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神通 三合一。(1 / 1)

鐘小毓臉上剛逼出來的眼淚咽了回去, 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理智回籠,神色清明,她好奇地看向蘇燕婷, 眼巴巴道:“蘇同誌, 要不, 你還是跟我說說吧。”

她自個兒也知道,自己就是犯賤的,需要有個人來罵醒, 然而她真的能清醒過來嗎?以往背地裡說她難聽話的也不是沒有, 鐘小毓聽後難過了一瞬,照樣舍不得跟趙醫生分開,除了她自己心底的糾結外, 一切照舊。

“我不怕受刺激的,你看,我剛才都已經哭過了,就算再哭,手上這用過的帕子正好不浪費。”哭過後的鐘小毓眼睛鼻子還紅著,到了人家家裡這樣,她都破罐子破摔了。

蘇燕婷將一旁的椅子向後一拖,在鐘小毓的身旁坐下,直接開口道:“你是要聊趙醫生的事吧。”

鐘小毓點了點頭,“蘇同誌你應該也聽說過,我們談對象三年了,到現在還沒有結婚……”

“他平日裡還喜歡捏花惹草,跟年輕的小姑娘們談天說地?”蘇燕婷笑道。

鐘小毓臉紅了紅,下意識給自己的對象找借口:“他也就是年輕還不成熟, 貪玩了一些,其實也沒什麼的,他對我很好,當著我的面不會胡來,他很尊重我的,他隻是把這些年輕的小姑娘當成是妹妹……”

蘇燕婷:“對啊,我也覺得他的行為十分正常,可以理解,年輕的男人嘛,哪有不沾花惹草的,我要是個男人,我巴不得身旁一群大美人,今天抱著個,明天摟那個。”

“人性的貪欲,就是如此,酒色財氣,誰不想要呢?”蘇燕婷說完後,淡淡地抿了一口玫瑰花茶。

鐘小毓:“……???!!!”

聽了蘇燕婷這麼一說,鐘老師當場就懵逼了,以前的人說起趙醫生身旁的那些個鶯鶯燕燕,無一不是譴責,就差明晃晃說個流氓罪了,可眼前的蘇同誌,她竟然表示理解。

理解個屁啊理解!鐘小毓下意識便想在心底反駁蘇燕婷的話,她努力地找無數的理論,就為了譴責這種不良行為。

“那……那怎麼行呢,人怎麼能隻被貪欲控製,那完全是不負責任的行為!那是落後的,是不進步的!要批判它!”

蘇燕婷心想果然,人類的本質就是杠精,你說黑的,她偏要說白的;你說白的,她偏要說黑的。

人家說趙醫生濫情花心不好,鐘老師拚命給人家找借口;反過來說人家值得理解讚同,鐘老師自己就開始反駁了。

“我……蘇同誌。”鐘小毓說完後,瞥見蘇燕婷似笑非笑的眼睛,那一瞬間又回過神來。

蘇燕婷跟她說話,好像句句沒有罵趙醫生是個不負責任的渣男,但好像又罵了。

是罵了,還是她自己罵的,鐘小毓現在一肚子火氣,破罐子破摔地想到,那就是個不負責任的狗東西!

然而憤怒的情緒一過,鐘小毓肚子裡的那股氣又泄了,“理是這個理,可我又有什麼辦法……我愛他,我喜歡他,我舍不得離開他。”

“他是那麼一個浪漫又優秀的男人。”

失去了他之後,她還能遇上這樣的男人嗎?她舍棄不了趙卓東帶給她的各種體驗和感覺。

鐘小毓早就意識到自己完全舍不得離開趙卓東,隻要想到分離這件事,過去那些兩人相處的畫面,就如同刀子一般,在她的心間割來割去,讓她難受的呼吸不過來。

感情上的是是非非,哪是輕易的對錯就能說得清的,明明知道他有那麼多缺點,不負責任,不成熟,多情又濫情,然而喜歡就是喜歡,離不開啊。

蘇燕婷道:“所以你全心全意掛在他身上。”

鐘小毓點點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隻希望能讓他留在我身邊,我已經努力對他夠好了,學著做他理想中的完美妻子,我知道他是真心愛我的,但他什麼時候才能為我收收心。”

“也許有一天我能感動他……”又或許這世界上還有所謂的“禦夫之術”,能讓她控製住這個男人。

“那你隻能是奢望。”蘇燕婷毫不留情地嗤笑出聲,“你太在意他了,這個男人有恃無恐,認準了吃定你,他是不會在意你的,隻會越來越看輕你。”

鐘小毓喃喃道:“可這有什麼辦法?”

