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三十(1 / 1)

築巢的祂 若桃李不言 6110 字 6個月前

整條街上就這裡明顯延伸出一條隊伍,但一家店的火爆有太多因素了,大部分成年人都心知肚明,拿來作為問題,拋磚引玉的意味更大。

溫蠻目不旁移:“我不知道,你可以問彆人。”

與對方的誠懇相比,他則顯得過於冷漠,哪怕剛才對方還小小地“幫”了他一把。不過成年人的冷漠也是一種常態,何況溫蠻在某些方面足夠敏銳。

司戎在前面排隊,他並不知道這邊的情況,但溫蠻不會讓司戎需要回頭。溫蠻給予的安全感,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用冷漠讓潛在的絕大部分都知難而退。

似乎也包括現在這一位。

但對方似乎也有著相應的分寸與得體,又或許他真的隻是一個好奇而出聲的路人。對方主動接過了話頭。

“我看到它打出的招牌有雙杯打折的活動,一路上看幾乎人手一杯。我第一次來這座城市,所以有些好奇。不過我自己要喝兩杯……還是太勉強了。你是在等你的……伴侶嗎?”他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語氣很輕,如果不是溫蠻就在旁邊,甚至聽不到那幾個字眼。

仿佛對於對方來說,這個身份是難以提及的,但又是他自己主動假設出這一個位置,司戎由此可以對號入座。

溫蠻重新回頭看了一眼對方:英俊周正的面相做出溫和詢問的態度,甚至搭配微微傾俯的姿勢,讓他身上原本的那種挺拔肅穆感覺消減了。溫蠻還隱隱覺得有些熟悉。

“是。”

溫蠻回答了他最後的問題,又凝神看了對方片刻。

熟悉感倒不曾消退,但陌生感卻隨之增加。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交織在一起,隻會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割裂感,讓溫蠻本身的直覺上湧:他甚至覺得這個陌生的面孔,自己應該在哪裡見過……但這毫無根據,也過於荒謬。

於是溫蠻面上就隻多給了個建議:“你可以再找個隊伍裡的人和你拚一杯。”

對方張了張嘴,最後又隻說:“謝謝。”

“……那我再試試,能不能找得到。”

但司戎開始折返的時候,這人卻從溫蠻身邊悄然消失了,他並沒有排入隊伍。

“怎麼了?你看起來表情不太對的樣子。”

司戎細致地發現,並在第一時間關切。他邊說著,邊微微傾身把手裡的其中一杯遞給溫蠻。

溫蠻終於知道剛才說不上來的那份熟悉感來自於哪裡:那個搭話的男人的個彆舉止,和司戎有些相似,十分妥帖,又試圖展現出隱秘的親近與照顧。

溫蠻情不自禁地脫口:“我遇到了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司戎微微變了臉色,他瞬間肅立,目光仍然專注在溫蠻身上,但私下裡本體卻開始大肆搜查,試圖找出那個所謂和自己很像的人。而溫蠻又隻有這樣一句話,那到底是容貌像,還是氣質像,還是彆的什麼?祂卻已經急不可耐地行動起來。

“哦?是麼。”

他表現出適度的好奇,以期溫蠻

順著透露給他更多線索。

那麼他將馬上鎖定目標,先來一場暗自的較量。

他甚至做好了最“棘手”的預設。

那也是一個祂。

一個阿戈斯。

可司戎隨即發現?[]?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溫蠻流露出來的態度似乎並不那麼平和,而是與他一樣,有著潛在的緊繃。

“希望我的預感錯了……”

溫蠻低聲道。

但他也沒有刻意瞞著司戎。

“奧索蘭應該已經在B省的IAIT裡了,而不是寄生在新宿體裡徹底逃脫。”此時此刻想起奧索蘭沒有依據,所以溫蠻是真的希望自己錯了。

聞言,司戎的表情也再度變化,但比剛才那次恢複如常得要快些。

他寬慰道:“如果是,該來的總歸會來。如果沒有消息,那就約同於好消息。”道理的確是這樣,溫蠻作為奧索蘭一係列事件中的重要人物,如果奧索蘭還有變故,他即便不再接手於參與,消息都會插著翅膀找到他。

“我們先去做正事吧。”於是溫蠻說道。

儘管頭頂懸劍,溫蠻卻不再分神糾結。B省那邊派出押運轉送奧索蘭的是正規隊伍,這樣恐怖的一個猜測倘若成真,某些數字將是觸目驚心的,可在溫蠻的周末裡,這樣一個猜測沒有被急於求證,反而被丟到一邊,變得無足輕重。

“去看看第一個樓盤……好像是我選的。”溫蠻接過奶茶後,埋頭吸了一口,被溫暖的口腔吐露的也是暖流般的話語,“今天我們任務還挺重的,有好幾個地方要跑。”

司戎看著溫蠻,也參照他的動作,喝著相同款式的奶茶。奶油配合茶底,還有時髦的奶茶小料,歸根結底都是糖分入口,包含嘴裡喝的和甜在心的。

“沒關係,我們不是還有很多時間嗎?”司戎說。

“但我想今天起碼有點收獲。”

乍聽很直接甚至有點功利的話,但簡直精準狙擊司戎的心。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溫蠻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牽了他的手。

溫蠻又問:“第二個樓盤是你選的?”

