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說家裡白糖和冰糖不夠,陸老爹就去支書、大隊長、張佩金家借糖,方荻花也把老夥計家問了個遍,許小悠還回去搶了許耀耀的糖罐子,氣得許母要吐血。
看著崽兒們那麼拚,爺奶都跟著拚,林姝也心軟了。
一排萌娃仰頭期待地瞅著你,你能扛得住?
真扛不住。
陸大嫂和林大姐也投降了,張羅著洗山楂,侯博和陸安幾個去割蘆葦削棍兒。
林姝帶著大家忙活了溜溜兩天,把所有白糖、冰糖,還有一些小孩子吃的糖塊加起來得四五斤都熬成糖漿,做了小山堆似的糖葫蘆山,還有一笸籮糖霜山楂球。
盼盼和甜甜組織了侯博、陸平和陸安幾個認認真真地核算本錢。他們合計要賣多少錢才回本,賣多少錢能賺錢。
山楂按照世面是一毛二一斤,在本公社就有一片山楂林,不過基本都提供給城裡或者罐頭廠做山楂罐頭,一般想買買不到。
糖,一斤七毛六,得要糖票,糖票多難得呢。
太貴了,和肉一個價兒呢。
不隻是貴,還難得呢,有錢都買不到。
人的工分,幾個人?幾天的工分?那都是本錢呢。
所以盼盼覺得不能賣便宜嘍,必須高價賣給有錢小孩兒。
村裡孩子知道盼盼他們在家做糖葫蘆,以為和羊肉串一樣有的換,紛紛跑家去讓爹娘拿雞蛋給換。
他們已經習慣了,想吃盼盼和甜甜家好東西就拿雞蛋換,根本沒想過人家可能不換。
那紅豔豔的蘸著琥珀色焦糖的糖葫蘆,那紅豔豔的裹著雪白糖霜的山楂球,看著就不斷分泌口水,好美味!
社員們剛分了口糧和分紅,家裡也攢了點雞蛋,這一次都沒小氣,積極主動地跑陸家來換糖葫蘆。
林姝倒是無所謂,做這麼多帶著多不方便呀,換一部分出去也行的。
雞蛋不怕賣不掉,除了自家吃的,她還定期給薑衛東一些。
軋鋼廠按照高於供銷社的價格買,一個給六分五。
盼盼不答應,他急了,“等我們回來的,回來還做,到時候你們再換!”
這個要去縣裡賣高價的!
在村裡不劃算!
可孩子們太饞了,孩子饞糖比饞肉不遑多讓,不給換他們就圍成圈對著你眼淚汪汪哭鼻子。
“盼盼,好盼盼,甜甜,好甜甜……你最好了……”
得,一個個都是跟倆崽兒學的撒嬌樣子。
最後盼盼沒轍,隻好讓他們每人一個雞蛋換兩顆糖球。
哎,虧大了啊,給供銷社一顆雞蛋才五分五,他可是想去城裡一顆糖球至少賣四分的,要是好賣五分都可以的。
他不停地勸他們,“真的很貴,你們彆換了,糖太貴了,一顆山楂就得蘸三分錢的糖呢。”
雖然在社員們眼裡這糖葫蘆真貴,卻也被換走四十顆,給盼盼肉疼的啊。
小心肝滋滋難受,眼淚都要沁出來了。
嗚嗚,幸虧他挑小點的山楂換給他們的。
他委委屈屈地對林姝道:“娘,要不……我們再煮一大鍋茶葉蛋吧。”
林姝幫他擦擦眼淚,笑道:“茶葉蛋的話縣城可能賣不動,或者回頭我們去省裡賣?”