蘇燕婷:“世界這麼大,除了感情之外,其實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

鐘小毓:“???!!你是讓我看開這件事嗎?”

她苦笑道:“或許等哪一天,他拋棄我了,我挽回不了他,除了看開,我還能怎麼辦?”

“我是說——”蘇燕婷瞥了瞥鐘小毓:“你沒必要把自己提前限定住,要當個什麼賢惠溫良的好妻子,做個苦苦等候男人的好女人。”

鐘小毓疑惑道:“那我該怎麼做?”

蘇燕婷問她:“你是真心喜歡趙醫生嗎?”

“當然。”鐘小毓毫不猶豫地回答。

蘇燕婷眨了眨眼睛:“那我建議你或許可以去過過趙醫生過過的日子,多了解了解他,你就會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了。”

鐘小毓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唄,蘇燕婷勾唇一笑:“趙醫生喜歡跟年輕的小姑娘說說話,聊聊天,做個知心人,你也可以這樣,多跟異性接觸接觸,感受一下被異性環繞吹捧的滋味。”

“到了這時候,你或許就能理解趙醫生,更走近他的心裡,愛一個人,不就是應該多了解了解他嗎?”

鐘小毓的臉色變了,她連忙搖頭:“那怎麼行,那……那太不要臉了。”

她從小就沒怎麼跟除了家人親戚老師外的異性主動聊天接觸過,在男女感情上懵懵懂懂的,還是趙醫生的死纏爛打,讓她淪陷其中。

蘇燕婷挑眉道:“你隻是跟人家說說話而已,為什麼不要臉呢?”

“哪裡不要臉了?誰規定女人不能主動跟其他男人聊天說話?隻是談天說地而已,不是嗎?”

鐘小毓:“……”

*

跟蘇燕婷告彆,走出江家院子的時候,鐘小毓渾身飄飄然的,說是神清氣爽那倒也說不上,她就是感覺到,原本自己在一間密閉的屋子裡,突然有一扇窗戶悄悄打開了。

之前的鐘小毓滿懷愁緒,天天想的都是趙醫生不願意娶她,怎麼才能讓趙醫生娶她?她跟趙卓東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她會不會熬到三十歲,成個人人笑話的老姑娘,趙卓東也會拋棄她,跟另外一個女人結婚談對象……

這些焦慮和疑惑時時壓在她的心間,而到了現在,鐘小毓忍不住順著蘇燕婷的想法去思考,“愛一個人?要去體驗他過過的生活嗎?”

她以前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她內心很排斥,她其實很不齒趙卓東平日裡的做法,哪怕再為他說清,她心頭仍然譴責排斥趙卓東的行為。

可是,她又難免覺得蘇燕婷說得對,去體驗體驗對方的感受,興許她才能真正了解趙卓東這麼一個人。

鐘小毓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轉移了,從怎麼讓趙卓東跟她結婚,變成了嘗試體驗他體驗的生活?

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鐘小毓回去之後,不久閨蜜成玉容來問她有沒有效果,“你跟蘇同誌聊了什麼內容?她有沒有把你勸服啊,或是真的告訴了你什麼禦夫之術?管用吧?”

成玉容覺得那所謂的禦夫之術絕不靠譜,那還不是學著怎麼討好男人?怎麼抓住一個男人的心?

趙卓東就是個多情浪子,抓不住的,根本就是白費功夫。

“她……她給了我一些了解趙醫生的建議。”鐘小毓抿了抿唇,含含糊糊地回答。

成玉容眨了眨眼睛:“她沒勸你跟這個男人分開啊,還讓你了解他?了解他之後,抓住他的心?”

