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翻了個白眼, “我又不是棒槌!”
她以前是把他當成了良師益友,這才會什麼事都跟他說的。
高煜道:“你也沒什麼事都跟我講,也是報喜不報憂。”
譬如她因為當模特兒被徐媽媽、王媽媽等人非難的事她就沒講過。
這件事還是徐懋寧和他說的。
高煜靜默了一會兒道:“你小叔對我確實是無與倫比的信任。這可能跟我給他擋了一顆子彈有關。我也覺得這樣挺辜負他的信任的。但是, 這件事這麼發展下去早就形成了辜負他信任的質變, 那再增加也就是量變而已。那麼你呢, 你又為什麼沒有告訴他?”
對林景南而言,高煜居然喜歡上他的侄女就是質變了。他是死心塌地覺得高煜對程瀾的心思和他一樣, 就是長輩對晚輩的。
程瀾道:“喜歡我的人很多啊, 我需要一一報備麼?他擅自同意了徐懋寧追求我, 還沒告訴我這個當事人呢。”
高煜一滯, 然後道:“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現在是高中生, 我的主要任務是學習。至於其他的, 都擱置。我才剛滿16歲,國家現在提倡晚婚晚育。我響應國家號召, 等29歲再來考慮。”程瀾背負雙手笑眯眯道。
高煜看看她,“先立業、後成家,看來你是準備乾大事業啊!”
程瀾道:“憑什麼女人就隻能相夫教子啊?高煜哥, 你彆等我哦!沒準到時候我找個年紀小的。到時候你的同齡人搞不好孩子都上初中了。”
這會兒已經是早春了。哪怕北京要冷一些, 也有一些零星的花開放了。
高煜盯著那些小花看了看,“這麼不馴的一面才是最真實的你吧。看來景南說得沒錯, 你在林家其實一直都很收斂性子。等不等是我的事, 你不用操心了。”
程瀾換了個話題,“高爺爺這次叫我們這些故人之後來, 是不是會對我們有所安排。”
不然沒必要叫老部下都帶個孫輩來。
高煜點頭, “是, 還有一年他就要下台了。趁著最後的功夫, 給一些混得不好的故人之後安排一下。林家和藍家的後人不在其中。你, 應該也不在其中。因為你也是可以靠著高考和改革開放,憑自己就能過得很好的。”
程瀾道:“高爺爺確實是有情有義,怪不得我爺爺一直珍藏著他給寫的字。那你們高家的兒孫呢?”
“我們都是受著最好的教育長大的。老爺子的意思是讓我們自己憑本事過日子。至於說我和高煊,有能托一把的地方他肯定會托一把。其他的弟弟妹妹,隻要不是自己好吃懶做,至少衣食無憂是不成問題的。他能傳給我們的,都是無形的東西。想過得好,就自己努力吧。”
“無形的東西才是最珍貴的。”
過了一會兒高煜溫和地問道:“是不是有誰說什麼了?”
程瀾靜默了一陣道:“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高煜便確定了,肯定是有誰說了什麼。那她衝他撒氣也是應該的,確實是他給她找的事兒。
至於是誰,她走開那陣是去了洗手間。回頭問下服務員,都有誰從那邊過來就知道了。
他看著程瀾道:“我隻是擔心在我當兵在外,你被誰先下手為強了。我一年就隻有一次探親假。雖然主觀上沒有給你帶來困擾的意思,但確實客觀上造成了這個後果。”
程瀾把頭扭開,沒有理會他。
高煜道:“我之前說過托了人留意房子,預備將來自己買一套。也順便幫你留意了一下。有一個院子,如今產權有些複雜。但房子以前的格局不錯,還能收拾得出來。現在要不要去看看?”
程瀾道:“產權複雜?”
他是打了電話,讓她把能湊到的錢都帶上,這樣看上了房子就可以當即購買。
但產權複雜乾嘛還讓她帶錢來呢?
這趟出來是一路跟著林爺爺,錢不會弄丟,也不會被搶。
她就讓岩姐幫她把如今手頭能湊到的三萬元都放到了公司賬戶。
然後以公司的名義辦了一張轉賬支票,是轉給她個人的。
這樣她就可以在北京拿著支票到指定的銀行,把錢轉到自己在北京的戶頭。
就都是郵政儲蓄銀行,她在北京就這個賬戶。
錄像廳馬上就開張半年了,賬上差不多有一萬八。剛好回本!
其它存折上現錢還另有一萬二,是進貨批發給徐曉海賺的。
另外,她把公司的公章、對公賬戶的存折的等都拿走了。
甚至昕姐母女的戶口簿現在也在她手上。
這樣昕姐就沒辦法拿著證件去掛失、補辦公章、對公賬戶存折等。
昕姐當時聽了她說的,二話不說就找出戶口簿來給了她。
高煜道:“產權複雜是因為以前的大戶人家開枝散葉造成的。現在有幾個房頭的人想賣,另外幾個房頭還不想賣。但如果看上了,可以設法買了差不多大小的房子跟他們置換。好些人也寧願小一點也獨門獨戶,人多事多的,聽說平時相處摩擦不少。四合院要是保存完好、產權就在一個房主手裡那種實在是太少了,偶爾出來一套也被有錢有勢的人收入了囊中。要不要現在去看看?”
