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不能一直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這是林琳告訴薩菲爾的關於人類的知識。
即使人類不像植物那樣需要光合作用獲取養分,但是總是見黑色的天空,會影響正常作息和心情。
林琳趁機向薩菲爾討要法杖,以及外出的機會。
頭頂的燈光照射在身上,燈光也是有溫度的,但是和日光相比就有點發涼了。
而且外套洗了之後也無法曬乾,隻能晾著,好久都還能擠出水來。
林琳的語氣一開始還算客氣,到了後面,成了眼巴巴的埋怨,埋怨龍族這樣博學的一個種族,對待人類卻過分疏忽。
林琳今天穿得薄了一些,領口露出的肌膚緊繃,如果有風吹過,她還會忍不住打一個寒顫。
如她所說,外套已經拿去洗了。
作為有鱗片的物種,藍寶石龍其實很難理解人類這種既沒有皮毛也沒有鱗片的脆弱生物,尤其他們的數量還如此龐大。
他們怎麼能活到現在?
“人類將彆的動物的毛皮扒下來,披在自己身上,”布爾沃曾經笑眯眯地和薩菲爾講述過這一點,“真是可愛,不是麼?”
薩菲爾對布爾沃口中的“可愛”一詞持保守態度。
依照虎鯨對人類的喜歡,即使人類將其他魚的魚鰭頂在頭上,他們大概都會說真是個可愛的小帽子。
薩菲爾承認,和黃銅龍相比,他確實缺少飼養人類的經驗,畢竟藍寶石龍原本就是長時間生活於巢穴的地下種族。
最糟糕的是,他身邊還多一個布爾沃。
布爾沃實在是太擅長將麻煩推給彆人了,那頭虎鯨自己在林琳身邊扮演知心哥哥的角色,然後將“管教”的責任全都丟給薩菲爾。
薩菲爾保證是布爾沃讓林琳來詢問她能不能外出的。
明明布爾沃和他一樣動搖著。
林琳是光明係人類法師,身上卻有著淡淡的,和魔王相似的氣息。
她真的是下一屆魔王嗎?沒有人能夠確定這件事。
但薩菲爾需要承認,他有時候會因為布爾沃的言語動搖。
【和你定下約定的那位神明已經消失了,你所遵守的秩序已經沒有意義。】
守序的藍寶石龍,以及混亂的虎鯨,實在是站立在相反道路的兩人。
“這是什麼?”女性的聲音打亂了薩菲爾的思緒。
藍寶石龍抬頭,看到沒有得到他回答的人類女性已經墊著腳去看他置物櫃上的棋盤了。
刻著魔物的黑白棋子,雖然稱不上熱門,但也絕對不小眾的怪物棋,以精巧的玩法獲得了許多種族的喜愛。
這段時間林琳因為薩菲爾的填鴨式教學對他頗有意見,薩菲爾有些意外林琳主動提及她不知道的東西。
“你可以將它搬下來,”薩菲爾開口。
棋盤不重,對於林琳來說也十分輕鬆,她將棋盤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薩
菲爾其實有很長時間沒有下棋,這副棋盤放在櫃子上……警醒多於娛樂。
這是和“魔王的父親”房間一樣的棋盤,林琳再一次確認。
當她將棋盤放在小桌上後,原本坐在書桌前的藍寶石龍起身,坐在了她的對面。
因為林琳見過兩百年後的薩菲爾,她總是忍不住將兩者進行比較。
比如現在的薩菲爾下巴會尖一點,眼睛的顏色會更湛藍一些,以及……更好心一點?
林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現在是屬於薩菲爾的學生了,所以薩菲爾願意有耐心地教導她。
“你在看什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藍寶石龍微微外頭,他左側的耳墜因為他的動作輕微搖晃,折射出明晰的色彩。
薩菲爾的耳飾總是變化,但其實無論他換成哪種藍寶石,沒有一種寶石比藍寶石龍的眼睛更為璀璨。
林琳有一點意外。
如果是以前的薩菲爾多半不會詢問林琳在做什麼,龍的眼神非常好,他當然知道“林琳在看他”。
所以薩菲爾口中的“你在看什麼”,真正含義為“你在想什麼”。
他想知道林琳腦海中的想法。
年輕的,擁有好奇心的龍。
和兩百年後面對什麼都波瀾不驚的薩菲爾相比,現在的薩菲爾更容易接近。
在林琳沒有回答之後,青年那張五官立體深邃的面龐中流露出明顯的不悅。
有一點氣氛微妙,兩百年後相處時,總是林琳先生氣的,薩菲爾是不解的那一個。
林琳意識到她需要回答薩菲爾的疑問:“你長得和人類不一樣,你的眼睛很閃亮,脖子上的鱗片也很漂亮。”
對於林琳的恭維,薩菲爾露出了“這不是理所應當麼”的自信表情。
青年輕哼了一聲,他示意林琳重新看向棋盤,她應該將重心放在學習上,而不是她的導師是否漂亮。
薩菲爾將放置白色棋子的盒子推到林琳面前,讓她先下棋。
因為已經有過一次經驗,林琳這一次的動作依舊果斷,她快速拿出白色棋子,放在了棋盤正中央的格子裡。
薩菲爾原本已經捏了黑色棋子握在指尖,漆黑的棋子在白皙的指節上翻轉,像是被他玩弄的一小塊黑影。
林琳白子落下,薩菲爾手中的動作也跟著停頓。
青年盯著棋盤沉默了兩秒。