“可能吧。”鐘小毓這時下定了決心:“我想試試。”

“唉……”成玉容歎了一口氣,心想這蘇同誌的“禦夫之術”估計沒多大用處。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去學廚藝,了解他的胃,抓住他的心?”

“都不是。”

鐘小毓做出決定後,之後的幾天一直惦記著這件事,等到周末放假,她按照慣例做了趙卓東愛吃的飯菜和糕點去找他。

關於送飯菜這件事,她有很多甜蜜的回憶,最開始她廚藝不大好,做的難看,還焦了,可是趙卓東絲毫也不介意,“隻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

今天照例給趙卓東送了飯菜,趙卓東跟她說話,鐘小毓回的心不在焉,她心頭一直在惦記著怎麼去了解趙卓東,以及,怎麼跟彆的男人開口聊天。

“小魚,你怎麼了,怎麼心不在焉的?”趙卓東已經習慣了鐘小毓時時把心神放在他的身上,這會兒見鐘小毓出神,心頭咯噔一下,他摸了摸鼻子,猜想小魚肯定想的是怎麼勸他結婚。

鐘小毓:“沒什麼,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吧,傍晚我們幾個老師要去茶館裡聚一聚。”

“行吧。”

鐘小毓帶著飯盒走了,晚上跟人去聚會,以前她對這種事情不太上心,心裡總惦記著趙卓東,這會兒記得開口多跟人說話,她就跟幾個其他學校的男老師聊了聊。

這一聊之下,發現好幾個男老師說話特彆風趣,也十分溫柔,他們也誇獎她優秀……各種讚美的詞出現在她的身上,她似乎很久都沒有聽過了。

原來她是這麼優秀的麼?原來她在外人眼中有這麼好嗎?

跟趙卓東談對象談得越久,鐘小毓越是對自己不自信,她總覺得是自己不好,所以才不能完全占據趙卓東的心,是她配不上他……等她年紀大了,她就要變成個老姑娘了,哪怕被趙卓東拋棄,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一直在自怨自艾,越來越鑽牛角尖,以至於越來越看輕自己。

以前她把視線放在趙卓東身上太久了,除了工作之外,全心全意地想著趙卓東,現在有過一些分神後,鐘小毓這時候更能理智地看待一些東西。

覃老師家聚會,鐘小毓也過去了,她笑著看趙卓東跟另外的幾個姑娘聊天打趣。

年輕的小姑娘故意挑釁地看著她:“我們跟趙醫生這麼開玩笑,鐘老師不會生氣吧?”

鐘小毓笑笑:“你們聊吧,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鐘小毓再看向趙卓東的時候,驀地感覺到一陣惡心,這些天她跟一些陌生男人聊過,得到了一些誇獎,更是看見了一些男人惡心的一面。

以前她總記得趙卓東與她相處好的那些畫面,每次想要分開的時候,都在眼前頻頻閃現,勾引出她的不舍;現在她想起那些男人的下流心思,還有平日裡趙卓東的那些風流調情……她覺得很惡心,這些畫面揮之不去。

那些結了婚的,仍然跟人哥哥妹妹喊著,說話語氣曖昧,完全不顧家中的妻子——難道她想要的結婚,就是變成這樣的日子嗎?那其實結婚和沒結婚,也沒有任何差彆。

她所渴望的結婚,也沒有想象中那樣的美好,如果孩子在這種環境下長大,那還不如不生出來,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鐘小毓以前困在“怎麼跟趙卓東結婚”的困局之中,以為結了婚就能解決一切,現在她看到了更多,結婚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一見鐘情、軍醫和教師,她跟趙卓東這一段被同事戲稱“小說中才能見到的感情”,不過爾爾。

想透了之後,鐘小毓對這段感情也越來越看淡了,平日裡對待趙卓東,再也沒有以往的小心翼翼。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這麼分開也不錯,起碼不要鬨得太難看,彼此留給對方一些美好的回憶。

