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 使壞(1 / 1)

陸紹棠這一次可以休息兩天,林姝就和姥娘大姐包餃子,晌午把二姐接過來順便把大姐夫也叫回來吃餃子。

今兒陸平幾個學生也休息,都在家裡圍著三叔轉。

夏天熱雨水多,家裡屋頂瓦片難免有漏雨的,陸紹棠就先領著男孩子們把屋頂修一修。

屋頂上的瓦片,即便年年修也總有破裂或者鬆動,這倒不是人為,大風、冰凍、冰雹等都可以讓瓦片鬆動或者破裂,再有風吹鳥銜的種子,落在屋頂也會長草,草根會將瓦片撐開漏雨,所以每年都得修繕一番。

陸紹棠動作快,在屋頂上如履平地,看得陸平幾個躍躍欲試。

陸紹棠讓陸平上來尋找破碎鬆動的瓦片,讓侯博和陸安在下面幫忙往上扔瓦片。

他則順便把李嬸兒家和陸紹材家的屋頂也檢查一下。

陸平竟然在頂上找到一窩麻雀蛋,那窩躲在煙囪和其他瓦片之間,下面根本看不見,但是鳥窩會把瓦片拱起來,導致煙囪那邊漏水,不好燒。

他讓侯博和陸安用杆子挑了個帶繩索的筐子給他,他連窩帶蛋給送下去。

這下甜甜幾個可來勁了,紛紛要孵鳥蛋。

家裡天天吃雞蛋,他們已經不饞啦,根本不想把小麻雀蛋吃掉。

盼盼跑去跟林姝幾個顯擺,“瞧,我大哥從煙囪裡掏出來的。”

方姥娘捏著眼鏡瞅了瞅,“哎呀,怪不得這兩天燒火總是倒煙呐,嗆我一鼻子灰,合著是它們搗鬼呢。”

自己屋頂年年檢查,破損處不多,李嬸兒家有點嚴重,不隻是需要換瓦片,還得活黃泥巴呢。

陸紹材家更懶,屋脊上都長了老高的茅草也不收拾。

其實每次下雨都漏水,就得拿盆和桶接著,說雨停就上去修修,結果陸紹材懶,陸長福也沒多勤快,等天晴以後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的又拖到下一次漏雨。

正忙著,外面傳來吉普車的聲音。

盼盼:“二姨夫來了!”

幾個孩子也不幫陸安和泥了,飛一樣衝出去。

果然是薑衛東過來,這一次他不是自己來的,還有薑老太呢。

薑老太大包小裹的弄來一堆,笑哈哈的滿臉褶子都在彰顯她的高興和舒心。

“哎呀,甜甜盼盼侯偉,快,幫奶奶把東西扛進去。”

林姝和方荻花迎出來。

薑衛東常來,像自家人一樣熟悉,都不用寒暄的,特彆自在。

薑大娘也來過幾次,不陌生。

她對方荻花跟林姝道:“夏夏月份大了,我尋思她上班太累,我擱家也沒意思,不如去青縣陪她住倆月,等最後一個月要生了就直接去家去。”

青縣各地通電還沒完成呢,陸家莊大隊是最早一批,不過電工培訓卻是一直都有,已經畢業的電工也要定期去培訓。

林夏其實才六個月,可薑老太在家無聊,寧願去陪兒媳婦也不要和大兒子一起。

甜:“薑奶奶,等小弟弟小妹妹出生以後你帶來我們家唄,我們可以和你一起帶。”

她玩過快快小表弟以後,就可喜歡軟軟嫩嫩的小孩子了。

原本她也覺得寶兒好玩,但是寶兒現在大了,就沒那麼好玩兒了。

她還想讓娘生個小弟弟小妹妹給她玩兒呢,但是娘拒絕了。

哎,她隻能盯著二姨啦。

薑老太被她逗得樂哈哈的,進了屋,一邊和方荻花寒暄就洗手幫忙包餃子。

既然薑衛東來了,陸紹棠就不用去接林夏,直接去接侯建文就行。

方荻花:“去林家屯給親家接來吃頓飯,熱鬨熱鬨。?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不過隻能接林母和寶兒,林父、林躍和陸大嫂一樣,耕地的時候各大隊輪流派飯,都不回家。

