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懷孕 不至於見到他就吐,還傷心到哭吧……(1 / 1)

堂屋裡, 久違吃到家鄉味的尤主席胃口大開,酒都顧不上喝,直接抱著海碗埋頭苦吃。

蘇維民看著眼熱, 看看手裡的小碗, 再看看那一大鍋的排骨燜面, 隻恨自己肚皮小, 吃不了多少, 否則的話高低得整個三碗面, 可奈何有心無力, 現在他已經飽了。

“再吃塊排骨吧。”

羅玉秀看出蘇維民吃飽了,但又怕尤主席尷尬,於是舉著筷子放也不是, 吃也不是, 乾脆給夾了塊排骨,尋思著讓他慢慢啃吧。

要麼說老夫老妻呢,默契就是足。

排骨到了碗裡,蘇維民就放下了筷子開始啃骨頭。

尤主席不忘調侃:“你們老兩口感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好,這樣也好, 給晚輩打個樣,叫他們曉得什麼叫做恩愛夫妻。”

“你就少說兩句吧,為老不尊的。”羅玉秀這嘴向來不饒人, 尤主席一調侃, 她立刻一個大白眼飛了過去。

尤主席‘嗬嗬嗬’地笑, 一點兒都沒被羅玉秀給氣到。

相反,這樣的羅玉秀才是他熟悉的羅玉秀,早幾年蘇衛海娶頭一個媳婦的時候,羅玉秀就裝的一本正經的婆婆樣, 彆說他不適應了,估計老蘇都不太適應,當時他就覺得羅玉秀這樣早晚要出問題。

這不,才幾年的功夫,孩子都生了倆,小兩口還是離婚了。

這年頭離婚還是個稀罕事,當時廠裡也是議論紛紛,不少人背後說閒話呢。

如今羅玉秀三個兒子都結了婚,她還是這樣風風火火的樣子,尤主席就覺得挺好,尤其剛剛還看見蘇衛清的妻子,眼神清亮,和羅玉秀在廚房時也是有說有笑。

這婆媳關係好了,婚姻就成了大半了。

三碗面條下了肚,尤主席忍不住靠在沙發上哼哼:“好久沒吃過這麼順口的一頓了,酒也沒喝多少,真便宜你這個老東西了,那茅台給你省下了。”

“哎喲,那感情以後你來隻要燜面條就行了,我那茅台酒就不便宜你這個老酒蟲子了。”

“那不行,酒呢,還是要喝的,但是這燜面我也是要吃的,我肚大吃四方,總有一天把你家好的全摟肚子裡去,叫你哭都來不及。”

蘇維民靠在旁邊的沙發上跟尤主席鬥嘴。

兩個是老搭檔了,當年沒被分配到藥廠之前,也是一個隊伍裡的同誌,後來又是兩個人一起到了藥廠,從年少未婚一直到如今兒孫滿堂,他們一直是最好的搭檔,所以說起話來毫無顧忌,對對方也十分的信任,這份信任,是楊廠長都沒有的。

“那邊情況怎麼樣?”蘇維民朝著省城的方向挑了挑下巴。

許新蘭的事一確認後,就立刻被省城那邊接手了,這麼多天,蘇維民都沒得到點兒消息,這個時候尤主席回來了,那肯定是得到內部消息了。

“她也是病急亂投醫。”

說起許新蘭,尤主席滿臉都是唏噓:“老張這輩子也是沒碰見個好人。”

越想越覺得張憶國這輩子恐怕所有的運氣全點智商上去了,千辛萬苦回了國,組織介紹誌同道合的伴侶,在十幾個年輕姑娘裡挑中了許新蘭,夫妻倆算不上恩愛,卻也算得上相敬如賓,好容易生了個聰明伶俐的女兒,從小寶貝到大,結果在婚姻上吃了虧,最終丟了性命,還留下個病孩子。

好容易接受了這樣的命運,妻子卻被壞人利用孫子的病情引誘犯錯,從而連累了張憶國暫停研究,如今隻能在家裡照顧孩子。

“她真犯了原則性錯誤?”蘇維民瞪大眼睛:“我一直都怕是我誤會了,搞錯了人選,許嫂子瞧著可不像是那樣的人啊。”

“她也是良心未泯,一直以來也是左右為難,也想過自救,不然也不至於這麼快暴露馬腳。”

“是有這話,也不知道為啥,她老覺得我小兒媳婦會醫術,我小兒媳婦才多大年紀,就算娘胎裡面就開始學,現在資曆也不夠啊。“

尤主席一聽這話,立刻追問:“那許新蘭為什麼會誤會呢?”

“我聽黎善說,好像是她以前高中同學突然暈倒在工位上,她正好下車間,看見了就陪著一起去了休息室,許新蘭剛好是那個女同學的線長,這不,同學兩個說了幾句悄悄話,許新蘭不知道怎麼得就魔怔了。”

蘇維民也親自去找李琳了解過情況,事實上,黎善那天的行為是一點兒出格的地方也沒有。

許新蘭魔怔一把,反倒叫黎善沾上了無妄之災。

“我聽人說,她差不多半瘋了。”尤主席歎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瘋的。”

“這事兒告訴老張了麼?”蘇維民也跟著歎了口氣,又關心起張憶國來,雖說許新蘭確實有問題,但組織上對張憶國卻還是信任的,尤其研究所那邊還需要張憶國主持大局,他不能一直被這件事困住。

“要麼我回來乾啥的?”尤主席白了一眼蘇維民。

蘇維民輕咳一聲,趕緊回來是為了許新蘭的事啊,還真以為這老家夥不放心廠裡,打算親自回來整頓一下工會呢,畢竟工會那邊確實懶散了一些。

“工會那邊你不瞧一瞧?”

