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身體上最極致的親密行為後, 仿佛打破了兩人間的一道屏障，之後再做出任何身體上的親昵行為，都是那樣的水到渠成, 沒有任何阻滯。

對於祁景琛來說，江沅是黏人的，也是讓他又愛又恨的。

她總是喜歡挑戰他的底線, 一臉促狹地看他生氣又無可奈何的樣子，讓人氣得牙癢癢。

他原本允許自己每天在江沅身上花費兩個小時的時間, 到後來變成三小時, 四個小時……他的工作時間中也摻雜了她的存在，為她靈活改變。

上次她拍完戲興致勃勃來找他分享，祁景琛忙於手中事物沒有顧及她，等到他快速把事情處理完去找江沅。

江沅卻是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一張一張欣賞自己的漂亮照片。

“我現在忙，你不要來打擾我。”

當時祁景琛氣笑了：“看照片也是忙？”

“嗯。”江沅懶洋洋地應了聲。

在他計劃中安排陪她的兩個小時中, 她就這麼看了兩小時照片，把他晾在一旁。

她還振振有詞：“你有你的時間安排，我也有我的時間安排, 在這個時間裡, 我隻想看我的照片，等我欣賞完了，我再陪你聊天說話。”

祁景琛有耐心地解釋了自己的工作時間有多重要，這會兒抽空來陪她有多麼不容易，她還是那樣的無動於衷。

以至於現在祁景琛可不敢在她興致高昂的時候不搭理這個小祖宗。

由此可見，江沅不會是一個賢惠的好夫人。

她絕不會一心隻配合他的時間，不像其他的賢內助夫人，幫丈夫打理好內外事務, 不使丈夫煩憂。這個小祖宗她不僅不解憂，還給他工作增加負擔。

為了讓江沅知道他的工作不易，祁景琛把江沅帶在身旁，親自教她怎麼看公司的各種資料報表，股票市場……除此之外，他也從不放鬆自己的每日學習。

原本以為能獲得江沅的崇敬和仰望，卻沒想到江沅毫不客氣地評價他：“你就是一頭勤奮的老牛。”

祁景琛失笑。

從來沒有人用這麼一個詞來形容過他。

他從來都是舉重若輕，淩駕於眾人之上俯瞰大地，創造一個個令人歎服的傳說或是奇跡。

他應該是翱翔於天際的雄鷹，怎麼都不會是腳踏實地任人欺淩的老牛。

江沅：“沒有鞭子你自己拿鞭子抽自己……呐，你還說碰上我總被我牽著鼻子走，認清你自己的本質吧，祁先生，你就是頭老牛，還不得老老實實被我牽著鼻子走。”

她覺得祁景琛就像是學生時代經常出現的那種雲淡風輕的學霸，表面上說自己什麼都沒學，實際上樣樣要強，背地裡狠下苦功。

他偏執地追逐一個完美的自己，他要自己遠勝於任何人，他是那種飛起來就再也不肯停歇的鳥，他絕不允許自己落後彆人半步。

“我是老牛？嗯，你呢？你是什麼？”見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祁景琛抬手刮了刮她挺翹的鼻子。

江沅打了個哈欠：“媽媽說我是樹枝上趴著曬太陽的小樹懶。”

祁景琛失笑：“你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是不是？”

“你厲害，你最厲害！”江沅嫌棄地拍開他的手，她穿著一件低領長裙，這麼一番動作後，順著男人的眼神，她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胸口，小聲道：“你厲害你還愛吃奶。”

祁景琛笑著將她抱起來，最後榮獲了江沅贈送給他的昵稱：祁大牛。

祁景琛打死不認這個稱呼，可這個氣死人的小祖宗偏要這麼喊他。

“我是大牛，你是什麼？牛婆娘，牛魔王的玉面狐狸精？”

“我隻是個漂亮的蝸牛。”

……

讓江沅接觸自己工作上的事後，祁景琛發現江沅心算很厲害，對數字十分敏感，上一頁簡單略看過的幾串十位數字，她竟然能記得一清二楚。

這個小懶鬼的記憶計算能力都遠遠超出常人。

越是發現江沅的天賦卓絕，祁景琛越是神色複雜，他忍不住唏噓道：“如果你能出身在一個更好的家庭，也許你能達到跟我一樣的成就。”

不可否認的是，像祁景琛這樣的天之驕子，他一出生就享受最好的教育資源和人脈，他不需要為第一筆創業資金而煩憂，輕輕鬆鬆拿著幾百萬的資本，遊戲一般的心態賺錢，即便虧損，對他來說也不痛不癢。

因此，他能毫無心理壓力地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在彆人恐慌拋售的時候，淡定抄底，購入優質資產；將股價炒起後瀟灑離開，手中的金錢如同雪球般翻滾。

江沅本人卻是一點遺憾都沒有：“我可不覺得。因為我擁有一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我有愛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和妹妹。”

祁景琛不置可否笑了聲：“縱容你這麼懶懶散散；縱容你這麼虛榮，愛臭美；縱容你這麼荒唐地浪費時間？”

“你這麼聰明，多做點有用的事情不好嗎？”

