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妒之毒煉製所用,皆為四界至邪至怨之物,連我也一時無法分辨煉製此毒的全部材料,這不是一個普通人界皇帝能接觸到的東西。”天梁星皺眉掃過其他人,“你們不該讓星主去救人。”
她聽說了當時的狀況,即便皇帝不願意,也不該由他決定,三個星君皆在場,他們任何人手中的丹藥都足夠保一個普通人活下來。
“是我答應的。”烏顏青從屈霄手中抽出手,起身而立,出奇冷靜,“若衝著我來,即便沒有此事,還會有其他手段讓我中神妒。”
她看向明恒:“等不了五日後廢帝,最晚明日之前,他如今於上古神陣是最大的威脅。”
明恒應下:“我現在去辦。”
“這事肯定和那個黑長紗鬥笠人有關。”解鍛鐘在屋內轉了幾圈,“不知他們在圖謀什麼。”
“我通知了星界,峰主們已去藏書閣翻閱古籍,查找有關神妒的內容。”天梁星道,“星主,毒未解之前,您暫且無法進階。”
烏顏青抬眼:“你是四界最好的醫修,會有解毒之法,我等得起。”
解鍛鐘問:“要不要將其他星君全部召來?”
“不必。”烏顏青淡淡道,“星君鎮守四界,照常處理各宗各族難解之事,讓他們提高戒備即可。”
她走到窗前,望著院內的梧桐:“天機星留下。”
幾位星君互相看了看,連屈霄也跟著一起退了出去。
“天梁星。”屈霄走出來後,喊住前方的天梁星,“你需要多久能找到解毒之法?”
天梁星停下:“不知,但我會儘全力去尋解法,隻是星主要暫且停在窺神中期。”
解鍛鐘拍了拍屈霄肩膀,安慰道:“其實星主千歲前便升到窺神中期,已是曆屆星主中的佼佼者,最多停個幾百年。到了窺神境界,花了千年才進階的修士比比皆是。”
天梁星倒也同意:“星主如今實力在四界也難尋對手。”
屈霄臉色並未好轉:“有人在針對她。”
幾位星君離開後,烏顏青施了隔音陣,轉身看向天機星:“你見到他們了?”
天機星一雙眼如深淵霧雲,她緩緩道:“在星位,卻看不清。”
烏顏青:“此事不用告知其他星君。”
……
等天機星出來,已是半個時辰後,候在院外的屈霄見她出來,轉身便朝裡面走去。
烏顏青坐在桌前,手邊是一盞靈茶,她垂首翻著玉牌,白發滑落身前如上好綢緞,神色平靜,仿佛那個中毒無法進階的人不是自己。
“對不起。”
屈霄進來帶上門,站在原地許久,忽然低聲道。
他在怪自己不該讓烏顏青中毒,天梁星說的沒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為凡人剖腹的事,本不該由星主去做。
“既能製成神妒,要我中毒,隻是時間問題。”烏顏青收了玉牌,朝屈霄伸出手。
屈霄上前握住她
的手,因為修煉不讓塵心法,她常年體溫冰涼。
烏顏青抬頭看他:“我暫時無法進階,但你不可耽擱。”
屈霄英挺眉骨浮起一層隨意:“我不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烏顏青輕笑一聲:“我記得當年有人非要和我比高低。”
“那是爭星位,而且……當初我們不熟。”屈霄偏過臉,“如今你是星主,沒什麼好爭的。”
烏顏青起身,面上那點笑意淡去:“有人在害怕我進階。”
屈霄重新看向她。
烏顏青還握著屈霄的手,拇指輕輕摩挲著他指背,雙眼卻含霜:“十四位星君中隻有你將進階窺神中期,無論之後會發生什麼,我需要幫手。”
屈霄有所動搖,但最終沒有立刻答應:“我現在進階,不知何時成功。”
萬一對方趁這時造亂,他不放心。
烏顏青靠在他肩上:“那便等廢帝之後,上古神陣無虞,人界安定。”
屈霄還在猶豫:“抓到背後下毒的人,我再進階。”
烏顏青轉頭,臉貼著他脖頸:“幕後之人費儘心思,藏了這麼久,不會輕易被查出來,你如今境界不穩,等不了。”
屈霄:“……我聽你的。”
……
皇宮天壇,明恒正親自主持廢帝儀式。
正常立新帝和廢舊帝的儀式,要事先準備半年,那日星主出事,明恒便已派人著手準備,壓製到最少的時間也需十日,但星主要在明日之前廢舊帝。
他隻能親自將所有皇宗親族彙集,再度儘可能精簡儀式,去除一些不影響儀式的環節。