“眾多之一。”司戎溫聲說道,“這兩個地方相對比較近,你看中的樓盤離這條商業街更近一點。”

他的話,簡直可以作為各種意義上的完美模板,挑不出錯處。

這一天下來,確如溫蠻說的那樣有些累,但兩個人投入其中,再三對比,時間又過得飛快。

在初次的“合作”中,兩人各拿出自己的那份計劃書溝通碰撞,逐漸刪掉那些不合適的,剩下所共有的,就是他們磨合的結果。

他們最終共同看中的樓盤和戶型最初是由司戎選定的,溫蠻當初沒考慮的原因也很直接——他研究所掙的薪酬到底是有上限的,無法供他如此揮霍。

可是當兩人實地詳細地了解後,溫蠻又實在對這個能夠充分靈活改動室內布局、配套設施齊全的大面積平層很是心動。

司戎怎麼可能在這種事情上令溫蠻糾結取舍。倘若真有,這對於

他以及祂來說都是莫大的失職,要被釘上恥辱柱。

他是這樣說服溫蠻的:“我想我們大概率隻會買一套房子。為了這套房子,我們將在前期和漫長的將來裡花費無數心血去布置它、經營它,讓它從一套房子變成我們兩個人的家。家是很難輕易更換和舍棄的,與其日後後悔,不如一次性做到最好。我不希望我們的家從第一步開始就留下將就的遺憾。”

聽話的人知道說話的人的真實意圖,但很難逃脫他的話術。當語言發揮到極致的效用時,聽它也成為一種美的享受。

“而我恰恰好有這樣一點物質層面的實力。我希望你快樂,我有能力做到,那麼我現有的一些實力才有真正的意義。”

在用詞上,司戎不誇耀自己,也並不自謙,最後綜合起來倒是恰到好處。

雄性的求偶都是進攻,但尺度比力度更重要。

溫蠻評價:“你應該去開語言班,辦專場講座,教人怎麼談判,說不定取得的成績比現在還要耀眼。”

司戎欣然接受了這份誇獎,並說能夠得到溫蠻如此謬讚,是他的榮幸。

至於溫蠻堅持買房的錢應有兩人共同出資,司戎毫無意見。哪怕事實上這套房子很難實現金錢的徹底均分,但心意可以對等。溫蠻將拿出他積蓄裡的幾乎所有,表現他的義無反顧,這個家才有所謂兩個人同等的付出,可以寫兩個人的名字。

如果溫蠻需要這樣的儀式感,司戎完全附和。

至於其他還沒有看的樓盤現如今已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了,溫蠻都完全認同了司戎的觀點,要選就選最好的,那麼順序上本來就排在後面的房子自然沒有可比性。

當然,為此他們還需要去另創一個賬戶,把雙方的購房資金納在一起。

在沒有事實婚姻的情況下,這種行為無異於豪賭,從概率學上說,能贏那是上天眷顧。但溫蠻還是做了。

前面很多次,他在面對司戎的時候考慮得甚至比其他人都要久,於是從現在開始,司戎在他這裡的等待都是形式都是過場,得到的都是偏愛和補償。

溫蠻在某些事上其實十分固執。當他認定一件事時,幾乎沒有人能改變他的心意。現在,他就認定今天要有“成績”和“結果”。甚至今天還是周末,銀行哪怕上班,但時間上也有所調整。所以他們現在需要趕在銀行下班前去專門的櫃台辦理開戶。

溫蠻的手機就是在這時候響的。

頭幾個,靜音,溫蠻沒注意到;後面的幾個,溫蠻看到了,沒去理會。對方也不依不饒,和溫蠻這時的固執較上了勁。

他們到了最近的銀行,坐下來,準備辦理開戶了,一些手續不得不用到手機,溫蠻終於接了褚主任的電話。

不等對方說什麼,溫蠻直接對他的這位直屬上司說道:“褚主任,你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可以等會再打給我嗎,我有急事。”

電話那頭,褚主任一時間真被溫蠻這種平淡中的理直氣壯弄得怔愣了。

“……行。”

她也不自覺順著多問了一句。

“你現在在做什麼,這麼急?”

溫蠻給出的理由無懈可擊:“主任,我趕在今天結束之前買房子,那是我的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