陸紹棠自然答應。

薑衛東這一次給林姝帶了一樣特彆的禮物,一把電吹風。

冬天時候林姝就想要把電吹風,沒有電吹風洗頭不方便,彆說晚上不行,就白天都不容易乾。

在祁州她去理發鋪看過,那裡倒是有電吹風,但是人家不賣給個人。

陸紹棠倒是能托人買到,可她覺得就一把電吹風而已讓他欠人情不值當,畢竟他工作特殊。

她就和薑衛東跟二姐說了。

薑衛東他們軋鋼廠和很多製造廠都有業務往來,托人從滬市那邊家電工廠捎兩把電吹風來還是可以的。

他叮囑道:“我檢查過,總體是安全的,但是金屬殼容易漏電,使用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聽漏電,薑老太立刻道:“漏電不安全的玩意兒你拿來乾啥?可彆給孩子用,更彆給夏夏用。”

林姝檢查一下,那還真是,怪不得這時候電吹風沒普及家用呢。

放在家裡,老人孩子的如果不注意,那真容易漏電。

她們繼續包餃子,薑衛東就去接林夏,陸紹棠也帶著孩子們去接林父林母。

方姥娘讓侯瑩燒火,先煮一鍋出來,給林家父子、陸大嫂他們送去。

等晌午飯點的時候,薑衛東拉著林夏回來,陸紹棠也把林母和寶兒接過來,侯建文是騎車回來的。

侯建文現在整天帶著技術組在鄉下串遊,曬得皮膚深了三個色號,衣服也不像以前那麼講究,褲腿一條挽到小腿上,一條散著滿是泥漿子,也不穿皮鞋布鞋了,夏天都是草鞋甚至赤著腳,瞅著像個地道的農民。

不過他那副玳瑁眼鏡,以及眼中閃耀著的智慧樂觀的光芒,又讓彆人一眼就看出他還是個知識分子。

方荻花已經撈了餃子,給上工的許二柱、邱進財等人一人分一碗,讓他們端回去給家裡孩子老人都嘗嘗。

雖然不好意思,可難得吃頓餃子,他們也沒拒絕端著回家了。

夏天菜多,不拘什麼蔬菜,加上一點豬油和油滋啦就很香,更何況林姝還加了海米、蝦皮、雞蛋。

好幾種餡兒呢,韭菜雞蛋的,瓠子蝦皮的,豆角油滋啦的,

蘿卜海米的……

反正人多麼,做起來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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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吃餃子,蒜泥兒都歸盼盼幾個孩子砸,他們怕不夠,砸了足足一大碗呢,不但倒了醬油,還很大方地滴了幾滴香油,爛爛的蒜泥帶著香味兒。

幾個崽兒跟服務員一樣殷勤地勸人多吃蒜,“這可是我們砸的呢,可香啦。”

盼盼給林母盛一大勺子,嚇得林母趕緊和方荻花、林大姐分。

陸老爹瞅著幾個孩子都往餃子裡灌蒜泥兒,哎喲一聲,趕緊道:“彆這麼吃,仔細辣得胃疼。”

薑老太也道:“對,餃子蘸蒜泥是香,那也不能多吃,給胃辣壞就不好啦。”

林姝還調了辣椒料汁,陸紹棠更喜歡吃辣椒料碟,不過不能告訴崽兒,隻說自己都愛吃。

果然,侯偉辣得小臉都皺起來,張著嘴伸著舌頭斯哈,“好辣!”

林姝趕緊讓他吃個紅糖餡兒的。

為了照顧孩子的口味,他們包了一些紅糖餡兒和芝麻餡兒呢。

寶兒就隻挑芝麻餡兒的吃,吃得小嘴黑乎乎的,然後朝著大家笑。

“媽呀,你要嚇死我了!”盼盼把他碗裡的芝麻餃子搶走,嘿嘿,自己吃了嚇唬彆人,自己看不到。

寶兒愣愣地看著空了的碗,有點懵,我的餃子呢?

侯瑩立刻給他夾幾個紅糖的,“快吃吧。”

吃完餃子,大家還能坐一起閒聊會兒。

林姝就把電吹風拿出來,跟大姐夫和二姐夫說說,“能不能改成塑料殼啊?塑料殼絕緣,更安全,最好能調節功率檔位,有高低檔,這樣不同需求更方便。”

她不懂機械和電力學,但是科技不就是為人服務的麼?消費者提出要求,技術人員就去研究改進唄。

薑衛東:“這個肯定可以做到,就是得塑料廠配合。”

侯建文:“主要是模具。”

薑衛東:“塑料模具還是容易一些的,回頭我去機械廠給他們提提建議,如果能把外殼做成絕緣的塑料殼子,提高生產效率,那電吹風的銷量就會大增。”

