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了一會兒。
數秒後。
我:“……嗚。”
最終我還是沒忍住劈裡啪啦掉起了淚。
總……
總是突然來這麼一下的
這誰頂得住啊。
所以說我是揣著這個紙手機就這樣走了一路嗎?
這也太陰間了吧!
“啊,彆哭彆哭,稍微等一下哦!”
灰原雄手忙腳亂幫我去找紙巾,一直面無表情我印象裡也總是面無表情的七海建人這時轉過來,默默掃了我一眼,突然——
“……噗。”
我:?
灰原雄:?
“娜娜明你笑什麼?”
灰原雄替我問出疑惑。
“不,沒什麼,”金發少年似是察覺自己失態,快速掩住嘴將臉彆過去,“我隻是覺得,被自己的術式嚇哭什麼的,稍微有點……”
他抖著肩膀,似乎又悶笑了起來。
我:“……”
好過分!
“好過分!”灰原雄簡直是我的嘴替,他替我打抱不平,“琪琪醬已經夠可憐了,娜娜明你怎麼能這樣?”
“抱歉。”七海建人不笑了,灰眼睛看向我,一臉誠懇,“不該笑你。”
我抬眼盯著他,看到他努力繃緊卻依舊在微微抽搐的唇角,也沒忍住:
“——噗!”
“咦咦?”
灰原雄看著我倆,我和七海建人這時同時彆過臉以手遮嘴。
“對不起,”我邊擦淚邊受不住也跟著咧嘴,又哭又笑的,“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好笑!”
但是真的好嚇人嘛!
被這麼一打岔,我心情恢複不少,不再覺得手裡拿著的紙手機令人惡寒了。
七海建人建議我嘗試集中注意,試試看是否可以讓紙手機重新變回能夠正常使用的狀態。
想起來我真正的手機昨天晚上在咖啡廳那時就已經被粉碎了,今天早上用的準確來說是我術式“複刻”出來的手機,那個時候甚至直到現在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我嘗試著按照七海建人的說法,“想象著身體中的咒力凝聚在手上”(瞎搞)一類的,開始“噫噫噫噫”瞪著握住的紙手機釋放不存在的念力。
也不知是我真的掌握了竅門還是很偶爾地瞎貓撞上死耗子,瞪了半晌,我居然做到了!
手裡質感奇怪顏色也陰間褪色的紙紮手機,立刻在一團紅光籠罩過後,變成了先前正常手機的模樣,又能正常使用了。
“好耶!”
我和為我高興的灰原雄默契擊了個掌。
聲音有點大,這在霓虹電車中是很失禮的行為,立刻有人不悅地看來。
“對……對不起。”
我縮了縮脖子,往兩個比我高大的少年身後躲了躲,那些轉過來的人神色一瞬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
有個看起來穿高校製服的男生還不知為何忽然走過來,衝我晃了晃手裡拿住的手機似要說些什麼。
沒等我認真去聽時刻準備翻譯,灰原雄已經“抱歉抱歉”地扶著我的後背將我往更裡處的七海建人那邊推了推。
男生“嘖”了一聲嘰咕著什麼走掉了。
雖然還有人在緊盯著我不放,對於吵鬨的事情似乎還耿耿於懷。
反正我臉皮厚,也道過歉了,裝作沒看到的樣子,低頭又往七海建人的遮擋下縮了縮,旁若無人地玩手機。
其實這個年代要比我穿越前的年代稍前一點。
這時甚至不是智能手機也沒什麼好玩的。
隻有一些聊天軟件或者簡單小遊戲罷了。
而正在我盯著手機裡霓虹本土一種叫做“Line”至今也不是很熟悉界面的聊天軟件發呆時,猛地我瞥到手機桌面上竟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
企鵝軟件?
咦?
在異世界的霓虹也是可以下載國內的企鵝的嗎?
這個我不是很懂,我遲疑地點開它,眼睛瞬間驚異擴大。
熟悉的界面,熟悉的列表,更不敢置信的是此刻我登錄的居然還是我穿越前的賬號!
我趕緊點開自己列表頂置的基友聊天界面,切換成中文輸入法打字發去消息。
【我:寶!!!你還在嗎!!?】
對面網癮少女名不虛傳,果然就跟住在互聯網上似的瞬間秒回。
【小緣:咋?】
我:!!!
居然回了??
這合理嗎??
對面那家夥真的沒有被掉包嗎!?
出於謹慎我又試探了她幾句,發現不管是說話語氣還是常用表情包都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於是我瞬間淚奔了,比我得知自己擁有術式那會兒還要激動。
我激情打字。
【我:嗚!寶!!我和你說!!】
【我:我太慘了我!!我穿越了啊!】
【我:我穿到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個《咒術回戰》裡面!現在正在和七海建人還有灰原雄準備去咒術高專!!】
對面“對方正在輸入中…”飄了好久,半天才發來一條——
【小緣:抱一絲哈,剛剛被爹咪壓到頭發教訓他時把小惠弄醒了,哄孩子回複得有些慢了】
我:……?
我反應了好久才意識到她在想桃子,怒回——
【我:不是啊!!我是說真的啊!我真的穿越了!】
然後偷拍了一張身邊七海建人閉目養神的側臉照,發送。
【發送失敗】
嗯?
