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喬弈星悠悠醒轉。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村民,被侵蝕了。”
李奶奶送來紅燒雞塊、毒倒一片時, 他並沒有貿然做出判斷, 因為人類也有可能犯這樣的錯。
然而找來醫治病患的村醫惡意滿滿, 對外來者不懷好意, 這明顯是不正常的。
思來想去,答案隻有一個——白霧有問題,長時間居住在這的村民會被侵蝕, 變得不人不詭。
袁紹丹點點頭, “我知道。”
村長大部分時間正常, 一拒絕幫忙下地乾活就黑化,明顯是有變詭的傾向。
隻不過看起來需要一個過程,目前尚在進行中。
喬弈星又道,“從幸存人數看,先進村子的人還有一部分活著, 他們本該主動跟咱們聯係。現在久久沒有消息, 應該是出事了。像這種村莊, 每家每戶都會挖地窖,用來藏人很合適。”
袁紹丹:“我知道, 有批人被困在高爺爺家地窖, 目前已經被放出來。他們自由後第一時間跟咱們的人取得了聯係, 現在已經組隊, 悄悄前往村民家調查, 拯救其他幸存者。”
喬弈星:?
他穩了下氣息,再次說,“我想了下, 就算是2S副本,玩家實力也不該被削弱成這樣。所以……”
這次,袁紹丹搶答,“應該是有額外限製。如果玩家找出來、解除,可以恢複部分實力……已經在做了。”
喬弈星盯著袁紹丹看了一會兒,忽然問,“我不在期間,又有誰進來了?”
仔細想想,他的傷勢忽然大好,也很奇怪,隨行醫護人員明明沒了。
袁紹丹挪開視線,“沒誰,就是雲欣跑了進來。”
喬弈星劇烈咳嗽,差點岔氣,“她怎麼敢?!主任怎麼會允許?!”
“所以是自己跑進來的。”袁紹丹拒絕對視。
“學妹進副本第一天就醫好包括你在內的三個人,今天又抽空把另外四個治好。”
“要是沒她,咱們這幫人早完蛋了。”
“那也不能讓她進來冒險啊!”喬弈星瞪著袁紹丹。
袁紹丹:又不是他把人拐帶進來的,衝他吼什麼……
“反正已經這樣了。”袁紹丹望天擺爛,“學妹有她的打算,你彆妨礙她。”
喬弈星,“……”
他忍著滿肚子怒火和鬱卒,一字一句道,“我昏迷後發生了什麼?你給我說清楚。”
袁紹丹:“也沒什麼,就是學妹一頓操作,現在在村裡的地位,快比村長還高。”
喬弈星:???
他難道不是昏迷了三天,而是昏迷了三年?
**
“怎麼簽了字,大家拿到的錢一樣多?這不公平!我家的土地面積可比他家大多了!”有村民不滿抱怨。
村長耐著性子解釋,“人家大小姐說了,實際拿到的錢是按照土地面積、住宅面積算。不過她就一個人,又嫌這些事瑣碎麻煩,所以等村民都簽了同意書,她會雇傭專業人士乾這些活。”
“到時候會公布細則,村民收到錢,還得再簽個合同。意思是,錢貨兩訖。”
“反正買咱們村,總價不會低於三個億!”
村長說完,其他人也紛紛開口勸,“人家光定金就拿出一個億!還能少了你之後的尾款?”
“彆說三個億,就是隻有一個億,我都知足了!”