“瞧還是要瞧的。”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

這工會裡面現在全靠副主席坐鎮,奈何副主席臉嫩,壓不住人,經常聽到羅玉秀跑工會裡面去鬼喊鬼叫的,這也沒辦法,誰讓婦聯和工會辦公室是鄰居呢?

休息了一會兒,尤主席起身告辭離開。

老夫妻倆和蘇衛清一直把人送出門才回了房間。

蘇衛清陪了兩杯酒,雖然後來尤主席的注意力都被燜面吸引走了,但他身上還是沾染了酒味,他本來酒量就一般,這會兒精神一鬆,竟也覺得有些暈暈乎乎。

“你去洗漱?”蘇維民見蘇衛清靠著門框甩腦袋,就知道這小子酒意上頭。

“不著急,我先去看看善善,在廚房的時候,我瞧她臉色有點白。”蘇衛清心裡還惦記著黎善,不肯去洗漱,但他也沒動,就站在門口吹風:“我再散散酒味。”

羅玉秀聽蘇衛清這麼一說,也有些擔心:“我也瞧著善善像不大舒服。”

她思來想去,轉身去敲黎善的房門:“善善?”

黎善原本正拿了本書靠在床頭看,結果靠上去沒一會兒就開始犯迷糊,手裡的書沒抓穩都落在了被面上,羅玉秀這一敲門,她直接給驚醒了。

那種睡意正濃卻陡然驚醒的滋味不好受,黎善隻覺得心臟都要從嘴巴裡蹦躂出來似的。

“善善?”門外又傳來羅玉秀的喊聲。

黎善趕緊拍拍臉,下了床去開門,結果門一開就看見羅玉秀滿臉都是擔憂的看著她:“你在房間裡乾啥呢,我都敲了多久的門了,你也不開門,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我聽見聲音就開門了。”黎善有些懵的看著羅玉秀。

“你媽都喊多久了,快,哪裡不舒服咱現在就去廠區醫院裡看看,千萬彆拖著。”蘇維民也蹙著眉心,語氣有些嚴肅,顯然,他也沒想到黎善會不舒服,尋思著晚上還找黎善做了晚飯,心下不由有些後悔。

“我真沒事。”

黎善實在是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我聽見聲音就來開門了。”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羅玉秀頓時更加擔心了。

蘇衛清見羅玉秀沒辦法說動黎善,乾脆推了推羅玉秀,準備自己上,發揮他的纏磨大法,纏著黎善去產區醫院看看去,如今天氣越來越熱,他也怕黎善吃壞了肚子,夜裡要是發了腸胃炎,那更愁人。

黎善見蘇衛清臉頰通紅,連眼珠子都有些犯紅,生怕他沒輕沒重,再推傷了羅玉秀,趕緊上前去扶,結果恰好落到蘇衛清懷抱,一股酒味兒撲鼻而來。

霎時間,胃裡如翻江倒海。

“嘔——”乾嘔一聲。

黎善立即捂住嘴巴,一把推開想要摟住自己的蘇衛清,轉身就衝著門外跑去。

站穩的羅玉秀:“?”

一臉驚疑不定的蘇維民:“?”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意外和詫異,蘇維民反應極快,立刻問道:“玉秀,你看……小黎這反應,像不像當初你懷衛清的時候?”

羅玉秀立刻搖頭:“衛清可老實,我都肚子大了,才知道自己又懷了,倒是跟懷衛洋的時候差不多。”

剛說完,老兩口都愣住了。

異口同聲地問對方:“你是說?”

隨即又不約而同從對方眼裡看見了答案,顯然,他們想到了一出去。

“這是懷上了?”羅玉秀語氣有些飄忽,顯然還有些不相信,要知道前幾天蘇衛清還信誓旦旦說這兩年不打算生孩子呢,畢竟黎善年紀確實不大。

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打算晚兩年再抱小孫子,誰曾想這才過去幾天啊,竟然就有動靜兒了?

“衛清不是說近兩年不生的麼?”

蘇維民也是蹙緊了眉頭,顯然蘇衛清不僅跟羅玉秀一個人說過這事,跟蘇維民也是打好了預防針的。

黎善跑出門,一路跑到最尾端的水房,扶著水龍頭就開始乾嘔,隻是,胃裡的東西卻很頑固,死活不下來,而且水房的味道不好聞,黎善剛舒坦點兒,聞到這個味兒就又不行了,可又不敢去外面吐,簡直成了惡性循環。

再加上某人還十分不自覺,帶著滿身酒氣就跑來安慰她。

“你沒事吧……”

黎善回頭,剛想開口讓他跑遠點兒,彆來搗亂,就聞見那酒味兒,又是一陣蠢蠢欲動,回頭扶著水龍頭又乾嘔了起來。

嘔吐痛苦,乾嘔其實也很痛苦,黎善的生理性眼淚都下來了。

這卻將蘇衛清給嚇了一跳。

他隻是喝了兩杯酒,不至於見到他就吐,還傷心到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