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023.9.16
“……”忍不住扶額了,教宗大人想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看對面的五條悟，神情認真眼神堅定，這意味著什麼呢,他怕是發自內心地認為自己的法子很高妙吧？
實際上，說高明有些太勉強了，可與現實相比確實不賴。
讓他分析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去除紛紛擾擾的前情提要,去繁就簡得出的結論是,有人知道他們仨了，這三人與他們長得太像，看一眼就知有血緣關係。
稍微好點的消息是隻有自己與硝子被認出來，這還多虧了五條悟那長盛不衰的中二期，從戴墨鏡進化到戴眼罩，用的還是小鳥遊這般頂級中二病才用的繃帶。
新人無人知曉他的面容，而在二次元的世界裡白毛又太多。
暴露的隻有他跟硝子對吧，倘若無術式——多虧了三小隻的靈活與機變，保住了最後一張底牌。
雖有可能被抓住用來威脅他,但誰都知道他夏油傑為證道乾掉了自己的父母,不會抱太多期待，派去捉拿他們的人一定不會很強大，多少留出逃入母雞媽媽羽翼下的時間。
是的，沒錯,多出的隻是逃生時間,暴露後的選擇本就隻有糟糕與更糟糕。
私生子、無術式，已經是不錯的搭配了，隻是……
他忍不住扶額道：“你跟硝子說過嗎？”
五條悟說：“我哪有時間，一個下午連晚上都在忙活,好不容易喘口氣就接到你的消息，馬不停蹄地趕過來，根本沒合眼。”
又是抱怨，逼逼叨叨的抱怨，隻要見到夏油傑他就會說這種話，仿佛是種本能。
他到現在也沒學會小心翼翼地顧忌對方的情緒，不如說如果學會了，他們才不複從前吧。
比起緘默更可怕的是生疏。
夏油傑說：“如果你跟硝子說了，但凡回到十年前歌姬都會給你一個耳光說我們是人渣。”
五條悟：“？等等這跟歌姬有什麼關係，而且為什麼是我們？”
夏油傑說：“因為硝子不會給你一個耳光，她隻會點一根煙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你。”
五條悟：？
夏油傑歎了口氣，“首先他們才11歲，也就是說是我們十六七歲時出生的。”
五條悟點頭：“雖然早了點也符合人類發育規律吧。”
夏油傑說：“那時我們在高專。”
他說“我們在高專”時內心也不是很平靜，可正因對面是五條悟，才要輕描淡寫地提到過去的歲月。
五條悟好整以暇：“所以？”
夏油傑說：“隻有你的學生不知道你過去長什麼樣，歌姬甚至夜蛾老師都知道。”他指出，“平行世界的理論不是人人能想到的，更何況這世上從無異世界來客，他們被認為是血緣後代的可能性更大吧？”
五條悟說：“我一開始就這麼想的。”
夏油傑看他還沒意識到關鍵，忍不住了
：“重點是我們跟硝子是兩男一女，中間確確實實有能生育的那個。”
他這才恍然大悟：“你是說硝子生了我們倆的孩子？”
夏油傑：“……”
能不能不要說這麼讓人毛骨悚然的話，他已經極力避免提到了好嗎？
“等等，這不是連現成的理由都有了嗎？”五條悟高興極了，“連不明的母方都準備好了！”
夏油傑：“……”
怎麼說呢。
連歎氣都做不到。
*
家入硝子點了根煙。
說的話都跟夏油傑一模一樣。
她說：“真是人渣啊，悟。”
五條悟“哈”了一聲：“我也在為他們好哎！”露出爽朗的高中生一般的表情，舉雙手雙腳抗議。
家入硝子深吸一口尼古丁，開啟風馬牛不相及的另一個話題。
他說：“所以你立刻見了夏油？在他宣戰完？”
五條悟說：“是他給我發消息的。”
“12月24號還有幾個月。”這句話沒頭沒尾，聽在硝子耳中像另類的辯白。
“讓娜娜明告訴他被認出的事，隻要對他性格有點了解就知道，夏油不會放置。”硝子說，“他對那仨孩子很重視。”
五條悟說：“啊，是啊，沒錯，他就是這種人。”
“不覺得奇怪嗎？白天才宣戰，隔天就坐在一起。”她吐出漂亮的煙圈，“你們有十幾年沒坐在一起喝咖啡了吧。”
“實際上打過短暫的照面，一個月前吧。”
硝子說：“你說過。”
“一碼事歸一碼。”五條悟說，“多事之秋啊，誰知又出這事。”
硝子說：“也太平靜了。”
“沒辦法啊。”五條悟仰躺在沙發上，雙臂伸直倚靠沙發後背。
“傑那家夥當多了教宗，太有表演欲了。”指他宣戰時的一舉一動。