不說鄉下,單就大城市的雙職工家庭肯定會搶著購買。

到時候保不齊家家都要配置。

這麼一想,這可是好大的銷量呢。

第二日等薑衛東把媳婦兒和老娘送去青縣,再回來把各單位定的衛生香、蚊香給帶回去,另外還有一盒子高檔香。

當然少不了兩簍子雞蛋和二十隻肉兔。

如今除了軋鋼廠,其他兄弟單位也管薑衛東買兔子,讓他給帶。

每次林姝給二姐夫裝兔子都要感慨一下,原本她是想養兔子剪兔毛的,結果最後主要用途是吃肉了。

現在野草和蔬菜長得茂盛,各家都不缺青料,緊著生兔子,養大就能賣肉換錢。

那些開春兒狠心多抱了幾窩兔子的社員,這會兒正好出欄,除了交給大隊和陸家的抽成自家一隻至少賺三塊錢。

這麼一年下來,隻

賣兔子也能賺個大幾十甚至百來塊!!!

以前不敢想,現在一算真是喜人,關鍵養兔子不消耗勞動力啊,老人孩子就能喂了。

給大隊的抽成是必須的,如果沒有大隊允許,那就是投機倒把。

給陸家抽成也是必須的,兔子是林姝帶人張羅的,還是她幫忙賣的,要是他們自己去賣,浪費時間不說,也不一定好賣,萬一被抓投機倒把不劃算。其實即便改開以後大家能自己賣兔子,要想大批量賣出去還得賣給批發商,不可能自己一隻隻去城裡賣。

一隻兔子大隊抽三毛,林姝抽七毛,她和二姐對半分。

二姐夫不要,她自然就給二姐。

另外薑衛東他們弄去的兔皮如果廠裡不要,還會拿回來給她。

銷製一下可以做衣服褥子的。

因為陸家莊的帶動,其他生產隊不少婦女心思活動,也來陸家買小兔子。

林姝跟大隊說好,兔子多了不好賣,價格自然就會低,讓他們都心裡有數,彆到時候價格低一些不高興說閒話。

至於養殖戶多了兔子如何銷售問題,林姝也想好了。

一部分當大隊任務賣給供銷社,這樣能抵公糧任務。

一部分就讓二姐夫往市裡帶。

大部分呢就讓陸大哥帶著人往他打開的市場銷售,那些買他們家衛生香的廠子也問他大隊有什麼土特產,比如雞鴨、蛋、奶、豬之類的。

這時候人們對肉的渴望是很強烈的,隻要有肉就不怕賣不掉。

所以隨著養殖戶越多陸大哥就越忙,地位也越重要,現在誰見了他不尊稱一聲“陸經理,回來啦?”“陸經理,又發貨呐?”

總之陸大哥就是社員們的活財神啊,能不好好捧著麼?

**

等社員們種完玉米,地裡活兒又暫時輕鬆一些。

這個輕鬆是相對的,比起春種、麥收夏種、秋收秋種來說,現在隻需要鋤地、捉蟲、侍弄棉花、高粱等莊稼植株,另外就是要挖淤泥、鏟草漚肥。

而此時春天種下的黃麻也開始第一波收割,要在數日內將麻皮剝下,泡水漚過然後去掉膠質保留麻纖維。

麻纖維晾乾打捆就可以出售給供銷社交任務。

黃麻、苧麻、紅麻經濟價值都很大,供銷社作為連接城鄉的經濟紐帶,也會給各大隊下達一些副業任務,如果有額外的產品賣給供銷社也可以抵扣公糧任務,能兌換化肥、農藥以及布票等。

而這個季節也是孩子們拿著鐮刀去割苧麻黃麻葉子、花兒回來喂豬的時節。

能用野菜喂豬自然更好,這樣可以省下粗糧和飼料,留著冬天喂豬或者兔子。

就在大人孩子都忙碌的時候陸老爹接到了市委、縣委衛生部門下發給各公社的通知——去市裡進行優生優育培訓。

傍晚,陸老爹拿著通知回家找林姝商量。

在陸老爹和方荻花看來,偷偷跟著馬老師學習的三兒媳比大部分人都有文化,他

覺得公社婦女主任和衛生院都說不明白,他得問問三兒媳。

林姝正和林大姐、方姥娘忙著做泡菜、醬菜、醃菜∟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家裡的菜畦碩果累累,每天的菜根本吃不完,林姝還讓侯博和陸安幾個給大隊知青點些,照顧一下城裡來的學生們。

聽公爹找她,她就洗洗手進了堂屋,喝杯金銀花茶水,“爹,怎麼了?”

陸老爹就把通知給她看,“你瞅瞅,公社咋說計劃生育呢?”