程瀾道:“不是,我一邊跟你說不要你等,一邊沾你光去買房子。我成什麼了啊?”
估計就是這樣產權有些複雜的四合院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之前有好的出手,但一次性那麼多錢拿出來她肯定成問題。
高煜道:“咱們一年最多一兩次見面機會。乾嘛為了不相乾的人的話置氣呢?而且等不等的,回頭再說吧。房子可不等人啊!走吧——”
這是劉權的第二輛車,也是他有40%產權的那輛車。
他一到劉權就把鑰匙給他了,讓他這幾天要用車直接開走。
程瀾想了想確實沒必要為幾句閒話耽誤正事,“我不光是因為聽了幾句閒話,我也是說的真心話。”
“知道你說的不是假話。你能在我面前不壓抑性子挺好的。有氣就撒出來,不然都憋著多難受啊。”
程瀾道:“我也沒憋著,我有去打槍和練格鬥。我現在在軍區有‘玉羅刹’的稱號。”
沒打架,打架有後患。她就去參加了軍營裡的特訓。
那種場合跟打擂台一樣,不用承擔後果。
高煜笑出聲來,“這稱號誰告訴你的啊?”
“瞿叔叔。”
瞿叔叔前段時間升職了,如今在負責成都軍區總部一個營的軍事訓練。
程瀾去當陪練,他很歡迎的。
下手狠一點沒關係,有些驕傲的兵就需要有人摔打。
當然,程瀾也沒少讓人摔打。她屋裡跌打損傷的藥也不少。
真打起來,不管男的、女的,那也顧不上憐香惜玉了。
林師長得知了這事也不反對,練一練沒壞處。
隻要彆傷在臉上頂著一臉的鼻青眼腫去上學就行了。
到時候彆人問他,他懶得跟人解釋。
高煜打開車門,“你還能安排得出時間去做這些,看來學習不是很吃力嘛。”
“彆,你暫時彆給我寄卷子了。我都要睡眠不足了!”她八小時的睡眠時間就要不能保證了。
“你那麼高質量的睡眠,有六個小時足夠了。不過這才高一,確實可以稍微鬆些。明年再說!”
程瀾暑假在方奶奶家住過兩回,而且兩人還一同出遊過。
高煜對她的睡眠質量還是有所了解的。
路過白逸幾人,高煜探頭出去,“回頭長輩們問起,就說我帶她出去辦點事。”
白逸等人點頭,等車開走了才道:“他倆?”
“好像還挺般配的啊。嗯,高煜未來的老婆如果是咱們自己人,那對大家夥自然是有好處的。”
幾個人說著相視一笑,樂見其成。
不過聽起來這件事還沒有公開,那就三緘其口吧。大家都是聰明人!
高煜托人找到的四合院,哦不,大雜院就在離京大和華僑公寓都不遠的地方。
三處呈三角形。
高煜之前就聽人在電話裡介紹過,於是說過程瀾聽。
“這個是一處老宅子,一共600多個平方。現在是歸屬16戶人家。其中占的房間最多的一戶想賣,說動了另外挨著的兩戶。他們正好是占了其中一個小院子。三家應該前兩代是一個房頭的。喏,就是這一截圍牆裡面。他們加起來有小200個平方。可以單獨圈出來,把小院子通往其他院子的門封了。自己另外開個門出入,就是獨門獨戶了。我想著你手頭現錢應該也不太多。可以先把這小200平方買下來。然後再慢慢尋摸其他小房子,把旁邊的人置換出去。”
程瀾道:“不是,萬一其中有一兩戶釘子戶怎麼辦?”
她買一大院子,其中有兩間不屬於她的話多膈應啊。尤其還是東一間、西一間的那種。
“可以先買下來,然後挨著、挨著的去談和置換。這樣就算半途而廢,屬於你的房子也是連在一起的。雖然不是一個完整的大院子,但格局應該也不會差。”
他倆現在是在胡同裡停好了車,站在胡同裡看著這個院子外圍的灰牆。
這灰牆很看得出年代感。
但是有一部分已經被破壞,被人用其他的牆磚配了一間出來占道。裡頭的牆體應該還被掏了一個洞。
估計是哪一房生的孩子多了住不下,就這麼配出來些侵占了公共空間。
但那種現在的紅磚砌的牆真的好影響統一的風格,傷眼睛!
程瀾想了想他說的確實在理。
“進去看看再說吧。”
高煜去叩門上的銅環。有人打開了門,“找誰?”
“我們來看房子的,應該有人已經先到了。”
門後有人走過來,“高煜,你們進來看吧。程瀾是吧?我是韓江波。沒能給你找到現成的,這個隔出來我覺得還不錯。”
程瀾跟著進去,“韓大哥,麻煩你了啊。”
“不麻煩,正好我住在這附近。高煜讓我順便幫忙看看,我也隻是順便而已。專業收拾這種古宅的人我也熟悉,可以給你介紹。如果以後買房子置換以及跟人談價之類的事,你不在北京也可以委托給我。我就是房管局的,要辦什麼手續也方便。”
這可真是太方便了!
大院子弟的身份確實是很好用啊。
這事,她真的是沾了高煜的大光了。
其實程瀾也知道,她願意這麼沾他的光,其實就是把他當成特殊的人了。
有些事大家是心知肚明的。
不然高煜自己都不在北京,乾嘛這麼費勁托人幫她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