等從縣裡回來,他們就可以收拾一下去祁州住幾天,差不多就去市裡參加二姐的婚禮,然後就回家過年。
聽說還要去省裡,倆崽兒滿意了。
明天一早就要走,所以今天晚上就得把東西收拾好。
侯博和陸平陸安也沒閒著,他們用稻草紮了兩個專門插糖葫蘆的草把子,去城裡以後插上抱著賣。
另外剩下的就裝在小箢子和大箢子裡。
糖霜山楂裝在小箢子裡,糖葫蘆一串串放在大箢子裡,底下都墊著乾淨的油布,上面蓋著乾淨的包袱皮。
穿糖葫蘆的棍兒都是侯博幾個哥哥去河邊砍的蘆葦杆子,洗得乾乾淨淨的。
糖葫蘆是林姝親自蘸的,真是考驗她的手藝,把每個糖葫蘆都澆上一層薄薄的糖漿,既不能太厚也不能蘸不到,這樣既好吃又節省糖漿。
總體來說,非常成功!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黑乎乎的呢,支書和大隊長就趕車招呼要去縣裡的先進分子了。
甜甜和盼盼幾個也是早早就躺下,許小悠也睡在這裡,早上一起去。
結果晚上太激動好一會兒沒睡著,這會兒除了許小悠另外三個崽兒都睡得呼呼的。
林姝和林大姐就幫忙給他們穿上衣服,再一起用被子裹著抱到騾車上,讓他們繼續睡。
兩輛騾車坐不下這麼多人,所以陸大哥還有另外年輕人騎車過去,比騾車更快。
方荻花這一次不去,她要看家、做飯,另外也給二嫂放假歇兩天,結算五塊錢,不管去公社還是回娘家都可以。
陸秀秀和侯瑩倆姑娘不好熱鬨,陸秀秀是有點社恐,侯瑩是從祁州大城市來的對小縣城根本不感冒,不覺得有啥意思。
她倆寧願躲在家裡做衣服、看小人書,一起說悄悄話。
這種場合侯建文林大姐也不愛去,畢竟他們是從省裡來的,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林姝就和崽兒們一輛車,蓋著大被在路上還迷瞪一覺。
後來崽兒都醒了,排排躺在被子裡,戴著帽子隻露出眼睛和口鼻,比賽看誰哈氣飛得高。
還讓陸大嫂和林姝給當裁判,一路上嘻嘻哈哈的,聽得支書和大隊長都年輕幾歲。
到了縣裡也十點多,正好趕上開會。
盼盼和甜甜跟著陸老爹來過縣醫院,對縣城還是挺熟悉的。
主要是縣城不大,站在街口一眼能望到街尾兒。
許小悠和小侯偉是第一次來青縣城,覺得哪哪兒都新鮮好玩兒。
小侯偉指著一截一截的破碎城牆問:“那一坨一坨的是什麼啊?”
這個甜甜可
以回答,因為她之前聽爺爺講過的。
破四舊的時候人們把城牆推翻了,這會兒周圍還有一段一段的城牆殘留,不少人都偷偷撿大青磚回去蓋房子砌牆。
據說特彆結實好用。
到了縣革委會門前的小廣場,侯博三個已經等在那裡。
他們騎自行車來的。
盼盼和甜甜就跟林姝說他們和哥哥走,就不陪娘去領獎啦。
公社領獎他們去過啦,據說縣裡市裡領獎沒有公社有意思,因為城市的乾部有文化口才好都愛講話,一講就是半天,大家都得乖乖坐在下面聽。
這對小孩子來說太折磨人啦。
雖然對陸平放心,林姝還是交代兩句,又給他一把零錢,讓他帶著弟弟妹妹玩,想吃什麼就買,想看小人書也可以買。
陸平不肯要:“三嬸兒,我有錢。”
他現在幫大隊算賬,那也不是白算的,陸大哥時不時得給他點報酬的。
甚至大隊長和書記都會獎勵他一兩塊錢零花兒呢。
平時林姝和陸老爹也給他。
他不出門也沒什麼花錢的機會,今兒正好帶出來。
他們已經忙著拿糖葫蘆出來插在稻草把子上了,陸平和陸安幫忙把一個草把子綁在自行車前面,另外一個可以扛著去其他地方試試。
大箢子和小箢子就捆在自行車後座上,草把子上的賣掉就從裡面拿了補充。
小孩子都自動步行,不需要坐車。
幾個孩子朝大人們揮手,“拜拜,我們賣糖葫蘆去了。”
林姝還是有點不放心,問道:“要是縣裡市場辦的紅袖箍抓你們怎麼辦?”
雖然在市裡賣茶葉蛋沒人抓,那也隻是因為他們拿個飯盒而已,你現在大張旗鼓的推著車子,保不齊人家就問呢。
侯博道:“三姨,我們會先偵查環境的,去沒有紅袖箍的地方。”
主要就是去招待所、供銷社、電影院、國營飯店、學校這種地方。
縣城除了小學初中還有高中呢。
盼盼:“娘,你放心吧,紅袖箍不會抓我們這樣偶爾來賣點東西的,他們抓熟面孔呢。”
他跟閆大夫請教過的,閆大夫說現在有人悄悄賣早點都沒人抓呢。
他們讓林姝不用擔心,來的路上還看有人拎著籃子賣饅頭和包子呢,也沒人抓。
林姝尋思那就鍛煉鍛煉他們,跟著大部隊進革委會去了。
陸平正想領著弟弟妹妹們去電影院那邊呢,一個老太太領著倆孩子過來,一個小男孩子一個小姑娘。
看到這邊有糖葫蘆,倆孩子立刻歡呼一聲跑過來,“奶/姥兒,買糖葫蘆!”
小男生跑得快,到了跟前就問:“多少錢一串?”
