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 / 1)

夜色湧來之時,尼亞城內已搭好了木柴,烤肉美酒皆有準備,那些從睡夢中清醒的將士已向這邊走來。

這也算是洛伊王國的老傳統了,據說是從初代女王時期就出現的,每當一場戰役勝利,便會讓眾將士休息一天,再準備篝火慶祝,也算安撫士兵的一種方法。

墨提斯上次匆匆離開,沒能參與其中,這一次終於有了機會。

不過她去得晚,和莫溫等人談事到現在,眾人都吃喝過一輪,圍繞著篝火玩鬨唱跳。

但也因此沒受到太多主意,省去了走走停停的煩惱。

墨提斯牽著月卿坐在火堆邊上,莫溫和塔莉婭兩人很自覺地坐到兩側,給她們隔出些許距離。

想上前的人見到這一幕,也自覺地離開。

自從上次墨提斯在城牆上,當眾親吻月卿後,眾人便知他們的女王陛下已與一位銀發美人相戀,雖還不知這人的身份,但單看相貌便覺得尊貴異常,冒出不少猜測。

也有人猜到巨龍身上,可想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人與龍相戀這事,千萬年來唯有初代女王這一例,何其稀少罕見,比起這個,他們更願意相信這人來自其他地方,與女王陛下意外相識相戀。

墨提斯不知其他人在說什麼,低頭給龍剝板栗。

尼亞城雖處邊境,時常有戰亂發生,但卻是個做生意的好地方,除了亞特王國外,還有其他種族帶來商品,與城中人交易置換。

這板栗就是從精靈族那兒買來的,他們信仰自然之神,也受大自然的親近,能用一些小魔法將本不該存在在這個季節的果實催熟,然後高價賣給人類。

棕色硬殼被剝開,露出香甜的果仁,下一秒就被遞到月卿唇邊。

那人有些不情願,張嘴咬下時,故意用舌尖碰了碰對方指腹。

指尖敏///感,立馬有潮濕的感受傳來,然後掀起一陣癢麻。

墨提斯連忙收手,然後抬眼瞪了她一下。

又不是房間裡,前頭是鬨哄哄的人群,旁邊還有人坐在一塊,怎麼能亂來。

惡劣的龍挑了挑眉,不僅不認錯,還露出挑釁的表情。

熊熊火光映在她臉頰,嫵媚豔麗的輪廓被襯得越發深邃,鎏金眼眸帶著戲謔笑意,好像在問墨提斯你能拿我怎麼辦?

幸好她長得足夠好看,要是旁人,早被冠上賤嗖嗖的名號,可落在月卿這兒,最多便是異域美人的肆意頑劣。

墨提斯定定瞧了一眼,最後還是消了氣,低聲哄道:“乖。”

知道她心裡憋著氣,剛剛塔莉婭提來了兩壺精靈族的好酒,說是記得巨龍大人喜歡,特地準備的。

聽得某個巨龍連連點頭,覺得這個公爵大人和小騎士比起來,實在太得龍心。

結果她還沒碰到酒壇,就被旁邊的女王沒收,央求了半天也沒喝到一口。

最可恨的是莫溫見到這一幕,很少喝酒的人,突然端起酒杯,隔著墨提斯和月卿兩人,

要敬公爵大人。

這不是明擺著要喝給龍看嗎?

氣得某龍牙癢癢,靠著墨提斯肩膀,憋了老大氣。

“不乖,”月卿不聽她哄,還咬著某個人親手剝的板栗,半點不給女王面子。

墨提斯無奈,牽著她的手扯了扯,低聲哄了幾句,還沒有哄好就見有兩人上前。

一個是梳著高馬尾的英氣女性,隻穿了身亞麻短打,乾練而利落,是隨行士兵中唯一的神賜者。

旁邊是個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男性,肩寬腿粗,一身橫肉,據說是有矮人族的血統,脾氣暴躁好戰,除了前頭這人外,軍中職位最高。

待兩人行禮後,墨提斯才喊道:“奧歌契、迪翁。”

名叫奧歌契的女性先上前,抬了抬手中的盤子,道:“前頭的烤全羊好了,我們來給陛下送一些。”

