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軍長是徐懋寧的爺爺, 家裡兒媳婦說懋寧跟丹陽走遠了是因為程瀾的緣故。

他說不要傷了和氣，反正馬上臭小子就要去長沙了。

但是看下來，自家小子在不在大院裡對人家小姑娘根本沒影響啊。

程瀾笑笑, “場地有限。行吧，讓他們就站在外頭。站票看四集是一毛錢。外頭拉一根繩子，沒買票的就不要往裡擠了。”

這麼多人如果把外頭的十二扇大門都關上，空氣都不太流通了。

她也是真有些擔心。

既然有人願意站在外頭看，那乾脆就這麼敞著。

反正不會讓外頭的人白看了去就成。

其實白看對她沒什麼多大的損失。反正也站不了多少人, 這跟電影院可不一樣。

但是，這會造成買了票的人不滿啊。

既然收了人家票錢，就要照顧顧客的觀看體驗。

“好的。”

邱媽媽驚訝的道:“這麼好看啊？”

她本來是準備照顧程瀾生意，先看兩集的。

這會兒便又掏了兩毛出來, 一家三口一共交了一塊二。

他們一家三口來得早，坐的是最好的位置。

大院裡的其他人也都把錢交了。

看了程瀾那麼多免費的電影，這會兒自然不會嫌貴。

而後面的人大多是批發市場做生意的, 也是口袋裡有錢的主。

林墨指著旁邊打開的幾把折扇問道:“程瀾姐，那是掛著做擺設麼？”

“不是, 掛著賣的。”這個賣一把她賺一毛, 楚留香同款！

因為大院裡來的人多, 林墨和孟家成、程杳等人都淪為了沒位置的。

程瀾在前頭的空地上給他們放上了十來個蒲團，讓他們坐蒲團上。這就不收費了。

再前面一米多的位置那就真不能坐人了。離那麼近看電視要成近視眼的。

放片尾曲的時候好多人起身往批發市場的公廁走。

真的是全集無尿點, 隻能趁這個時候去廁所。

四層樓的男女廁所一下子就爆滿了, 還有人排隊。

程瀾和程杳笑吟吟在櫃台邊賣扇子，林墨幫著收錢。

這會兒人多，二氧化碳就多。屋子裡多少是有些熱的。

而且香帥玩扇子真的是太好看了。

所以一百把扇子呼啦啦的就賣出了三四十把。

還有人過來敲敲櫃台, “老板, 給我們拿幾個碗倒開水。”

“沒碗。”程瀾看對方不像是單純來討水喝的, 直接回絕。

“你那碗櫃裡不是有麼？”

“那不是我的東西，不能亂動。我隻放錄像，不提供碗也不提供開水。”

彆明天都自己端著茶盅來了，她不提供開水的。

嗯，自己帶來的水當然可以喝。但她中途不摻水的。

提供開水，她的汽水還怎麼賣？見過電影院還給摻開水的麼？

“那邊怎麼在摻開水？”

朱航和馬成軍又在給老將軍們的茶盅摻水了。

程瀾看著櫃台前的幾個人笑眯眯的，“你要是抗日戰爭扛過槍，解放戰爭過過江，抗美援朝受過傷，占了任何一個那我都給你摻開水。沒有就彆跟人家去比較！”

說話的人覺得臉面上下不來，“不就是一點白開水麼？給你錢！兩分還是三分一碗啊？”

呼啦啦的幾個人圍到了櫃台前，“老大，讓她親手給你倒。”

幾人發出一陣猥瑣地笑聲。

程瀾不退讓地道:“想喝水你可以自己準備。”

她打開門做生意的，當然是賺錢第一。但也不是你給錢就可以隨心所欲的。

怎麼，不給提供白開水還要鬨事兒不成？

這幾個人確實是一臉凶相，好像不是批發市場的人。

不然不應該認不得她。

這是來者不善啊！

後面馬司令等人看看林師長，看他沒什麼反應也就都沒吭聲。

一開始沒人當好人讓程瀾給人倒開水，那是壞人家的生意。

這是程瀾的場子，規矩自然得由她來定。

至於說有人要鬨事兒，那能叫事兒麼？

說實在的，程瀾規矩還不少呢。

煙都不準人抽！

林景東和徐軍長這會兒都趁著片尾曲、片頭曲在外頭蹲著抽煙呢。

徐軍長是中途點燃了，被程瀾過來笑眯眯、客客氣氣地彎腰提醒他室內不準吸煙。

他不想出去，就自己掐滅了。等到放完一集才出去的。

小丫頭笑吟吟的，就算是倚小賣小，他這麼大個人也是不好當眾不守規矩。

畢竟這些規矩就明晃晃的寫在黑板上在。

他也是一時忘了才掏煙出來點上的。

對放映員來說，程瀾定的規矩就跟軍令一樣。他們百分百執行。

如今看她對首長們都是一視同仁，以後他們也照辦。

而且這麼小的空間還有人抽煙的話，對於其他人，尤其是不抽煙的婦女、兒童是相當不友好的。

旁邊有人拉拉說話的人的袖子，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這可不是外頭的茶館，可以隨意撒野。看到老板娘長得漂亮偷偷摸兩把對方也不敢聲張。

老大肯定也是看人家漂亮故意來找茬的。

不然買一瓶汽水才一毛五。

後頭那群老頭，聽說就是參加過抗戰到抗美援朝的。聽說有些甚至還走過長征路。

在他們面前鬨事，找死啊？

那人聽說身後一群穿便裝、端茶盅的老頭就是軍區的首長也嚇了一跳，趕緊道:“老板，行，守你的規矩。”