陸安第一次賣東西緊張得不行,尋思路上盼盼說四分錢一顆那不就是四毛錢一串?這也太貴了,人家肯定不買。
不買就算了,若是人家露出一臉嫌棄來一句“也太貴了
,想錢想瘋了啊”,那多難為情啊。
他張口就想說三毛錢一串,一串大個是八個,小個兒是十個。
盼盼比他快,脆聲道:“五毛錢一串!”
陸安嚇得都不敢動了,緊張地偷覷跟上來的老太太,等著人家翻臉罵人。
小男孩子不知道行情,隻管貪心地看著,下意識伸舌頭想舔。
老太太過來,倒是沒露出嫌棄的神情,卻也微微蹙眉,“怎麼這麼貴呢?你們家大人呢?”
盼盼立刻道:“不貴不貴,糖多難買呢,去買糖票一斤就得五六毛錢呢,買糖再七毛六,買不到糖票還得買高價糖呐。”
老太太是知道這個的,畢竟她夏天還賣冰棍兒呢,她笑道:“那五毛一串也不便宜,四毛吧。”
陸安都忍不住要答應了,四毛呀,人家主動給,不少了!
盼盼:“奶奶,不行呀,我們偷偷背著家裡人做的糖葫蘆,偷偷出來賣的,左右回家都要挨打的,四毛是本錢要是不賺錢那多虧呀。”
老太太就笑起來,“你們是誰家的孩子?”
她瞅著幾個孩子穿得都不錯,棉衣厚厚的,全都穿著棉鞋戴著帽子,女孩子帽子上還紮著頭花,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再說了,普通人家不可能會做糖葫蘆,更不可能買到這麼多糖和山楂。
她猜測是城關大隊隊乾部家的孩子,估計是幾家孩子湊一起了。
盼盼說了五毛,陸平和侯博就支持他,沒有改口。
甜甜這時候開口道:“奶奶,山楂還是中藥呢,能消食兒,有助於消化,還能活血散瘀呢。您彆多吃,買一串三個人吃,一人吃兩三顆就夠啦。酸酸甜甜,消食兒止渴,多好呐。”
老太太被說得笑起來,“哎喲,這麼點的孩子懂怪多呢。”
五毛錢不便宜,甚至可以說相當貴,畢竟一斤糖也才七毛六,一斤三級豬肉也才七毛六呀。
可老太太樂意。
又不是天天買。
今兒縣裡開表彰大會,她家兒子閨女都被表彰,她高興著呐。
就買一支給倆孩子甜甜嘴兒。
老太太付了錢,挑了一支大大的糖葫蘆,一個孩子一顆給他們分著吃,一起往革委會裡面去了。
望著老太太三人的背影,陸安驚呆了,“真行呀?”
五毛啊!不是五分!
我滴天呀,過年奶才給五分壓歲錢,彆人家兩分都沒呢。
一分錢一塊橘子糖啊。
兩分錢一顆大白兔啊!
七分錢一本小人書啊!
老天爺呀,一支糖葫蘆五毛錢,太黑心了,真敢要啊!
他瞅著盼盼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盼盼瞥了他一眼,又跟他們嘀咕,“咱們賣貴的東西得會說。”
怎麼說呢?
盼盼是有經驗的,你得會說故事。
甜甜說山楂有藥用,能幫助消化活血散淤,這就是附
加的故事,讓人家覺得糖葫蘆不隻是糖葫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還有附加好處呢?那買了吃吃也不虧呀?雖然貴,可效果多啊。
還有他說偷家裡山楂和糖出來做糖葫蘆,反正回家都得挨打,那當然得賺錢,這也是故事。
至於為什麼要這樣說,他也不知道原因,但是他知道這樣說就容易賣高價。
他賣茶葉蛋就是這樣賣的!
大伯賣衛生香也是這樣賣的,大伯跟人家說心疼村裡父老鄉親吃不飽飯,穿不暖冬衣,扯不起電,想賺點錢給大家改善改善。
陸安有點不服氣,畢竟自己是大孩子,盼盼是小孩子,自己咋可能不如小孩子?
他道:“那……你這不是忽悠人嗎?”
盼盼:“對呀,東西想賣貴點不就得忽悠人嗎?而且我們賣的就是糖葫蘆,也不是假的啊。”
陸安:“那……那不就不誠實了嗎?”
盼盼瞪大了眼睛,“哥哥,我們要賺錢呀,我們隻要賣真的糖葫蘆就好呀,也沒造假。”
再說了,五毛錢一串也不貴啊,他也沒賣五塊不是?
她聽二姨說有人買奶粉,一包兩塊的奶粉有時候賣到十塊呢。
那咋說呢?
