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繡翻譯的格外艱難。
大嬸目瞪口呆, 車裡的領導礙於身份不能笑,司機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全村!
太踏馬的震撼了。
大嬸扶牆:“難怪, 難怪你最近總是蔫蔫的。”
兩隻狗看家護院,早當成了家裡的一份子, 她最近發現,向來生龍活虎的大黑最近蔫不拉幾,走路慢騰騰的,總趴著睡覺,也不像以前那樣專心看果園了, 甚至來人都察覺不到。
不會是病了吧。
大嬸心疼的不行, 特意給加了雞腿,熬了大骨湯。
當然現在明白了, 啥病也沒有,虛的。
梁錦繡小聲道:“嬸子, 那我先走了?”
剩下的事感覺好麻煩,一時半刻扯不完。
大嬸看向車裡的領導, 懇求道,“沒你我不知道它們說啥呀, 看在小白大肚子的份上, 幫幫我吧。”
梁錦繡:“.......”
您這叫道德綁架!
領導輕咳一聲:“錦繡,晚點到沒事。”
他們今天屬於實地暗訪, 早點晚點都行。
再說, 很想看到這位狗兄的下場。
於是在大黑的帶領下,來到第一家。
門口趴著隻黃色的小狗,它先看到梁錦繡和同行看熱鬨的領導,小黃狗警惕爬起來, 這才又看到大黑,立刻放下戒備,歡快跑過來要親大黑狗的嘴。
大黑狗躲開,有氣無力道:“莫挨老子。”
小黃狗:“汪汪汪。”
“黑哥,你怎麼了?”
大嬸眼尖,一眼看到小黃狗肚子上的變化,震驚道:“你懷孕了?”
小黃狗比她還震驚:“啊,我怎麼能聽懂黑哥的主人說話?”
狗主人聽到動靜出來了,是個老太太,笑的仿佛朵花:“咦,你怎麼來了,這是你家親戚?”
大嬸眼睛直勾勾的:“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你家狗狗發/情,你找我,想借大黑。”
老太太嘿嘿笑了:“對啊,被你拒絕了。”
大嬸盯著圍著大黑狗轉圈的小黃:“所以,它怎麼懷上的?”
老太太沒有絲毫難為情:“我把它和大黑關一起,然後就成了唄。”
鄰裡鄰居的,又不是啥名種狗,不讓配?
那自己來好了。
大黑慚愧低下頭:“我不該貪嘴。”
它認識全村的人,雖然不當成主人,但經常看他們和主人說話,明白不是外人。
作為全村最威風的大公狗,它有著極強的領地意識,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圍著村裡轉一圈巡視領地。
那天,路過老太太家,平常對它不錯的老太太招招手,拿出個香噴噴的骨頭。
它沒忍住。
結果吃完,發現身邊多了個眼睛水汪汪,正發/情的小黃。
自從小白懷孕後,就不讓碰了。
那特殊的味道近在咫尺,柔軟的尾巴輕輕搖啊搖,它沒控製住!
梁錦繡感覺幸虧是狗,不然真不能翻譯,有涉黃的嫌疑。
“後來它自己又來了兩次。”老太太大方道,“不白辛苦它,等小黃生了,你隨便選一隻。”
村裡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用誰家的公狗,要送一隻小狗。
大嬸有氣無力揮揮手。
這事怎麼說呢,大黑有錯,但也屬於受害者。
第二家,情況差不多,依然是覬覦大黑的雄風,用美食誘惑,第三家,也是。
全村家家戶戶都養狗,且不止一條。
往前數幾十年,家家戶戶都打獵,一條好的狗,等於很大的幫手。
而大黑,不止村民惦記,很多小母狗也喜歡。
走訪完第六家,大神不想走了,捶捶腰:“算了,算了,回去。”
她能怎麼著?
把所有的小母狗叫到家門口給開個會,宣布以後不要和大黑再有任何關係?
狗不是人,也不是城市裡養的寵物,控製不住啊。
大嬸唉聲歎氣:“大黑,你自己惹的禍,你說說吧,你到底怎麼想的,小白現在是鐵了心不和你過了,我先表個態呀,我站小白那邊,它如果堅持的話,以後你隻能睡果園。”
大黑耷拉著頭:“我不會離開小白的,我隻喜歡它。”
大嬸攤手:“你想沒用啊,你也看到剛才的情況了,真要離家出走。”
大黑腳步沉重停下,聲音哽咽:“隻要它能原諒我,隨便它提條件,我什麼都可以接受,主人,求求你幫我勸勸它吧。”
“你這屬於嚴重的道德敗壞,這樣吧,我給你出個主意。”一直看熱鬨的領導終於忍不住插話,前一句還挺官風官氣的,下一句變了味,“你呢,待會演出苦肉計,假裝自殺。”
梁錦繡:“.......”
領導也是個電視劇受害者吧。
一哭二鬨三上吊。
大嬸眼睛一亮:“這個主意好啊,領導果然不虧是領導,站得高,看的遠。”
小白咬大黑持續有一段時間了,大黑私下裡應該沒少道歉。
道歉沒用,那麼,以死相逼呢?