“都幾十年了,還沒住夠啊?我巴不得趕緊賣了,拿錢進城找我閨女。”
之前抱怨的村民其實不知道村莊拆遷具體是個什麼流程。他就是覺得自家吃虧了,想把便宜占回來。聽說後面有專業人員重新計算,也就不鬨騰了。
雲欣在旁邊看著,隻笑,不說話。
一開始她就知道,騙術不需要多高明,入局者的渴望會幫忙把漏洞圓上。
……
分錢工作如火如荼進行著,從中午一直持續到晚上。
村民們神思不屬,心思已經飛出村莊,暢想著未來怎樣使用那筆巨款,兒女見到自己是如何開心,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是何等幸福。
在這種氛圍下,大妞失魂落魄回到家。結果一推門,發現家被偷了!陪她過家家的假爸爸、假媽媽不知跑哪去了,屋子裡空空蕩蕩,看起來既淒慘又蕭瑟。
大妞本想追出去,再一想,馬上就能見到親爸媽,冒牌貨弄丟了也無所謂。
“跑了正好,省的還得想辦法處理他們。”
大妞把門窗關好,躺到床上,給自己蓋好小被子。
這一夜,她做了個美夢。
**
半個小時前。
徐文宇帶隊搜索,本意是尋找進來營救的其他人,結果在反鎖的破屋裡發現兩名大學生。
徐文宇一臉問號:你們是誰?哪冒出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我們跟朋友一起到瓊村探險,剛進村就被一個小女孩關了起來……”兩名大學生痛哭流涕,“救救我們!這裡的村民好可怕!”
雖然相遇在意料之外,但是碰見了也不能不管。
徐文宇帶人把兩名大學生救了出來。
“謝謝,謝謝!”兩名大學生止不住道謝。
徐文宇問,“不是說朋友也進來了?他們人呢?”
“都死了……陪玩過家家的時候,被說演的不好,學的不像。”女大學生哽咽著回答道。
男大學生四處張望,嗓音裡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驚慌,“按時間算,她馬上就要回來了!咱們快走吧!”
徐文宇無法,隻得帶著他們先回住處。
把人安頓好後,隊友們小聲討論起來,“幸存名額被意外闖入的大學生占了倆,看來一隊情況不太好。”
“可是咱們已經把大半個村子都搜索了一遍,其他村民家裡地窖沒藏人。”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一隊幸存者到底在哪?”
“先彆忙著下結論。”徐文宇說,“最近村民不著家,都喜歡坐在外邊聊天。趁這機會,咱們把所有人家地窖都看一遍。”
“有點奇怪。”一名隊員頗為遲疑,“一些村民確實表現奇怪,但是還有一些,看起來挺正常?”
立即有人猜測,“裝的吧?假裝人畜無害,讓外人放下防心,然後趁機咬一口!”
救援二隊之前就是這麼栽了。
原以為村民無辜,想儘辦法,打算把村民們送出去。結果還救人呢,轉頭自己都淪陷了!
“我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提出疑問的隊員還想說什麼,卻被無情打斷,“小心為上。”
進來後什麼正經事沒做,就光參觀地窖了!絕不能掉以輕心,被關第二次!!
隊員啞然,不再多嘴。
“總之,”徐文宇總結道,“目前地窖最可疑,先查地窖。”
隊友們齊齊點頭,一致同意。
**
救援二隊忙著搜查的時候,雲欣也沒閒著。僅僅兩天時間,她就讓村裡所有人家都簽了同意書。
“同意書簽完了,尾款……”村長期待地看著雲欣。
“出去就給你。”雲欣用手機打了兩個電話,皺眉,“村裡信號不太好啊,聯係不上外邊。”
村長自告奮勇,“我帶你去鎮上!那裡信號好!肯定聯係的上。”
雲欣同意了。
村長搞來一輛三輪車,讓雲欣坐上來,然後哼哧哼哧往外騎。
騎了半個多小時,他們回到村裡。
村長不信邪,再次往外騎。
結果沒多久,又回來了。
“怎麼回事啊?”雲欣不高興道,“不是說往鎮上騎嗎?怎麼又回到村裡?你該不會是故意不讓我走吧?”
“哪能啊?!”村長叫屈,心想,我恨不得你下一秒就到家打尾款,怎麼會故意不放你走?
“如果不是人的問題,那就是受了白霧影響。”雲欣向遠處眺望,不耐煩道,“這霧什麼時候散啊?這都多少天了,怎麼還這麼大霧?”
村長精神一振,忙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你彆擔心,我這就去找村民問!”
村民們說,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霧出現挺久了,他們看家裡有存糧,這霧也礙不著他們什麼,就沒管。
“現在礙著了!”村長慷慨激昂道,“人家得出去,聯係家裡,才能結尾款!”
