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 152 章(1 / 1)

因為程杳在隔壁床位看人彈吉他, 程瀾下床後也坐到空著的走廊位置,和高煜兩兩相對。

程瀾側坐著背靠著車廂壁看著程杳, 她還在津津有味的手扶著床杆看人彈吉他、唱歌呢。

既然人就在眼皮底下, 程瀾就不擔心了。

“高煜哥,去內蒙當兵跟你之前有什麼不同?”

高煜道:“我從小就在北京特警大隊受訓。之前就在成都軍區待了半個月就跟著去南疆了。成都基本還是比較舒服的,冬天不太冷、夏天不太熱。而南疆, 濕熱難當。但當時在打仗, 每一仗都有戰友倒下。現在能想起來的更多是這些。內蒙的話,我沒去過。我媽托人打聽, 說是很乾燥、風沙重。而且長城以外,冬天就特彆的冷,滴水成冰。遼闊無邊的大草原看久了也就隻剩荒涼了。不過, 沒準真的能看到‘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景象。”

程瀾道:“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高煜道:“不是我打擊你啊。那些牛羊成群的牧場,風吹草低見得更多的是牛屎和羊屎。”

程瀾哭笑不得, 不過也得承認他說的才是事實。

詩人筆下, 鄉村風光也是很美的。到了點,雞鴨排成隊在夕陽下從田埂上歸籠......

但那時得喂雞、喂豬的她可是一點沒感受到這種美。

隻覺得清掃雞窩、豬圈很費事,又臟又臭的。

而且那麼多豬要吃豬食,每天都要吃, 一天幾頓的吃。要找夠豬草再背回來煮上麻煩死了。

高煜笑, “不過,烤全羊應該也是真的很好吃,比外地賣的地道。另外, 古代戰爭史上最常見的騎兵, 隨著卡車和坦克的普及, 恐怕終將成為曆史。卡車和坦克隻要有機油就行。不開動的話,都沒有油耗。但馬兒每天都要吃,不僅要吃草還要吃雜糧和穀子。我們國家的糧食產量很低,養騎兵太費糧食了。所以,如果想真正的策馬奔騰,而不是在什麼馬場兜圈子,那估計隻有在內蒙了。”

說到策馬奔騰,程瀾自然也心向往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又在誘惑她去內蒙。

“而且,在內蒙的大草原上開越野車,特彆爽!”

高煜目光有些纏綿的看著她。這次一彆,下次見面還不知道是幾時。

但小丫頭明顯還沒怎麼開竅,無處著力啊!

程瀾道:“會遇上狼群吧?”

“有槍、有油還怕什麼?聽村民說你打麻雀一槍一個,遇上狼群應該也沒問題啊。”

程瀾被他說得心頭癢癢。

她已經會開車了!那不是有一輛現成的車在那兒麼,公安大院的場地又寬。

高煜坐副駕駛位,教了沒多久她就能上手自己開著在大院內兜圈了。

外頭沒敢去,回頭無照駕駛被抓了,還得托關係把她弄出來。

等年齡到了,她就去考駕照買車。

程杳走回來,“小姨,我吹口琴給你們聽啊。”

程瀾點頭,“好啊。”

程杳就從自己的包裡翻出去年程瀾送她的口琴,照著她剛跟人要的《年輕的朋友來相會》簡譜吹給她們聽。

程瀾學吹口琴,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但從小沒什麼玩具的程杳那段沒上學的日子卻是天天都在練習。

所以水平自然比程瀾高出不少。她當真看著譜子就吹出來了。

旁邊彈吉他的中長頭發的年輕男人道:“小妹妹,你吹得很不錯。可以往專業學音樂這個方向發展。”

程杳笑笑搖頭不說話。學音樂、美術都是燒錢的專業,她不適合。

她在下鋪坐下,擦擦口琴又開始吹彆的。

程瀾道:“杳杳,如果你真的

想學,回去我和你媽媽說說。學的時候燒錢,但等你學會了就賺錢了嘛。你看林琅阿姨學英語也燒錢,但她做翻譯很賺錢的。你學好了水平足夠的話,也可以去教彆的孩子。多的學費應該都能收得回來。”

她話音沒落,那個彈吉他的道:“你這個姑娘長得跟仙露明珠一樣的,怎麼說話那麼市儈啊?”

程瀾坐那兒,如果不是還有高煜在,這夥唱歌的年輕人肯定會找由頭和她搭話的。

這完全就是能給人帶來創作靈感的女神啊。

高煜朝那人看過去,“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啊?我們一家人說話乾你什麼事,要你來橫加指責?你是家庭條件很好,衣食無憂吧。所以不知道柴米貴。人小孩子都知道,家裡條件不好,學音樂太費錢,得為家長考慮。我們用接地氣的說辭開導孩子,同你有什麼相乾?”

