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聽程瀾一說便也知道了個大概了。

這不是閆淑芬理想的女婿人選。

她計劃是和差不多的家庭結親家的, 這樣可以知根知底。

而且，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去求學的卻和老師處對象, 這不好。

實際上她也是在尋摸未來女婿人選, 希望林琅是在她圈出的範圍裡選人，這樣怎麼都不至於離譜。

然後托到的熟人直接反問她, 你姑娘在學校不是有對象了麼？

再細問人家就不肯多說了，閆淑芬這才會想到先來問問程瀾的。

林景東也起身跟著往外走。

事關女兒終身, 夫妻倆肯定是要好好打聽清楚, 關起來來商量的。

他其實並不著急當老丈人，媳婦兒托人打聽年貌相當的青年才俊時他還覺得忒心急了。

沒想到小琅已經不聲不響乾了大事還瞞著父母。

程瀾想了想補充道:“哦, 還有一件事忘了說。康老師家裡隻有一個老父親，母親早就不在了。他父親是個中學校長。”

閆淑芬的臉色緩和了些，還知道了解下家庭情況，還算小琅沒有昏頭。

這會兒也顧不上怪這姐妹倆的隱瞞了。

而且瀾瀾確實是一問就說了，讓你氣都發不出來。

等他們和林琅外公打過電話回房間, 程瀾也趕緊下樓去給打電話，打到林琅宿舍樓下。

林琅剛回來，“哦, 瀾瀾, 剛才是你打過來的啊？”

什麼事這麼密集的打過來啊？

她剛從外頭回來, 室友說剛才舍管阿姨在下頭喊‘407的林琅，你家來電話了’。

“不是, 大伯母打的。她不知道聽誰說了你和康老師的事，剛盤問了我一陣。我什麼都說了, 你自己想想怎麼交代吧。我看大伯母不太樂意, 畢竟師生戀她一直很不看好。”

林墨又摸過來了, 兩眼灼灼有神的看著程瀾打電話。

“康老師？我姐跟自己老師處對象啊？”

對面的林琅道:“小胖子，你管好自己就好了。”

程瀾道:“他們剛又打了電話出去，可能是找你外公打聽去了。”

閆老爺子肯定不會直接打電話找人就問康澤一個人。

肯定是打回家鄉關心一下自己資助過的諸多學子。

康澤是那其中的佼佼者，自然而然就會被提到。

這年頭能考上大專就不錯了。

能考上本科，還是一流大學的本科，而且還因為成績優異留校任教，這自然值得多說幾句。

沒有關係能留校任教，這可是難能可貴的。

可以說已經靠著高考和讀大學實現了一次階層跨越了。

康澤也是學外語的，閆老爺子再多問幾句具體情況再正常不過了。

反正肯定不會張揚此事。

外孫女去讀大學，還沒聽說學習上如何呢，就先和自己老師處上對象了，老一輩可能不會覺得是值得張揚的事。

林琅皺皺眉道:“好的，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程瀾對林墨道:“彆好奇了，應屆畢業生，就比你姐大四五歲。”

去年才是恢複高考的第一屆大學生畢業。

在這之前都是工農兵大學生，各地選送的，沒有經過過高考。

林墨道:“隻大四五歲還好啊。高煜哥都要大你六歲多呢。”

程瀾道:“我看林爺爺跟你進行的男人間對話也沒起太大作用啊。你離年級前三十名還差多遠，還有一年的時間能辦到麼？你彆看我初中進步了100名，那是起點太低了。我現在是進步一名都難。”

林墨摸摸鼻子，“我就關心一下姐姐嘛。我也很關心程瀾姐你啊。”

“我謝謝你了！”

程瀾現在是真覺得進步一名都好難，能考到年級前十的都不是一般人。

好多也是軍中乾部的子弟，有很好的教育資源。

而且，要這學期期末考試才會開始出現全市統考的拉通排名。

她明年的對手可是全華國的高中畢業生。

全華國的人都想考水木和京大啊。

她感覺到壓力有點大。

這才高一下期，到明年進入畢業班壓力恐怕更大。

她很清楚自己現階段最重要的事什麼，所以小賣部那裡的收益銳減就銳減吧。

哦，還不隻小賣部，批發給徐曉海的貨也收入銳減。

如今吳涵也隻能去x山進貨然後發過去。不過熟了就能直接電話下單了。

上次小地主的意思應該就是讓吳涵去x山進貨。

但程瀾考慮了一下，還是讓他那裡安排的人。吳涵就專管她跑出來的成都貨好了。

小地主還沒答複她，49%的股份占比行不行呢。

那還是彆把她的人和小賣部的人混著用了。

程瀾批發零售的生意以前加起來一個月四千，現在就隻有一千五左右。

幸好還有錄像廳的生意。

這生意是真挺好的，不但放新片子生意好，經典老片重看生意也不錯。

老片重放讓她的成本還能進一步降低。

總的說來，她的收入和之前比大概是打了七折。從八千到五千六。

但小地主在小賣部是從兩千降到了七八百。

不過他其他地方也有自己的生意，這個具體的程瀾也就不知道了。

但她能理解掙了大錢又回去掙小錢的感覺。

她現在都覺得自己買房子收租的計劃打了折扣。

林師長回來知道了這事怪程瀾，“你上次也不說一聲。你說了我肯定就和你一起去學校看看了。”

程瀾道:“那會兒窗戶紙都沒捅破呢。再說了，哪有一開始就出您老人家的？打牌也得從小出到大啊。哎，您不反對啊？”