墨提斯還沒有說話,旁邊的月卿眼睛一亮,好似對著盤子裡的東西很感興趣。

無論種族,隻要能達到人類魔導師的水平,便可以不再用普通食物維持生命,以元素填飽自己,比如出現在龍身邊的灰白火焰,那就是自己將元素凝結後的產物。

所以,他們對大多數食物都不大感興趣,抱著可吃可不吃的態度。

難得瞧見龍對酒以外的食物感興趣,墨提斯不免露出一絲笑意,讓這兩人把盤子遞上來,然後親自切成小塊。

迪翁和奧歌契不著急開口,坐到安德公爵旁邊,靜靜等候。

刀與瓷盤碰撞,發出清脆聲響,遠處有人高歌,舞步踩出踏踏聲響。

墨提斯先切了一小盤,放到月卿面前,再看向另一邊,便語氣隨意道:“過幾日還得多辛苦兩位了。”

這兩人惶恐,那奧歌契立馬開口:“這是我兩應儘之事,再說大家早就對亞特王國多有不滿,隻是……”

她停頓了下,才繼續:“隻是議會大人們不願出兵,寧願看著亞特軍隊一次又一次的挑釁,大家心裡都憋著氣,等明天消息傳開,他們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

顯然,下午的討論結果已出,完全聽從墨提斯的意思,畢竟現在能反對的人已寥寥無幾。

楓葉家族隻剩下婦孺兒童,聖殿騎士不知所蹤,剩下的那些個議會家族的魔法師們,獨自抵抗帝國魔法師們,雖然未有死亡,但重傷大半,都還在床上躺著。

而軍隊的人都被墨提斯兩次決策折服,又接受了翻倍的獎勵,自然心向女王。

至於莫溫和塔莉婭就更不用說了,完全支持她。

所以墨提斯沒費多少口舌,便將繼續追擊亞特軍隊的舉措決定下來。

“但……”奧歌契話音一轉,又憂愁道:“不知道城中大人是否會阻攔?”

身為將士,自然是渴望多些軍功的,但他們又怕議會家族阻攔,跑到半路被喊回去,那才是最鬱悶的。

“不用理會他們,”墨提斯語氣淡淡,將剩下的烤羊肉都放到月卿面前,又道:“一群隻管太平享樂的家夥,怎麼敢輕

易出兵,生怕彆人打擾了他們的快活日子。”

奧歌和契迪翁下意識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都是平民出身,一個靠著魔法,一個靠著異族血統,硬生生從最底層打拚上來,自然看不起這些人,這也是他們選擇投靠女王的原因之一。

可點完頭,他們又覺得不妥,低頭掩飾。

墨提斯瞥了眼,隻道:“塔莉婭你明天和莫溫帶人過去,把那邊處理好,把我們的軍費帶回來。”

軍費兩字被重點說出。

被喊到的人連忙答應,心裡清楚女王說的是金礦那邊。

而另外兩人聽到這話,也不敢主動說要幫忙,隻是心裡又多了分安定,至於如何來的?能爬到這一步的人都不傻,沒必要去追問結果。

之後他們又扯過幾個輕鬆話題,一邊有心,一邊配合,氣氛就變得愉悅輕鬆起來。

月卿坐在旁邊不曾開口,火光倒映在鎏金眼眸中,看向墨提斯時,如泛起異彩的寶石。

或許旁人不曾察覺,可待著她身邊,親眼看著她成長的龍,怎麼會忽略這些變化。

容貌雖未變,但眉眼間已隱隱有了女王該有的威嚴,舉手投足間自信而沉穩,全無同齡人的浮躁,即便面對兩個手握兵權的將軍,也完全占據上風,牢牢掌握住話語權。

月卿眼睛一彎,便露出一絲笑意。

之前那個故作鎮定、實際怯弱而警惕的小女王,在一次次磨煉下,如拋光後的寶石,逐漸綻放出耀眼的光彩。

哪有龍能拒絕親手打磨出一顆閃閃發亮的寶石呢?