陸安跟陸平和侯博道:“哥,你們咋看啊?我覺得心虛。”
他覺得一串糖葫蘆頂多三毛錢,畢竟本錢不到兩毛呀。
可盼盼的理由是山楂和糖都來之不易,不能用我們買到的本錢算,因為用完就沒了,要想再做那就得黑市買糖,那成本可就不是七毛六了,可能得一塊五呢。
大冬天吃個紅豔豔,酸甜甜的山楂,這是享受,就跟老頭子喝小酒兒,小孩子吃雞蛋糕一樣。
是偶爾的,偶爾的奢侈就得貴,要不享受的勁兒都少一半兒。
不信?
地瓜乾便宜,一毛錢給你一小盆,那你吃得享受嗎?
糖葫蘆貴,可你吃一根享不享受?
大姨夫說了,首都有個老莫兒餐廳,裡面吃牛排蛋糕,一頓飯十塊錢打底。
十塊錢!
對咱莊戶人來說一天吃不了五毛錢,那十塊錢得吃多少天?
那不貴麼?
那還有人吃呢!
他要賣的就是這部分有錢享受得起的。
盼盼覺得自己沒毛病。
陸安有點轉不過來,他腦袋沒那麼靈活。
他堅持不需要忽悠人,就實實在在賣東西,人家覺得好就買,嫌棄貴就不買,不需要忽悠人。
在這上面陸平和侯博也不摻和爭執,他倆覺得就是來體驗賣糖葫蘆的,反正也就這麼些,一錘子買賣,賣完拉倒,隻要不虧錢就行,賣多少都好。
最後侯博建議分開賣,“陸安去賣一些,盼盼賣一些,大家也來個競賽。”
陸平不放心盼盼幾個,想負責照顧小孩子。
侯博笑道:“陸平哥,你和陸安一起吧,我跟著盼盼他們。”
正好兩輛
自行車,一邊推一輛。
許小悠和小侯偉那肯定跟著盼盼和甜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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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約定一支不低於四毛,回頭看誰賣得錢多,誰賣得更快。
陸安那邊就推一個糖葫蘆把子,賣完回頭再從這裡取,反正縣城這麼大,他們很容易碰上的。
陸安和大哥先去電影院那邊,他覺得處對象的人舍得買糖葫蘆吃。
盼盼則帶著小夥伴兒去縣醫院那邊。
他覺得醫院是個賣吃食的好地方,當初茶葉蛋好賣,現在糖葫蘆肯定也好賣。
就在去醫院的路上,一對小年輕路過,男的圍著條黑色的圍巾,女的圍著紅色的圍巾,一看就是拿工資的人。
盼盼立刻招呼,“英俊的叔叔和漂亮的姨姨,買根糖葫蘆一起吃吧。”
甜甜、許小悠就負責宣傳,小侯偉是氣氛組。
“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吃了甜甜蜜蜜心裡美。”
“紅豔豔的糖葫蘆,吃了小日子也紅紅火火!”
小侯偉擺出幼稚園學來的《我們的祖國是花園》的經典舞姿,“心裡美!紅豔豔!火火火!”
倆小年輕正是處對象的時候,男的覺得五毛錢買一支糖葫蘆和對象你一口我一口,又浪漫又甜蜜。
那吃得是糖葫蘆嗎?
那吃得是情調,是即將牽手的甜蜜!
又成功賣掉一根。
小孩子們信心十足,繼續往醫院進軍,路上看到處對象的、帶孩子的,隻要衣著打扮還不錯的就跟人宣傳,不等到醫院就賣掉五支。
路人們也好奇,這誰家孩子啊,不見大人,幾個孩子推著自行車賣糖葫蘆,真稀罕。
關鍵幾個孩子長得漂亮,穿得好看又乾淨,談吐還有禮貌,那吉祥話兒啊一套一套的。
看見老太太就說“老奶奶您精神矍鑠,看著富態,肯定長命百歲”,看到帶孩子的就說“這個小妹妹笑起來真甜,和我們家糖葫蘆一樣甜”
誰看了不稀罕?
就算覺得貴那麼一毛兩毛的,衝著這個也願意買。
他們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對年輕的夫妻抱著一個小男孩子走出來,男孩子腦袋上套著個白色的網兜,顯然頭破了剛來包紮過。
小男孩子靠在爸爸的肩膀上,哼哼唧唧的。
那位年輕的媽媽心疼得不行,一個勁地安慰他。
這時候他們就聽見稚嫩的童音在說:“糖葫蘆,健脾開胃的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山楂葫蘆!”
小男孩兒原本蔫蔫的,沒胃口不想吃東西,這會兒聽見人家喊,嘴巴裡瞬間溢滿口水,一下子支棱起來,“媽媽,我要吃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