她跟林爺爺說話一貫比較隨意，因為知道他寵著自己嘛。

林師長道:“十八、九歲的人了，大學都考上了。還有什麼好反對的？再說這聽著條件不錯啊。長得好、工作好，也沒大幾歲。至於說出身，我的出身還沒人家好呢。”

親家倒是民國時候大戶人家的公子，不然也不能出國留學。

“師生戀您不在意啊？”

林師長道:“你不是說過麼，魯迅、沈從文、張聞天按都是師生戀啊。以後兩個人都事業有成，這就是佳話。”

電話響了，是林琅外公。

閆淑芬立即就下樓來了，“喂，爸爸，怎麼樣？”

“我問到的，是一個學習、品行都比較出眾的孩子。師生戀隻要不是存在利益交換，我覺得也無可厚非。你也不要太擰了。男男女女原本還隻是平平的感情，如果家長出面棒打鴛鴦，那搞不好就奔著生死不棄去了。你平常心看待，順其自然吧。真不放心，還有一個月就暑假了。那你去北京看看就是了。”

“容我想想。”

聽了親家的意見，林師長也把他的態度擺了出來。

“淑芬啊，這男女處對象就彆那麼多規矩了。不是誰都像你和景東，梁錦和景南一樣那麼般配的。跨越了階層的愛情，有時候格外吸引人啊。”

閆淑芬道:“爸，可錦熙和妹夫之間越過越擰巴您也看到了啊。不同的家庭背景還是會造成很多矛盾的。”

林師長靜默了一會兒道:“他們那是時代造成的特例。這個康老師至少和小琅的教育背景是很般配的。而且，草根出身能考上北二外，相當的不容易啊。我也讚同先去看看再說。瀾瀾，你幾時去北京啊？”

“我考完就去。約了馬丹陽她們重走長征路，我們屆時在瑞金彙合。”

這次他們不帶小孩子，大家準備實打實的用腳走。

林師長道:“行，你們和瀾瀾一起去，正好就在她那裡落腳。”

林景東和閆淑芬對視一眼，接受了這個安排。

嶽父（爸爸）說得對，大人越反對，年輕人越會有反骨。

先去看看再說。

時間一頁頁翻過，六月底期末考試很快就事到臨頭了。

隨著這場考試結束，程瀾的高中第一年也結束了。

考完當天晚上，她就被林景東和閆淑芬帶到火車站了。晚上的臥鋪車票早都買好了。

程昕也和他們一起去。她把自己攢下的一萬二全部彙往程瀾的新房子。

差不多火車抵達，貨款單也就到了。

程瀾剛考了幾天有些累，上了火車就爬到床位上開始睡覺。

等她一覺睡醒，都是第二天早上了。

程昕看她睡多了，好像人都有些睡懵了，拿她的毛巾去水龍頭下接冷水淘過。

拿回來直接抖開蓋到她臉上，“醒醒神！”

程瀾伸手按住往下滑的毛巾，過了一會兒才拿開。

林景東和閆淑芬坐在她對面的下鋪，“緩過來了吧？當時訂票訂得有點匆忙，忘了給你留一天休息一下。”

當時有點心急，直接就訂了她考完當天的晚班車。

程瀾道:“沒事兒，反正都是睡覺。”

她考前刷題、複習導致睡眠不足，這會兒真的緩過來了。

昨天不出發，確實也就是在家睡大頭覺補眠。

這回醒過神來了，她拿上牙刷、口杯和毛巾去洗漱。

程昕道:“你吃什麼口味的方便面，我替你泡上。”

“辣的。”

林景東道:“這兒有火腿腸和雞蛋，程昕你都替她泡在裡頭。”

“哎，好的，大伯。”

早高峰都過了，沒人跟程瀾爭位置。一想到要去看自己的新房子了，她還有點激動。

半個月前方奶奶他們已經從呼和浩特回來了，說是給他們幾個小的都帶了禮物，讓安頓好去家裡拿。

程瀾的房子離方奶奶家倒也不是很遠。不過坐公交沒有直達的。

她建議他們可以坐三輪車。反正程瀾也不差那點交通費。

程瀾六月入賬五千多，這回賬戶裡終於又有點餘額了。

幸虧貨物被搶的事不是發生在四月，不然她還不能準時還方奶奶錢呢。

火車到站，還是劉權來接的他們四個，直接就把人送到了程瀾家。

他不肯收錢，到了就幫忙拿行李下車。

就看在程瀾當初二話不說借他5000，他肯定也是包接包送的。

再說還有高煜那層關係呢。

程瀾也知道就這麼一趟他不會收錢，於是乾脆沒有推來推去的。

“劉權哥，進去坐啊。”

“不了，我還能再跑幾趟生意。走了啊——”

程瀾看著自己的家門有點陌生。大門還挺大氣，上頭有銅環可以叩門。

鎖是那種複古的鎖。之前這邊隻有一個小側門來著，也不是開在這臨近大路的位置。

之前那些用不同顏色的磚擴建出來的房間都拆了。

這回看著順眼多了！

這院牆、大門都透著一股古樸的意味。不枉她花了這麼多錢修複。

閆淑芬也覺得這房子真是不錯。這原本肯定是大戶人家的院子。

程昕戳程瀾一下，她醒過神來，“大伯、大伯母，昕姐，請進！”

幾人踏上台階，大門從裡頭打開，露出林琅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