做完這些,已到了子時。
天壇四周亮起火把,明恒身邊站著兩位皇族老人,分彆握著告神書、明神印。
隨著鐘聲響起,明恒登上天壇最高處,上方有鎮陣石碑,碑上刻有曆代皇帝的名字。
廢帝需要三道程序,先征得皇室嫡係所有血脈的同意,由最德高望重的皇親書寫告神書,再由保管明神印的一支皇族蓋印,最後將由星君劃去皇帝名字。
自此帝廢,不再受皇族承認,上古神陣庇佑。
鎮陣石碑上也有零星被劃去的名字,皆是即位後荒誕生事,造成人間動蕩的皇帝,成為星君的明氏血脈會來人界,將皇帝姓名劃去。
天壇上,擺有紅木祭桌,兩位皇族老人上前,一人打開告神書,由另一人檢查後,便蓋上明神印。
紛雪漸大,老人握著明神印的手冰寒刺骨,顫顫巍巍,但最終還是用力按在了告神書上。
一陣白光亮起,自祭桌面上蕩開,逐漸往皇宮外擴去。
天壇下方眾人仰頭望著,不敢發出一聲,擾亂廢帝儀式。
明恒見狀,邁步上前,兩指湧出靈力,隨後按在石碑皇帝名字上。
隻要劃掉這個名字,廢帝儀式便能結束。
深夜露重,空中不知何時開始飄起了雪花。
“那些是什麼?”
天壇下方的人抬頭望著夜空,忽然驚喊。
同一時間④_[]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明恒也察覺到了不對,仰頭看向夜空,無數邪祟四起,自空中躥下。
糟了!
明恒毫不猶豫劃掉鎮陣石碑上的名字,徹底完成廢帝儀式,隨後他取下腰間骨笛,橫在唇邊。
一道清冽明神的笛樂聲響起,猶如上揚的風,吹散朝宮中湧來的邪祟。
解府。
烏顏青倏地睜眼下床,身邊的屈霄察覺動靜,迅速跟了上去。
她赤足踏在院中,手心靈力翻滾,隨後伏身一掌按在地面,白光滲進深處,尋著上古神陣,搜查廢帝的蹤跡。
這一次,烏顏青沒有再受到上古神陣的反噬。
“他在萬朝山。”
烏顏青開口,這句話瞬間傳音至解府幾位星君耳中,包括長央幾人。
話音剛落,烏顏青腳下陣法運轉,消失在主院,屈霄立刻跟上。
整個解府內幾處同時浮起空間撕裂的波動,又迅速消弭。
聞人啟從房中跑出來,正好撞上同樣出來的長央和傅照危:“剛剛是星主的聲音?”
長央禦劍升空:“去萬朝山。”
傅照危捎帶了聞人啟一程,三人想要趕去城外,但還未禦劍片刻,便察覺皇城內的邪祟肆虐。
本該陷入深夜寧靜的雍城,各處漸漸散發出血腥味,尖叫聲不斷。
三人停了下來。
長央豎握無鞘劍,雙指撫過劍身,金紅光芒亮起,映在她眼底,隨即她轉腕插劍入地。
金紅靈力倏地爆開,將四周邪祟撞開。
另一處冰藍劍芒同時蕩遠。
傅照危持劍而立,目光深冷。
聞人啟聽見附近屋內的尖叫聲,衝入屋內,見到雙眼發紅的男人撕咬婦人,迅速結陣將其困住。
待他出來後,忽聽一道激揚笛聲響徹整個皇城。
“是明星君!”
聞人啟抬頭望向皇城上方,明恒飛身立在夜空,手持骨笛,吹響一首鎮魂曲,靈樂覆蓋皇城。
嗚嗚咽咽如鬼嘯的邪怨開始被含著濃厚威壓的靈曲逼退。
萬朝山。
烏顏青和屈霄來到萬朝山前,這裡住著明氏星君的坐化之骨,同時還是上古神陣中最重要的陣眼。
常人都以為萬朝山和皇陵兩相眺望的皇宮地下是上古神陣的陣眼,其實真正的陣眼在這裡。
烏顏青掠進山陵中,果見一身狼狽倒地的廢帝,他身上的明黃龍袍早已汙濁不堪,雙手斷裂,旁邊落了把血紅腥毒的匕首。
廢帝見到她出現,面部抽動數下,還是沒有放棄,咬著牙用斷指撿起匕首,轉身試圖衝進陣眼,想將血紅匕首插在陣眼之上。
烏顏青未出手,安靜望著他動手。
果然,廢帝才抬起雙臂,陣眼便出現白光,將他擊飛。
屈霄站在烏顏青身後,望著廢帝的動作:“他瘋了。”
本該守護上古神陣的皇帝,竟反過來想毀去上古神陣。
廢帝不是修士,僅僅凡人之軀,又失了龍氣,被上古神陣兩擊,瞬間奄奄一息。
他急忙從袖口摸出一粒血紅丹藥,吞咽進去。
屈霄皺眉,他吃的丹藥和安城的丹藥類似。
“星主。”
解鍛鐘和天機星、天梁星也趕來了。
廢帝坐起來,雙目發紅,他忽然笑了起來,神情癲狂:“上古神陣角被毀,剩下陣眼又能支撐多久,我到底還是成功了!”
