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晚正給程瀾端山藥燉雞湯進來, 聽到幾句嚇了一跳。
她是去程瀾的四合院玩過的,知道把隔壁那個院子一起拿下是什麼概念。
她把湯擱在桌上,“程瀾姐, 你需要借多少錢啊?”
程瀾道:“拿下隔壁院子需要貸款20萬左右。”
肖晚瞠目,“天文數字!”
“主要是投入在買房上頭。但房子我轉手可以賣的,所以其實沒有太冒險。而且我是等盈利了才去貸款。”
至於2000的利息, 私房菜館掙的錢可以覆蓋。
等林師長知道這事後也有些瞠目, “瀾瀾,你是不是太冒險了?這件事我們誰都沒法給你托底啊。”
不管是他還是老連長、方大姐,可都是拿工資的人。
這丫頭, 也太敢想敢乾了!
“林爺爺, 房子在那裡嘛。房子就是底氣啊!”
她打給高煜,他吃驚之後也是這麼說的。
高煜是讚同她買下房子做古宅修複的。
他說現在很多外國人就喜歡來看這樣的古建築。
他在漂亮國的時候就很多外國人跟他打聽華國的古老建築。
到時候專門弄一進院來招待外國人,哪怕就開個咖啡廳都是可以的。
就去外國語學校招學生做兼職。
外國人消費就更舍得錢了,畢竟外彙兌換的比率在那裡擺著。
按他的說法, “除了最壞的結果賣房子,你還可以租給那些拍民國片的嘛。或者,有人也許想住這樣的老房子過過癮。你開旅館應該也有生意的。其實開旅館還比你開餐館省心呢。到時候還完債了手頭有錢了,你再買個大的四合院開旅館得了。”
林師長聽說高煜竟然鼓勵程瀾以後有錢了再買大四合院開旅館一時有些無語。
“你們小年輕的膽子也太肥了!那可是20萬啊——”
真是聽著都膽戰心驚的。
林景東倒是覺得還好。
彆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如今按比例從批發市場提的租金越來越可觀了。
可觀到他都不覺得20萬是能嚇到他的數字了。
就程瀾那個錄像廳, 兩百平米都不到, 她一年就能掙六萬。
整個批發市場可想而知。
當然,放眼整個批發市場, 程瀾的錄像廳都是每平米最賺錢的那一撥的。
不過, 瀾瀾這丫頭確實是敢想敢乾。
他想到前段時間高睿電話裡跟他說的,瀾瀾似乎還準備把餐館開成連鎖的。
北京、上海、深圳、廣州、成都都要開。
高煜更敢想,開了餐館還可以開旅館。還真是去美國見過世面的人啊。
林景東道:“爸, 沒事。反正有事也是瀾瀾和高煜的事,你們老一輩的就彆操心了。瀾瀾,你私房菜館二月預計能盈利多少?”
程瀾比了個‘二’,“兩千。”
這會兒是在林爺爺自己用的那個書房,隻有她和他們父子在。
她說話也就比較坦誠。
除了沒說另一邊的四合院準備想辦法再拿下,總共要欠40萬之外,其他能說的都說了。
“看吧,爸,她二月就能淨入七千。等七月不用再攤這一次的開店費用,那差不多就是一萬了。”
林師長想了想,那隔壁拿下來如果順利一個月還能再多幾千。
如果一年有十五萬淨入,二十萬的債好像確實就沒那麼嚇人了。
但是,“萬一不順呢?”
程瀾道:“那還能賣房子嘛,或者改成開旅館也行。”
她倒是暫時沒打算開旅館。
但是可以準備一些午休的客房,甚至晚上有消費了的客人要留宿也可以。
反正都算費用就是了。
隻要有客流量就什麼都好說。
如今既然客流量在增加,她該想的就是怎麼把人留下來成為常客。
她能提供的一個是最好的環境,再一個上佳的菜肴,然後就是十分優質的服務。
這些理念,程瀾也是看國外的五星級酒店的管理模式在學習。
再有,費用上確實可以向熟客傾斜更多。
王千惠她們高的那個金銀色的卡片的情況,她也在關注。
不過,銅色的被取締了。銅和金的顏色太相近了。
林師長看她想得還挺清楚的,而且程瀾的行為確實是如今國家在大力提倡的。
她正是這個時代需要的弄潮兒!
想到這裡,他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隻是私下和老連長打電話的時候忍不住提起來。
高戰清還好,“拿破侖說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這話套用到做生意上,或許也能說不想做巨富的商人不是好商人!就是她說的,再怎樣都還有房子在嘛。而且聽起來她應該還得起銀行貸款。萬一有事,就她那腦袋瓜子應該也能想到轍。鄧政委估計是巴不得她這樣膽大的能耐人越多越好。而且,沒有小生意嘛。人家‘傻子瓜子’一年還賣上百萬呢。”
給方大姐打電話林師長就沒提這茬了。
老連長給他打了招呼,方大姐這段時間為了那些老戰友的兒子竟然違法亂紀的事不是一般的嘔。
這個事她知道了也隻能是跟著擔心,就彆告訴她了。
所以林師長打給她就隻是問候了一下她的身體,然後閒聊了一陣。
程瀾和程昕等到日子去辦過戶十分的順利。
這種事容易起波折本來就是因為財帛動人心。
但程瀾找的三個給她掛名的人,都還是人品比較過硬的。
當然,這隻是一方面。
關鍵還是程昕母女一直受她照顧。雖然以後有於援朝了,但如果程昕在這上頭搞幺蛾子,她跟於援朝也長久不了。
於援朝娶程昕有一半是為了和高煜做連襟。
另外七伯那裡,程姝、程岩、程瀟三姐弟的前程都跟她掛鉤呢。
就算是程岩,程瀾如今也能反手斷她的銷路。
至於舒阿姨,她但凡不是個蠢的,肯定更願意放長線釣大魚啊。
程瀾家裡事實上就她一個人了。她什麼都會帶到婆家的!
