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葉蘇讓八爪魚係統幻化的是上古應龍, 應龍於五方主中央、五行司土，為雲雨雷霆、溝瀆河川之神，也是天龍之神。
《左傳注》就記載應龍“奮靈德, 合風雲, 超忽荒，而躆昊蒼也”。
當然, 葉蘇也沒見過真龍, 就隻能讓八爪魚係統根據書籍記載、藝術加工一下下, 隻要讓這個世界的人能夠認出來她是應龍就行。
果然，直播彈幕裡的人才多, 很快就有人說：“《文選》說‘天有九龍，應龍有翼’……所以這是應龍下凡？”
“應龍？是《山海經·大荒東經》裡那個殺了蚩尤和誇父的應龍嗎？？”
“是那個相傳幫助大禹治水, 以尾畫地成江的應龍？”
“艸, 那不是神話傳說嗎, 為什麼是真的？！”
“嗚嗚嗚媽媽我有生之年見到了真龍！”
“話又說回來, 如果這個‘蘇蘇’是應龍下凡, 應該不會對電腦歌曲感興趣吧？”
“一秒鐘，我要商場地址！！”
“……”
誰能想到一個簡單的“抓賊”遊戲，竟然變成了“真龍下凡”。
葉明溪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轉變, 她慌忙後退時, 不知道腳下踩到了什麼, 竟然一屁股坐到地上，這次是真扭傷了腳, 半天沒爬起來，隻能瞪大眼睛一臉驚恐和痛苦的看著葉蘇——
那盤旋在葉蘇身後的龍影浩瀚而縹緲，那雙冰冷黑暗的瞳孔盯著她，對著她張大嘴巴, 發出呼嘯震天的龍吟！
係統是可以實體化的，不過葉蘇大多時候都讓它隱藏起來，和她打配合，這會兒她也隻讓係統幻化出一個若隱若現的龍影，但因為它有實體，再加上通過電子加工的龍吟聲、噴出的狂風似的氣體，就給人一種真龍降臨的錯覺。
“啊！！”葉明溪害怕的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王孝梅本來怕得不行，這會兒衝到葉明溪面前護住她，瞪著龍影，大聲道：“你要做什麼？你不要傷害我的女兒！”
龍影看著王孝梅，微微退卻。
龍女也看向王孝梅，一人一龍都用略微思索的眼神看著她，王孝梅害怕的縮了縮脖子，龍女道：“葉明溪的電腦在我這裡。”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葉明溪猛地仰頭看向葉蘇，嗬，你終於承認了？
龍女神情平靜而淡漠：“我對你的詞曲不感興趣，我拿你的電腦，皆因這裡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也就是凡人口中的‘金手指’，你借此操縱他人人生，擾亂了原本的命運軌跡，此舉有違天道，縱容不得。”
葉明溪：“……！！！”
“你、你胡說！”她驚聲反駁，然而驚慌的神色卻出賣了她，她怎麼也沒想到葉蘇竟然直接捅破了她的底牌，“我沒有！我我我、我隻是個普通人而已，我怎麼可能操縱命運？你信口雌黃！”
龍女睨著她，並不言語，隻攤開手掌，一台電腦便憑空出現在她掌中，她打開電腦屏幕，道：“需要我念給你聽嗎？”
“不！不要！”葉明溪終於從坐姿變成了跪姿，她驚慌上前，想要阻止龍女，卻在觸及龍女衣角時慌忙縮手，“……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你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葉明溪再恐懼再慌亂，也知道大綱設定不能念出來，念出來就真完了。
其他人她可以不在乎，但顧燕青那樣冷情寡絕的男人，怎麼可能接受自己的行為是人為操縱的結果呢？他永遠也不可能愛上她了。
龍女不在意她的狡辯，也不在意她的哭泣求饒，溫和而平靜道：“如果你向被你改變命運的人道歉，得到他們的寬恕，你或許也可以得到命運的寬恕。”
……道歉？葉明溪泄力的坐回地上，道歉不就承認她做過的事情了嗎？這和殺了她有什麼區彆？
葉明溪哭得更可憐了，王孝梅在一旁安慰她：“明溪，沒事兒的，你彆怕，有媽媽陪著你！媽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她看向葉蘇，那個自稱是龍女的葉蘇，她心裡雖然懼怕，但也十分不甘，憑什麼一個小三的女兒會是龍女下凡？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
王孝梅壓下心中憤怒，懇求道：“我知道，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想報複我，但這些和明溪沒關係，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意接受懲罰，你要我的命也沒關係，隻要你不要遷怒我的女兒！”
龍女說：“我非命運，不會代替命運懲罰任何人。”
王孝梅心中一喜，龍女又說：“葉蘇已死，你們對她而言，確有殺身之仇；但你們於我而言，不過滄海一粟。再者，你如何確定葉明溪一定是你的女兒？你為什麼不是被她改寫命運的人類？”
王孝梅：……？？？
葉明溪立刻緊張又害怕的撲進王孝梅懷裡：“媽媽，媽媽我好害怕，媽媽你相信我愛你啊，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王孝梅條件反射的哄著葉明溪，哄著哄著，又猛地推開葉明溪，用驚恐又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龍女微微一歎：“爾等好自為之。”