“計劃生育?”林姝前世對此也有一些了解,主要是聽奶奶、媽媽等長輩說起,另外從網絡也了解一些信息。

計劃生育從建國後就開始提,70年以後在首都等大城市試點推行,不過還沒有定為國策也不強製,隻是倡導。

最初說的是“一個不少,兩個正好,三個多了”,尤其雙職工家庭為了更好的工作學習不適合養太多孩子,一般兩個就夠了。

後來就是“少生孩子多種樹”,提倡晚生、少生、優生,“一對夫妻一個寶兒”,再到後來基本就是強製計劃生育,有些地方工作人員甚至太過冒進,為了數據和業績打出“一人超生,全村結紮”的口號,成為後世不了解情況的年輕人的笑談。

經曆過口罩期的林姝深有體會,政策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基層乾部怎麼執行政策才是最關鍵的。

有些乾部人性化,以人為本,有些則以政績為本,執法手段暴烈野蠻,既傷害政府公信力又傷害百姓感情。

她看了看陸老爹拿回來的通知單,上面沒提計劃生育,說的是優生優育,要赤腳大夫、婦女主任先行學習,回來宣傳推廣避孕措施以及晚生、優生、少生政策。

林姝:“爹,那你就去培訓唄。我看咱大隊也的確需要宣傳一下了,就像邱進田家,他媳婦兒生了八個了吧?這最小的才半歲,要是不避孕過倆月又懷上。他家本來就困難,欠生產隊的工分越來越多,這樣下去他幾個孩子陸續長大,又要娶媳婦兒成家,猴年馬月也還不上大隊欠款。”

她給陸老爹提議,讓他先不要提計劃生育之類的說法,免得社員們沒文化不了解,曲解以後會造成恐慌。

從優生優育的角度來宣傳,本著為困難戶解決問題的原則,提倡那些生活困難、夫妻一方身體不健康的家庭少生、晚生。

家庭困難,太多孩子養不起,就會越發貧困。

身體不好,生出來的孩子有問題,也不能很好地上工賺口糧養家,家庭也會隨之困難起來。

至於如何少生、優生,那肯定就涉及了避孕問題。

陸老爹點頭,“誰不說呢?我老早就跟邱二婆子說了,她壓根兒不當回事,說能生是福,彆人家想那麼多還撈不著呢。”

第二天陸老爹就和其他大隊赤腳大夫、婦女主任一起去市裡學習。

陸家莊大隊自從王利娟卸任後一直沒選婦女主任,不是大隊不選,是選不出合適的。

這些婦女太難管,誰上任也不服氣、不聽,大隊乾脆不選。

原本支

書讓林姝當婦女主任,覺得她當彆人肯定服氣,林姝卻不肯,覺得當了婦女主任不自由,且吃力不討好,她才不當呢。

一星期之後,陸老爹帶著一堆宣傳資料回來。

宣傳掛畫、海報、宣傳標語、宣傳冊子,一式三份,到時候陸老爹保存一份,醫務室貼一份,大隊部布告欄貼一份。

培訓課上也講了幾種避孕的方法:避孕套、婦女上環,如果已經有幾個孩子不想繼續生育的話那就結紮,男人和女人都可以結紮。

當然還有一種避孕藥,不過那個很貴農村基本沒提。

宣傳方法就得大隊自己刷標語或者開會宣傳。

陸老爹尋思應該不是難事兒,畢竟電工宣傳可有效果呢,至今得空社員們還想讓電工表演表演節目,宣傳一下用電安全呢。

事實證明,宣講優生優育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一連幾天,不管大隊辦公室還是醫務室宣講,都沒什麼人捧場。

不是沒人,是沒有目標宣講人群,比如20-35之間的育齡婦女和男人都借口忙,不去,去的都是一些超過四十,甚至五六十歲的婆子,他們是去看熱鬨的。

主要是鄉下人沒那麼開放。

彆看不少婆娘紮堆就嘀咕誰和誰被窩那點事兒,可你要讓她們去聽正兒八經的衛生健康宣傳知識,那她們可害臊呢。

之前的夫妻X生活衛生健康知識就沒宣講成功,最後成了他們互相打趣的暗號。

現在優生優育避孕宣傳也是那個結局,工作進展不下去。

反正百分之九十五的家庭沒當回事,極少數上心的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問,都得悄悄了解。

要是讓誰知道鄰居去醫務室買避孕套?