反正這三個人如果出幺蛾子想占她的生意,都隻會是得不償失。
防人之心不可無,程瀾還是有所防備的。
如今這樣順順利利的就過戶完成,這就皆大歡喜了。
更何況,就算程昕不過戶把錄像廳還給她,錄像廳的朱航等人能買她的帳麼?
她自己在批發市場能混得轉麼?
所以,真的是不用太擔心的。
這種事,雙方都爽快簽字剩下就是走流程的事兒了。
錄像廳的生意很順利的就回到了程瀾自己名下。
然後就是小賣部的股份了,這個得去X山辦。
在程瀾準備去X山的當口,七伯打電話來了,先找的程瀾,“瀾瀾,你四伯母(程昕母親)偷偷來找我,讓我帶她去X山找你。”
“嗯?她想通了?”
“哪有想不通的?以前婦女主任隻是調解,又拿不出實質性的幫助。她才咬死了說你四伯沒有打她的。不然等黃主任走了,她挨的打更多。這樣長期下來,才導致人家說他們兩口子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如今,程昕肯帶她去北京,她前兩天被你四伯拿碗砸破頭,就下定了決心。不然,男人要打她,兒子、兒媳婦也小看她,成天對她呼來喝去讓她乾這樣活、那樣活。以後估計也靠不上這倆養老。不過,她隻是人跑了的話,連糧食供應都沒有哦。”
雖然買東西的工業票、自行車票、電視機票等今年要全面廢除,但去糧食買糧食就還得購糧證。
而且,四伯母想去北京,最好還是有戶口簿好些啊。
不然出去就跟盲流似的了。
北京還稍微好點,去深圳還需要邊防證呢。
所以,七伯的言下之意是問程瀾,要不要帶人到X山。
另外,支書這樣開遷出證明,回頭那一家子會一直找他鬨騰的。
彆人不敢去跟支書鬨,程瀾二伯公作為堂兄肯定是敢去的。
而且說起來二伯公才是戶主。沒他同意的話,那戶口簿明顯就是四伯母偷出來的。
就是走流程,叔公都該問一問戶主才是。
程瀾道:“七伯,昕姐就在我旁邊,你直接和她說吧。”
“嗯,她也還在啊,那就好了。”
“嗯,她和我在成都辦過戶的嘛。辦完了她也等著我一起走。”
程昕聽了七伯的話道:“七伯,麻煩您把我媽帶到X山。她一輩子就在方圓幾裡地打轉的人,沒人帶著我真怕她丟了。支書是不是在旁邊,麻煩您把電話遞給他。”
程昕怎麼說動的支書幫忙承擔這個責任,程瀾就沒管了。
如果支書同意,那應該有一半是衝著於援朝。另外一半是他也看不慣程瀾四伯打人。
支書他要繼續在村裡待著,處好基層乾群關係是特彆重要的。農村的乾群關係最是複雜不過了。
不是原則性的事,他一般不會多強硬。尤其是這種家事。
管人家的家事,通常是費力不討彩的。婦聯的乾部都不好管多了,隻能是調解。
等到程瀾去X山辦過戶的時候,程昕便一道去了,去接她媽。
這一次的手續也如預期一般的順利。
然後,程瀾就要準備回北京了。她已經耽誤了十天的課了。
等火車抵達又是三天。
要不是過戶這件事十分重要,而且關係到她之後去貸款的事。她其實可以暑假再回來辦的。
能考上京大的沒有弱手。上學期末她靠英語拉總分,名次依然在半期的基礎上下降了一名。
如果不是不得已,真不想這樣缺課的。
而且,回去之後除了要補上功課,她的事情也還多呢。
她感覺自己有點像一根蠟燭兩頭燒。
但如今改革開放起步即將騰飛的階段,時間太重要了,耽擱不得。
這個時候一步慢,搞不好會步步慢的。市場被人占領了,再想擠進去分一杯羹談何容易。
這幾年也隻好有困難儘量克服。等以後生意穩定了就好了。
3月中旬,她和程昕母女一起上了火車臥鋪回北京。
其他要上學的人都走了好些天了,就隻有程瀾留到了現在。
馬爺爺、邱爺爺等人看到她都忍不住問她怎麼還沒去北京。
程瀾便說她請了半個月的假,特地留在成都辦公司過戶的手續。
因為之後她還要去銀行貸款。
等他們從林師長那裡得知她要貸款20萬,一個個也是非常的震驚。
現在一個義務兵退伍才幾百塊退伍費,他們都在發愁國家撥不出經費。
當然,一萬個退伍兵那就是大幾百萬了,也是得發愁。
何況一年肯定不隻一萬個兵退伍。
但程瀾個人就要貸款20萬來買四合院,還是有些驚著他們了。
他們這個級彆,一年全部收入才三五千塊呢。
邱爺爺甚至道:“20萬,我得再乾50年啊!”
最後也隻有一句話:年輕人,敢想敢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