……
龍女下凡的事情在網絡上瘋傳，尤其是應龍現形那一幕，更是被截屏轉發，無數技術大佬對這個視頻做出了專業的、技術的分析，然後得出一個恐怖的結論：是真的，不是後期特效。
#龍女下凡#的詞條瞬間占據各大平台熱門榜第一，成了無數人爭相討論的話題，更是有人直奔現場，就為一睹龍女真容。
“龍女爪爪遞黑卡的樣子莫名好萌啊！是個有禮貌的龍龍了~”
“就我好奇餘音的‘金手指’是什麼嗎？她改變了誰的人生啊？”
“我就奇怪江西明明是個很低調的人，卻公然點讚餘音，還發微博求合作，一點也不在乎他粉絲的死活，現在想來果然太反常了。”
“我是葉明溪的初中同學，我那會兒可羨慕她了，再冷漠的人對她都特彆好，學神學霸都爭著給她講題，她是我們初中的校花學霸！”
“……”
“啊啊啊我現在在現場，商場外面來了好多人啊，整條街都堵死了——”
“現場拜龍龍可以發財嗎？？”
“……”
“快看快看，有龍在天上飛！”
購物主播的鏡頭裡，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安然而立的龍女留下一句“好自為之”便化作雙翼應龍在空中盤旋，祂飛出金店，出現在商場中央的廣場上，祂威武神秘的身軀向著天空飛掠而去，祂的身形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至整個商場都容納不下祂——
所有人都以為祂會衝破穹頂，然而祂毫無阻礙的穿過穹頂的玻璃屏障，龐大威嚴的身軀在天空盤旋，伴隨著一聲清越的龍吟，飛入雲海，消失在九天之上……
商場外，無數圍攏而來的人都聽到了這聲龍吟，紛紛抬頭看向：“龍！真的是龍——”
眾人震驚的看著那威嚴猶如龐然大物，仿佛一爪子就能讓世界臣服的神龍，在這巨大的衝擊之下，呆愣的瞪大了眼睛，竟然沒第一時間回過神來，仿若剛開一切都是幻覺一般……
·
貼了隱身符的葉蘇這會兒已經偷偷溜出商場，她蹲在角落裡，看著幻化成應龍樣子的係統在天上飛來飛去，心說係統不愧是上過表演課的係統，演得真像，她趕緊拿起手機拍拍拍~
係統：……
飛到天空的係統趕緊給自己隱個身，再偷偷摸摸的飛了回來。
這會兒它已經愛上了應龍的樣子，不想再當一隻八爪魚了，就縮小了幾十倍，飛在葉蘇周圍打轉，得意楊洋的說：“怎麼樣，我表現得很好吧！”
葉蘇雙手舉起大拇指：“棒棒噠！”
不愧是上過表演課的統統了。
·
遠在公司上班的王特助看著全民爆火的“龍女下凡”的視頻，狠狠給了自己倆巴掌，沒做夢，沒眼花，是真的！
他跌跌撞撞地跑去找顧陽：“顧總，不好了，葉蘇她她她……”
顧陽淡淡：“冷靜，慌什麼！”
她就是上天都不至於讓他驚愕半分。
看完視頻後的顧陽：“……？？！！”
他終於想起視頻裡的電腦和早上葉蘇給他看的電腦一模一樣，所以那會兒他其實看到的就是現在所有人都議論紛紛的‘金手指’，而他以為葉蘇在耍花招，活生生錯過了？
顧陽：……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顧陽猶豫道：“你說，葉，不，是神龍現在會去哪裡？”
王特助：“……不知道，回家？”
顧陽立刻起身：“回家看看！”
……
江西也在看視頻，作為衝浪第一人，他還圍觀了現場直播，這會兒更是把視頻反複觀看，經紀人說：“其實我也覺得那首《銀瓶》挺一般的，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發微博求合作。”
助理：“沒錯，你發微博@餘音，給人家點讚評論什麼的，人家也沒回複，營銷號都在說你倒貼才女！我們讓你私下聯係，但你就跟中邪了似的，就要發就要發，鬨得人儘皆知，我還以為你遇到了真愛！”
江西：“……”
其實他之前也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呢？感情是被操縱了？
……
顧燕青當然也看到了“龍女下凡”的視頻，也多虧了那位購物主播，幾乎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拍了下來，相較於龍女下凡帶來的震撼，顧燕青顯然更關心自己很可能被改變的命運，但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又不覺得自己哪裡被改變了？一切看似都十分合理，一點也沒有勉強的痕跡，他倒吸了口涼氣，果然是超越無力範疇的神鬼手段，當真讓人防不勝防。
他立刻打電話給助理：“去打聽清楚，葉明溪和王孝梅現在何處？”
助理那邊沒花費多少時間，就查到葉明溪和王孝梅這會兒在警察局，因為跑去現場瞻仰龍女的人太多了，還有很多記者蜂擁而去，作為事故當事人的葉明溪和王孝梅成了重點關注對象，怕出事，警察就將她倆帶去了警察局，就連遠在公司的葉振斌也在聽到消息後，匆忙離開了公司。
顧燕青道：“派人去將葉明溪和王孝梅接到我郊區的房子裡，把他們安頓好，其他等我過去再說。”
助理又說：“我還查到，葉明溪的妹妹葉蘇，離家出走的這幾天都住在顧陽新房，他們好像在準備結婚的事情……聽說顧宅的人都稱呼葉蘇為‘太太”。
顧燕青：？
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