要是它聽了係統的鬼話,將小女王鎖在城堡裡,整天看著個小心翼翼的傀儡,那才叫後悔。

龍為自己的決定感到滿意,並又咬下一塊烤羊肉。

不知是那個大廚親手烤製的羊肉外酥裡嫩,香料濃鬱且毫無腥氣,一口咬下,還有湯汁湧出。

連挑剔的巨龍都覺得滿意,添了一盤又一盤。

而墨提斯見她喜歡,又讓人烤了一整頭送過來,反正比起巨龍原本的身軀,這一頭烤全羊實在太過渺小,完全不用擔心吃撐的問題,隻要龍喜歡就好。

於是,龍就這樣邊吃邊看墨提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拿墨提斯下飯一樣,竟一下子消了大半。

等墨提斯轉過頭來,便瞧見月卿靠在她身上,不知道在哼些什麼。

她剛開始還以為是這家夥吃太飽,沒太注意,畢竟安德公爵等人在談論關於亞特王國的事,女王與騎士一直生活在安提利亞城,對敵國的了解,隻來自於書籍和遊行商人的寥寥幾句,不如這幾人熟悉,所以聽得仔細。

直到耳畔被吹過,垂落的發絲起起落落,滑過耳廓,墨提斯不由顫了下,分出一縷心神。

那家夥不見收斂,反正靠在墨提斯肩膀上,躲在陰影裡,仗著旁人瞧不見就開始胡作非為。

溫熱的吐息再一次繞上耳垂。

墨提斯拍了拍她的手背,想暗示她收斂些,卻沒想到落

入了獵人的圈套,又折了一隻手。

她下意識想掙脫而出,卻被握住手腕,抓得更緊,在薄皮上留下淺紅的指痕。

“駐守卡德城的將軍好像年紀不大,是哪個大家族出來的人,才上任就將城裡大鬨一通……”

“那家夥很不得民心,要不是家族勢力夠大,估計早就被拉下台了。”

聽到這個消息,墨提斯若有所思,要是這樣的話,她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又被月卿牽住手。

這人怪得很,牽手也不肯好好牽,指尖滑過手腕內側,又故意勾勾了掌心。

墨提斯的掌紋清晰乾淨,就那麼細細的二條線,月卿就順著這二條線從頭到尾,依次撫過。

墨提斯嫌癢,卻被這人拽住不給動彈。

再往下,冰冷指節被握住,溫熱的體溫將指腹包裹。

這個舉動難免顯得曖//昧,畢竟墨提斯已經曆過,不再什麼都不懂。

許是注意到她的怔愣,月卿輕笑了下,鬆開後又用指尖捏住墨提斯的指節,這處的骨頭隻隔著一層薄皮,隱隱能瞧見淡青色的血管。

月卿在骨節上打著圈,好像在細細碾磨,將墨提斯的那根清醒的弦拽來拽去。

“陛下?”

旁邊人見她許久不說話,忍不住出聲喊道,他們瞧不見桌面底下的胡鬨,那是獨屬於墨提斯和月卿的秘密。

“我沒事,這火烤得有些悶熱,你們繼續說,”墨提斯隨意扯了個理由,敷衍過去。

不過這由頭扯得剛好,正好將她泛紅臉頰遮掩過去。

墨提斯膚色白淨細膩,不像周圍人雖膚白卻經不起細看,總有零零碎碎細斑,像是粗糙的白紙,她更貼近淨雅的白瓷,覆上層淡淡的桃花粉。

許是這火堆實在太大,確實過熱,墨提斯忍不住拿起酒杯,淺抿了一口。

那人不知適可而止,點著墨提斯指尖,像彈琴一樣點來點去。

指尖是個很奇怪的地方,自己碰自己毫無感覺,硬拽下壓也不見有多少感覺,可要是輕輕一碰,甚至隻是滑過,就覺得癢麻至極,像被細小電流觸碰,久久不見消退。

酒液緩解不了悶熱,舌尖無意識抵住牙齒。

那些因為正事,被強壓住的想法又湧了上來,到底是初嘗這些的年輕人,礙於出征隻能暫時克製,馬車上差點沒停下,幸好有人恰時敲門……

隻是這東西一旦不儘興,便無法忘記,堆積到一塊,越累越多,被酒精一勾,就如潮水一般湧來。

杯裡的酒見了底,旁邊的人可憐兮兮地開口:“墨提斯,讓我嘗一口,就一口。”