“小魚,你到底是怎麼了?”作為戀人,趙卓東最能明顯地感知到鐘小毓的變化。

因為鐘小毓似乎越來越不在意他了,再也不是那個全心全意關注他的鐘老師,而在外人眼中,鐘老師則變得開朗合群了不少,就上一次,他還看見鐘小毓跟一個年輕的小乾部聊天,兩人有說有笑的,她還給那個小乾部帶了飯菜。

“我跟他是一個家鄉的,他想念家鄉的口味,在部隊裡吃不著,現在不是越來越臨近中秋,我就想著給他做一點,圓圓他的心願。”

鐘小毓笑得溫柔又美好,“我好久沒說家鄉話了,跟他說幾句話真開心。”

趙卓東不滿:“你就背著我跟一個男人說話?”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鐘小毓輕飄飄道:“人家想家了,我給他做個飯菜而已,你那麼小氣?你誤會我跟他之間的關係?”

趙卓東啞然,這話仿佛之前他跟鐘小毓說過?

“小魚,你不要跟我鬨脾氣。”趙卓東突然加深了語氣,“難道你真的想給我分開?”

他知道他的小魚一定舍不得跟他分開。

鐘小毓:“如果你硬要誤會的話,我們可以分開一段時間,讓彼此靜靜。”

這句話,同樣也是以前趙卓東講給她聽的。

現在她自己說出來,鐘小毓發現她也沒有那麼割舍不掉,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過去的反複糾結中,她心中早就做好了要跟趙卓東分開的準備。

現在分開,起碼分得好看一點,不至於被落得個被拋棄的下場。

“分開?!”趙卓東如遭雷轟,他從來沒想過一向溫柔體貼無比愛他的鐘小毓會主動說出跟他分開的話,他的心登時如同刀割。

雖然他濫情,但他真的愛鐘小毓,他不能沒有小魚,如果一定要他娶一個女人,他不會娶彆人,那個人一定是鐘小毓。

趙卓東猛地抓住鐘小毓的手,他的眼睛通紅:“你是不是瞧上其他男人了?哪個男人是誰?”

“小魚,你變了。”

鐘小毓默然又譏嘲地看著趙卓東,以前這樣的時候,她怎麼就沒說他瞧上了彆的女人,他變了呢。

“隨你怎麼說,我有點累了,咱們倆之間的感情也該歇歇了,彼此冷靜冷靜。”鐘小毓推開他,以前的她十分期待趙卓東在意她,現在看著趙卓東因為她而著急,她心中卻沒有半分喜悅。

隻覺得心裡堵得慌。

鐘小毓毫不留情地走了,兩人真就分開幾天,彼此冷靜冷靜,這段時間,鐘小毓努力投入工作,認真教學,平日裡也參加一些聚會,她還有了業餘愛好,傍晚約人打氣排球,再也不去想與趙卓東相關的事情,每天過得無比充實。

她跟同事朋友們出去野餐,憑著一手好廚藝大受歡迎,自己平日裡鑽研美食,帶去辦公室跟其他老師分享……仿佛又回到了沒有談對象的時候,她比以前更好了。

趙卓東這段日子則是完全睡不著覺,他每天都在揣測鐘小毓心底到底在想什麼?她是真的要跟他分開嗎?她有了彆的男人?

以前那個對他癡心不已的鐘小毓要嫁給彆人了?

“趙醫生,你這幾天怎麼不說話了?”

“哎呀,你這胡子都沒刮乾淨,這麼不注意形象?”

“趙醫生……”

趙卓東渾渾噩噩的,整天都打不起精神,他腦子裡每天都在幻想鐘小毓離他而去,子弟小學的女老師在駐地軍官乾部中非常受歡迎,如果他們分開了,會有更多的軍官追求鐘小毓,她會成為另一個男人的賢惠的妻子,為他洗衣做飯,為他生孩子。

趙卓東完全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他實在受不了了,周四下午,例行帶車送病人去軍醫院做檢查,趙卓東是軍醫,他把病人簽字送來後,便走出醫院,有幾個小時的自由時間,在下午五點前趕回來便可,他心急火燎趕去子弟小學見鐘小毓。

“小魚。”趙卓東在校門口打電話聯係上了鐘小毓,鐘小毓下來見他。

隔了一段日子沒有見到趙卓東,鐘小毓神情淡淡:“你突然來找我有什麼事?”