因過於情緒飽滿而顯得虛假，他本來就是那種連爆發都要在沉默中的人。
“他本就有那樣的天賦，但在跟我說話時還跟十年前一模一樣。”
硝子：“猶豫了？”
“怎麼可能。”五條悟從沙發上跳起來，伸懶腰道，“我早就做好準備了。”
和平是暫時的。
撕開表皮，隻剩下血淋淋的現實。
“所以。”扯回原來話題，“你答應了嗎，硝子？”
家入硝子露出睥睨之色，她說：“我不答應也沒辦法吧。”
她說：“長得那麼像，還有第二種可能嗎？”
有絲分裂嗎？
根本不會有人信的吧？
五條悟臉頰上飛兩抹可愛而爽朗的紅暈，他在眼角邊比了個V說：“拜托你了，硝子。”
家入硝子冷靜地多喝了三杯酒。
唯一的問題是……
“哪來十個月的懷胎分娩時間。”她問，“不對，
要二十個月吧。”
她在高專嚴密的保護下，這能掩人耳目？
五條悟大手一揮：“簡單，就說是反轉術式的用法。ツ[]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胚胎育生？不長胖體質？”
“……”
決定今晚不醉不歸。
……
“結果就是這樣。”五條悟將身份變動轉給娜娜明，“新身份已經做完做乾淨了，從出生記錄到成長軌跡都清清楚楚，比起憑空捏造出絕對不可能存在的父母，在現有的基礎上進行加工實在太簡單了。”
七海建人：“……”
你個人渣，這一切都寄托在家入前輩犧牲風評的大前提上啊。
不如說暴露後對高專未來的分班製度絕對有非常非常非常重大的影響啊，妙齡少女入學後成為三胎英雄母親，就算異卵雙胞胎都絕對無法解釋的長相，百分之百出自截然不同的兩基因。
你們這是要從狹義上的人渣變成廣義上的人渣啊！
千言萬語彙成一段沉默。
五條悟接著自顧自說：“就這樣，後續可能會有人來找他們，記住了娜娜明，你也是幫我們隱瞞消息的共犯哦。”
七海建人：“……真是夠了。”
所以說他月前為什麼要經過橫濱的小巷，又為什麼要成為締造淫/亂校園神話的參與者，不對，他才沒有參與，是被動卷入。
七海建人滄桑地問：“要跟他們仨說嗎？”
五條悟“唔”了一聲道：“肯定是要說的吧，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記錄怎麼撒謊呢。”
七海建人：“你真是玷汙小孩子純潔心靈的可惡人渣。”
五條悟好冤啊：“我也是為他們考慮啊！”
*
娜娜明頂著胃疼與壓力將成長軌跡送給三小隻。
父：夏油傑。
母：家入硝子。
夏油傑：？
抬頭，見倆小夥伴表情相同，夏油傑舉手道：“這是……”
什麼意思？
七海建人說：“你們被認出來了。”
他避重就輕說：“高專一年級的學生見到了夏油前輩，懷疑你們有聯係。”
夏油傑：“……世上相似的人那麼多，也不一定要是父子關係吧。”
七海建人：“……”
聽聽你說的什麼鬼話。
不過，他意外能理解夏油傑的想法。
“家入前輩是高專的校醫。”他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組人看見你們了發酵是遲早的事。”暗想：夏油前輩才宣戰，咒術師方磨刀霍霍，拿著放大鏡看他。
成年人的特點是，看下限而望未來，他打的是托底算盤。
夏油傑：“……好吧。”他用可憐的眼神看家入硝子道，“辛苦了。”
忍不住在她後背拍了拍。
家入硝子看那張出生證明，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她默默舉手道：“報告，
我可以申請他們有絲分裂嗎？”
五條悟不僅不覺得有什麼，還興致勃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多有趣啊，他插嘴道：“硝子你可是立誌成為醫生的，怎麼能說這麼沒常識的話呢？”
家入硝子繼續提問：“這世界上的科技有發展到男男生子嗎？”
七海建人：“……很遺憾沒有。”
垂死掙紮：“可以說是他們年少無知時帶著懷孕石自體繁殖出來的嗎？”
夏油傑都不忍心了，他說：“這個世界沒有懷孕石。”
不如說他們自己的世界也沒有，都是商城產物。
家入硝子掙紮過了、放棄了，她攤在沙發上，一幅飽經生活摧殘的姿態，擺擺手道：“算了，就這樣吧。”
五條悟湊近她，挨著家入硝子道：“還真第一次看見硝子這樣。”大驚小怪。
夏油實在不忍心，他說：“你彆戳她痛點了，這是硝子為我們做出的犧牲。”
五條悟道：“那也是成年的硝子哎。”