兩隻肯定有感情的。
小白趴在門口哪裡都沒去,看到門開了,它很平靜:“主人,我走了,等孩子生下來,我會來看您的。”
“你彆走,讓它走。”大嬸大聲說著,狠狠踢了腳大黑狗,“你走吧,以後我不是你的主人了,愛去哪裡去哪裡,是死是活都和我們無關。”
大黑眼裡噙滿淚水:“小白,我錯了,我沒控製住自己,原諒好不好。”
小白輕輕搖頭,認真道:“大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應該了解我的,我不是不原諒你,而是沒法接受。”
它從沒有對彆男狗狗動過心,它本以為,大黑也像它一樣。
第一次在大黑身上聞到陌生的味道,它問,大黑說什麼都沒發生。
它信了。
而後第二次第三次,每次它都信。
直到親眼看到。
見勢頭不對,大嬸趕緊向大黑使了個眼色:“快走快走,你這條渣狗,愛去哪裡死去哪裡死。”
大黑沒演,它心裡其實早就決定,往後退了幾步,趴在路邊嗚咽。
路不是主人的。
沒了小白它不敢想,小白一天不原諒,它就一天不吃飯。
一起長大,彼此再了解不過,小白淡淡道:“大黑,我希望你好好活著,不要傷害自己,如果你餓死,我很傷心,但不後悔,我們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哪裡吹來陣風,小白一身柔軟的白色毛發被輕輕吹起,它目光哀傷,甚至有隱隱的淚光,但堅定。
大嬸愣住了。
領導也愣住了,欲言又止。
他們都感覺到,什麼辦法都沒用,兩隻真的回不去。
梁錦繡忽然輕輕開了口:“如果把它閹了呢?”
大黑狗軀一震,下意識夾尾巴。
以前不知道這種事的,直到村裡來了條跟著主人回老家的公狗,它,它沒有dandan。
那個地方光禿禿的。
大黑非常好奇。
城市裡的狗狗一臉悲憤:“給割了。”
割之前,主人演了好一出大戲,見到被壞人搶走,生離死彆般哭喊,可還是沒能救下它。
再次醒來,它不是真正的男狗狗了。
它沒怨恨主人,主人儘力了。
再後來,它遇到條被拋棄流浪的寵物狗。
這位寵物狗見多識廣,冷笑道:“嗬嗬,真是蠢狗,主人的嘴騙人的鬼,什麼壞人,那是故意的,不信你多觀察觀察吧。”
寵物狗上了心,慢慢發現令狗震驚的殘酷真相。
不止它,也不止男狗狗,母狗狗也被絕育了,遭遇大相徑庭,遇到壞人。
有幾隻沒遇到壞人,主人直接送到的手術台。
大黑狗聽著那地方涼颼颼的,回來特意把這事說給小白聽,慶幸沒生在城市。
梁錦繡說出自己的想法:“這個家,是你的,也是主人的,主人愛你,也愛大黑,不管失去哪隻,她都會傷心,把大黑閹割,以後哪怕一群女狗狗圍著,它也有心無力。”
大黑嗚咽:“小白,不要,不聽她的。”
它寧肯死。
大嬸來了精神,大聲道:“怎麼著,你不是口口聲聲離不開小白嗎?死都不怕,閹割了算啥。”
不用梁錦繡說她也有這個想法。
全村的狗呀,這是養了條狗王。
必須閹了,以絕後患。
目光都落在小白身上。
小白目光深深看向大黑,汪汪了兩聲:“可以。”
它同意了。
梁錦繡感覺特彆完美,大黑留下了,小白也不用離家出走,兩隻還在一起。
她不知道小白真的同意,還是在考驗大黑。
翻譯完這些,她向大嬸揮手告彆。
兩位男同誌久久不語......
這麼一耽擱,到達樓盤已經快十點。
樓盤好像很受歡迎,售樓處門口停著很多豪車,能買的起這裡房子的客戶,非富即貴。
三人到來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甚至沒有迎接的工作人員。
這樣也好,更方便了解情況。
售樓處非常豪華,光可鑒人的深灰色大理石地板,有吧台,兒童遊玩區,甚至還有個小小的烘焙台,香噴噴的味道讓人感覺像回了家。
看房的人不少,穿著套裝,面容精致的售樓小姐和客人坐在休閒區低聲交流。
林業局領導巡視一圈:“生意這麼好?”
就像大嬸說的那樣,他也算站在一定的高度,看的遠。
如果不愁銷量,為什麼要請梁錦繡,而且,代言費開的非常豐厚。
梁錦繡還是第一次來售樓處,看什麼都新鮮,她走向大廳中心足有十多米長寬的沙盤。
沙盤裝了各種燈光,遠遠看去金碧輝煌特豪華。
等走進一愣。
豪華沙盤最前面是一排價格相對低的高層,裡面是多層和彆墅,彆墅中心,有條人工湖。
一隻狸花貓正在喝水。
怎麼說呢,沙盤做的太逼真了,以至於第一眼有種像怪獸電影的錯覺——一隻樓那麼大的狸花貓,趴在比它大不了多少湖邊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