那一會兒就給你宣傳得滿大隊都知道,見了面就得笑話揶揄幾句,不臊死個把人不算完。

陸老爹奔著負責的原則,還去公社取經,問問其他大隊,結果彆的大隊還不如他呢。

他好歹在大隊還有點威信,除了湊熱鬨擺龍門陣的老頭子老婆子多少來幾個年輕人捧場。

其他大隊據說不但年輕人不聽,那些挑事兒的老婆子老頭子還吵吵嚷嚷地說赤腳大夫公開耍流氓、不正經,把宣傳畫都撕了,還把赤腳大夫罵一頓。

尤其那些年輕臉皮嫩的男大夫女大夫,被老婆子老頭子好一個臊,搞得有人都不想乾了。

陸老爹自從當了赤腳大夫以後,專心鑽研醫術,針灸手法都熟練得一匹,幾個藥方膏方也配得相當熟練,在病人裡口碑甚好,可以說順風順水的。

現在遭遇了職業生涯的滑鐵盧,有點被打擊到,回家都不鑽研醫書了,就糾結這些人咋不好好聽他宣傳呢?

他明明是為大家好呀。

方荻花見老頭子怏怏不樂,“你甭犯愁,我出去給你吆喝吆喝,至少給你碼三五十人去聽課。”

陸老爹歎口氣,“算了,強扭的瓜不甜。”

其實看在陸家的份上,如果吆喝必須

全大隊都去聽課,那社員們也給面子的。

不說彆的,賣兔子的就得搶著去,可去不代表有用。

再說,也不好強迫人家。

林姝也安慰他,“爹,這事兒不能著急,就得潤物細無聲,一點點的讓大家接受,畢竟他們現在連避孕是什麼都不知道呢,再說結紮,他們更無法接受,慢慢來。”

陸老爹覺得也隻能如此,他主要是大夫,不能為此耽誤給病人看病,宣傳的事兒交給支書和大隊長吧。

轉眼又過了十來天。

家裡自己種的青蒜成了,林姝還攢了幾斤糖,打算拿出兩斤糖來醃糖蒜,糖醋料汁也不浪費,可以一直醃呢。

方姥娘戴著眼鏡,腰挎匣子,幫忙摳蒜,“紹棠可愛吃這口了,以前家裡有糖我醃過一壇子,他就拿了當零嘴吃,後來這糖不好弄也醃不上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林大姐特意叮囑幾個孩子可不許出去顯擺,人家孩子吃塊糖還費勁巴拉的呢,他們在家裡醃糖蒜。那糖醋汁酸酸甜甜的,彆說醃蒜頭,你就醃啥能不好吃吧?

盼盼甜甜和侯偉幾個正在劈菜葉子呢,盼盼和侯偉是勞力,甜甜是指揮。

她戴著侯瑩學著編的麥草遮陽帽,上面還裝點著各色鮮花,穿著秀秀姐做的白色細棉布連衣裙,赤著腳,正賣力地指揮呢,“盼盼你把最外面的老菜幫子拿去喂豬,侯偉你把裡面那層稍微嫩的拿去喂兔兔,最嫩的菜心就留下我們吃啦。”

說著說著,侯偉來了一句,“咱們兔兔是不是也要優生優育呀?要給它們戴套套嗎?”

盼盼:“不行,得上環結紮。”

甜甜:“人是上環結紮,動物就是劁豬騸羊,叫法不一樣的。”

林姝幾個大人聽見,頓時一頭黑線。

關於宣傳避孕、優生優育這事兒,年輕婦女們害臊,遮遮掩掩地表面都不去了解這個,一些年紀大不能生育的老婆子老頭子反而熱衷打聽,再就是啥也不懂的小孩子聽了當熱鬨講。

盼盼甜甜和侯偉這麼大的孩子,正是求知欲旺盛又沒多少成年人羞恥感的年紀,對什麼都一知半解,什麼都敢說。

他們聽娘和大姨說計劃生育的事兒,看爺爺醫務室掛的掛畫,那字面意思可知道了呢。

家裡的雞鴨兔子,都被他們問候過優生優育,盼盼和侯偉甚至主動去關心二伯,問問他是不是早就優生優育了,否則怎麼隻有翠翠姐一個孩子?

這給陸二哥臊得呀,每天躲在製香室,都不敢跟他們打照面兒。

林姝原本還想給孩子們說說,彆把這些掛在嘴上,但是一想醫務室和婦女主任不是正在宣傳嗎?如果她都怕孩子說,那還怎麼宣傳?