趙卓東連忙道:“小魚,我們結婚吧!”

趙卓東知道他跟鐘小毓最初的矛盾就是結婚,隻要他收收心,跟小魚結婚,鐘小毓就不會嫁給彆的男人,兩人的關係也會恢複如初。

他受不了對他溫柔關心的小魚對他如此冷淡,這前後的落差令他悵然若失。

“結婚?”鐘小毓細細地咀嚼這兩個字,之前她天天想著跟趙卓東結婚,而今他主動提起了,鐘小毓卻感到意興闌珊。

趙卓東睜大了眼睛,一臉期待看著鐘小毓:“是的,小魚,我們結婚吧,我立刻去打結婚報告。”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鐘小毓,希望能從她的神色中瞧見欣喜若狂的姿態,小魚以前就盼著跟他結婚,現在他主動提出了結婚的請求,她一定會答應的!

然而他卻失望了,鐘小毓搖了搖頭,輕聲道:“我覺得我還不夠了解你。”

頭頂一道天雷閃過,險些把趙卓東給劈裂開了。

他慌亂道:“小魚,我們都認識三年了,三年了?難道我們對彼此還不夠了解嗎?”

鐘小毓:“我最近才發現我不太了解你,就好像我們才剛剛認識一樣。”

“小魚,你到底為什麼這麼說,難道是我哪做錯了?我做錯了我改行嗎?隻要你說,我都改,我真的都改!”趙卓東滿是哀求地看向鐘小毓。

鐘小毓搖搖頭:“上課鈴響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晚了有麻煩。”

說罷,鐘小毓捧著手上的教科書和教案,轉身往教學大樓走過,她慢悠悠地走過操場邊的林蔭過道,沒有回頭一眼,走得毫不留情。

雖然還沒有正式入秋,風卷著兩旁的樹葉刷刷而過。

“小魚!小魚!”趙卓東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他的心間空落落的,仿佛被什麼掏空了一樣,在這一刻,身旁的風冷了,他的心也冷了。

鐘小毓真的要離開他了……

現在他真實地發現了這一恐怖的事實。

趙卓東臉色煞白。

“不,小魚,我是愛你的,我們怎麼可能不了解呢,我們是那樣的相愛……”趙卓東心情緊張極了,他不能跟鐘小毓分開,他不能容忍鐘小毓嫁給彆的男人。

他簡直要瘋了!

*

不僅是子弟小學的老師,鐘小毓的閨蜜成玉容,還有覃老師身旁的軍屬和那些個年輕衛生員,他們統統都發現趙卓東變了。

他變得不那麼愛跟年輕小姑娘談天說事了,隻要有機會,就努力跑到鐘小毓面前獻殷勤,當二十四孝男朋友,勤勤懇懇挽回女朋友的心。

趙卓東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感情,他是愛鐘小毓的,他不能接受自己失去她。

“小魚,我是真心的,我真心想要跟你結婚,隻要你答應,我立刻寫申請報告,小魚,我們年紀都不小了,以後彆再拖了吧。”

“咱們三年的感情了,人生能有幾個三年?”

……

學校裡的老師一臉神情皸裂地看著浪子趙醫生對鐘老師求著結婚,而鐘小毓這時候卻是愛理不理的,她好像不在意能不能嫁給趙醫生了。

“這完全反轉過來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才多久啊?兩個人怎麼就調轉了一個方向,不想結婚的人變成了鐘老師。”

“這是鬨什麼矛盾了?也沒聽說有什麼?就是前段時間開學忙,好像他們也沒吵架啊,你聽見吵架了嗎?鐘老師最近的狀態看起來都很不錯,沒聽說有什麼事啊。”

以前辦公室的老師們,個個都為鐘小毓捏一把汗,擔憂趙醫生不娶她,等她年紀大了把她拋棄了,現在……

“鐘老師,趙醫生都跟你求婚了?你之前不是想嫁給他的嗎?怎麼這會兒還不答應?”

