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1)

長央 紅刺北 7479 字 6個月前

戒堂執事個個手持戒棍,神情肅嚴,帶來一股無形壓迫。

四周上五層的年輕修士還是頭回見到戒堂出來,紛紛閉上嘴巴,生怕自己在界崖下做了什麼違戒的事,被戒堂發現了。

“北鬥閣長央?”

戒堂執事們把平青雲和白眉推開,將長央圍住,領頭那位拿出星冊,對了對她的臉。

他確認無誤後,手指在她身上點了數下,直接封住她經脈,對身後執事道:“拿下。”

邊上程清先是驚詫,隨後想起在界崖內長央詢問過的戒律,忍不住猜測,她這是……犯了第十三條戒律?

白眉被擠出來,還看著他們要對長央動手,就想衝過去,平青雲死死拉住她,壓低聲音道:“你彆給長央找麻煩!”

“他們誰?”白眉憤怒,居然敢抓她妖荒美狼白眉的朋友!

平青雲將留歡蝶放走,硬生生拉著白眉轉身:“彆管了,長央還有事要我們做。”

白眉一聽,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什麼事?”

“你跟著它走。”平青雲指著留歡蝶道,“注意它落在誰周圍,記下那個人的臉。”

兩人跟著留歡蝶,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長央沉默被戒堂的人帶走,自始至終沒有開口。

戒堂的人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帶著人迅速離開。

他們一走,周圍壓抑的氛圍頓時一鬆,議論也瞬間爆發。

“這個人犯了什麼戒律?居然把戒堂的人驚動了。”

“又是她。”

“誰啊?”

“長央,一個從下五層爬上來的人,之前就弄出不少事。”

正在登記桌前的明淮鳳眸眯起,側臉對旁邊的殷良道:“去打探她做了什麼?”

“是,公子。”殷良領命消失在攤位前。

另一處,傅照危望著戒堂執事直接離開,眉心微蹙,垂首拿起腰間玉牌,正要再傳訊。

身後一人特意加重腳步才靠近:“歸遠,不用傳訊了。”

傅照危轉身看去:“雲峰主。”

“我來帶你去戒堂。”來人正是天權峰主,他道,“戒堂那邊已知曉界崖之事,隻是你為未來星主,諸位峰主皆認為不宜當眾處置。”

界崖重新開放後,戒堂收到來自傅照危的傳訊,告知界崖中有修士謀害同窗,被對方反殺,他在場見證,並出了手。

傅照危遠遠望著周圍議論紛紛的修士:“我同她一樣,是學堂一員。”

“歸遠,你該知道你不一樣。”天權峰主看向他,又問,“元嬰靈識拘回戒堂便是,怎麼還直接毀了?”

傅照危收回目光:“一時失手。”

“你將境界壓製元嬰後期,要拘元嬰靈識確實麻煩。”天權峰主倒也未懷疑,隻道,“先自封經脈吧,我帶你去戒堂。”

……

長央被帶到戒堂,一進門便見到程清所說的那塊戒碑,長長的一整

塊黑石,刻有百條戒律,字皆用鮮紅的墨塗過。

她站在門口從第一條看去,一直看到最後一條。

戒堂執事見她停下,也未阻攔。

“這字也不錯,鋒利銳氣,筆鋒煞人。”靈台內的昌化點評道。

她腦子記憶有時有用,有時殘缺的厲害,唯獨最愛的就是點評彆人的字。

長央很快便將戒碑上的字看完,被帶著去登記了姓名身份,以及所犯戒律。

“按第十三條懲戒,你被封住經脈,無法運轉靈力,將禁閉一個月。”戒堂執事收了冊子問,“你可有異議?”

長央搖頭:“無。”

接著戒堂的執事便帶著長央往裡走去,和她想象中有些出入,進入山門口並非一間間牢房,他們經過彎繞山石,面前便出現一片空曠粗獷地帶,四周還有足人高的碎洞,隱約能見到一些雜物,大概是以前修士留下的。

“這是辟穀丹,效用一個月。”戒堂執事遞給她一盤小碟,裡面呈著顆丹藥。

長央看了眼,沒立刻接:“需要積分嗎?”

她自己還有辟穀丹。

戒堂執事:“……不需要。”

不要錢?

長央這才接了過來吃下。

戒堂執事指著左邊:“你活動的地方在那邊。”

長央順著他的手指走去,剛剛踏入左邊地帶,腳下陣法驟然啟動。

不過瞬間,她便被困在冰天雪地當中。

“洞內陣法會根據不同的修士衍變出不同的環境,看來你將在寒陣當中度過一個月。”戒堂執事確認陣法啟動後,轉身離開。

失去靈力運轉,長央仿佛恢複凡人之軀,站在寒陣當中,幾乎瞬間感受到刺骨冰冷。

簡單的道袍根本無法抵禦寒冷,她抿唇在寒陣中踱步,以期能暖一點。

但根本沒有作用。

長央連呼出一口氣都能立刻凝成霜,她踱步走了會,得找些事做,試圖忘記寒冷。

她目光掃過周圍,最後停在了一處。

那裡面有張石桌。

她走近才發現是被人用刀劍削出來,桌腳有些高低不平。

長央直接將石桌搬了出來,拿出無鞘劍開始將歪斜桌腳磨平。

既然靈力被封,這一個月,她想用這張桌子練字。

“如果我能寫出‘暖’字,這裡會不會變熱?”長央在靈台內問昌化。

昌化噗嗤噗嗤笑出聲:“你怎麼不直接寫‘熱’字?”