他是上過戰場的人,發作起來氣場很大的。

那個彈吉他的訕訕地說不出話來。

程瀾原本是打算自己懟回去的,結果高煜已經想連珠炮一樣發作了。

她便沒有再吭聲。

高靈探頭出來,看誰惹得自家大堂哥發作。

看到那個彈吉他的忽然‘哈哈’一聲,“蕭遙,原來是你啊。這又是裝文青要騙哪家姑娘啊?哎,同誌們,我跟這家夥是一個係的。他經常在外頭騙吃騙喝,哄著女孩子拿錢給他花用。我提醒你們一下啊,彆上當!這臥鋪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混上來的。”

周圍剛才一起唱歌的幾個年輕人滿臉狐疑,但高靈已經當面鑼、對面鼓,點名道姓的這麼說了。

蕭遙道:“高靈,你們這種出生就在羅馬的人怎麼知道彆人奮鬥的艱辛?你們就隻會躺在長輩功勞簿上橫行霸道,隨意給人潑臟水。”

如今有些高乾子弟在外頭名聲不大好。可謂是一顆耗子屎,壞了一鍋湯。

所以這些學生聽說他們是高乾子弟,便有些臉色不大好看起來。

而且剛才高煜懟人也確實是有些凶巴巴的。

便有人覺得他仗勢欺人,對他怒目而視起來。

高靈道:“是,我是高乾子弟。但我的身份又不是平白來的。我們家老爺子槍林彈雨的時候,你家長輩又在做什麼?剛懟你的人是我大堂哥。去年你在各係坑蒙拐騙那些文藝女青年的時候,他在南疆戰場上,中彈後差點就致殘了。而且,我們剛才欺負你了嗎?是你先口出惡言,我大堂哥才會懟你。而且他亮身份欺負你了嗎?至於我,我不過是實事求是的揭穿你的真面目而已。”

程瀾看了看那人,頭發半長,但長得真的是眉清目秀的,有點像照片上的徐誌摩。

但如果是個靠哄騙女人吃飯的主,那他唱剛才那首歌就有些不配了。

而剛才還和他氣氛熱烈的幾個年輕人也有人狐疑的走開了。

但有一個女青年還是坐下安慰他。安慰他不要在意不相乾的人說什麼,真理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高靈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現在那些女文青,怎麼就那麼好騙?有一副好皮囊,再會玩點樂器,就能人財兩得。杳杳,彆理會這種人。來,你繼續吹,你吹得很好哦!你吹,高靈阿姨來唱!”

高靈的嗓子很空靈,杳杳吹什麼她就唱什麼。車廂裡的氣氛很快又熱烈了起來,除了林琅和高燦還有其他人跟著她一起唱了起來。

後來有杳杳不會吹的,高靈就帶著她們清唱。

程瀾聽她們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也跟著輕輕唱了起來。

高煜也加入了進來,他唱歌意外的還挺好聽。

最後差不多整個車廂的人都一起唱了起來。

高煜問高靈,“既然是你們學校的人,乾嘛跟彆的學校的人一起?”

“人

家需要靈感,四處采風嘛。反正到處都能混得去!”

有個看起來像學生乾部的女的走過來,“解放軍同誌,我們是暑假搞社會實踐的大學生。剛那個人是蹭著我們一個同學來的。很抱歉剛才他說話的時候我們對你有所誤解。”

他們今天就要下車。是買硬座票沒買到,最後有人家長在鐵路部門上班,幫他們調劑到了臥鋪票。

貴一點,但是比去擠硬座舒服很多。同學們一商量,就貼了些錢來臥鋪車廂了。

坐硬座可以報銷,臥鋪也隻能報銷硬座的錢。

高煜淡淡地道:“哦,沒關係。”

等人退回去了,他繼續看他的《神雕俠侶》。

剛那個女學生乾部回去,蕭遙小聲道:“知道人家什麼來頭麼?軍區一把手的孫子。碰了軟釘子吧?也不看看人家身邊帶著的姑娘有多美。”

“人家帶的姑娘有多美關你什麼事啊?你不會以為你劍走偏鋒的說人家不好,人家會受你蠱惑吧?”

“姓蕭的,你再嗶嗶下一站就下車。我們社會實踐,你憑什麼跟著啊?而且車票錢還吳涵給你出的吧。”

然後又聽到吳涵出面維護,說他不是這樣的人。藝術家都不太懂世俗的人情世故。

這是程瀾聽到的,她覺得高煜應該也聽到了。不過他沒什麼反應。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慈悲不度自絕人!

高靈的話都說得那麼分明了。

高煜沒有抬頭,極小聲地道:“大學裡有不少這種憑著長相好、懂藝術、擅長蠱惑人心就誘哄女孩子的人,就連我們水木都不例外。”

程瀾道:“我離讀大學還早得很呢。”你要告誡,告誡你兩個妹妹去。

反正在軍區子弟校這種事基本是可以杜絕的。

高煜看眼自家兩個妹子。二嬸、三嬸都厲害得很,教不出傻白甜的閨女來。

火車都能遇上人想搭訕,進了大學遍地都是狼啊。

他要堅持好好表現,三年後水到渠成的調回北京來。

不過還好,他托人打聽了一下,吳老師已經有女朋友了。

他和程瀾應該就是單純的師生關係。

現在暫時就剩下一個徐懋寧。

那麼輕易就被他媽調開了,不足為懼。

徐懋寧面對外人應該也是精明強乾的,不然徐家老爺子不會那麼看重他。

連馬司令都很看好他,樂意他當孫女婿。

但其實最要命的就是搞不定親媽了。

他那天聽到程瀾和程昕講電話,好像楚錦程就因為搞不定這個關係被程昕分掉了。

如果拐不到她去內蒙,這三年他能見她幾回?

老爺子是讓他去守邊防,日常還挺忙的。

高煜正想著,程瀾問道:“高煜哥,狼居胥山在內蒙古麼?”

“沒有,在外蒙古的首都烏蘭巴托附近。確實有點可惜,都不是我們的國土了。”

程瀾道:“是啊!那其實匈奴、契丹、蒙古都差不多是在內外蒙是吧?”

“嗯,差不多。不過如今都是華國人。”

程瀾點頭,“是的,曆史上我們四川也是西南夷。”

高煜笑道:“北京還是元朝和清朝的首都呢。”