再說過兩年計劃生育正式在農村推行,滿大街都是計劃生育標語,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所以她也沒約束孩子們。

正忙著陸合歡抱著快快領著許小悠過來,孩子們立刻跑過去玩小弟弟了。

許小悠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連衣裙,也是陸秀秀

給做的,顏色是她自己挑的,因為她要乾活兒,白色的不耐臟。

陸合歡的兒子已經三個多月,這會兒正是好玩兒的時候,白白嫩嫩的,一雙烏溜溜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見什麼都好奇。

之前甜甜幾個總去幫許小悠照顧他,他對哥哥姐姐們很有印象,一來就伸著肉乎乎的胳膊咿咿呀呀地叫喚。

陸合歡把孩子放在堂屋的大蒲團上,孩子現在剛會翻身還不會爬,也不用擔心他受傷。

許小悠是個閒不住的,順手就幫忙摘蒜頭,又跟盼盼幾個聊晚上找知了猴兒的事兒,還要聊一下最近看的小人書的感想。

陸合歡湊到林姝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林姝瞥了她一眼,“有話就說。”

陸合歡臉紅了,小聲問道:“三嫂,你……”

林姝:“嘖~”

陸合歡支支吾吾的,最後問林姝和陸紹棠是怎麼避孕的。

她發現孩子再可愛一個也足夠,多了煩,影響她創作。

林姝:“爹那裡不是都宣傳了嗎?”

陸合歡忸忸怩怩的,揪著自己衣角,小聲道:“我從醫務室買了避孕套,詩華不肯戴。”

林姝:“……”

許詩華不肯戴,管我屁事兒啊。

陸合歡卻一副三嫂你是我知心閨蜜的架勢,纏著林姝問她和陸紹棠是怎麼避孕的,這麼久沒生小孩肯定有什麼辦法吧?

林姝盯著陸合歡,想到公爹的宣傳工作沒有進展,不如拿許詩華開刀?

不愛戴套?

那就挨刀好了!

她摁下心頭的一點內疚,許詩華都三個孩子了,陸合歡也不願意生,不響應國家政策怎麼行?

她立刻一本正經道:“我們響應國家優生優育政策,你三哥是國家乾部,結紮了。”

陸合歡瞪圓了眼睛,“啊?真的?”

林姝瞪了她一眼,“你小點聲。咋了,不行?你讓許詩華去結紮,這是最簡單最省事省錢的,也不用遭罪。”

陸合歡試探道:“不是你上環了?”

她也看了宣傳畫,現在除了避孕套還能婦女上環、吃藥、結紮,不過吃藥太貴,結紮要開刀,看著很嚇人,她害怕。

她尋思林姝肯定上環了,想問問上環什麼感覺,疼不疼,影不影響夫妻生活。

林姝:“上環不健康,會腰酸腰疼,還會流血,到時候取也不好取,保不齊長肉裡呢。”

前世她奶和媽媽都說過上環帶來的不方便,特意上網查過資料,計劃生育的時候很多婦女上環,最後不少環生鏽、腐爛、長在肉裡導致直接切除的。

瞅著觸目驚心。

反正能不能上環就彆上環了,這時候避孕環材料不行。

陸合歡張著嘴巴,被嚇到了,這麼說上環不好?那怎麼辦?

她不想再懷孕,怕懷孕就讓許詩華戴套,可他拒絕了。

她就說彆人都能戴套,憑啥他不戴?

他卻說彆的男人也不可能戴,都是婦女上環。

他斷定林姝和陸紹棠肯定是林姝上環的,陸紹棠那種霸道的男人不可能戴套。

林姝一口咬定陸紹棠結紮了,女的不管上環、吃藥還是結紮都傷身體,男的沒事兒,沒看陸紹棠活蹦亂跳的嗎?

她瞥了陸合歡一眼,“怎麼,你三哥都能結紮,他許詩華還是什麼珍稀保護動物不能結紮?”

陸合歡將信將疑。

林大姐正在摘扁豆絲呢,聞言憋著笑道:“對呀,我家你大姐夫也結紮了,我們已經有三個孩子不想再生了,你家大哥抽空也要去結紮呢。”

鄉下人是沒有避孕概念的,懷了就生,但是城裡人住房緊張、養孩子成本大,其實在宣傳計劃生育之前不少人就有避孕的概念。

城鄉觀念差距,現在可不止三十年。

陸合歡瞪圓了眼睛,真的假的?她咋不信呢?

那要是這樣,她也回去讓許詩華結紮。

林姝:“沒事的,怕縣醫院不安全就去市裡或者祁州,大醫院很簡單的。”

陸合歡往心裡去了。

她又拿了幾篇文章讓林姝幫她潤色修改。

林姝:“你不是有薛寒山幫忙嗎?”

自打知道陸合歡跟薛寒山是筆友,她就覺得陸合歡這人眼神不好。

薛寒山以前跟陸合歡通信不多,基本都是陸合歡寫信給他,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通信多起來,倆人倒是跟密友一樣。

陸合歡每次收到信都跑來跟林姝分享,覺得林姝也認識薛寒山,肯定欣賞他的才華呀,再說她不是還幫薛寒山給自己捎書了嗎?