聽說事關尾款,村民們紛紛上心。
“我記得有天早上,一出門就看見村子附近圍著好大白霧!好像就是從那天起,周圍霧蒙蒙的,再也沒散過。”
“白霧出現的前天晚上,也沒什麼特彆的呀,跟平常一樣。”
“大山每天都會熬夜喝酒,我去找他問問。”
村民們比雲欣還著急,自發行動起來,開始調查。
一直暗中調查沒歇過的徐文宇等人,“……”
這也行?
喬弈星駐足凝望片刻,下達指令,“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尋找救援一隊,一路尋找解除玩家實力限製的辦法。”
袁紹丹:“……本來就打不過,再分成兩隊,會不會不太好?”
“如果不儘快恢複實力,玩家又會淪為村民玩具。”喬弈星神情凝重,“你沒發現嗎,聽說雲欣出不去,尾款不能立時到手,耐性差的,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一天出不去還能忍,兩天後依舊出不去呢?三天、四天後還會忍嗎?”
袁紹丹悚然,“你是說,雲欣用大蘿卜釣著,暫時轉移了村民的注意力。如果拖太久,這招會失效?”
喬弈星睨了一眼,“你什麼時候見過騙局拖很久?”
必須快到讓人無法思考,目標群體才會上鉤。
時間一長,被騙的久久看不到承諾兌現,就會琢磨出不對。
袁紹丹反應過來,“所以學妹她才刪繁就簡,隻用短短兩天時間就完成簽約……”
“不止。”喬弈星面無表情道,“村民在白霧裡待久了會詭化,如果誤闖進來的,也被影響了呢?”
袁紹丹聽得一陣心驚肉跳。
喬弈星繼續說,“救援一隊明明有幸存者存活,卻遲遲不見蹤影,應該是被困住了。要想救他們,同樣需要爭分奪秒。”
袁紹丹原以為局勢已經穩定下來,沒想到幾個小時過去了,情況再度危險起來。
“在事情變壞前,趕緊行動起來。”喬弈星輕歎一聲,“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
徐文宇帶隊避著村民,幾乎把整個村子翻了一遍,還是沒找到救援一隊幸存者。
袁紹丹帶著人在河邊小樹林調查,看起來像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線索。
雲欣坐在家門口的石凳上,望著村子布局陷入沉思。
**
進村第四天。
一大清早,係統開始報喪。
【一名玩家死亡。】
【當前存活人數:22/43。】
【一名玩家死亡。】
……
提示響了4次,存活人數變為:19/43。
徐文宇眼神一黯,“不用找了,一隊已經沒有幸存者了。”
幸運的是,袁紹丹憑借著道士天賦和符紙,在小樹林裡發現了關鍵道具,“是咒術!有人下了虛弱咒,然後將詛咒物品埋在地裡!所以玩家進入瓊村後全部被詛咒,實力暴跌!”
“一共幾個咒物?”喬弈星問。
“七個!”袁紹丹咬牙切齒,“七個埋藏地點還組成一個大陣,對咒術有增幅效果!所以連你都逃不過!”
“能毀掉嗎?”喬弈星又問。
“彆人不一定行,幸好來的是我。”袁紹丹掏了專門的符紙貼在咒物上。下一秒,咒物被火包圍,凶猛地燃燒著。
幾分鐘後,咒物燒毀,周邊玩家感覺身上一輕,實力回來了一部分。
“還有六個,第二個應該是被埋在這。”袁紹丹走在前面帶路,指著一處示意隊友們挖掘。
眾人配合默契,很快將七個咒物全部銷毀。
喬弈星感受著久違的力量,心中大定,“咒術被破,實力回來了!必要時,可以用武力解決。”
**
查了好久都查不到白霧起源,村民頗為泄氣。
有些人甚至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永遠都走不出去了。
這時,雲欣找到村長,“有村子的簡易地圖嗎?我好像有點頭緒了。”
村長精神一振,讓村裡擅長畫畫的村民,給雲欣當場畫了一個村子簡易圖。
雲欣:“哪棟房子是誰家,給我標注清楚。”
村民依言畫好。
雲欣拿著新鮮出爐的圖紙去找喬弈星,“有個地方需要調查下。”
“哪兒?哪兒!”袁紹丹激動問。
現在不怕調查困難,事情繁瑣,就怕沒頭緒。
雲欣沒急著公布答案,反而把簡易圖高舉,“之前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有的村民詭化嚴重,有的卻還是保持本性,近乎沒變化。後來我想到,這可能是輻射原理。”
雲欣剛起個頭,喬弈星就反應過來,“靠的越近,越容易被侵蝕!所以根據情況嚴重村民的住所,可以逆推輻射源所在地!”