這處胡鬨也就罷了,她偏還要擠入墨提斯的指間,與之十指緊扣,拽著搖晃。

哪裡還瞧得出是頭巨龍,連路邊搖尾巴的小狗都比它乖巧。

“墨提斯……”她拉長語調,鎏金眼眸覆上一層水霧,像是粼粼澈湖,霧蒙又水盈。

遠處的喧鬨都被隔絕,周圍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幾乎

能聽見每個字的停頓,其中的情緒,故意上挑的尾調。

這個時候總是會特彆清醒,對面的火堆又被添了柴火,火焰如小山般堆起,熊熊燃燒著,好些士兵喝醉了酒,直接倒地不起,等後頭收拾的人將他們扛回營帳。

溫熱的氣息撲在脖頸處,墨提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偏頭看向另一邊:“你喝酒了?”

黑龍雖然愛胡鬨,可關鍵時刻還算乖巧,怎麼會在現在鬨成這樣?

但話說出口,她又覺得奇怪,月卿一直坐在自己旁邊,怎麼可能沾酒。

墨提斯頓時皺眉。

旁邊的人聽見這話,談笑聲暫停,奧歌契小心翼翼地開口:“為了去腥,烤羊肉時會灑些烈酒。”

這原本無人在意,即便是度數極高的酒,經過大火烘烤後也蒸發得差不多,連二歲小兒都可以隨便吃,但彆忘記,這龍的酒量極低,連淺淺一口果酒都能昏迷幾天,而且她還吃下極多……

墨提斯眼前一黑,再看旁邊的月卿,那些被忽略的端倪都被察覺。

泛紅的眼尾、過分水潤的紅唇還有低啞的聲音,銀發散落在肩頭,掩去長裙的細帶。

高高在上的神被扯入人間,被火光照映,美豔面容帶著醺醉倦意,恰如一株被雨水淋濕的曼陀羅。

其實喝醉也沒什麼不好的?

墨提斯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在雜亂思緒湧上之前,咬了下舌尖,換得片刻清醒,然後說出自己要離開的話。

濃夜不見儘頭,城牆藏在黑暗裡頭,昨日血腥都被掩蓋,隻剩下今夜的吵鬨。

房間門被打開,傭人將木盆倒滿熱水,依次離去。

隻聽見水聲響起,水面開出銀色藤蔓,那些被衣裙遮掩的風光儘數展現。

那人還嫌不夠,拽住墨提斯的手,讓她不準離開。

水波搖晃,說瞧不清楚又覺得太清晰,說看得清楚可又覺得不甚明了。

稍顯骨感的肩頭,平直的一字鎖骨,熟透的桃兒掛著水滴,不停往水面中砸落。

因長得高挑、木桶又不算寬大的緣故,月卿的一雙腿無處安放,隻能側屈著。

墨提斯躲開眼,想跑卻被拽著往裡頭落,埋在她方才瞧見的起伏中。

水面晃得更加厲害,直接從木桶邊緣摔落,劈裡啪啦落在地面。

“墨提斯……”

有些家夥醉後就愛胡鬨,帶著不依不饒的勁,將跌落的人抱在懷裡,沒經允許就被俯身往下,咬住對方細嫩柔軟的唇瓣,將濺起的水跡舔舐乾淨,覆上自己的印記。

墨提斯不像以往那麼配合,有些慌忙地不知該如何應對,抬手就往她肩膀推。

可那龍早有應對,覆在後腰的手靈巧鑽入衣衫裡,用力撫過緊致細膩的後腰,將她往自己懷裡壓,不但沒有逃脫,反倒被攬得更緊。

“月卿!”她又急又氣,連大人兩字都沒說,手往下滑落,本是無意的舉動,可卻不知怎麼的,威脅似的一掐。

身下

的人悶哼一聲,墨提斯停頓了下,又趕忙解釋道:“你還沒有喝解酒湯。”

