頻出現在裡面,一開始瘦骨伶仃的,不是抱著柴火就是背著青草,後來開始和後娘、盼盼甜甜接觸。

當她看到畫裡的小悠和盼盼甜甜蹲在地上玩抓石子遊戲的時候眼淚一下子忍不住了。

他們把她畫下來了,會記得她的。

她擦擦眼淚,感動道:“畫得真好。”

甜甜:“那時候你比我畫得好。”

甜甜拉著許小悠的手,摸了摸她指根的繭子,“小悠姐,咱們永遠都是好朋友,第二冊第三冊還有你呢,以後每一冊都有你的。”

許小悠破涕為笑,“我好開心。”

詹佳麗也湊過來,笑道:“有沒有我?”

甜甜:“當然沒有……”她頓住話頭,看著詹佳麗要傷心,就哈哈大笑:“才怪呢!肯定有佳麗姐。”

孩子們就紛紛跟她要入畫的機會,陸安還讓把他畫得俊一點。

甜甜當然慷慨地答應啦,因為現在主要是盼盼畫嘛。

哈哈。

東間大人們聽見西間孩子們歡喜雀躍的聲音,也是非常高興。

陸老爹邀請邵老大夫明兒和他一起去體驗體驗大隊醫務室,邵老大夫一點都不嫌棄,高興地答應了。

許詩華陪著喝了兩杯酒,剛才林姝告訴他陸合歡很忙,估計得年底回家。

他心裡有些堵得慌。

陸合歡去祁州這些日子,從不給家裡寫信,也很少打電話,甚至從沒給他打過。

她去了更廣闊的天地,接觸了更多人,是不是……

以前她纏著他的時候明明讓他很煩,他甚至瞧不起她,覺得她空有皮囊沒有內涵,嘴上說喜歡文學實際膚淺庸俗。

如今……

他是心有不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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