夏油傑說：“少說兩句吧悟。”
五條悟“哎”了一聲道：“好吧。”可他還是忍不住，興致勃勃道，“以後我們就是異父同母的兄弟了傑。”
又對家入硝子道：“我們也是異父同母。”
大家都是兄弟姐妹！
家入硝子歎了口氣道：“幫我去買酒吧，五條。”
五條悟：“？”
硝子擺手道：“太煩了，我要借酒消愁。”
夏油傑義正詞嚴道：“不可以，硝子。”距離飲酒年齡的20歲還差很遠。
七海建人說：“要記住的是，你們的出生是個秘密，以及你們不是術師隻是普通人。”
夏油傑默默舉手道：“請問，那我要認識那個‘我’嗎？”
七海建人：“……”
他說：“你自由發揮吧。”
一般情況下，成年人應該能跟得上小孩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吧？
……
事實證明，五條老師未雨綢繆。
他對“夏油傑私生子”議題的冷處理隻撐了四十八小時，隔日夜蛾正道抓住目擊現場的一年級生們耳提面命，私下開小灶說極惡詛咒師的可怕之處。
包括他的咒術以及官方掌握的他手頭的特級咒靈，還有曾經與五條悟打得難解難分與其縝密的心思，經由他提出的戰鬥一定不是無準備的仗，勝率起碼在五成之上。
五條悟日理萬機，被京都怕死的老爺爺們召喚，夏油傑指出的開戰地點怕都要跑個遍，等夜蛾正道噴灑完唾沫星子後，一手帶大的熊貓靈魂發問：“校長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一般詛咒師，知曉術式了不得了，夜蛾正道對夏油傑的了解太深入，深入到他是個怎樣的人，奇怪。
夜蛾正道也戴墨鏡，這真是個好東西，擋住心靈的窗戶，看不見真正的心思。
他是個敢於擔當的男人，於是夜蛾正道說：“他曾是我的學生，跟悟，硝子是同一屆。”
看似平平無奇的話殺傷力巨大，像在沸騰的油鍋裡投入冰塊，油點子劈裡啪啦向四周迸濺，都是十六七歲的青少年，誠然生死邊緣遊走的咒術師心思肯定不像是普通dk如廁所下水道一樣肮臟，可哪怕純愛戰神都陷入宇宙貓貓頭的賢者時間。
熊貓皮套如何表現出呆滯？胖達用靈動而茫然的眼訴說一切。
狗卷棘目瞪口呆，表情又跟煩躁的禪院真希有所不同。
胖達以與他龐大身軀不符的靈活姿態扭頭，空蕩蕩的教室內以二乘二方陣擺放四組桌椅，竊竊私語落在夜蛾正道眼中如一百隻蟬聲嘶力竭鳴叫，顯眼得不行。
胖達說：“是這個意思吧？”
“我們想到了一樣的事吧。”
“那個長相，那個年齡，正正好吧？”
乙骨憂太顫巍巍地舉手：“這是家入老師的私事，我們討論不太好吧。”
狗卷棘大力點頭。
禪院真希也這麼想，可她忽然想到跟五條悟說這話時避重就輕的姿態，一點兒也不驚訝，相反還引導他們關注其他方向。
也就是說，他是知情人？
高專的少男少女們正直而富有同情心，任何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十年後的詛咒師與咒術界最大的瑰寶的孩子，按時間推算正緣回退到高專時期。
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正是他們眼下的年紀，高專是和外面的學校不同，卻不代表他們沒接觸過正常人社會的jk與dk。
起碼在漫畫裡，這種年紀的高中生都在享受美好而純粹的校園愛情，文藝部的少女與體育係男子，又或者輕音部的部員……
胖達沉默了，他想：也太沉重了吧。
帥氣的家入老師，果然是有故事的人嗎……
要素拉滿了。
夜蛾正道：？
怎麼回事，都這種表情。
*
下課了。
夜蛾正道出門了。
胖達結結巴巴地問：“怎、怎麼辦。”
他們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禪院真希說：“還能怎麼辦，保持緘默啊！”她決定道，“就當什麼都沒看見。”
說起來，五條老師那高深莫測的姿態絕對是在提醒他們吧，看見也當沒看見。
哪怕是為報償帥氣校醫小姐數次醫治的恩情，也絕對不能透露哪怕一個字。
話雖如此，等再看見家入硝子的時候還是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又敬佩又夾雜著一點點同情，最後化作一往無前的堅定。
家入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