上次的幾天昏睡,讓女王陛下記憶深刻,實在不敢讓她就這樣胡來,萬一再睡個四五天……

實在麻煩。

可龍哪裡會聽,抬手勾著她脖頸,又咬住那喋喋不休的唇,拒絕道:“不喝。”

她抬起眼,眼波瀲灩著,帶著撩人至極的風情,說:“要你給我解酒。”

墨提斯失神一瞬,下一秒就被海妖扯入水中,和無數個淹沒在海水中的船員一樣失去神智,但她比那些人幸運,起碼還可以短暫呼吸一瞬,將這個過程無限延長。

落在地上的熱水泛起白霧,順著地縫中流淌而去。

屋外的喧鬨還在繼續,好像是誰拿出了個彩頭,讓昏昏沉沉的士兵都站了起來,鬨騰著要獲得獎勵。

火堆依舊燃燒著,不曾因為有人離去而削弱半分,那作為罪魁禍首的烤全羊還在火架上,冒著香噴噴的熱氣。

安德公爵等人都不太在意,隻笑巨龍大人的酒量太淺,怪不得女王管得那麼嚴。

不算大的房間被熱騰騰霧氣所包裹,木桶裡的水不停搖晃,嘩啦啦地往地上掉,其中夾雜不知是誰的喘息聲,夜越發深了,浴缸裡的水不但沒有冷卻,反倒越來越熱……

跪壓著的膝蓋泛起大片的紅,那龍倒是會享受,靠著在木桶裡,半闔著眼,說是醉了,可手上的動作卻不見停。

白淨勻稱的手拽住桶邊,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連青筋都鼓起。

漂浮的銀發與金發勾在一起,底下的那些畫面都被水波遮掩,偶爾有水花濺起,落在開開合合的肩胛骨處,如蝴蝶染了水珠,無力的撲騰。

屋外有腳步聲響起,不知裡頭發生了什麼,還自顧自地往前走。

月卿隻好抬手堵住墨提斯的唇,輕笑著提醒:“陛下,小聲些。”

可水中的事情還在繼續,不僅沒有緩下來些,還故意折騰得厲害,那熱水像是湧進去又出來一樣。

——扣、扣扣。

木門被敲響,有人低聲喊道:“陛下,解酒湯好了。”

裡頭人不答,咬住捂著自己的手,留下深深的凹坑。

外頭的人不知該怎麼辦,隻好又敲了次門,再次重複。

木製的東西總是不夠光滑,比起皮膚的細嫩,無論怎麼打磨都覺得磨人。

墨提斯腿腳顫抖一瞬,整個人都跌落往下,幸好有人及時接住,抱在懷裡。

屋外的人聽見動靜,還以為裡頭的人終於聽見她的聲音,頓時開心了下,等待著裡頭的人開門。

可她等了好久,都不見那門打開,表情又變得鬱悶,甩了甩酸麻的腿腳,索性轉身就走。

笑鬨聲將月亮都驚出來了,那些淺薄的雲霧散開,皎潔月色灑落人間。

那條穿過平原的長河依舊流淌著,如同時間的滴漏,將古往今來的曆史記載,又不留痕跡地帶走。

火堆旁邊,不知誰拿到了彩頭,極開心地高歌著,眾人也紛紛祝賀。

騎士將這些都一一記下,心中想著明日寫下,寄回安提利亞城中,與母親們一起分享,可思來想去,又覺得寫兩封信比較好。

那浴桶中的水終於落了下去,原本的滿滿一盆,隻剩下一半,其他全落在地面,不知道明日收拾的人會作何想法。

但始作俑者們已無心顧及,柔軟床鋪又染上水跡,瘦削脊背上的水珠滑落,不知是剛剛沒擦乾淨的水,還是現在鬨出來的汗,或者兩者皆有,跌落在掌心裡,那裡有滿滿一捧的水,稍一動就全部掉落。

墨提斯想往下趴,卻又被人掐住腰,不給往下。

壞得很,但是又沒辦法拒絕,就這樣下去,直到夜色散去,萬物染上冰冷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