薛寒山信裡還誇三嫂鐘靈毓秀呢,他對三嫂評價那麼高,那肯定是關係不錯咯?

但是林姝每次聽她提薛寒山,言辭諸多譏諷,這讓陸合歡挺不滿的。

三嫂咋這樣呢?

人家薛寒山不但有才華,人長得又好,為人還平易近人。

陸合歡:“他前陣子騎車受傷了,手腕挫傷不能寫信。”她一副心疼的樣子,“三嫂,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探望一下她?”

林姝看二傻子一樣看著陸合歡,“你寫信關心一下不就行了?”

陸合歡:“可是彆人都上門探望呢。以前許詩華生病,也有筆友過來探望他。”

林姝:“哦,那個白裙子是吧?她現在還來嗎?”

陸合歡:“偶爾來。”

她覺得自己可以陪許詩華去祁州結紮,再一起去探望薛寒山,這真是個好主意呢。

林姝看著她,可能天生快樂的人腦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樣吧,她永遠都想讓自己開心快樂的一面,不會想不好的。

不過陸合歡每次說起薛寒山都一副雙眼冒光的模樣,很容易讓人誤會她是不是喜歡對方。

當然她的確是喜歡,至於是單純喜歡文采還是連人也喜歡,那誰知道?

畢竟愛情也是喜歡的一種。

多少人崇拜著崇拜著最後就……在一起了呢。

林姝倒也不乾涉陸合歡,畢竟許詩華和女筆友散步聊天的時候陸合歡好像也不嫉妒,那她拜訪男筆友,可能許詩華也無所謂吧。

人家夫妻的事兒,咱不摻和。

陸合歡從書包裡拿出一本書來,那是本16開的中篇雜誌,林姝幫薛寒山帶給她的那本。她在書裡夾了不少紙張,都是自己寫的文字,還有記下來的靈感。

她抽了幾頁給林姝看。

林姝就一邊掰包菜一邊歪頭給陸合歡看文章。

陸合歡的透著一股矯情造作的味道,但是林姝也不會說不好,這是她的風格,不管什麼風格都有受眾群。

她提了幾個語法以及用詞不當的問題,又給陸合歡說了一下人物性格、動機之類的知識。

“每個人的行為都是由他的性格驅動的,而一個人的性格轉變是有很多因素的,不會無緣無故隨意改變。”

“你寫的這個寡婦,她以前很要面子謹守婦道,怎麼突然就和人偷情?你要是有懸念後面揭曉可以,沒有懸念就得讓讀者知道她的轉變過程。”

陸合歡答應著,又開始快速記錄,“三嫂,我發現你總能說出不一樣的東西,這些詩華和薛寒山都沒給我講過。你真厲害,以前真是我……眼拙了。”

林姝瞥了她一眼,你那叫眼拙?你是眼瘸好吧?

許詩華和薛寒山為什麼不給你說,因為他們認定你不行,一個嫌棄你一個逗你玩兒。

她想讓林姝多給她講點,林姝卻不肯。

一點你還沒吃透呢,講多了有什麼用?

陸合歡見林姝不肯多說,知道問也沒用,就繼續翻找自己寫的詩歌。

林姝瞥了她一眼,“這書你不得還給人家嗎?”

陸合歡笑道:“薛寒山說既然我那麼喜歡,送給我了。”

林姝:“……”

當初薛寒山還說是圖書館借的呢,噫~~

這時候書裡飄出一張紙,林姝隨意看了眼是張巴掌大的沒完成的肖像畫。

陸合歡趕緊去撿,卻被跑過來的盼盼一把撿起來。

盼盼:“哇喔,小姑,這是你畫的我娘嗎?”

上面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嫵媚清絕仿佛會說話。

陸合歡一怔,臉色一變,“你娘?”

盼盼:“對呀,這不是我娘的眼睛嗎?”

他把紙對著林姝,“娘,你看!”

林姝歪頭瞅了一眼,“你什麼時候學畫畫了?”

陸合歡臉色不大好,張了張嘴,這畫是夾在書裡的,她本以為是薛寒山畫得她呢,畢竟她的眼睛也很好看啊。

當時她拿到書看到畫的時候還心跳加速非常不好意思,怕三嫂知道呢,結果三嫂壓根就沒翻看那本書,表示沒興趣。

難道薛寒山畫的是三嫂?

幾個孩子都跑過來,紛紛哇哇地誇讚陸合歡畫得好。

甜甜:“小姑,你給我也畫一個唄。”

孩子們紛紛要陸合歡幫忙畫。

許小悠看了陸合歡一眼,娘隻會畫簡單的花樣,這不是她畫的。

不過她也沒說破。

陸合歡被孩子們架起來,又不知道怎麼說,隻好胡亂答應下來。

難不成她還得偷偷學畫畫?