鐘小毓搖搖頭:“我覺得婚姻是大事,還得多考慮考慮。”

“我也不是一定要嫁給趙醫生。”

“……”天啊,夭壽了,這下變成鐘老師不想嫁給趙醫生了。

因為這其中的轉變太過於轟動,讓子弟小學的老師們議論紛紛,她們都驚呆了,也都懵逼了,因為她們完全不知道鐘老師跟趙醫生發生了什麼事。

連個吵架都沒有……

到了後來,又隱約飄出來了一道不辨真假的流言,這流言說的是:鐘老師找一個神秘人物學了“禦夫之術”。

靠著這門本事,她把如今的趙醫生收拾得服服帖帖。

而那個神秘人物的身份,是家屬院的軍嫂,據說她的孩子就在子弟小學讀書。

“不會吧……真有這種本事?”

“要不然呢,要不然怎麼解釋鐘老師變化這麼大。”

“那到底是誰啊?不是?還真有‘禦夫之術’這玩意,真的有用嗎?”

“趙醫生這種浪子都能回頭了,你說有用不有用?”

……

傳言越傳越厲害,以前隻是私底下聊著傳傳,到了後來,終於有人來找鐘小毓,親自問她是否確有其事:“鐘老師,你當真去學了那什麼‘禦夫之術’?”

鐘小毓無言以對:“……”

鐘小毓沒否認,也沒肯定,然而正是因為她沒否認,所有人都當她是默認了。

霧草,當真還有這麼厲害一女的,給鐘老師指點迷津,她究竟說了什麼,就讓鐘小毓想開了。

“到底是誰啊?那人到底是誰啊?”

薑老師默默地喝著自己的胖大海,深藏功與名,此時她心頭自豪萬分,沒想到她的眼光當真是雪亮的,也沒想到蘇燕婷還真有本事,把鐘小毓給勸住了。

到底是怎麼勸的,她自個兒都好奇呢,問了鐘小毓幾次,她也不回答。

鐘小毓:“唉……我真的是,說不清楚,個中滋味,你得親自跟她聊過才知道。”

鐘老師越是細品,越覺得她說話環環相扣,引人入勝,雖然沒有直接告訴她什麼,卻讓她自己想明白了。

“我覺得她是人生的哲學家,怪不得是華清大學畢業的學生呢。”

“我是老師,而她是導師,指引人生方向的導師。”

薑老師:“????!!”咋還扯上了哲學這麼高深莫測的東西。

鐘小毓的閨蜜也好奇鐘小毓的變化,“你跟蘇同誌究竟說了什麼啊?以前勸了你那麼多都勸不住。”

鐘小毓:“不好說,真的描述不清楚。”

成玉容:“這位蘇同誌還真是位厲害的同誌。”

流言傳的很厲害,但因為最終並沒有扒出那個“神秘人物”是誰,也沒能了解到那所謂的“禦夫之術”,以至於這流言成為了半真半假的學校奇談。

而這則學校奇談更是傳到了家屬院,不僅是家屬院的嫂子聽說過,就連一些軍官乾部都略有耳聞,回家問自己的妻子,猜猜那個神秘人物到底是誰。

江戎是副政委,也是負責人事考核提乾方面工作的乾部,就連他都聽到了類似的小道消息。

回到家裡,江戎摘下帽子,解開領口的扣子,見到從房間裡出來的蘇燕婷,隨口問道:“你知不知道最近她們說得那個神秘人物,你應該跟那些個嫂子聊過吧。”

對於軍人家屬,不管年齡大小,一般都通稱嫂子。

蘇燕婷感到莫名其妙:“什麼神秘人物?”

江戎:“據說有個擅長‘禦夫之術’的嫂子,給人家鐘老師支了個招,現在趙醫生心急火燎要跟她結婚……我也不太清楚裡面具體的彎彎繞繞。”

實際上這個八卦,江政委也沒太聽懂,婚都還沒結呢,哪來的禦夫之術,不過出主意應該是真的。

他最近工作有些忙,老婆的工作也忙,沒什麼興趣關心這些事,隻不過部隊裡的事物稍顯單調乏味,很多乾部戰士整天都被困在營區,不能自由進出,私底下湊在一起,也愛聊些跟家屬相關的新鮮東西。

江戎的話語剛落,蘇燕婷一口茶吐了出去:“噗——”

江戎眨了下眼睛,瞬間福至心靈。

“咳咳咳——”蘇燕婷差點要被嗆死了,“你從哪知道這麼個八卦的,怎麼就我不知道呢?為什麼沒人跟我說呢?”