這什麼來頭啊，居然把這群高層都請出來了？怪不得敢那麼說話。那之前的打算也隻能取消了。

就是想在自己的地方放錄像，估計也隻能跟這小娘們商量了。

說完回去自己在後面的位置坐好。

程瀾對朱航道:“這幾個人是乾什麼的？”

她還有些遺憾這人沒鬨事呢。

不然她就可以站在櫃台後耍個帥，幫他的胳膊鬆鬆筋骨。

說實在的，剛看香帥在悅來客棧跟人動手，她就有些手癢癢了。

“好像是旁邊兩條街上開舞廳的。可能是看我們生意好，想來分一杯錄像廳的羹。讓我們也拿到他們那邊放或者是把我們的設備‘借走’。”

朱航很有幾分好笑，也不打聽清楚就敢來這裡撒野。

怕是路過外頭看到他們老板長得好看，就邁進來了。

也不想想如今這裡的鋪面有多俏！沒關係的能租到？

還有一些是真的口渴了想喝水的觀眾。

對這些人程瀾就比較客氣了，剛那幾個人一看就流裡流氣的。

她道:“今天開張破個例，帶了茶盅的都給摻水吧。沒帶的，拿一個碗出來，大家輪著喝。不過我們平時是不提供開水的。你們想喝水的話，可以自己帶水壺來。我們平常就兩個人忙不過來。”

是真的忙不過來，她和林墨、程杳都來幫忙了。昕姐還在那邊賣汽水呢。

這些開水都是現去隔壁換了點燃的蜂窩煤引火燒的。程昕她們12點半就熄火了。

這是專門給大院那幫老爺子燒的。

平時他們不會燒開水的，就兩個人哪忙得過來？

觀眾們有人拿了茶盅來接水。有人排隊輪流拿著那個碗喝:有人直接喝，有人仰頭不接觸碗沿的喝......

有人嫌棄，不想和人公用一個碗，便過去買汽水喝。

程昕用開瓶器開了遞給人家，“一會兒退瓶子再退五分。”

先收兩毛。這瓶子程瀾也得拿去退的，給了押金。

第二集開始，剛才的喧囂歸於寧靜。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看。

一氣兒就放完了四集，大家還意猶未儘。

程瀾笑道:“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明晚七點半放五到八集。七點半啊，明晚請早。”

“白天不放麼？”

“到四點之前這兒都不歸我用。四點到七點會重新放頭一晚的4集。”

她肯定不會一個通宵就給人看完了。必須吊足胃口，口碑才能發酵！

觀眾們三三兩兩的散去了，設備依然是關上休息半小時。

馬成軍過來道:“老板，有來進貨的人問還放不放一輪？”

各地來進貨的人下午已經到了，住在樓上旅館的房間裡。

他們要三點起來，方便搶貨。

可能有一些下午睡了一大覺。這會兒就乾脆不睡了，來這裡消磨時間。

“放，十點半開始。辛苦你們要守到一點半了。好在這裡不賣早飯。不過你們可能也睡不踏實。”

“沒事，這都份內事。”

兩人過去開始買票，把木牌發出去。

程瀾拿出收錢的匣子清點之前的收入。

100個位置全場滿員，23.08元。外加站票3元。

賣出扇子72把，賺7.2元。汽水48瓶，賺2.4元。

剛過去的三個小時，一共是收入35.68元。

再來一場的話，應該能湊夠60元。

兩個人的工資、房租扣6元吧。

那一天淨入能有54元！相當不錯了，高於她之前的預估。

剛那幾個人又過來了，為首的人道:“程老板，在下彭虎。怪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得罪了！”

“也沒什麼，不過就是要我親手給你倒水喝嘛。如果我開的是茶館，那一點問題都沒有。有話直說！”

“程老板，我們想租你的錄像帶。”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比我晚三天。”

彭虎楞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說成了。

他之前看這麼好的生意，的確是有巧取豪奪的心思。

但現在知道程瀾有背景，不敢下手了。錄像機和彩電隻能自己準備。

其實他之前去櫃台也有試探一下的意思。沒想到直接踢到了鐵板。

這麼賺錢的生意要放過了有些不舍得，就開口試試。

程瀾道:“租金怎麼算？咱們在商言商。”

拷貝電影膠片的技術如今已經比較發達。但盜版錄像帶的技術暫時還沒有出來。

這是新鮮玩意兒。等有盜版的了，再說怎麼防止盜版的事。

“好，程老板是爽快人。你開個價吧。”

“延遲三天，每天給你四集的錄像帶。一天租金十元！第二天拿之前的四集和十元錢來換後面的四集。壞了你得照原價賠償，我是從廣東千裡迢迢拿回來的。”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程昕看著她每月又多了300元有些瞠目，怎麼生意到了你這裡就那麼好做？

這放兩場就入賬50的話，明天放三場得有70左右吧。

這一個月就是2000了。

再加上這300，甚至可能會有更多的。

那八千塊的設備，一千多的錄像帶也就不算什麼了啊。

舒姐和楚錦程也在。舒姐是買了票來看錄像的。

小地主幫忙，還想找機會和昕姐說話，一直就在。

嘖，《楚留香》裡楚留香、沈慧珊、蘇蓉蓉還有另外一些女的夾雜不清。

你們仨不會也這樣吧，她不管了。她要回去睡覺了。

“小墨，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