試了好幾遍都沒有成功。
沒辦法我隻能又詳細地將我這些天的經曆和她說了遍。
結果對面……
【小緣:你沒事兒吧?】
還發來了一堆“沒事就吃溜溜梅”的表情包跟一個醫院定位。
我欲哭無淚。
好吧。
仔細想想如果穿越前那會兒對方如果有天給我發來“我穿越了”之類的什麼消息,那我的第一反應也得是我基友瘋了然後百度附近最好的精神病院……
於是我放棄了費儘口舌讓她相信我這邊匪夷所思的事實,隻試探地問了句“我父母那邊怎麼樣”。
我一個大活人,妙齡少女,下樓喂小貓的時候平白無故消失了(對不起就是這麼突然),連個手機都沒帶,這麼久不回家,二老不可能一點不著急吧?
【小緣:伯父伯母啊?他倆好著啊,就是有點想你】
就一點點啊?
【小緣:對了,他們說你去旅遊了,話說你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
【小緣:算了,回來記得給我捎土特產就行!】
我:?
我心說我都旅遊到異世界去啦!!
唉。
看來雖然我穿越到了這裡,那邊世界居然還給我套了個合理的理由,就連父母的記憶也被改寫。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我的消失。
細思極恐。
和基友又聊了一會兒,除了心情好一些了,沒什麼要緊事我就打算下線了。
結果她忽然叫住我,提起一件事。
【小緣:唉!對了】
【小緣:上次我和你說的我們一起做的那個以你為女主原型的遊戲,你還記得不?】
…?
我努力在混沌的腦海內翻找記錄,不多時還真給我找著了隱約的印象。
【我:記起來了,那個中式恐怖遊戲?】
然而剛打完字我就手指頓住了。
因為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好像一直都遺忘了某個很重要的事情……
【小緣:對呀,就是那啥啥】
【小緣:我倆最終敲定名字是《紙人消災》的那遊戲!】
*
*
一直等到我被帶去代理校長面前接受入學考試(聽灰原雄透露隻是走形式的),我還在想著基友和我提的那個自製的中式恐怖遊戲的事。
其實她忽然提起這個是告訴我一聲她棄坑了
但實際上她不提我都以為這鴿子早八百年前就棄坑了。
事情是這樣的,在我穿越前的那個年代,輔助製作遊戲的AI已經非常發達了,基本上你想要自己製作一款遊戲,隻要手動確定好NPC的性格,再往裡添加劇情發展的大綱和一些關鍵詞,簡單掌握一些基本代碼再簡單調/教一下,就能自己整出一款劇情和設定都比較完備的遊戲了。
而當時和基友一起沉迷了幾款中式恐怖遊戲的我跟對方一拍即合,決定自己也動手自割腿肉整一個出來玩玩。
而覺得我“淚失禁”和“特彆慫”體質和恐遊特搭的基友,在取得我的同意後,決定直接就將我的照片、性格、身高、三維等各方面數據全部錄入她自製的私人AI,直接作為女主角原型製作遊戲。
反正最後弄出來也隻有我和她兩個人玩,她並不在意女主角的原型是我。
我也有些好奇幾乎是以自己為主角的中式恐怖遊戲到底會是個什麼樣子,索性就這麼快樂地決定了。
代碼之類的自然是技術宅的基友搞定,除了提供自己的數據,我隻要時不時想起來往AI裡添加一些想到的符合“中式恐怖”的要素就行。
“嗯……比如,紅蓋頭、繡花鞋、鬼新娘?”
“可以可以。”
“鬼打牆、僵屍、水猴子!”
“安排!”
“紙人、紙童男、紙童女、紙貓貓、紙手機……啥都可以紙!”
“不錯!全都搞裡頭!還有嗎?”
“呃,暫時想不到了,你也想幾個!”
“那……黑白無常、紅白撞煞、鬼門大開?”
“好棒!這些聽起來都超有大招的感覺!”
“是吧是吧,哎嘿!”
……
救命。
那個時候有多快樂,這個時候就有多想哭。
因為我感覺自從自己來到這邊所遇到的怪東西……也就是疑似自己“術式”的東西,剛好和之前我提供給基友的要素對上了。
紅蓋頭、紙人、紙貓貓、紙手機。
光是這些都已經讓我有些抵擋不住了,要是之後再來一些什麼鬼新娘、僵屍、水猴子、黑白無常……
我人麻了呀!
可惡!!
早知道就不答應對方當那個什麼女主角原型了!
而,正在我氣鼓鼓埋著頭給基友發了一堆狂轟濫炸炸.彈表情包發泄得起勁的時候,恰巧叫我等在這間辦公室的代理校長也拉門走了進來。
我抬頭,剛巧對上七海建人和我透露的這個名為“夜蛾正道”男人的正臉,心中大撼。
!!!
這個老師,好……
“…”
“萬俟同學?你在做什麼?”
見我看見他一瞬身體遵從著DNA指導的本能舉動,夜蛾老師皺了皺眉,用照顧我的簡單且慢速的日語問我。
“老、老師……”我老老實實道,儘量讓自己聲音不哆嗦,“我的,給您。”
夜蛾正道作了個介乎於“?”和“……”的表情,垂眼盯著我恭恭敬敬雙手奉上的東西,嗓音微沉:
“我們學校不禁手機,不用給我這個。”
我一緊張,發揮失常沒有聽懂前面半句,隻聽懂了後半句。
……不用給?
我低頭,沉吟。
這話的意思是……
他不稀罕?
於是我隻能小心翼翼說:
“可是老師,手機已經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我……我還沒有錢包可以給您。”
“?”
夜蛾正道聞言,轉頭看向玻璃窗上映照出來的自己的臉,沉默了。
作者有話要說: 玩了“老奶奶一見到韓文清就遞錢包”的梗
520,今天發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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