她老公吃瓜,都吃到她這個瓜主老婆身上了,天啊,為什麼這麼偌大的一個家屬院,愣是就她沒有聽到消息呢,這不科學!

怎麼沒有人來跟她通報一聲,是她被隔離了嗎?

江戎盯著她:“那個神秘人物該不會就是你吧。”

“我不知道。”蘇燕婷搖搖頭:“我確實跟鐘老師聊過天,但我沒傳過什麼禦夫之術啊,我有沒有這東西,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那我就不清楚了。”江戎失笑,他托著自己的下巴思忖道:“或許有。”

蘇燕婷斜了斜眼睛:“走你的。”

“你彆不承認啊,我現在一心一意愛我老婆。”江戎走過來將她團團包圍住,“說不定就是你對我用了那什麼‘禦夫之術’,要不我怎麼這麼死心塌地呢。”

蘇燕婷推了推他的胸膛,沒好氣道:“彆在這裝蒜哦,論起玩弄人心,你才是個中好手啊,江政委。”

蘇同誌拍拍他的臉。

“咱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江戎莞爾。

蘇燕婷身體一歪,順著倒在了江戎的懷裡,放任自己像個沒骨頭的貓一樣,虛弱道:“反正我不會承認我是這什麼神秘人物。”

“這個八卦應該很快就會過去吧。”

江戎憋笑:“應該吧。”

*

鐘小毓知曉了這件事,很不好意思地來找蘇燕婷,跟她說抱歉,也跟她說感謝,“還真多虧了你的那通話,讓我想開了。”

蘇燕婷:“是你自己的功勞。”

“不,是蘇同誌你的功勞。”鐘小毓真誠道:“是你讓我意識到,要想獲得彆人的愛,我得先愛自己。”

縱容和妥協,隻會讓人變本加厲。

蘇燕婷笑了:“你想開就行了。”

鐘小毓:“我現在還在思考要不要跟趙醫生結婚,也許會結婚吧,看他以後的表現……哈哈,我的一個女性好友建議我,結婚前要讓他寫一份保證書給我。”

“可我覺得保證書也沒什麼用,就跟那檢討書一樣,隻是形式化的東西,並不能保證什麼。”

見多小學生保證書的鐘小毓,她最不相信保證書這種東西,那東西簡直一個字都不能信。

蘇燕婷:“有時候就需要一些儀式感的東西,用來讓人記住,不過保證書確實有些太嚴肅了,可以選擇用一些不太嚴肅的方式來銘記。”

鐘小毓:“?”

“蘇同誌,你有什麼見解呢?”

蘇燕婷隨意思考了一下,靈機一動:“就比如‘金盆洗手’你聽說過嗎?最近電視上不正播出武俠電視劇嘛,你也給他搞個類似的‘金盆洗手’儀式,讓他告彆多情浪子生涯,讓他刻骨銘心地記住。”

鐘老師愣住:“金盆,買不起金盆……”

“弄個銅盆也是一樣,意思意思,主要是儀式,再貼上個‘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看這就很不錯。”蘇燕婷隨口出點餿主意。

鐘老師聽後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

江戎江政委拿著一遝文件材料走過家屬區附近的籃球場,他還沒進家屬院,就被人眼尖地給攔住了,一個軍醫攔住了他。

趙醫生托人幫自己值班,踩著點兒蹲到了江戎,他們一個是軍事主官,一個是技術乾部,他也就不再跟他客套了,“江首長,我能不能私底下跟您聊聊。”

他現在跟江戎說話分外客氣,他們當軍醫還算自由,真要得罪了人,頂多就是發配偏遠衛生所,那倒也不至於。

而且目前這個形勢十分嚴峻,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如果不能妥善解決,那真的是永無寧日。

“求求你的老婆,收收她的神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