雲欣點點頭,“湊巧的是,還真有這麼個地方。離它越近,村民症狀越嚴重。離它越遠,村民越正常,越有人性。”
說著,她在簡易圖上圈出一塊地,“就是這。”
等看清圓圈圈住的位置,喬弈星怔住,“那是村醫的住所。”
“哇——我都要起雞皮疙瘩了。”袁紹丹寒毛直豎,“該不會沒意識到的時候,我們已經和大BOSS見過面,還差點讓他醫治受傷隊友?”
被紅燒雞塊毒倒的隊員一陣後怕,感覺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與其沒頭沒腦在這亂猜,不如一塊兒過去看看。”雲欣收起簡易圖,“如果猜測正確,那麼目前副本正在演變,尚未完全成型。萬一所有村民都被侵蝕……”
袁紹丹一陣惡寒,招呼隊友,“走走走,瞧瞧去!”
**
村醫住的地方十分偏僻。
雲欣一行抵達的時候,村醫正在處理救援一隊某位隊員的s體。隻見村醫隨手將人扔到垃圾堆……就好像扔掉已經用壞的實驗素材,甚至不屑於遮掩。
當即就有憤怒的隊員衝了過去,朝村醫臉上狠狠來了一拳。要不是記得還要問話,恐怕當場就把BOSS宰了!
“為什麼這麼做?”喬弈星攥緊拳頭。
“我聽到了神音!”村醫瘋瘋癲癲,眸子裡透露出無儘的瘋狂,“它說,我能成為世間最厲害的醫生!隻要找些實驗素材,多加練習,就能做到!”
“在哪聽見的?怎麼聽見的?”喬弈星忍著暴躁的內心繼續問話,“要是真的有,我倒也想聽聽。”
村醫深深看了喬弈星一眼,露出怪異的笑容,“在後院枯井裡。你們見到之後,也會成為它的信徒。”
幾名隊員主動留下,看著村醫。其他人往村醫說的後院枯井方向前進。
路過村醫身邊時,雲欣忽然開口,“它並不能預知未來,隻是發覺了你的野心,利用了你的渴望。”
村醫驀然瞪大眼睛。
“我甚至懷疑,它到底能不能發出神音。還是你離得最近,被侵蝕得最嚴重,所以產生了幻覺?”雲欣說完想說的,大步向前。
身後,村醫劇烈掙紮,聲嘶力竭地喊,“你說謊!神音不是幻覺,是真實存在的!它會預知,它說的都是真的!!!”
聲音之淒厲,就好像被人踩了痛腳。
……
另一邊,眾人抵達枯井。
“按雲欣說的,那東西有強輻射性,會侵蝕正常人。”徐文宇自告奮勇,“我有變詭天賦,先變成刀勞詭下去探探路,其他人退開。”
謹慎起見,他還穿戴上防護服,接著便準備下井。
雲欣緊趕慢趕,終於趕在徐文宇下井前一把抓住他,“不用下去冒險。”
徐文宇:?