他借著上古神陣對自己的庇佑和承認,早已在各處陣角動了手腳,隻是烏顏青在,不能立刻毀去。
寢宮陣角被毀,不過是想引她入局。
廢帝瘋癲狂笑:“即使你烏顏青天賦再高,中了神妒,此生將永遠停在窺神中期,再無人能修複上古神陣!人界自由了!”
解鍛鐘聽得直皺眉:“放什麼狗屁?”
屈霄懶得聽廢帝瘋語,徑直身形一移,抓住廢帝,一手強按在他頭顱之上搜魂。
“等等。”解鍛鐘拿出一面水鏡,朝他們飛去,懸在半空,“這是我新煉製的法器,映魂鏡,你將他魂魄抽出放進來,我們都能看見。”
屈霄頓了頓,將廢帝魂魄抽出來,投進水鏡中。
廢帝失了魂魄,整個人驟然昏迷,身體軟去。
饒是如此,屈霄也未鬆手,他在克製自己心中不斷升起的殺意。
解鍛鐘抬手撥動,水鏡頓時如同水波起了漣漪。
果然,在廢帝記憶中,他們找到了黑長紗鬥笠人。
解鍛鐘一直翻到兩人最初見面記憶,才停下手。
皇族分兩脈發展由來已久,他們有一套嚴密的分配體係,眾多血脈子孫自出生後就在經受考驗,有治世之能留在人界,有修行天賦的便送去靈界各大宗。
廢帝被選留在人界,成為儲君人選,自此不可再接觸修行一道。
起初,他作為一國之君是高興的,擁有無上權勢,掌控人間。
他是至高無上的君主。
然而,皇城內不止有凡人,還有星君駐紮。
他作為人界君主,對星君有粗略的了解,知道修士有什麼境界,也知道星君的地位。
但他不知道原來星君眼中,人界君主和凡人沒有多少區彆,百年之後都要歸為塵土。
廢帝十七登基,見過一次星君府上送禮的修士,一直到他四十歲,偶爾還會收到解府修士送來的東西。
他眼角日漸起了皺紋,身體逐步感到衰老,而一個星君府上的普通侍從卻風華依舊。
不甘從心底慢慢滋生。
他想為何自己不能修行?自己為何不能長生?
既要鎮守人間,他作為人間君主,若有靈力,豈不更好?
於是,他便私下悄然搜集術法修行。
然而宮內受皇宗分脈監督,帝王不可修行,他隻能借微服私訪的由頭,出宮
修煉。
可惜,術法雜亂難學,他學了一段時間,甚至未入門。
廢帝便開始尋找人間修士,教導自己。
他不能大張旗鼓招納,找來的修士多是半桶水,直到黑長紗鬥笠人的到來。
對方彰顯了一個真正修士該有的本事,很快便受到廢帝的重視。
“您學不了太多。”黑鬥笠聲音難辨男女,“名字刻上鎮陣石碑那刻,您便無法再修行。”
廢帝不信:“為何?我出宮修行,皇叔他們不會知曉。”
黑鬥笠:“您修行後,一進宮,上古神陣便會有異動,屆時皇室必然察覺。”
廢帝盯著黑鬥笠看了半晌:“你一定有方法解決。”
“有。”黑鬥笠道,“毀了上古神陣,您便可修行。”
廢帝想都未想,當即勃然大怒:“一派胡言!若要毀去上古神陣,朕寧願不修。”
他直接轉身離開,準備讓人將黑鬥笠請走。
“陛下難道不想知道上古神陣的真相?”黑鬥笠忽然道。
“上古神陣庇佑人界數萬年。”廢帝轉身,“你一個普通修士比朕還了解?”
黑鬥笠沉沉笑了一聲:“陛下,您從未想過為何靈界所有人都能修行,而人界卻皆是凡人嗎?”
“人界是人界,靈界是靈界。”他這麼說著,腳步卻停了下來,“你想說什麼?”
黑鬥笠忽長長歎息:“三界對人界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而您卻對其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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