“棋子應該放在黑線交接處,而不是方格裡,”薩菲爾開口。
“哦。”林琳也安靜了。
“可是它的大小剛好可以塞進格子裡誒,”林琳決定掙紮一下。
“我看你也可以塞進這個格子裡,”薩菲爾平靜開口。
林琳後背一涼。
有一瞬間,林琳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兩百年後。
*
不想學習,非常不想學習。
人到了一定年紀,就不應該學習,無論是上課還是學習專業知識通通已經錯過最佳時間,及時享樂才是應該
做的。
林琳,一個沒有大誌氣,且擅長鹹魚躺的人。
在勉強懂得了怪物棋的玩法後,她對怪物棋的興趣大大下降。
林琳將棋盤推開,開始琢磨著用什麼借口和薩菲爾告彆,回去睡覺。
她的頭發在學習下棋的時候被她紮起,林琳伸手將發帶解下,黑色的長發掃過脖頸。
她的動作引來藍寶石龍的注視。
“你和魔族簽訂了契約,”薩菲爾開口,他不是第一次盯著林琳脖頸處的印記看,“但是看不到那位魔族對你的約束,通常情況下,和魔族簽訂契約的‘仆人’不會這麼自由。”
初次見面的時候薩菲爾就注意到了林琳脖頸處的印記,雖然略有些麻煩,但也不是不能解決。
林琳成為魔王後,脖頸的印記當然是要消除的。
薩菲爾是一頭遵守秩序的龍,如果那位定下契約的魔族不打算配合,解決定契約的人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魔族而已,無論是他還是布爾沃都可以處理。
隻是薩菲爾也考慮過某種可能性,比如林琳是個被魔族蠱惑的人類,她眷戀著那位魔族。許多魅魔擅長蠱惑人心,如果強硬解決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兩人間的小桌不占空間,薩菲爾伸手,輕而易舉地觸碰到林琳脖頸處的契約印記。
藍寶石龍的手指微涼,他的貿然靠近並未引來林琳的警惕,與之相反,林琳十分配合地撩開披散的長發,讓他觸碰到那一塊軟肉。
觸碰印記是一種冒犯行為,就像主人不在時的偷盜行竊,薩菲爾的驕傲讓他對他人的所有物並無興趣,他也隻是想判斷一下契約的深刻程度。林琳過於配合的態度讓他疑惑。
印記殘留的製約微弱,相比之下,屬於人類的體溫更為灼人。薩菲爾收攏手,他可以忍耐更高的溫度,但是這種意料之外出現的溫度和柔軟觸感確實讓他無措。
藍寶石龍的手指抽回,同時他注意到林琳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薩菲爾意識到自己需要說一些什麼:“印記主人的氣息非常淡。”
“嗯,”林琳點頭,“他不在這裡了。”
留下印記的家夥並不在這個時空。
“不在了?”薩菲爾開口。
林琳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己言語的嚴謹程度,最後嚴肅點頭,“不在了。”
那就表示這個印記無法徹底解除了,薩菲爾微微皺眉,即使殘留的印記無法帶來實質的影響,看上去卻過分礙眼。
“布爾沃沒有問過你印記的事麼?”薩菲爾問,“他有說怎麼解除嗎?”
布爾沃很願意呆在林琳身邊,薩菲爾不止一次看到兩人湊在一起談論什麼。
“哦,他說這個印記挺酷的,”林琳摸摸自己的脖子,“他挺喜歡。”
薩菲爾:“惡心的愛好。”
林琳:?
-
林琳拿回了她的法杖,目前正在努力創造讓筆自己抄寫課本的法術。
雖然魔王陛下這麼多年都沒研究成功,但是林琳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因為之前她創造出讓紙張自動翻頁的法術之後薩菲爾誇她是個有天賦的人。
薩菲爾可沒當著魔王的面誇他是天才!
當然,抄寫作弊這個法術是決不能讓薩菲爾知道的,隻能夠自己偷偷研究的法術。
揣著不能讓彆人看到的書本,林琳謹慎地走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
是林琳走過無數遍的走廊,即使一片暗色,林琳也清楚地知道著在哪裡轉彎。
隻是這次有點不同,她左邊的腳步突然變得有點沉重,像是腳背上黏了個什麼挺沉的東西一樣。
林琳低頭,沒發現什麼不對勁,重新再抬腳的時候還是沉重。
這一次光亮從林琳指尖散出,林琳終於看到,有個毛茸茸的純黑一團端正地坐在她的靴子上。
因為光線太暗,林琳第一次看的時候竟然沒發現。
林琳伸出兩隻手指將它捏了起來,毛團一小節短短的尾巴在空中晃了晃,然後它惜命地纏在了林琳手指上,怕被摔下來。
林琳:“坐彆人鞋上,整挺好啊,坐公交車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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