吃了飯陸合歡抱著快快和許小悠回家。

路上,許小悠:“娘,那是薛寒山偷偷畫的我小舅媽嗎?”

陸合歡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應該是吧,不過這也沒什麼的,你不要多想。畫家們都是要采風的,看到好看的風景呀、人物啊、花鳥蟲魚啊,都會畫下來的。”

許小悠:“那他夾在書裡是給小舅媽的?小舅媽沒看書就被你拿到了?”

陸合歡:“估計是這樣,不過這也沒什麼的,回頭我帶你認識他,讓他給你也畫個。”

許小悠:“可我覺得如果小舅媽知道是薛寒山畫的她,會不高興,小舅也會不高興的,說不定還會去揍他呢。所以,你還是學學,就當你畫的吧。”

要是想畫了送給小舅媽,乾嘛不光明正大地送,還夾在書裡偷偷摸摸的,小舅媽都不知道。

陸合歡:“……”

她見過林姝畫畫,主要是畫水粉水彩畫,並不畫精細的人物素描,所以她沒法跟林姝學。

許小悠給她出主意:“你就對著這幅畫學嘛,畫得像就行啦。”

陸合歡:“……”

得,她現在除了上班、寫作,還得學畫三嫂是吧?

下午等許詩華從外面回來,陸合歡趁著許小悠做飯就進屋跟他商量去祁州結紮的事兒。

許詩華:“縣裡不能做嗎?要去祁州?太遠了吧。”

陸合歡:“縣裡技術可能不大行吧?還是大城市好。”

許詩華:“那就市裡。”

陸合歡抱住他,“詩華,你真好。”

許詩華忙掙開她,“彆動手動腳的。”

陸合歡又說請假的事兒,哪天哪天讓他請假,她那天正好有空。

許詩華:“你自己去就行,怎麼還讓我陪?我沒空的。”

陸合歡:“你不去,你怎麼做手術啊?”

“我做?”許詩華聲音陡然提高八度,看神經病一樣看著陸合歡。

陸合歡被林姝和林大姐給了勇氣,理直氣壯道:“對啊,我三嫂說了,女人不管吃藥還是上環結紮,傷害很大,不行的。我三哥和林家大姐夫都是自己結紮的。”

許詩華:“騙鬼呢?”

陸合歡這一次卻不讓步,非讓他去結紮,畢竟三哥都能結紮憑啥你不能?

許母自打兒媳婦跟著兒子進了屋,就在堂屋豎著耳朵偷聽呢,聽見兒媳婦竟然讓兒子結紮,她氣得闖進西間,指著陸合歡罵道:“你、你這個敗家娘們兒,你見哪個男人做那斷子絕孫手術的?”

許母以前是不懂的,這

不醫務室宣傳且陸合歡最近琢磨避孕、不想生孩子麼?

夫妻倆商量的聲音難免大點,加上許母日常偷聽兒子媳婦兒說悄悄話,自然就知道。

她心裡惦記著,特意去醫務室假裝關心宣傳活動,問了不少呢。

許母想的是你不想生你去結紮,你咋還讓我兒子結紮?

男人結紮了那還是男人嗎?

她雖然不知道結紮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是劁豬騸羊啥的總見過的,不耽誤她胡思亂想。

這會兒聽陸合歡竟然敢讓自己兒子結紮,她豈能不瘋?

陸合歡看她一副要發瘋的樣子,立刻躲到許詩華身後去,“你、你那麼凶乾啥?我三哥和林家大姐夫也結紮了。”

許母倒是沒懷疑林姝說陸紹棠、侯建文結紮的事兒,畢竟這種事兒隻有藏著掖著的,哪有拿出來宣揚的?

不過這事兒呢在有身份的人身上和普通人身上發生又不一樣。

陸紹棠那樣的大乾部、年輕有為的男人,結紮的話人家就會說:看!人家陸紹棠都結紮,人家多會疼媳婦,人家也不怕彆人說閒話,不怕斷子絕孫

要是普通人,彆人就會笑話,完蛋,被人劁豬一樣劁了,不是男人了,沒種兒了。

許母帶入的就是被人笑話那一類的。

她豈能接受?

她瘋了一樣在屋裡拍著大腿哭鬨,不聽許詩華和陸合歡說什麼,也不接受任何威脅。

對她來說,兒子結紮那是天塌了的大事兒!

這下子左鄰右舍都被她喊過來,問怎麼回事。

許小悠歎了口氣,“我娘說不想再生寶寶,我爹要去結紮,我奶就瘋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