江沅閉上眼睛：“我喜歡這樣。我喜歡躺在那裡曬早晨的太陽，我就喜歡這麼懶懶散散的。”

“不要跟我扯你那些有用沒用的理論。做什麼都追求有用，做什麼都追求效率，那還有什麼意思，我隻知道我喜歡就行了。”

江沅驀地睜開眼睛看向祁景琛：“祁大牛，你這輩子難道就沒有過一件……明明知道它沒什麼用，也沒有世人所說的價值，但你偏偏就是很喜歡的一樣東西？你做了就會很快樂很開心！”

祁景琛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她琥珀色的瞳仁，吐出一個字：“你。”

他是個貨真價實的資本家，做事樣樣追求效率，可他就是沒由來的喜歡她，著了魔般喜歡她。

“我？”江沅呼吸一頓，隨後氣惱：“你才沒有用呢！”

哼。

生氣了。

祁景琛笑著將她攔腰抱起，吻住她的唇瓣，他喜歡的這東西，不僅沒用，還會生氣，還會鬨彆扭，會拖垮他的效率。

“你看，讓一個資本家放棄效率，這東西得多厲害。”

江沅在他的脖頸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

即便如此，她還是很喜歡資本家的這一番告白。

*

毫無疑問的，江沅在祁景琛身邊學到了很多東西。

祁景琛早就猜到了，即便如此，她也不會崇拜他、仰望他，認可他的資本運作理念。

“腳踏實地的做實業不好嗎？”江沅內心更佩服自己親媽蘇燕婷那樣的實業家，公司不上市不融資，不利用杠杆撬動杠杆。

像祁景琛這樣的投資行家，實際上也不過是投機行為。

用海量資本涉入某個行業，大肆收購吞並擴張，最後攫取利潤，留下一地雞毛蒜皮。

就好比炒地皮，購入一塊土地，抵押後又再購入一塊地，把地價炒的天花亂墜，賺得盆滿缽滿。

對於普通的民眾來說，這樣的資本行為實在可恨的緊啊。

“雖然來錢慢了點，但也穩紮穩打，有些錢，來得快，去的也快。”江沅靠在祁景琛身上，閉著眼睛暢想：“你不覺得從無到有建設一樣東西很有成就感嗎？”

“或許吧。”祁景琛笑笑，驀地想起了自己的第一家公司，而他早已套現離場。

擁有神乎其技資本運作能力的他，哪裡有利潤他就去哪裡，從來沒有在某個行業裡長久耕耘，他的能力，不就是把資本的價值運作到極致？

“那不說這些了，說點彆的。”江沅十分開心地拿出了幾張從化妝師小姐姐那弄來的照片，“你看這幾張照片上的婚紗好看嗎？”

她江圓圓永遠最愛漂亮衣服！

祁景琛摟著她的腰肢，附和她：“好看。”

江沅側過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下，仿若不經意地問道：“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我穿什麼樣的婚紗？”

祁景琛錯愣片刻，隨後淡淡道：“你穿什麼樣的衣服都好看。”

江沅臉上的笑意在那一刻頓住了。

有時候江沅也會希望自己不用那麼聰明，即便像個睜眼瞎一樣忽略掉兩人所有隔閡的地方，此刻她卻依然能很清晰的明白一件事。

祁景琛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她結婚。

爸爸媽媽認識兩個月就結婚了；妹妹和未來的妹夫青梅竹馬，約定好了畢業後結婚；哥哥和嫂子談對象後不久，很快就結婚了。

也許是這一個月來過得太甜蜜，忘了她跟祁景琛之間不過是一場風月遊戲，有浪漫和激情，唯獨沒有責任。

遊戲總會有散場的時候，一個無良資本家，又怎麼會為一件無用的東西憑空生出沒必要的責任感？

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她耽誤他的效率太久了，他需要的是一個上流社會世家培育出來的賢淑夫人，為他操持內務，相夫教子。

*

江沅的戲份拍完了，祁景琛有事情先回港島，他們心照不宣地一前一後離開了那蒼茫而美麗的大草原。

走之前，祁景琛給她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是他的地址和聯係方式。

江沅戴著口罩，進入人潮湧動的火車站，在上火車之前，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出了草原，來到鬨市中，已經是滿格的信號。

家人的短信接二連三地發送過來。

她的嘴角向上一勾，開開心心地給家裡人打了個電話：“可算是拍完了，累死我了……”

掛了電話，她將那張寫著祁景琛聯係方式的紙條撕碎，扔在了火車站肮臟的垃圾桶內，頭也不回地上了火車。

她心想：

祁景琛，不是你每一次回頭都能見到我。

*

江沅決定忘了這一場沒有信號的豔遇，就當做是童話裡的愛麗絲夢遊仙境。

一場夢醒了，很快就會忘卻，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她照常回到學校裡上課，熟悉她的表演係女生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變化，“江沅，一個暑假沒見，你變得更加漂亮了！”

她舉手投足間不自覺多了幾分嫵媚，微笑時桃花眼更加妖冶多情。

如果這是一場童話後遺症，變漂亮了似乎是很好的結局。

江沅心滿意足的照鏡子。

然而她的後遺症不止如此。

驗孕棒兩道杠，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