“小輩,筆修沒你以為的那麼簡單。真正的筆修需要一支好筆、特製墨水、絕佳悟性,三者合一才能寫出想要的東西。”昌化道,“有點像符修,不過我們筆修才是祖宗。”

她補充道:“除非你成神,這世間所有皆你掌控,才能禦萬物,隨筆揮就。”

“之前你能成功,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那幾個字確實應了你本人,皆為破攻之勢。”昌化道,“你還是先把我教你的筆修心法踏

踏實實打好基礎吧。”

……

“歸遠,戒堂禁閉一個月內,有事可與我們傳訊。”天權峰主將傅照危帶到禁閉山洞內,轉頭說完便見到蹲在左邊寒陣中用劍切石桌的長央。

她沒有靈力,握著無鞘劍和握著菜刀沒區彆,單純靠著劍刃一點點磨著戒崖下堅固的石桌。

但無鞘劍確實夠鋒利。

長央聽見聲音時,正好切斷不平的桌腳,她回身抬頭,便見到天權峰主身後的傅照危,不由怔了怔。

傅照危對天權峰主頷首,主動踏進右邊陣法當中。

白色陣光亮起,戒崖左右陣法現出,互相靠著,卻不交融。

天權峰主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心道:也是巧了,一個寒陣,一個熾陣。

裡面本身無危險,設立的陣法隻針對進入的修士心法或恐懼之物,他將歸遠送至後,便也結束了任務,揮袖轉身驟然消失。

整個禁閉洞內隻剩下兩人。

……

嚴格意義上,長央犯的不是第十三條戒律,她在蟻穴內未動手,錯過時機,便不符合逼不得已反殺的條件。

若星界一直在觀測界崖內的情況,她接受的就不是這條懲戒,隻有一個可能,是傅照危告知了戒堂。

他說她犯了第十三條戒律。

但長央不知道傅照危為什麼也進來了。

她收回視線,將石桌翻過來,從儲物袋中拿出筆墨紙硯,擺在桌上。

雖靈力無法運轉,但好在能用靈識取收納之物。

傅照危踏進陣法中,迎面便察覺到周圍被炙熱包裹,這是在針對他心法。

左右兩陣涇渭分明,一寒一熾。

傅照危並不懼熾陣,隻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案桌,放在陣中,又取了蒲團放下,他抬袖便沉靜坐在案桌前看書。

左邊長央正要提筆練字,聽見案桌嗑地聲,餘光隨意掃去,忽地一頓,徹底轉頭看去,視線不受控製,緊盯傅照危左指上的金絲白玉戒。

那枚戒指……

她記得清楚,在第一個預知夢中,自己手上便戴著這枚戒指。

無論是幾次見面,還是後來的夢境中,傅照危皆著寬袖,他一垂手,袖口便遮住大半指骨,導致她從未看清他左手。

即便在界崖,他也未將星袍袖口束起,當時長央隻想解決假王儀,也忘了觀察他指間戴了什麼她熟悉的東西。

直到現在傅照危隨意抬手握書卷,袖口滑落,露出修長腕骨,長央這才看清楚那是什麼。

整體用金絲絞成戒指,中間鑲嵌一顆橢圓白玉珠,內裡瑩潤帶著光暈,金絲紋外形略有些華貴繁複,但戴在青年指上,又被壓去豔色,顯得恰好。

為何……會戴在她手中?

長央不得不回憶起預知夢中兩人的舉止。

——莫名曖昧橫生。

是……喜惡逆轉後他送的?

“她”是不是不知道夢飛花帶來的副作用?

長央臉色微沉,夢中的她不光要付出心頭血,承擔修為倒退的後果,還要受一個厭惡自己的人蒙騙?

從左邊女修視線投來時,傅照危便已察覺,他未放在心上,卻不料她遲遲未移開目光。

傅照危將書攏了,側眸看去,順著她視線落在自己指戒上,片刻後,想起對方隻有腰間一個低階儲物袋。

儲物戒和儲物袋的差彆很大,無論是價格還是空間上,且儲物戒要更為便捷。

但一般能進入上五層的修士,修為宗門都屬於中上,他們基本都戴著戒指。

像她這種還掛著最低階儲物袋的修士少之又少。

傅照危想起對方在界崖毫不猶豫挑開儲物戒的舉動,並不十分在意。

兩人到底不熟,他先一步移開目光,繼續翻過書頁。

這時,長央腰間的玉牌突然亮了,她收回視線,低頭看去,發現是平青雲傳來的訊息。

【長央,那三個人全找出來了。天三陣法師柴英光、天四體修路齊,以及天三劍修江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