“但是……”
“不管水井裡有什麼,影子都會吞吃掉。”雲欣邊說邊放出影子。
水井裡的未知物品會將人類詭化?巧了,影子本身就是近詭的存在。
為了確保一次成功,雲欣將世界本源附著在影子上。
【影子抗性暴增!(臨時得到強化)】
【影子消化速度提升100倍!(臨時得到強化)】
【影子吞食容積擴大1000倍!(臨時得到強化)】
……
沒等雲欣看完提示,影子就跳入井內,急得好像是要去吃大餐。
徐文宇,“……”
成不成功另說,這個工作熱情他是比不了的。
袁紹丹念叨著,“不用人下去更好!最好不用玩家冒險,事情就能圓滿解決!”
等了片刻,雲欣收到提示,【世界本源吞吃了高級能量,每日可使用時間+10分鐘。】
下一秒,副本內所有玩家收到係統提示,【某天夜裡,未知隕石落入村莊邊緣枯井內,對附近村民產生了巨大影響!】
【離得最近的村醫最先被侵蝕,被蠱惑。還著魔似的用動物s體製作了咒物,偷偷埋藏在河邊小樹林。】
【後來,一批批外來者進村。他們成功破壞了咒物,銷毀了隕石。白霧終於散去,可怕的村莊獲得了新生。】
最終,係統提示,【恭喜玩家通過SS級副本。】
【SS級現實副本-瓊村正在消失。】
“霧散了,霧散了!”村子中央,隱約響起村民們激動的呼喊聲。
隨著白霧退去,溫暖的陽光灑滿大地。出村的道路逐漸變得清晰,村民們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沒有一人例外。
“普通人身體素質抵抗不住,他們在村子裡住了太久,都被侵蝕了。”喬弈星心情沉重。
“你是不是提前猜到了,所以才那麼著急把大家救出去?”袁紹丹小聲問雲欣,“就算面上看不出來有什麼,身體內部其實也已經受到影響。一旦副本被攻破,他們會被判定為副本的一部分,一同消失……”
現在消失的是村民,如果拖得再久一點,一同消失的人裡還會包括救援人員。
雲欣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看著。
“應該是。”徐文宇瞧見自己營救後藏在空屋裡的兩名大學生慌張地跑了出來,身體也變成半透明,“普通人身體素質不行,被削弱後的玩家也沒好到哪裡去。最多……多撐幾天。”
……
村子裡,村民們亂成一團。
幾乎每個人都在問,“這是怎麼回事?白霧為什麼散了?大家為什麼變成這樣?咱們村子是不是被詛咒了?”
沐浴在陽光中,高爺爺恍然記起,不是兒子們要出去,是他狠下心,主動把他們趕出去。因為後代不能像他一樣,一輩子困在村子裡。
可是後來他忘記了,隻記得無邊無際的寂寞……
不遠處,趙嬸子也在怔怔出神。
她想起來了!
她的大兒子外出打工,第一年就因為見義勇為,意外身故。帶信的人告訴她,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沒了。她兒子是個好人,被救的人家非常感激她們一家。
她明明知道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忘記了。甚至執拗地覺得,外面世界太花,大兒子才被勾的三年不歸家。隻要她給兒子找到漂亮媳婦,兒子就會回來!
其實一切隻是她的妄想,根本不可能實現。
……
大妞同樣記起,自己從小就被爸媽扔給爺爺奶奶照顧,一年之中很少見面。等到爺爺奶奶病死,爸媽再也沒出現過。多虧村裡的叔叔嬸嬸願意給她口飯吃,要不然早就餓死。
所以哪怕村裡真的拆遷,她能分到錢,她也不知道上哪去找爸媽。
隨著村民的身影越來越透徹,他們的腦子卻越來越清醒。
“這樣也好。”高爺爺看著救援隊所在的方向,嘴唇動了動,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隨後消失不見。
最崩潰的當屬兩名大學生。
他們隻是閒著無聊,趁學校放假過來探險。誰知白霧已經散去,危險已經遠離,眼看自己就要得救,結果他們卻要和詭異的村民一起消失!
“救救我!救救我!!”女大學生害怕到痛哭。
男大學生也沒好到哪裡去,神經質地念叨,“這是假的,一定是幻覺!說不定我隻是做了個噩夢,現在還在大學宿舍睡覺……”
不管再怎麼抗拒,時間一到,他們還是同村民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